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雁蕩剛好是九月初九,葉昊天首先將幾株連泥挖來的不死草栽在雁湖邊,憧憬着將來到處都是不死草的樣子。
看到乾坤錦囊中還剩七八株,蘭兒問道:“公子,這些怎麼辦?”
葉昊天想了想,道:“《太平廣記》記載,秦始皇在位時,西域的大宛國有很多人含冤而死,橫臥路上。有鳥銜來奇草,蓋在死人臉上,死去的人就能馬上覆活。官府覺得詫異,就將此事報告始皇,始皇派人帶着奇草請教鬼谷先生。先生道:‘這種草是祖洲的不死草。又叫養神芝。一株不死草,能救活上千的人。’”
蘭兒高興起來:“一株不死草,能救活上千的人,簡直太好了!”
葉昊天沉思片刻,道:“救活不等於長生,要想長生,或許還得吃下去。我準備吃吃看。”說着取出一株,在雁湖裡漂洗後放入口中。本以爲像青草一樣難以下嚥,沒成想入口即化,如甘蔗一樣甜美。
他不敢暴殄天物,急忙盤膝靜坐,運功吸收,同時仔細體會自身的變化。時候不大,他的元嬰開始逐漸增高變大,原先只有七尺,後來漸漸長到五丈,外面籠罩着一道彩虹。泥丸宮也擴展了很多倍,本來大如蟠桃,現在成了三尺大小的球體。天門也從黃豆大小的小孔變成直徑三寸的通道。來自外空間的能量潮水般經天門涌入,迅速在泥丸宮積聚。泥丸宮的中心現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先天八卦。當能量充滿整個泥丸宮的時候,天門就會自動關閉,隨後先天八卦開始一圈圈迅速旋轉,每轉一圈就將吸收的能量壓縮一倍,直到轉夠五百圈才停下來。那時候,三尺大球體蘊含的能量被壓成比針尖還小的晶體,然後沿着八卦中心的小孔,掉進下方懸掛的鉢盂中。
至此,葉昊天忽然醒悟過來:“修道的關鍵就在於泥丸宮的運轉!泥丸宮就像一個煉丹的爐鼎,爐鼎越大,代表仙基越廣,一次修煉積累下來的能量也就越多。而那些晶體,則是泥丸宮煉出的內丹,蘊含了極高的能量。這些晶體可以儲備起來,儲備得越多,越具有移山倒海的能力。”
他心中高興,禁不住哈哈大笑。一睜眼,首先入目的是蘭兒緊張關注的目光。他興奮地一躍而起,在蘭兒柔潤的朱脣上親了一下,然後仰天長嘯:“我知道修煉的奧秘了!”
蘭兒先是抿住雙脣呆了片刻,懷疑他是不是着了魔。慢慢的,她明白葉昊天沒有瘋,只是開心罷了,於是嫣然一笑,問道:“公子有何感悟?怎會高興成這樣子?”
葉昊天將自己的新發現講給她聽,然後道:“不死草可以提升仙基,端的是舉世罕見的靈丹妙藥!我的功力雖仍在仙人界第一、二重,仙基卻已經擴展到仙人界第四重,剩下的就是修煉了。”接着取了一株不死草遞給蘭兒,道:“現在該你了!”
蘭兒不緊不慢一點點服下,然後靜坐練功。大約一個時辰後,她睜開眼睛,同樣興奮地望着葉昊天,抓住他的手臂搖個不停:“公子!我的仙基已經到了仙人界第一重了!功力還在真人界第九重。”
葉昊天點點頭:“我明白了。所謂不死草,顧名思義,服了就能不死。若想不死,仙基必須擴展到仙人界。但這只是拓展了修仙的基礎,後面的修煉還要靠自己。這道理就像做飯,泥丸宮就是煮飯的鍋,如果鍋太小,一次只能做一小碗。現在忽然換了口大鍋,一次能做一大盆,效率一下子提高很多。不過若是人太懶,鍋再好也不頂用,日子久了說不定還會生鏽。”
蘭兒讚道:“公子說得真好!一株不死草就有如此功效,多服幾株又會怎樣?”
葉昊天盡力抵禦一口氣吃光的誘惑,笑道:“每種靈藥都不能服用太多,太多就沒有效果了。往往第一次服用效果最明顯,後面則越來越差。我看還是留給別人吧。”
蘭兒手託香腮道:“可惜數量還是少了點,一人一株也只能造七八個仙人。”
“是啊,如何能讓有限的不死草充分地發揮效力呢?”
