天邪面前的鐵輪大概碗口大,在空中不斷開始旋轉起來,一身的泥濘鏽跡,也被甩得半點不剩,渾身的顏色倒是與秦玉在白玉地板上看得的天邪的顏色極爲相似,同樣的灰濛濛一片,他們之間莫非有某種關聯?或者說就是同處一脈。可秦玉知道這個時候即使心中疑問再多也不須多問,只需一心一意想好回到過去應當如何行事纔對。
空中灰色輪轉越轉越快,突然一道金色的刀光從不遠處飛來,震飛了灰色輪轉,天邪輕身躍起,將飛出不遠的輪轉緊緊握在了手中,低頭看了眼梅寒雪。
“是輝鶴的意思?”
“寒雪奉輝鶴長老之令,阻止天邪逆轉時間,擾亂世間!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天邪諒解。”梅寒雪即使是這對立的時候依舊對天邪多爲恭敬,似乎她也不願與天邪爲敵,只是迫於無奈。
“輝鶴選你,也是有緣由的,也罷!不過既然到了這裡,一切就必須要執行!”
“天邪若是一意孤行,那便是與水月靈境爲敵,將被驅逐出天域。”梅寒雪言語之間也十分不捨,只是大任當前,一切當以大局爲重。
“天邪,梅寒雪也勸您一句,上次這麼做已經讓衆多仙靈不滿,這次還是放棄吧,只要您肯對付冥淵,即使不用這個法子也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能解決所有問題?冥淵死了,葉恆的一衆弟子能夠活過來?秦玉的至親至愛能夠放得下?彩鱗心繫枉死的爺爺可以重生?還是說你梅寒雪的好姐妹蘭君數千年的修行,就此灰飛煙滅也不可惜?”
“這,寒雪管不了那麼多,寒雪只知天地平衡,日月軌跡纔是正途,既然天邪執意如此,寒雪唯有代輝鶴長老執行法令!”
“梅寒雪你遠道而來,按人間的日子算,十二時辰怕是剩下不多了吧!”這一刻的天邪讓秦玉突然有一種騰蛇死而復生的感覺。
“秦少俠,請趕緊過來!”梅寒雪朝秦玉喊一句,只見秦玉躊躇不前,也不知到底應該相信誰?或許這裡的所有人都只是天邪遊戲中的一個玩偶罷了。
“師父!”彩鱗總是含着單純的善意希望
能夠呆着這個有恩於自己的師父身邊,不管梅寒雪正在將秦玉拉入自己的陣營,徑自朝天邪跑了過去。
“彩鱗姑娘回來!”梅寒雪散出一卷白綾將正要跑過去的彩鱗拉了回來,彩鱗冷冷瞪了梅寒雪一眼,嚷道:“放開我!”
“彩鱗姑娘天邪十分危險,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彩鱗你應該聽梅寒雪的話,她說的都是對的,離我越遠越好!”天邪手中的輪轉再度凌空旋轉了起來。
琉璃燈裡波濤洶涌,一場爭鬥迫在眉睫,琉璃燈外一片清明平和,不過短短半日時間原本天朗氣清一派祥和的景象驟然打破。烏雲蓋日,難得日月分明的天空一時間也變得與人間無異。一到黑色的身影走入茅草屋時,茅草屋早已變成破敗不堪的一座破廟,到處都是殘垣斷瓦,着實不是什麼好地方,連帶着放置琉璃燈的木桌都是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石頭。
黑影一把抓起琉璃燈,發出猙獰的冷笑:“想逆轉時間,讓本座繼續待在那個伸手不見十指的鬼地方嗎?沒那麼容易!”
“淚痕,你不是問誰是天邪嗎?天邪就在這琉璃燈裡面,你大可進去找他,可要爲父幫你一把?”
一道窈窕豔麗的身影走近屋子,雷橫怔怔地看了一會琉璃燈,笑道:“不必,淚痕自持有這個本事!”
“如此最好!”冥淵依舊掛着一臉笑意,是善意還是惡意早已分不清。
淚痕變成一條小小的錦鯉,錦鯉被冥淵放進了琉璃燈芯的位置,淚痕順着燈芯滑落寂靜之海。而下一刻,冥淵將琉璃燈捏得粉碎,透明的琉璃碎片散了滿屋子,反射出點點星光。
“主上這麼做是不是太狠了點?”其峰的聲音傳進了屋內,卻依舊不見其身影,只能聽見他那如同鬼魅一般憂鬱的聲音。
“這不是你獻的計策麼?如今爲何責怪本座心狠?”冥淵的聲音裡帶着冷冷的恨意,也不知道這恨由哪兒來由哪兒去?
“淚痕公主畢竟是主上您的女兒!”冥淵笑得更冷了,“是麼?好像是冥淵的女兒而非本座的吧?”
“屬下明白了!如今琉
璃燈已碎,他們除了逆轉時間,再無其他法子走出琉璃燈,而梅寒雪一行加之公主,天邪或是被擒或是動了惻隱之心啓動不了時間輪轉,這天下便永遠是主上的了!即使天邪啓動時間輪轉成功,以天域那些人的態度,必然治他一個擾亂天地之罪,即使不被打落凡間,受盡輪迴之苦,亦要被囚禁千年,到時,天地之間,未有敵手,還是主上的天下。
“你這計策倒是不錯,只是不要到時候出些什麼亂子纔好!”
“主上放心,這一計必是天衣無縫!”其峰飄渺的聲音忽遠忽近,是難捉摸。
“你跟天邪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以至於下如此狠毒的招數陷害於他?別說什麼忠於主上的門面話,本座根本就不相信。”冥淵暗自揣度,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是個後患。
“我與梅寒雪本是一樹雙梅,自小青梅竹馬,可謂天作之合,我們雖然爲花妖,卻是自在逍遙,無憂無慮,也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只是那一日……”
“其峰,你先走吧,我去把追兵引開!”草堆裡,兩個一白一紅兩個道影身哆哆嗦嗦地藏在樹叢裡。
“不行,寒雪,還是你先逃走吧!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快走!”紅衣的清瘦少年,一身傲然的絕塵。
“你都是爲了我纔去盜取茈國的雪魄,這錯本不在你!”一身白衣的梅寒雪冷豔的面容中多了一絲焦慮,一咬牙,一甩袖子跑了出去。
“大人,那不是跟在其峰身邊的另一個花妖嗎!”一個手持矛的士兵,朝身前一身華麗衣裳的青年公子稟告了一句。青年公子一敲士兵的頭,“愣住幹什麼,還不快去抓,記得帶上國師給的璇玉!”
“是大人,都跟我走!”持矛的士兵,擡起一隻手,身後各人便緊隨其去。身後的士兵與這士兵打扮無異,大致十人,每個都身着金色鎧甲,緊隨其後。
梅寒雪一路在林間奔走,黃金甲士每人胸前掛着一塊璇玉,無論梅寒雪施何種法術隱身,他們都能看得見,且璇玉發出的光澤,亦有讓梅寒雪渾身刺痛的能力,散盡一身法力,幾乎現了原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