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駕車離開南天門,滿臉不悅的闖進虛空通道,躍遷了兩次,這才停下來,手上摸出塊玉佩,卻是李十二剛纔衝她眨了眨眼後塞過來的儲物法器。
裡面有幾瓶靈丹、十幾萬靈石和一套衣裳,另外還有一張墨跡未乾的紙箋,字跡潦草。
李十二簡單寫明瞭原委,給了一套複雜的座標方位,讓她火速前往,立刻知會顧佐回來。玉佩中的衣裳是李十二的水伯元君服,給她喬裝打扮用的,畢竟洛君這些年在天庭上特立獨行、風風火火,不愛紅妝愛武裝,知名度還是比較大的,換一身女裝會起到掩人耳目的效果,匆忙之間,李十二也只能想到這些了。
如果是平常,見到這身女仙的衣裳,洛君恐怕是直接一把火燒了,但此刻卻相當興奮——原來顧佐一直躲在靈力諸天,原來是有未知的大敵要意圖不軌,自己這是要去拯救顧佐、拯救東唐,這事兒真是太刺激了!
於是駕車再次躍遷兩回,覺得應該是暫時擺脫未知敵人的盯梢了,匆忙換了水伯元君服,成了個飄逸出塵的女仙。
取出鏡子照了照,似乎黑了一些,她想起調戲西樑國君時特意買來的脂粉,忙取出來給自己捯飭了幾下,模仿的妝容就是西樑國君。
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這麼搞了搞,已經完全認不出洛君的本貌,頗有些李十二加西樑國君的感覺,只是身材沒她們那麼高挑。
想了想,取出兩塊原玉來,拿劍削成長柱形,以南明離火將之熔鍊在鞋根上,這一下人就立馬高挑了三分。唯一的問題是走路不太舒服,不過她也用不着走,有車駕可乘,問題不大。
滿意了,洛君一抖繮繩,照着座標方位就躍遷了過去,找到地頭後,再次確認這裡無人,一頭就紮了進去。
……
顧佐正在東山謝氏墓園憑弔謝安,等唱悼官哭罷祭文,於是上前以酒水祭灑,又摸出兩根平時不抽的元陽煙,點上一根擱在墓碑上,自己也點了一根,輕輕吞吐。
煙霧瀰漫中,想起這幾十年來謝安給自己的各種幫助,還是很感慨的。雖說人家並沒有死,回去後轉眼就能相見,但至少今後在晉系列世界中,再也沒有謝安了。
“家眷何在?”顧佐問。
他是天上星宿下凡,親來憑弔謝安,於謝氏一族何其榮耀,家眷親族早就聚於道左,車騎將軍謝玄、衛將軍謝琰領頭,幾十人列於墓旁,謝道韞、謝惠連、謝景夷等皆在其間。
顧佐上前,挨個握手,以致哀思,又向寇謙之、楊曦、鄭隱、鮑靚等道:“謝氏望族,底蘊深厚、名士輩出,無論天下怎麼變,謝氏不可變!”
這是賜下保謝氏一族長盛不衰的口諭,他是天上仙君,一道口諭比丹書鐵劵強百倍,今後江山無論誰坐,若想動一動謝家,都得仔細惦量惦量。
謝玄、謝琰領族人跪拜稱謝。
一旁有位修士將這一幕飛快以細筆勾勒了個草圖,顧佐見了,側着身子上去,將謝玄、謝琰等人攙起,面衝那畫者,顯露慈悲之態。
慢慢踱步,和寇謙之、楊曦、鄭隱等討論了東山的風水、墓地的構造,又擺了幾個姿勢後,纔來到那畫師面前親切詢問。
謝玄上前稟告:“這是我叔父生前好友,特來爲叔父畫像的,人稱顧三絕,才絕、畫絕、癡絕。”
顧佐笑道:“哦?倒是我的本家……”
正要詢問名諱,忽然有所感應,擡頭望天,只見一駕寶蓋香車自天上而來,正在空中逡巡。那駕車的天馬迅如飛鳥、神駿異常,車中女子衣帶飄逸,美目流轉,向下俯視之間,蛾眉微蹙,有說不盡的絕世之意。
謝琰忍不住道:“彼何人斯,若此之豔矣!”
此情此景,令人驚歎,畫師顧三絕同樣如此,都看呆了,手中畫筆掉落於地而不自知。
顧佐也很驚奇,凝目望去,這寶蓋香車上雖然多了不少飾物,但確是天庭標配無疑,而且拉車的馬……這特麼我的車啊!
只是這駕車的女子是誰啊?一點印象沒有。穿的是水伯元君的款式,有點像李十二的那種風格,但面相卻又似西樑國君,別說,乍一眼看着還真像。
正滿腹狐疑間,車上的女子已經看到了東山上這百多人,繞着頭上盤旋兩圈,忽然一個猛子紮了下來,當真是翩若驚鴻!
車在空中,一聲大叫就蹦出來了:“顧佐,趕緊回去!”
顧佐張着嘴半天合不攏,聽到喊叫聲,他終於判斷出來了,忍不住道:“洛……洛君?”
衆人這纔回過神來,寇謙之連忙指揮着讓出片空地,洛君將寶蓋香車停在墓園中,一個翻身從車上跳下來,趕到顧佐身邊,走路的姿勢也怪異。
顧佐再次確認:“洛君?”
洛君叉腰:“廢話!”拽着顧佐胳膊走到一邊,小聲講述事情經過,催促他趕緊回去。
顧佐搞明白始末後點頭:“那行吧,這邊也沒什麼事兒了,抓緊回去……不是,你跟哪兒學了法天象地之術?還長個兒了、變樣了?吃了九轉金丹鬧的?”
洛君道:“化個妝而已,很難麼?別那麼多廢話了,十二孃急死了,你趕緊走人!”
顧佐要返回天庭,詢問信力有多少,寇謙之回話:“信力池中足夠的,飛三次都夠。”
顧佐道:“那就準備,我和這位洛……神仙……洛星君要即刻返回天庭。”
洛君瞪眼:“我不回去,我跟這邊玩會兒,你先回。”
顧佐無語:“有什麼可玩的?”
洛君道:“聽說魏晉之士好男……”
顧佐拽住她:“行行行,別說了,玩兩個月就回來……寇天師,勞駕多關照了。”
洛君道:“不,我要住謝家,找謝道韞玩兒。”
謝玄連忙上前:“上仙不嫌寒舍簡陋,我家必竭力照應,還請神君寬心。”
顧佐無奈,再次叮囑了幾句,隨寇謙之趕往嵩山——這一界的道盟位於嵩山靜輪天宮。
洛君是這一界的頂級存在,倒也沒人能欺負她,何況這一系列世界都被自己打穿了,沒人敢欺負她,因此也不用擔心,等自己回去避避風頭,看明情況再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