葉昊天想煉一爐超級仙丹,準備給那些已經修煉到真人界十七、八重的人服用。
他將乾坤錦囊中帶回的靈藥倒出來,發現一共有十餘種,除了一兩種能叫出名字,大部分不知其名。他雖然熟讀經書,對《神農本草經》、《千金翼方》等毫不陌生,但是對於那些藥材還是徒喚奈何!畢竟這是從海外仙山採來的,名稱功用都不可能收錄在凡間的醫書之中。
他將那些靈藥逐個放入口中品嚐,先辨其味:“酸入肝,苦入心,甘入脾,辛入肺,鹹入腎。”再辨其歸經,將靈藥逐步歸入“太陰、少陰、厥陰、太陽、少陽、陽明”諸經之中,然後從中篩選出六味輕清上揚的藥物放入丹爐中,又加了三棵不死草,採用武火快煎,只用半個時辰就出爐了,成丹三十六粒,放入葫蘆中,名之爲“祖洲昇仙丹”。
他先嚐了一顆,仔細品位片刻,感覺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好,我可以製造仙人了!”此時他想到了少林的靜觀長老和武當的天玄道長等人。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得到一點助力,就可以很容易突破仙界。
幸虧有了龜鏡,找人找物都變得極其方便。他將龜鏡取出,一手貫注能量發出火印,一手發出細細的水印,在龜鏡上寫下“少林靜觀”幾個字。
不一會兒,龜鏡中現出靜觀跌坐在蒲團上練功的形象,原來他已經到了寧夏的“海寶塔寺”;再看武當天玄,正躲在嶺南的“沖虛觀”;華山掌門孫克興逃到了長白天池;南宮鏵則藏在京城的青樓裡!再看師傅青陽真人,一直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飛奔;少陽真人,卻正在黑咕隆咚的地底挖礦!再查查沒有見過面的令狐謹,竟然會在海島上養烏龜!真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最後他想察看一下九陰教主,結果龜鏡轉了半天什麼也沒出現。他試着查看劉海蟬,龜鏡也沒有反應。
“或許我的功力不足,無法讓龜鏡穿透對方的護體罡氣。”
這樣想着,他決定先找距離最近的南宮鏵。
提起杏花樓,在京城沒有人不知道,那是秦淮河畔最有名的青樓。
葉昊天雖然是首次踏足青樓,心裡卻並不陌生。眼前是六朝金粉之地的秦淮河水,由文人和歌女共同鏤刻成的秦淮文化,使秦淮煙水罩上了一層旖旎色彩,濃豔得有如錦緞上落滿了桃紅。這種文化有着相當深厚的底蘊,都朝的演變,也像是不斷地對這種獨特的文化在提煉。翻開歷代文化長卷,不知有多少文人在這裡留下的千古絕唱。
蘭兒雖然改變了形貌並着了男裝,心裡還是有些不安,扭捏着道:“公子,我還是不進去了,這不是好女孩來的地方。”
葉昊天長嘆一聲道:“‘縷縷輕煙芳草渡,絲絲微雨杏花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六朝的興嘆,何止是一江春水?‘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搖指杏花村。’想當年,酒家便是妓家。既然到了杏花村,豈有不進去喝一杯的道理?”
蘭兒驚訝的看着他,揶揄道:“看來公子對此很有研究,是否做夢都想來呢?”
葉昊天收起面孔,“呵呵”笑道:“不敢。我可是儒仙,儒可以來,仙不能來。”
蘭兒猶豫着低聲道:“我還是不進去了……這兒的姑娘……都不是好人家的女兒……”
葉昊天笑道:“你還是不瞭解她們。青樓女子講究的是‘才、情、色、藝’四個字,真正的名妓靠的不單是美麗的外表,更要靠才華和藝術,所以有人說她們是知識女性的代表,真正知情識趣的人……”
蘭兒聽得不悅:“胡說八道!”
葉昊天知道自己話說得太過了,趕緊柔言相勸。
蘭兒氣鼓鼓地道:“我跟你進去!瞧瞧什麼是真正‘知情識趣’的人!見識她們的‘才、情、色、藝’!”
剛進杏花樓,立即有鴇母上來招呼:“兩位爺,裡面請,不知是要花酒、茶圍還是聽曲兒?”
