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時代變了
推金山倒玉柱!
二十一張八仙桌倒落!
如同幾層樓倒塌!
聲勢駭人。
這下子圍觀看戲的百姓可顧不上喪團的規矩了,下意識的發出驚呼聲。
有一些膽子大的咬住了嘴脣,可八仙桌落下砸在了他們身上疼痛難忍,要知道這玩意兒都是實木的,一個個死沉死沉的,落下來砸在人身上骨斷筋折是輕的、頭破血流是幸運。
有的直接砸死了!
而砸死也就罷了,砸傷那自然痛苦難忍,他們也發出了哀嚎聲。
就這樣現場亂了。
慘叫聲、驚呼聲,聲聲不絕於耳。
被派來負責維繫秩序的大頭兵們也嚇懵了,一個個瞪着眼睛扛着槍,一時之間手足失措!
也有一張桌子砸向雲鬆,雲鬆揮拳就是一記崩拳大劈掛將桌子給劈開了。
真疼!
實木桌子就是霸道!
他搓着拳頭看向空中,空中懸掛着飾演錢氏老祖的戲子。
因爲他穿着長袍、戴着面具,雲鬆看不到他的身體狀態和表情變化,也不知道他什麼情況。
但大概看去他感覺這個人已經涼了。
夜風吹過,他的身體僵硬的隨風搖擺,像是一個鐘擺……
毫無生命感。
現場已經亂作一團,便沒人再去管喪團警告的規矩,有自認德高望重的老人走出來喊道:“都冷靜、都別嚷嚷!人呢?錢家的人呢?快出來呀!”
卻沒人管他,聲音越發的嘈雜:
“娘啊娘啊,疼死我了,我腿、腿斷了!”
“二大爺你醒醒、二大爺、二大爺!二大爺死了,蒼天啊!二大爺死了!”
“喪團的呢?錢家的呢!人啊,快出來,出事了!出大事了!”
終於有軍官反應過來,掏出槍衝着天上就是‘啪啪啪’三槍!
“都他娘閉嘴!否則老子全給槍斃了!”軍官扯着嗓子吼叫道。
他揮手命令手下進入看場,迅速將人給控制起來。
槍聲陽剛。
當兵的殺過人帶殺氣。
這樣情況便好轉起來,以往被百姓所厭惡的軍閥此時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軍官箭步衝上臺揮舞手槍大喝道:“剛纔唱戲的呢?那些戲子呢?還有錢家的老少爺們呢?滾出來!”
沒有應和聲。
他憤怒的回頭看向角落,兩個角落都有吹招魂的人,可此時招魂已經停下了,只有陰影中幾道人影。
軍官憤怒的指過去,立馬有士兵端着槍快步上前想去將他們給揪出來。
可是他們用槍往吹招魂的人身上一碰,這些人頓時倒地,接着是連續的脆響——
“啪啪啪!”
這些人倒在地上紛紛碎裂!
摔碎了……
有士兵大驚大叫:“草!是假人!是紙人!”
“不是紙人,是、是陶瓷人!”另有士兵惶恐的說道,“排長,這不是真人,是陶瓷人!”
燈光照過去,地上的情景映入衆人眼簾。
圓滾滾的腦袋,死白的圓臉,漆黑成一條線的眉毛,塗抹的腮紅,猩紅扭曲的嘴脣……
士兵們嚇得連連後退。
而戲臺下面又響起了慘叫聲:“啊!啊!”
本來就驚恐的士兵更是害怕,軍官虛空打了一槍對臺下怒吼道:“叫什麼叫?不就是幾個假人嗎?”
“不不不是啊老總!”臺下一個漢子帶着哭腔指向臺子最後面靠牆位置,“你看那個,那個啊!那個那個!”
軍官看過去,看到一堆屍首橫在牆邊,很逼真,有斬首有焚屍有摔的血肉模糊……
這把他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感覺這樣丟了面子,又趕緊往回找,怒道:“那個你娘臭批,哪個?怎麼了?”
漢子叫道:“那個頭是錢大少爺的!是大江少爺的!”
雲鬆衝過去。
有一具無頭屍體抱着個腦袋倚在牆上,本來腦袋上戴着面具,但它斜倚牆上的時候面具脫落了露出一張臉。
正是他熟悉的錢滿江的臉!
一個恐怖的猜測出現在他心頭。
這個恐怖的猜測出現在了好幾個人心頭,有人當場就問了:
“不會真是錢滿江少爺吧?這裡、這裡死的人,不會都是真人吧?這不是演戲?是真的?”
