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門外,清風徐徐。
道邊涼亭之中,兩人並肩而坐,神情俱都有些蕭索。
林素還輕嘆一聲,脖子一揚,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說道:“老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我今日就此別過,待兄弟我解決了拘魂牌一事,咱們再把酒言歡。”
白城同樣飲盡杯中美酒,說道:“小弟在此預祝林大哥一路順風,他日相逢,一醉方曉。”
林素還大笑一聲,說道:“兄弟我此番遊歷江湖,能與老弟相交一場,也算是不虛此行。”
長笑聲中,林素還起身離開涼亭,大步疾行,向東而去,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城站在涼亭之中,神情悵然若失,駐足良久,方纔往建業城中走去。
距離白虎堂報道的規定時限還有幾天時間,白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做什麼。他雖接了碧天院的任命,但卻沒了下文,也不知黃天道對他是如何安排的。
眼見手頭無事,他索性在建業城周邊好好遊覽了一番,一覽江南勝景,忘卻心中煩惱,寄情于山水之間。
在此期間,白城去了一趟京中有名的兵器鋪,給北冥劍配了把上好的烏木劍鞘。黑線火尾被林素還帶回五斗米道中,卻是因爲黑線火尾乃是天下異種,平常兵器鋪根本無法炮製,而且此蛇向來是生塵閣獨有,他冒然拿出去,萬一被人認出又是一場風波。
這日清晨,白城換下一身文士打扮,穿上一身青色勁裝,腳踏多耳麻鞋,腰間懸掛北冥劍,揹着一個藍布包袱,大步流星,直向建業城西方走去。
對於白虎堂之行,白城早已提起十分精神,只當做一場生死大戰。
當日在三河府時,孫飛龍曾經說過,因爲化龍池名額有限,白虎堂副總管沈崇天已經有意打壓江湖一脈推舉上來的人選,想要剝奪這些身入化龍池的資格。
白城對化龍池志在必得,絕不允許這個機會從手中溜走。他已做足準備,要與沈崇天代表的世家一脈惡鬥一場。
出了建業城,白城沿途問道,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白虎堂的所在。
白虎堂名義上在京城,但實際位置卻在京西五十里以外,比白城名義上歸屬的拱極軍,距離京城還遠。
這是因爲,白虎堂雖然只是軍中武者的進修院校,盤桓的也只是各路大軍送來的學員,但人數也不算少。尤其是,能來此間的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這些人萬一被人利用,一旦做起亂來,就連京中御林軍也未必鎮壓的住。故此,京中大佬一致決定,將白虎堂放在城外。
來到白虎堂前,白城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本以爲白虎堂以堂爲名,只是一座小小的堂院,至多也只是一座莊園,萬沒想到白虎堂竟是一片大營!
白虎堂大營綿延數裡,旗幟鮮明,兵甲森嚴。一道高大石牆圍在營盤四周,這道石牆有三丈多高,一丈多寬,都是三尺多長的石條壘成。石牆以外是一道護城河,足有三丈多寬,波光粼粼,深不見底,連接的是附近江河的活水。
整座大營只有四五處防守森嚴的營門供來往軍士出入,在營門兩側豎着硬木搭建的箭樓,有七八丈高,十名餘軍士在上面值守。
幾處營門口都修着吊橋,吊橋有兩丈多寬,有人通過時方纔放下,無人通行時都高高吊起。
“嘣、嘣”兩聲脆響,兩支利箭閃電般射在白城身前,箭身抖動不止。
“來者何人?敢來我白虎堂窺營?”箭樓之上傳來一聲暴喝。
白城擡頭望去,兩側箭樓上的十餘名軍士,全都目露兇光,手挽強弓,箭尖直指自己。看這情況,剛纔那兩箭只是警告,若是一句話答不好,一陣箭雨接踵而至。
白城微微一笑,拱手說道:“拱極軍校尉白城,前來白虎堂報道!”
“拱極軍?可有憑證?”
“太尉府憑證在此!”
“你在原地等候!”
“在下遵命!”
箭樓上幾位弓箭手並未放鬆,手中長箭依舊指着白城。
片刻之後,營門口吊橋緩緩放下,緊接着,一旁的側門打開一條小縫,一名身材魁梧的軍士快步走出營門,穿過吊橋,來到白城身前。
白城遞出信箋。
這名軍士接了信箋,看也不看,轉身到大營。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側門再此打開,這名軍士走出大營,面帶笑容,喊道:“覈對無誤,請白校尉進營。”
白城點點頭,緩步向大營走去。
直到此時,箭樓之上幾位弓箭手才放下手中弓箭,大營軍令嚴整,可見一斑。
邁步進入大營,剛纔接信的軍士就站在營門後面,說道:“白校尉請隨我來。”
白城點點頭,跟在這名軍士身後向大營內部走去。
大營之中,安安靜靜,沿途之中,除了幾個巡查的兵士,再無一人走動。
白城隨口問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這名軍士轉過頭來,所道:“白校尉客氣了,叫我鄭七就成。”
白城微微一笑,伸手抓住鄭七右手,暗中塞了一錠銀子過去,說道:“鄭大哥辛苦了,咱們這是要去何處?”
鄭七一怔,緊接着感到一塊硬邦邦、沉甸甸的東西塞過來,心中那裡還不明白,小聲說道:“白校尉,這如何使得!”
白城笑道:“鄭大哥帶路辛苦,小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過是聊表寸心罷了,千萬不要介意。”
鄭七餘光一掃,見四下無人,連忙將銀錠放入口袋,笑道:“白校尉,咱們是自己弟兄,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何必來這些道道。”
白城笑道:“鄭大哥,咱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鄭七笑道:“白校尉是來這裡進修的學員,不像我們這些來此輪值的士兵,辦理手續要稍微麻煩一些。咱們得先去堂中拜訪今日的值守,領取進出大營的腰牌,然後要去錄事堂記錄在案,要是還有時間,最好去拜訪一下堂中總教習陸老先生,在他老人家那留個印象。”
白城呵呵一笑,說道:“還是鄭大哥說的仔細,小弟一向沒在軍中任職,這還是頭一回來軍營進習,不知咱們白虎堂是什麼規制。”
鄭七聞言,止住腳步,驚訝說道:“原來白校尉不是軍中之人,那看來一定是身懷絕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