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上的天空與平日無異,只是山頂之上一道沖天雲柱特別顯眼。一層濃雲從雲漩渦的中心向四周分散開,由濃轉淡,直至天空又呈現出那抹水藍。雲劍門弟子平日裡除了練功打坐,多了一樣必做之事,下地耕種,這樣雲劍門在這太平山上才能過上自給自足,與世隔絕的日子。
宮億霖來到太平山已經兩月有餘,兩月之前的事情,依舊記掛在心上,即使這些日子沈智之沒做出什麼讓人懷疑或是對自己不敬之事,宮億霖還是沒有給過沈智之好臉色看,浩方、王寇兩人相繼勸解,也無甚效果。
這兩個月來,諸弟子基本上習慣了太平山的生活,表面看起來平和無事,外面的事也鮮少有人提起,只是太平山下慕名而來的百姓貴胄的屍骨卻是越堆越多,姜和有時候也會哀婉嘆息,卻也無能爲力。
沈智之對於騰蛇相約之事,沒有忘記半分,騰蛇兩月之前說還需要其他力量,除了雲劍門,當今天下還有哪些勢力能夠拿來用的?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沈智之身處太平山內,沈智之即使有風鷹那隻打探消息的能手,時刻彙報外面的情況,騰蛇像是失了蹤完全沒有消息,倒是水月靈境的情況知曉了一些。
石洞外的陽光從石縫中射入映射在牆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光點,沈智之走出石洞,後山有座瀑布,常年霧氣繚繞,水溫適宜,是個修煉的好地方。天空掠過一隻黑色的雄鷹,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到了沈智之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
沈智之雙目緊閉,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問道:“水月靈境二位長老與其他人有何情況?”
“啊啊!”黑色風鷹叫了半天,常人聽不懂,沈智之卻懂,突然笑道:“做得不錯,繼續盯着他們!”風鷹拍了拍翅膀朝高山峻嶺之處飛去。
“沈先生近來春風得意,精神不少!”也不知何時,騰蛇出現在沈智之身後,沈智之起身理了理衣物笑道:“這一切都拜長老所賜,智之豈敢忘記!”
“先生過謙了,若不是先生能言善辯,才智過人,豈能平定雲劍門這盤亂局!”
“長老過獎了!不知長老此次前來有何事商量?”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風鷹打探那麼多消息,唯獨忽略了一個人!”沈智之眯了眯眼睛,心裡閃過一個人影,的確是自己忽略了。
“哦?不知長老指的可是秦玉?”沈智之也只是猜測,當年秦玉失蹤之時,卿九節等人也不一併失蹤,也不知是背叛了自己,還是中途出了什麼危險以至於一去不復返,江湖上再也沒有出現過那批押鏢的人。
“以秦玉目前的狀況,倒是不足爲懼,只要不承認當年之事,無證無據他們也奈何不了你。何況秦玉自己也不知道是你所爲,旁人單單一句話敵不過他對你這個小師叔的信任。”騰蛇之言,說得條條在理,沈智之轉爲疑惑。
“既然如此,長老所指之人又是何人?”沈智之心中大概有個猜測,只是那個人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亂世降臨,妖魔作祟,他又能夠如何,這檔子應該已經被侵入金寶山莊的妖獸給吃了纔對。
騰蛇幾分嘲諷笑道:“所謂百密一疏不過如此,先生怕是不記得金寶山莊還有個人吧?”
“果然是他!”沈智之心中明瞭,卻始終難以相信一個廢人又能夠如何?沈智之轉而不屑。
“既然長老都已知道,何不順手幫個忙斬草除根,智之想這對長老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沈智之說得隨意,實爲試探。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這是你的事,本長老告知一句已算不錯,其餘的自己想法子!”騰蛇這話說的沈智之極爲不滿,之前未讓騰蛇幫忙,騰蛇擅作主張殺了廖飛、薩薩合扶自己上位,現在遇到點麻煩卻擺出水月靈境長老的架子,不肯出手相幫,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長老此言差矣,我們既然是合作關係,那就是互相幫助才能成事,長老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沈智之,既然雲劍門已經順利掌握到你手上,那便是你部門內部的事情,至於水月靈境那一路的事,我會負責!”
