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來時,回去的速度要慢的多。
倒不是因爲姬衍有一條腿受了槍傷,這點雲鬆願意變爲遊屍揹着他前行。
主要是現在皮魈藏身於一個尋常山民體內,它跑起來速度不夠快,雲鬆可沒辦法揹着兩個人——除非他揹着一個懷裡摟着一個。
但這樣影響不好,這樣他豈不成了滿身大漢?豈不是成了肉夾饃?
本來雲鬆想用生萬物妙筆畫一扇門直接回老鎮,可他不會用,他畫了門然後也變成了門,但這扇門推開裡面死路一條,並且很快就消失。
姬衍表示他願意幫忙,問題是雲鬆不敢讓他幫忙。
雲鬆就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自己一旦把生萬物妙筆給姬衍,這孫子就會逃竄的無影無蹤。
只要姬衍有生萬物妙筆在手,那雲鬆這輩子就只有這一次能抓到他的機會,以後絕對再抓不到他。
這樣他們只能往後走,行程自然慢了起來,足足花費了三天時間才完成趕路。
畢竟姬衍的傷腿影響挺大的,既然雲鬆不能揹着他,他的行路速度連個尋常人都比不上。
他們回到老鎮的時候是一箇中午頭。
陽光很好。
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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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耀的天空越發澄淨清澈。
其實他們這時候還沒有到老鎮,只能說接近了鎮子。
然後他們看向鎮子方向,看到了鎮子上方天空飄蕩的黑煙。
三個人愣了愣,很快又有噼裡啪啦的聲音傳出來。
皮魈疑惑的問道:“現在就是大年三十啦?過年了?都在放鞭炮呢?”
雲鬆不說話。
他心裡有不好的聯想。
姬衍的聯想與他一樣:“這不是放鞭炮,這是槍聲!飄起來的黑煙也不是焚香燒紙造成的是,是焚燒鎮上的房屋所造成!”
過年時候焚燒香燭和黃表紙產生的煙霧雖然濃烈,卻不可能直衝雲霄!
皮魈下意識問道:“焚燒房屋?槍聲?什麼意思?老鎮碰上土匪侵略了?”
雲鬆搖搖頭。
這個不好說,但老鎮肯定遇到大事了。
他想了想指向姬衍:“老皮你在這裡看着他,我自己去找老虎他們看看情況。”
皮魈拍着胸膛說道:“你放心就好,有我在他肯定跑不了!”
雲鬆叮囑他道:“少說大話,你小子給我小心點,別跟上一次一樣讓人給帶去了不知道什麼地方,還得我去找你!”
皮魈訕笑道:“上次是意外,誰知道他竟然能畫出一張門來?我壓根沒見過這樣的神通。”
雲鬆把一把槍遞給他。
皮魈拒絕了:“用不着,他要是敢亂來,我有辦法鑽進他身體裡來個鳩佔鵲巢。”
一聽這話姬衍苦笑出聲:
“別別,我都跟着你們到這裡了,哪有道理再逃跑?現在我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朋友確實不是雲鬆,你是個好人,這樣我有什麼好怕的?”
雲鬆還是把霰彈槍留給了皮魈。
皮魈除了能往人身體裡鑽,其他本事不大。
拎着駁殼槍,雲鬆往安頓胡金子等人的村莊快步行駛。
他擡頭看了看大太陽,最終還是決定犧牲一下。
謹慎起見,他變成了焱鋸落頭氏,以最快速度鑽入樹蔭中,然後藉着草木和山石的陰影接近村子。
他擔心村子出事,如今已經變成一個陷阱。
如今老鎮情形異常,無論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等到他接近村子後發現自己的擔憂有一半成了現實:
村子有發生過火災的痕跡,多個房屋燒成了殘骸,胡金子等人不在村裡,曾經滿滿當當的村民也流失了,如今只剩下幾戶人家。
雲鬆小心翼翼的在外面觀望着,發現裡面並沒有陷阱。
生活的這些人確實是村裡的人家,並不是有人假扮了村裡人。
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怎麼回事?
是自己走後有人來突襲了村子,在村子裡展開了一場燒殺?胡金子等人呢?
他想找點痕跡。
可是胡金子等人借住的人家全被火燒燬了!