葉昊天將事先備好的南宮鏵畫像取出來,同時遞過去十兩銀子,說道:“是這位朋友請我們來的。”
鴇母看了畫像立即叫起來:“原來是華大爺啊,他在牡丹樓聽曲呢!您二位請跟我來。”說着頭前領路。
葉昊天和蘭兒跟在鴇母身後,穿過幾道圓門,進入一個清靜的院落。隔着老遠,就能聽見屋內傳來彈唱的聲音。
葉昊天揮手讓鴇母離開,拉着蘭兒靜悄悄地站在院中。
透過窗子看去,只見廳內坐了位年輕的姑娘,相貌清麗,氣質不俗,正在自彈自唱。此外還有一位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彈唱的女子,似乎已完全陶醉在歌聲裡,所以連院中有人也不知道。
蘭兒凝神傾聽樂音,只覺得歌聲婉轉,曲藝也是人間少見,禁不住暗暗點頭:“看來,青樓之中還是有些人才的。”
一曲唱罷,葉昊天站在窗外鼓掌叫好。
南宮鏵轉頭看見是他,驚喜地跳了出來,一把拉住他的手,十分驚訝地道:“葉先生怎麼來的?竟然能找到這裡!快請進!”說着拉他入內就座。
彈唱的女子連忙吩咐丫環敬茶。
不一會兒清香宜人的西湖龍井端了上來。
南宮鏵面帶羞赧地介紹彈唱的女子:“秦淮花魁顧芝媚,在下的紅顏知己,人很可靠,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葉昊天也向他們介紹蘭兒,說是自己的夫人,只是着了男裝。
南宮鏵聽了忙上前見禮。顧芝媚更是親切,拉了蘭兒的手到一旁說話去了。
葉昊天見四周無人,問道:“不知兄弟修煉得怎麼樣了?”
南宮鏵恭敬答道:“已臻真人界第十七重的末期,有望很快達到十八重。”
葉昊天取出一粒昇仙丹,說道:“這是我新配的丹藥,你且入內服用,我來爲你護法。”
南宮鏵聞言大喜,接過丹丸向顧芝媚交代了一句,然後轉身進入屏風後。
葉昊天回頭看見顧芝媚關切的神情,不得不安慰她幾句,然後問道:“小姐如何識得華公子的?”
顧芝媚愣了一下,不久便醒悟過來:“您是說南宮公子吧,我還未出道就認識他了。”語氣之間很是親切。
蘭兒讚道:“姐姐的琴彈得不錯,不知跟誰學的?”
顧芝媚清澈的目光回望着她:“我有幸跟柳毅師傅學過兩年。”
蘭兒心中一動:“是京師三大名琴之一的柳師傅嗎?”
顧芝媚點點頭:“可惜沒能登堂入室。臨出師門,我聽見師傅嘆息,說是當年師祖走得早,未能傳下‘迴風指法’,否則本門琴藝將不止於此。”
蘭兒聽見“迴風指法”,心中不由得一震,問道:“你知道師祖的名字嗎?”
顧芝媚眉峰微皺答道:“好像姓莊,卻不知他的名諱。”
蘭兒忽然岔開話題:“姐姐是否想過離開這裡?”
顧芝媚面色突變,先紅後白,低聲嘆了口氣:“若是能走自然走了。無奈南宮公子不肯,年前他說形勢嚴峻,沒空照顧我;最近又添了一樁難處……”
蘭兒向她投去溫和的一笑,問道:“不知有何難處,姐姐能說出來嗎?”
顧芝媚猶豫着道:“杏花樓待我不薄,不惜萬金聘請明師,教我琴棋書畫,辛苦十年才培養出一個花魁,實指望憑我的曲藝帶來金山銀海。我若是一走了之,總有點對不起他們。不巧南宮世家忽然衰敗,公子爲人正直,不肯另闢蹊徑,所以有些難處。”
葉昊天問道:“不知杏花樓要多少金銀才能滿意?”
顧芝媚遲疑一下道:“至少八十萬兩銀子。”
葉昊天心裡吃驚,暗道:“一個花魁竟然值這麼多錢!”
蘭兒二話不說,伸手從乾坤錦囊中取出一疊銀票,往顧芝媚手裡一塞,說道:“姐姐,看看這些夠不夠?”
