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利箭快如風雷,一左一右,犬牙交錯,將三足灰鴉前進道路封死。
白城見狀,急忙撿起兩塊石子,食指連彈兩下,“蹭、蹭”兩聲石子疾飛過去,正中利箭箭頭。
林素還剛要叫好,就見石子、利箭互不相干,沿着各自軌道飛走。他這纔想起這兩箭是陰魂所射,除非煞氣兵刃,根本攔截不住。
林素還心中大急,卻也無可奈何,只道三足灰鴉必死無疑。
不料,三足灰鴉見利箭襲來,雙翅一縮,脖頸一收,竟於間不容髮之際,將前進的勢頭頓了一頓,險險避過兩箭,隨即雙翅一展,依舊向箭樓飛來。
白城吃驚道:“好厲害的三足灰鴉,這一縮一展簡直就像是武林高手。”
林素還也是意外之喜,說道:“這三足灰鴉不愧是道門秘種。”
雁高飛等人見這隻烏鴉靈敏至極,俱都嘖嘖稱奇。
眨眼功夫,三足灰鴉來到箭樓石亭,雙翅漸收,滑落在石亭正中,中間一足獨立,兩側兩足收起。
這三足灰鴉飛在天上看不出大小來,只覺得與普通烏鴉大小相仿,落在地上才發現其身形碩大,幾乎與山鷹相仿。
白城嘆道:“沒想到這世上當真有三隻腳的鳥。”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上輩子聽說過的三足金烏,也不知這兩者有無聯繫。
林素還笑道:“它名字叫三足灰鴉,自然是有原因的,難道只是叫了好聽不成?”
雁高飛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剛纔你說這鳥是茅山道的信使,但它身上並沒綁什麼信件。”
白城也仔細瞧了一番說道:“林大哥說的不錯。”
林素還一怔,繞着三足灰鴉轉了幾圈,說道:“這倒奇了,難道它不是茅山道派來的?”
白城說道:“林大哥莫急,咱們再仔細找找,說不定藏在暗處。”
雁高飛說道:“你倆先去找信,我與周老東家先去垛牆邊把守,這波骷髏武士還在古戰場上,咱們得防止它們攻上來。”
白城拱手說道:“辛苦二位了。”
周老東家與雁高飛各提刀槍,來到垛牆邊防守。
林素還看了烏鴉半晌,喃喃自語道:“奇怪,他們都說茅山道向來喜歡用三足灰鴉黨信使,難道是假的不成,或者是茅山道的孫子忘了放信?”
話音未落,他就聽到有蒼老聲音,怒道:“你這小子是哪家支脈的弟子,竟敢侮辱我們茅山道!”
林素還一驚,連忙回頭去看,只見雁高飛與周老東家守在箭樓邊,監視古戰場上的骷髏武士,孫將官仍在入定療傷,小夥計躺在一旁昏迷不醒,只有白城無所事事正好站在他身後。
林素還長出一口氣,說道:“老弟,你莫要亂張口嚇人,要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害得我我還以爲是這隻烏鴉在說話。”
白城面上表情十分奇怪,幽幽說道:“林大哥,小弟剛纔並未說話。”
林素還臉色一白,轉頭去看三足灰鴉。
三足灰鴉用一雙小眼珠盯着林素還,鳥喙一張一合,說道:“小子,你到底是哪家支脈的,怎麼一點見識都沒有?”
林素還難以置信,用手指着三足灰鴉,回頭朝白城喊道:“老弟你瞧,這個鳥道長會說話?”
三足灰鴉大怒,雙翅拍地掀起一陣砂石,說道:“什麼鳥道長,小子怎麼如此無禮,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烏鳴大人是也。”
白城連忙說道:“烏大人切莫生氣,林大哥也是沒想到你然能說話,這才被嚇到了。”
烏鳴嘎嘎兩聲,怒道:“本大人是茅山道三大靈種之一,他連這都不知道還算什麼道門弟子,他到底是那個支脈的,我要去找他家長輩講理。”
林素還苦笑一聲,說道:“倒是兄弟我見識短了,兄弟我是五斗米道的弟子。”
烏鳴更怒:“氣死我了!別家不知道也還罷了,你家那條水蛇不是也會說話麼,怎麼烏鴉能說話你就想不到?”
林素還怔了一怔道:“你說的是水龍敖先生吧?”
烏鳴嘎嘎叫道:“明明是條水蛇,還敢自稱爲龍,真是可笑之極。”
林素還無語。
烏鳴動靜不小,早已驚動了周老東家和雁高飛。這兩人發現烏鴉竟會說話,也吃驚不小。
烏鳴見衆人都聚了過來,環視一週說道:“就是你們幾個小子在這裡搗亂壞我們茅山道的大事?”
白城一怔,說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被鎖入陣中罷了。”
林素還回過神來,說道:“你們茅山道放着這種妖人不管,要不是我們在裡面拼死拼活斬殺陰魂,現在都不知聚集了多少。”
烏鳴嘎嘎叫了兩聲,怒道:“你們還有功了?我們茅山道早就發現了這些太乙道的餘孽,早已安排好人手,準備把他們一網打盡,結果反被你們橫插一手,讓他們有了警覺。”
林素還怒道:“你們既然發現了太乙道的餘孽,就應該早些剷除,爲何非要等他們佈下陣法之後再動手?”
烏鳴嘎嘎叫了兩聲,卻不說話。
林素還眼珠一轉,撫掌說道:“我明白了,你們茅山道是看上了這批陰魂,打算借太乙道的手把陰魂催生出來,然後直接搶奪陰魂。”
烏鳴鳥頭一低,也不理他。只看它這做派,白城等人已信了幾分。
雁高飛冷聲說道:“道門之中果然多陰險狡詐之輩。”
烏鳴鳥頭一擡,小黑眼珠掃了雁高飛一眼,嘎嘎叫道:“原來還有兩個明教的徒子徒孫。你們也敢說道門的不是,你們以爲這五萬多陰魂是怎麼來的,還不是你們明教乾的好事!”
周老東家怒道:“我們明教早已亡了百年,這與明教有何關係?”
烏鳴嘎嘎叫道:“要不是你們明教百年前佈下乾坤逆流陣,你以爲這些陰魂能留到今天?要不是你們幹了這麼缺陰德的事,你以爲稚川回來管你們的閒事?”
周老東家鬚髮皆張,就要出口辯駁。
白城連忙攔住他,轉身對三足灰鴉說道:“以在下愚見,烏大人冒險來到陣中,恐怕不是跟我們爭吵的吧,到底有何要事,還請烏大人講來。”
烏鳴嘎嘎叫了兩聲,低下鳥頭,想了一陣,說道:“本大人是準備跟你們說什麼來着?”
白城聞言,目瞪口呆。
陣外百里,兩名藍衣道人御風而行。
其中一人說道:“烏鳴進去會不會有些不妥?”
另一人說道:“烏鳴入道數百年,遠在你我之上,進這一座小陣還不至於危險。”
先前一人說道:“我倒不是怕它出危險,我是怕它夾纏不清,說不清咱們要陣中之人做什麼。”
另一人苦笑一聲,再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