他在村裡悄悄地轉悠了好幾圈,幾乎把現在村子裡還有的人家都看過了,連正在上廁所的老大娘都沒放過——事急從權,他不是想去佔老大娘的便宜,只是想尋找可能存在的痕跡。
但就是沒有找到。
他又從村子往外搜尋。
這下子就有所發現了。
村子外的山丘上有幾個高地,每個高地上都有人,全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全是王家軍中的精銳。
這些士兵頭上戴着草帽、軍裝上紮了枯草,擺明是以枯草掩護身影在這裡設立了埋伏點。
埋伏誰?
雲鬆知道這肯定是埋伏自己!
可爲什麼是士兵在埋伏自己?如果這是王有德和王天霸所部署,那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些士兵所組成的陷阱壓根對自己無效嗎?
一系列的疑點出現在他心頭。
士兵們五個人一組,每個組有一挺機槍和一把望遠鏡,每個組都有人舉着望遠鏡在四處的掃。
雲鬆又猜測,或許這些人並不是要抓自己或者對付自己,而是在監視自己?
只要抓一組人問問就知道答案了,可是這很容易打草驚蛇。
他看過王家軍這幾組人部署的位置就明白了,一組組人是互爲犄角,一組有難臨近一定有一組可以支援,一組出事另一組第一時間就能發現異常。
猶豫了一下,雲鬆還是決定先回去跟皮魈匯合。
這時候皮魈的用處比較大。
他計劃等到夜晚趁着光線不佳、有值守士兵落單的時候,讓皮魈直接弄一個然後去打探一下消息。
皮魈此時很雞賊的藏身於一座山坳裡,四周都是樹木,地上落了許多枯樹葉,它和姬衍藏在樹葉下。
雲鬆突然找過來愣是沒有發現他倆身影,嚇得他以爲這倆人剛跟自己分開也被弄走了。
結果就在他心態要崩的時候,一些樹葉脫落,一張臉露了出來。
枯葉叢中冒出一張臉,這挺恐怖片的。
還好露出來的是令狐猹。
令狐猹吱吱叫,皮魈的臉也從枯葉
雲鬆搖搖頭,問道:“你怎麼藏在這裡?”
皮魈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我猜你也沒找到,你猜我發現什麼了?”
雲鬆說道:“這時候還賣關子呢?直接說,發現什麼了?”
皮魈嘿嘿笑:“其實是令狐猹發現了什麼,然後我發現了令狐猹有異常……”
令狐猹從樹葉下鑽出來,跑到雲鬆身邊轉圈圈,又拔腳往外衝,跑出幾步回頭看雲鬆。
皮魈把姬衍從一堆枯葉里拉出來,姬衍無奈的說道:“你們能不能照顧一下我?我是個傷員,還是你們把我打傷的!”
雲鬆無暇搭理他,看令狐猹的意思這是有什麼發現呢。
他對皮魈點點頭,皮魈抓起姬衍跟在了他身後。
令狐猹帶路,他們在山嶺裡轉了起來。
貼着山壁行走了一會,雲鬆發現他們腳下出現了石窩子。
石窩子、草窩子、水窩子,這些東西都是一個意思,就是一種洞穴。
草窩子在草原常見,水窩子在湖泊常見,石窩子在山裡——在山裡也是罕見的。
雲鬆還是第一次看到山裡頭有這種石窩子。
它們像是自然出現的井,井口圓潤、井道幽深。
石窩子上面有乾枯灌木延展上來的枯枝,如果這不是冬天而是春夏秋三季,那這些石窩子是很難發現的,茂盛的灌木會用繁多的綠枝掩蓋住石窩子口。
這樣就導致石窩子很危險,一不小心容易把人陷下去。
令狐猹對石窩子似乎很感興趣,它碰到一個石窩子就繞着石窩子轉圈。
姬衍討好而疑惑的問道:“大哥,你這條狗好像想跳下去?它怎麼回事?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雲鬆說道:“什麼狗?這是猹!”