軍官明白這話的意思後臉色頓時白了,他激動的衝着夜色中又打了兩槍,吼道:“錢家的,都出來!”
雲鬆化作遊屍,御風飛起沖霄而去。
他要看看飾演錢家老祖的是誰!
還有他要搞清楚這人怎麼會憑空懸掛了起來!
就在他飛到錢家老祖身邊後,一張臉從他肩頭露了出來——
臉色灰白、眼眶灰黑,面無表情但嘴角往下耷拉,將嘴脣僵硬的拉成了三角形。
它掛在了錢家老祖身後,用手臂卡住了錢家老祖的脖子。
錢家老祖不是上吊在白綾上,他是被一個鬼給掐死掛在了上面!
看到雲鬆,這鬼伸出一隻爪子。
竟然還想弄死雲鬆!
對此雲鬆怒極而笑:真尼瑪好膽量!
他身影隨風而搖曳,一陣風飄過遊屍便出現在錢家老祖和這鬼的身後,隨即開拳打出!
夜風嘶鳴,強風崩裂!
這一拳之下風都裂開了!
而這鬼很狡猾的順着錢家老祖身軀游到了他前面,雲鬆頓時收拳,這鬼獰笑一下驅動錢家老祖身軀向他撞來。
它自始至終藏在錢家老祖身後,雲鬆要打它就必須打碎錢家老祖身軀!
這是個聰明鬼。
看出雲鬆的投鼠忌器。
雲鬆再換方位,這鬼如影子般又挪到了錢家老祖身側,始終保持跟他隔着一具身軀。
它笑的越發肆無忌憚。
雲鬆便也笑了起來。
你以爲這就能拿捏我?真天真!
他身份再換,從遊屍變爲靈遊光!
隨着他身形忽然化爲人又消失,這附身鬼頓時茫然了。
它睜大眼睛往外看。
忽然感覺身後不對迅速轉移了位置。
它回頭去看,沒有什麼發現。
然後再次感覺身後不對勁!
它惶恐了起來,像扔玩具一樣扔掉錢氏老祖軀體想要逃跑,但已經太遲了。
雲鬆見此立馬撲上去,纏繞在它身軀上開始往裡鑽去吞噬它的陰氣。
他本想好好折磨一下這個鬼,但錢家老祖屍體跌落在地被人打開了面具,接着下面的尖叫聲更響亮了!
下面人看到了一張出乎他們預料且讓他們大爲驚恐的面孔!
這樣雲鬆便不再浪費時間,迅速吞噬掉了這鬼的陰氣後化爲人身降落在低。
他落地之後,周圍的人趕緊後退。
許多人驚恐的看着他指着他:“他剛纔不見了!”
“真人你怎麼回事?你剛纔去哪裡了?”
“你是真人嗎?你你你、你是不是個鬼?”
雲鬆看向地上錢氏老祖的屍首。
摔碎的面具後是一張清癯的臉。
錢泉興的臉!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雲鬆跳上戲臺去看戲臺最裡面倚在牆壁上的屍首,更恐怖的猜測出現在他心頭:
錢氏的嫡系子弟都被人給滅掉了!
但事實比他的猜測更恐怖。
有進入錢家宅子喊人的士兵衝出來,叫道:“排長不好了!錢家被滅門了!錢家人全死了!”
這話一出口就跟炮仗扔進了耗子窩裡,嚇得衆人跟耗子一樣亂竄。
他們紛紛逃命!
有人喊道:“不要回家,否則指不定會把什麼東西帶回家裡去!”
但現在誰還管這事?
老人們一邊跑一邊喊:“出事了!出事了!錢家被滅門了!”
“快報官,出大事了!快找官老爺啊!”
雲鬆將戲臺上屍首的面具全摘了下來。
都是真人!
根本不是演戲!
而且都是錢家的人!
這樣來看,確實是出大事了!
王有德出現的很快,他騎着自行車趕來,下車後將自行車扔掉厲聲問道:“這裡是誰在主持大局?出來!”
回答他的就是之前被八仙桌砸傷的人,他們走不了,只能在這裡又是痛苦又是恐懼的大叫。
王有德很快看到了雲鬆,飛奔而來抓住雲鬆肩膀目疵欲裂的問道:“怎麼回事?”
