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眯着眼睛看他。
伸手猛掐手指,滿臉肅穆,殺氣凜然。
曹金棟頓時不敢與他直視,又趴在棺材上哭了起來。
王林沒頭腦,沒有發現異常。
王有德和曹家有都是修行幾十年的老狐狸,立馬從曹金棟的反應裡看出問題。
曹家有看看曹金棟又看看護院,身體開始輕微的哆嗦起來。
他凝視護院慢慢問道:“前頭我問你,爲何昨夜家裡四個人被水猴子擄走你卻毫無所察,你怎麼說的來着?”
護院低頭不敢說話。
曹家有的情緒猛然爆發,上去擡腳狠踹護院:“你說是被水猴子迷了眼什麼也沒看到!”
“現在又說是二少爺找了潑皮來綁人!”
“說!是誰指使你撒謊的!”
護院之前被壯丁們給揍的挺慘,又被曹家有狠踹,頓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結果王林身邊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漢子瞄了他一眼說道:“團長,他裝昏!”
王林頓時暴怒:“老子他嗎嗎的崩了你!”
他抽出手槍直接頂在了護院腦門上,隨即又把手往下移,直奔下三路:“不,老子崩了你兄弟,嘿嘿,讓你做太監!”
護院哆嗦了一下子醒來,這時候有個夥計捧着個盒子急匆匆趕來,說道:“老爺,二少爺那裡有發現……”
“什麼發現?”
夥計說道:“二少爺的支出有問題,他這個月初突然多了一大筆支出,我問了二少爺的跟班後,說是二少爺跟神機先生私下裡見過面,給了神機先生一大筆錢。”
“多大?”
夥計說道:“大洋兩千!”
曹家有雙腿頓時有些發軟:“我操他親孃!”
雲鬆猛的想到了大院門口的兩個門神木版畫。
他說道:“曹掌櫃的,你家的門神不是神機先生贈送的,恐怕是二少爺買的,只是他不能暴露這點,所以要神機先生說是送給你家的!”
曹家有聽後搖頭:“這不對,這有什麼不能暴露的?”
雲鬆沒有回答。
但他或許知道答案。
曹銀棟以爲自己是五絕奚的主人,然後他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將五絕奚暫時交給了哥哥,讓哥哥也以爲自己成了五絕奚的主人。
這個過程中他以小人之心猜忌了曹金棟,擔心曹金棟會以五絕奚去迫害他。
所以他先從神機先生手中買到了兩尊有法力的門神來守衛家門,防止五絕奚入門害自己。
當然這些他不能說。
聽着店裡夥計的彙報,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張了張嘴又猶豫的閉上了嘴巴。
王有德眼睛很尖。
也可能他一直在看屋裡的姑娘。
他立馬指着女孩說道:“怎麼了?”
曹家有也看過去。
女孩便慢吞吞的說道:“老爺、鎮長老爺,有件事、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
“該,你說!”曹家有不耐。
女孩說道:“小姐好像跟神機先生通過信,那是在以前的時候了,有兩次小姐讓我去送信,信封上寫的收信人是神機先生。”
雲鬆皺起眉頭。
又是!
又是神機先生!
這個名字從他還沒有來到老鎮開始就聽到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見過這人的蹤影!
他對曹家有和王有德說道:“神機先生恐怕知道內情,你們得找人去查一下他。”
王林身後一個壯丁說道:“查不到的,
神機先生從咱鎮裡出去後沒回城裡,現在城裡頭找不到他,然後許多達官貴人都在找他呢。”
雲鬆沉默下來。
他又說道:“繼續查二少爺的房間,一定還能查出點什麼。”
曹金棟下意識想說話,但他凝視了雲鬆一眼後離去。
不多會他再次回來,這次回來直接在曹家有耳邊說了什麼,曹家有便也離開了。
等到曹家有再回來,他陰沉着臉宣佈兒子女兒就是被水猴子害死的,他要再找大師來對付水猴子,然後客氣但堅定的將雲鬆給請出了大院。
見此王有德怒了:“這不是兔死狗烹、卸磨殺驢麼?”
雲鬆沉默了。
沒文化了罵個人都能把自己繞進去!
他知道曹家有趕人的原因。
福晟不讓曹家有繼續調查這件事。
所以難怪前兩天吃晚飯的時候身爲管家的福晟敢拿話擠兌王林。
人家壓根不是曹家的管家,倒是能管住曹家的人。
此時陰雲當空。
暮色沉沉。
一場大雨在醞釀。
王有德帶雲鬆繼續去吃羊蛋湯。
路上他忽然想到自己幫曹家做了不少事,可曹家沒給自己虎鞭呀!
虧了!
萬幸羊蛋也挺補!
席上王有德憂心忡忡,無心吃飯。
雲鬆寬慰他道:“別擔心了,壓根不是水猴子殺人,曹家的事根本不是鬼祟作亂。”
王有德說道:“可是昨夜真有人看見水猴子了。”
“對呀,還有曹家的管家,我看見他來着,他滿身傷口可慘了,就像是讓什麼咬了,那些傷口的肉往外翻翻着跟小孩嘴一樣。”王林一邊在鍋裡撈羊蛋一邊說。
他好不容易撈起一塊羊蛋放下想涼一下,雲鬆伸出筷子給夾走了:“他真受傷了?”
這不應該。
福晟的厲害他昨夜是見過的,而昨夜的水猴子就是他自己,他沒有跟福晟交手,福晟怎麼會受傷?
難道昨夜埋伏在河邊的不止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現,雲鬆感覺口裡的羊蛋不騷了。
他又想起了神機先生。
這個人的存在始終讓他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他決定先調查一下神機先生, 這樣總歸能掌握一些主動權。
於是雲鬆問王有德道:“王鎮長,你對神機先生了解多少?”
王有德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說道:“真人你這可真是問對人了,老鎮裡頭除了會子手以外,就我對他了解最多。”
“會子手?”雲鬆問道,“是那天本來要給大笨象用鞭刑的殺豬匠?”
他曾經聽人羣裡的百姓提起過這個名字。
王有德道:“就是他,這個會子手很有意思……”
“你還是先說神機先生吧。”雲鬆一看他要展開長篇大論頓時面如土色。
他就怕王有德來這一招。
但怕什麼來什麼。
王有德說道:“行,這個神機先生更有意思,他可神秘了,很厲害,別看他來到縣城才幾個月,但已經聲名大噪!”
“我給你說他一件事,你聽完這件事就知道他有多厲害了,他曾經算死過人,算死過一個巡捕長……”
“不用說他多厲害,先說說他身份背景。”雲鬆打斷他的話。
王有德眨巴眨巴眼:“身份背景?這個我不、不清楚。”
“那他老家哪裡、師承哪裡、都會什麼本事?”
“這個呃,這個我也不清楚。”
“他平日裡跟誰交往親密?來到你們本地縣城之前他去過哪裡?來了之後又跟誰接觸的多?”
“咳咳,不清楚。”
雲鬆受不了了,他無奈的說道:“老王,你說人家尋真子是嘟嘴貼在母牛腚上——吹牛逼,小道看你是老頭嘟嘴貼在老母牛腚上——老吹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