姬衍嬉笑道:“原來這是一隻猹,我說它怎麼跟尋常的狗長的不一樣。”
他自然知道令狐猹不是狗,但他想找機會跟雲鬆說上話,以此來拉近關係。
皮魈說道:“令狐猹好像發現了這
雲鬆將它追着姬衍離開後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又把先前在村裡村外的發現說了一遍。
皮魈聽完後問道:“那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躲在了這
雲鬆不敢肯定。
這時候令狐猹繞着一個洞口轉了轉後又離開了,繼續去下一個洞口轉。
雲鬆跟着它轉了一會後發現,它就是圍繞這些石窩子轉,吸引它到來的整是這些石窩子。
它好像在挑選石窩子,繞着石窩子不斷的轉圈、不斷的嗅,好像是石窩子裡有味道吸引它。
意識到這點後雲鬆心裡亮堂了:“老虎他們應當就在這
令狐猹聽到這話後急忙人立而起向他點頭。
你猜對了!
既然這樣,那令狐猹最後選定的這個石窩子裡所傳出的阿寶尿味應該是最濃郁的。
雲鬆讓他們等在上面,他跳入了石窩子中,然後中途化作了焱鋸落頭氏。
焱鋸落頭氏身體順着石窩子通道滑落下去,腦袋則跟在後面。
他用身軀來探路。
這處石窩子通道不是直上直下的,它往下有弧度,像是個滑梯。
身軀滑落,最終發出噗通一聲響。
這是觸底了。
雲鬆跟上,找到通道出口後躲在這裡往外看。
過了一陣他聽到了‘啪嘰、啪嘰’的腳步聲,這是阿寶爪子拍在石頭上發出的聲音!
確定這點後他便出聲問道:“阿寶?是阿寶嗎?”
“嗷!”阿寶頓時歡呼一聲,翻天猿的聲音也響起:“老大?是你?你回來了?”
他又轉身衝深處喊:“確實有人來了,是老大、老大來了!”
石窩子通道的盡頭是一處石窟,雲鬆進入石窟,更多的人從遠處出現。
胡金子衝上來給他一記擁抱。
雲鬆高興的問道:“你們怎麼都在這地方?這是怎麼回事?”
胡金子得意的說道:“要不然都說江湖越深、經驗越多嗎?這事你得誇我,要不是我可就麻煩了!”
“也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發現了那條盜洞,咱們能跑得了?”鑽山甲從人羣裡擠出來說道。
翻天猿則將事情概況三言兩語的給雲鬆說了出來:
“你離開後老虎就說我們在村子裡藏着很不安全,因爲村裡人嘴巴沒個把門的,肯定會把我們的消息傳出去。”
“而我們並不清楚暗地裡都有誰要對付我們,於是老虎就說我們得找一條後路。”
“老鑽進山本想找個山洞做後路, 結果他發現了一些盜洞,這樣我們連夜就轉移出來了,藏進了這
“然後就在第二天,我們藏身那村子就暴露了,王有德帶着王家軍來抓我們,不過我們在村裡藏身的屋子裡設下了埋伏,他們衝進去後就觸動陷阱引發了大火,讓他們損失慘重!”
雲鬆說道:“這個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些房子都被燃燒殆盡了。”
“你要是進去看,還能看到裡面有屍骨。”鑽山甲賊笑道。
雲鬆問道:“那些戶主呢?他們也被燒死了?”
翻天猿急忙說道:“那沒有,戶主都被我們給遣散了,我們給他們錢,說要買他們房子辦點事,全是給了大價錢,他們拿到錢就跑了。”
“對,我們知道老大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肯定不會給你抹黑的。”鑽山甲補充道。
雲松露出地鐵老漢看手機的表情。
這評價咋不像什麼好話?
不過人都到齊了就好。
這次確實算胡金子立下大功,胡金子對此得意異常:“咱們被人算計次數太多啦,所以這次我就尋思,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咱也得做好算計人的準備!”
“結果還真是這麼回事,真有人想要玩黃雀在後的把戲,哈哈,可他們不知道老子這螳螂身上撒了煤油,黃雀要吃就得燎掉羽毛!”
雲鬆對其大爲嘉獎。
他把皮魈和姬衍帶了下來,皮魈歸來,又是一場歡呼。
姬衍露頭,衆人雙目噴火要烤了他。
他趕緊示好:“諸位兄弟,咱們之間有誤會,我先把大笨象兄弟治好,咱們先解除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