雲鬆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放屁!”王有德氣急敗壞的叫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他娘就是不知道,本來我在看戲,哪知道假戲成真了!”雲鬆暴怒的打斷他的話。
馬蹄聲響起,一隊騎兵趕了過來。
領頭的是王天霸,他下馬問道:“錢家怎麼了?錢家不是要給本大帥一個交代嗎?”
王有德急匆匆迎上去說道:“錢家被人滅了滿門!”
王天霸一愣,隨即大怒:“他奶奶個熊!誰他娘這麼囂張?本帥坐鎮這鎮上,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製造血案?”
他回頭吼道:“副官,給我——孃的!”
他的副官也已經死了。
雲鬆沉默的站在一邊,他清晰的意識到,老鎮要亂套!
今夜將有暴風雪!
王天霸警衛連的連長下馬說道:“大帥,今晚是劉排長帶人來維持治安,劉排長!”
“到!”軍官從錢家大步跑出來。
王天霸給他一拳,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軍官將先前發生的事都說出來,但他嘴笨說不清楚,加上還有受傷的人在哀嚎慘叫。
本來就因爲副官遇害而心煩意亂的王天霸更是惱怒,他掏出槍來擡手咣咣咣幾槍。
一槍一個腦瓜崩!
雲鬆大吃一驚,快步上前說道:“王大帥,你這是做什麼?”
王天霸很虎,直接衝他擡起手臂扣動扳機。
雲鬆對他這個動作太熟悉了,就在他擡手瞬間趕緊往旁邊撲去。
一聲槍響,子彈就從他剛纔站立的地方打過去!
王天霸打了他黑槍!
他正準備反擊。
又是一聲槍響!
一個火光出現在他後頭。
王天霸身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人影扭曲接着燃燒起來。
他的警衛立馬撲上來從四面去圍住他,另有人喊道:“有刺客!”
“是那個年輕道士!”又有人說道。
附近立馬有人對雲鬆開槍:“道士在那裡,給我開槍!”
雲鬆氣炸了。
麻痹有人嫁禍自己!
還好王天霸沒死,或者說還好他有護身術,應該也是替死武生之類的東西。
這東西幫他擋了一災。
另外他是個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頭腦清晰的人,並不是外表看起來那樣的一個莽漢,單純的莽漢可莽不成大帥。
王天霸也意識到有人嫁禍雲鬆,便厲聲道:“不是雲鬆!不是那個道士!不許攻擊他!”
警衛們急匆匆的牽過馬匹從四面形成阻截,又有警衛拉動手中機槍向着四面點射以壓制可能存在的威脅。
更多的士兵趕來,王有德以身體護住王天霸沉聲道:“快走,這地方不安全!”
四目道長從遠處踩着屋脊和牆壁飛掠過來。
見此王有德鬆了口氣。
他知道四目道長的厲害。
四目道長帶着士兵清掃四周,雲鬆從陰影裡走出來。
王天霸衝他勉強的點點頭說道:“小兄弟,剛纔對不住,本大帥氣急了,沒看清你是誰下意識就衝你開槍了。”
雲鬆纔不信這話。
這畜生就是故意打他黑槍的!
如果別人說自己在着急憤怒之下隨意開槍打人他還相信,王天霸不行,正是剛纔王天霸在遭遇刺殺之下依然保持冷靜讓他發現這個人不簡單,他頭腦並沒有被時局所搞亂,他還很清醒。
但現在他不便追究責任,便順着對方的話說道:“大帥客氣了,三清保佑,貧道倒是沒受傷,可是那些人呢?你爲什麼要槍殺他們?”
王天霸不耐說道:“他們太過聒噪,再說反正他們已經活不下去了,你看他們受傷的多厲害?本帥給他們一個痛快這還是幫了他們一把,讓他們免受痛苦早點解脫了。”
這話說的就很不要臉了。
他進入錢家然後奇怪的問:“錢家請了喪團來唱喪戲、演喪劇,那麼他們人呢?”
雲鬆也在奇怪,他找過了,吳陰陽等一夥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量士兵趕來控制住了這條街道,然後他們仔細搜索,還是沒有發現喪團的人。
錢家確實被人滅了滿門。
連錢滿江那個還沒有足歲的兒子都遇害了!
遇害者手段極其殘忍。
王有德帶人搜索了一夜沒有什麼收穫,對此王天霸大爲不滿,叫道:“真是一羣廢物,你們這麼多人去找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他們還能鑽到地底下了?”
聽到這話,王有德面色一動:“鑽到地底下?大帥,錢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