“長老既然這麼說,智之也不必難爲長老了,自己想辦法便是,一定不能讓水月靈境出現在太平山境內!”沈智之最後一句說的肯定,若是水月靈境來到太平山,這亂世怕是在自己尚未成事之前就先結束了。
“不用你說本長老也知道!”騰蛇沒入濃霧之中結束了這一場不太愉快的對話,沈智之冷哼一聲,極是不服氣,若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豈用受到騰蛇的脅迫。
拜火族地勢低窪,正是由雁蕩山周圍的羣山峻嶺、懸崖峭壁正好將拜火族地界封住,正因爲如此拜火族一向是個與世隔絕的族落。現在想要離開拜火族唯有攀上懸崖一法可行。
上了山崖便是雁蕩山,秦玉自然不知道雁蕩山山寨曾經劫持自己一事。山寨裡皆是江湖草莽,不像尋常百姓遇到些邪門之事便避而躲之,就算天下大亂只要沒殺到自己頭上來,怎麼可能離開這坐守多年的雁蕩山劃地爲王的日子。
幸好山崖上藤蔓叢生,加之一身好輕功,要從山崖底下上去也不是難事。明珠等人要離開,拜火族族人當然不會輕易允許自己的族裡的火祭司隨意離去。
“今日不同往日,風雲變色之象,各位族人早已知曉,本祭祀離去之後當是以尋找破解之法,還我拜火族朗朗晴空白日!”辭別之前一番簡易說辭,此時此刻卻是能夠取信與人,拜火族亦不能阻止天命之路。
“火祭司可要早些回來,大夥兒都等着你爲我們占卜吉凶,預災避難呢!”巫醫這麼一說,在場數十人一起用目光贊同,或是點了點頭。
“族人請放心,如果到
時候我若未遇難,定然回來!”有了這句保證,巫醫與其他族人頓時放心不少。秦玉抓緊來時崖邊的藤條,用力扯了扯,依舊十分結實,又在崖邊等候了些時候,見明珠走了過來,便讓明珠先行上去。
雁蕩山山坡上的老茶棚還在做生意,也不知是不是雁蕩山山寇收集情報的哨塔。只是秦玉一進茶棚,小二臉色便露出了驚訝之色,該不會是見過之人吧,細細回想起來的確沒有見過,大概是弄錯了。
另外一邊零零散散做了幾桌人,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漢子,端着一碗酒,正在比試手勁。秦玉扶着明珠坐下,原本那些熱衷於比試手勁的漢子,目光突然轉向明珠,用一種色咪咪的眼光看着明珠,在他們眼裡好似對方不着寸縷。秦玉當即大怒,正要起身就被明珠握住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烈火皺了皺眉不解道:“小鬼頭,那些人眼睛有毛病嗎?”這聲音說得大聲,對面的幾桌子喧鬧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
專心致志與人比試的逍客也看了過來,覺得秦玉萬分眼熟,自己定然是在哪裡見過,偏偏一時半刻想不起來。逍客大搖大擺走到了烈火面前,一拍桌子,濺起茶杯,茶水也溢出一些。
“混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不知道這是我逍客的地盤嗎?”逍客渾身散發着酒氣,此時竟有些步履不穩了,扶着桌子坐了下來,面前晃着雙影,揉了揉眼睛依舊有些看不清晰,還是雙影。
“兩,兩位美人,隨我上山做我壓寨夫人吧!”說着一隻佈滿老繭的粗手就伸向了明珠的臉頰,秦玉劍身一擋。
“閣下太過無理了!”秦玉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逍客不屑地笑道:“臭小子,怎麼這麼生氣?這該不會是你家小娘子吧!哈哈哈!”逍客大笑之後,身後的山賊跟着一塊猥瑣的笑着,目標對着明珠上下瞟量。明珠眨巴這不明所以的眼睛看着這些山賊,似乎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你們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烈火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逍客的鼻樑。
“哈哈,你又激動什麼?怎麼,你也喜歡那位美人?”逍客饒過秦玉的劍身,掌風轉下穿了過去。秦玉劍身轉向,橫向變縱向,擋住逍客的掌力,逍客有點意外,這年紀輕輕的小子,竟然更夠接下自己的招數,而且變化及時,功夫不似平庸,且也不是個江湖新手了。
“嘿嘿!”逍客也不甘示弱,掌法又一變這回灌注了內力在掌風之內,想要震開秦玉,秦玉也非好欺之人,運氣內力,強行抵抗,硬生生將逍客震退幾步。逍客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回竟然遇到了高手了,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如何能夠甘心?手下的山賊見自己老大吃了虧,講義氣的幾位兄弟站到逍客身邊,擼起袖子就準備衝上前去,那些膽小怕事的反倒站到了後面,衝上來的幾個兄弟被逍客攔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