顧芝媚雙手捧着銀票不知所措:“夠多了,哪裡用得着這麼多?”
根本不用細點,只看第一張十萬兩就知道夠了!
葉昊天若無其事地道:“我要跟南宮公子並肩作戰,出生入死,這點銀子算不了什麼。”
正說話間,南宮鏵神采奕奕的走出來,對着葉昊天深深一揖,說道:“好教先生知曉,我的仙基已經突破了真人界,不出二十天,功力當可升至仙界。”
葉昊天也很高興,慰勉道:“爲了剿滅妖人,兄弟還需多加努力。”
南宮鏵語氣堅定地道:“不用先生敦促,南宮一家家破人亡,至今不知老父安在,又怎會不全力以赴?”
葉昊天瞭解他的心情,當下包了一粒“祖洲昇仙丹”遞過去,請他交給躲在長白天池的華山掌門孫克興,並於三月之後的臘八節趕到終南山下的太一鎮,共商滅妖大計。交待完畢,他將話題一轉,“呵呵”笑道:“你也該買個小院將芝媚安排好才走。”
南宮鏵深深鞠躬:“讓先生破費了!只是讓她一個人獨居,未免有些寂寞。”
蘭兒美眸一閃,笑道:“顧姐姐也不會寂寞,若是學了‘迴風指法’,後面一年夠她忙的了。”
顧芝媚聞言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看着顧芝媚無比驚訝的眼神,蘭兒微微一笑,宛如拂過一陣春風,緩緩說道:“十年前,我爹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將他帶回家裡延請名醫診治。他調養半年才大體恢復,感到無以回報,就教了我幾年的琴藝,其中就有迴風指法。他剛好姓莊。”
顧芝媚冰雪聰明,當即呼道:“原來是師姑到了!”
蘭兒被她叫得不好意思:“姐姐莫亂叫!”
葉昊天忽然插言:“莊師傅沒說怎麼受的傷?”
蘭兒隨口答道:“他說跟人比琴傷了心脈,卻不知那人是誰。”說着先自心中一驚:“什麼琴法能傷人心脈?”擡頭看了葉昊天一眼,嬗口中忽然冒出四個字:“九幽仙曲?”
葉昊天面色微變,點點頭:“不錯!四位真君已經出現了三個,還有一個尚未露面,說不定便是精通音律的高手!譬如現身櫻州的那人……”
顧芝媚不解地問:“什麼是‘九幽仙曲’?”
葉昊天解釋道:“那是一種將仙音與鬼調融合在一起的音樂,能夠焚經毀脈,端的是非同小可!你以後也要當心,琴藝大成之時不可鋒芒太露。”
顧芝媚還是似懂非懂,但人心險惡她比誰都清楚。
說話間蘭兒已經取過琴來,叫道:“姐姐,莫管那麼多,還是學習迴風指法吧。”
葉昊天在旁邊看着,但見蘭兒十指纖纖撫動琴絃,如行雲流水一般跳個不停,時而如春風拂柳,時而如疾風落葉,琴音時而歡快,時而嗚咽,時而如玉珠落入盤中,滴溜溜轉個不停,不覺心中歡喜:“自從祖洲回來後,蘭兒的琴藝又有進步!看來功力也有進境了!”
一曲彈完,別說南宮鏵,連顧芝媚都呆住了,操琴能達此種境界,簡直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過了一會兒,她看着蘭兒不好意思地道:“請師姑慢慢講解,我一時迷惘,沒能記下。”
蘭兒一把拉住她的手:“什麼師姑,難聽死了,顧姐姐,我們平輩論交,別管那麼多。”說着慢慢講解迴風指法的訣竅。顧芝媚人很聰明,取過琴來慢慢練習了一陣,倒也學得似模似樣。蘭兒又指導了幾個關鍵所在,叮囑道:“姐姐勤加練習,不出一年,便會應用自如。”
葉昊天起身告辭。南宮鏵送至門外,鄭重其事地道:“先生請放心,臘月初八我一定趕到終南山下。”
顧芝媚靠在他身邊,眉開眼笑地道:“先生和小師姑慢走!”
葉昊天和蘭兒招手而去。出了杏花樓,來到秦淮河邊,兩人登上一葉蘭舟,令船孃在河中慢慢划動。
金秋時節,豔陽西斜,長風拂面,秦淮如畫。
蘭兒依偎在葉昊天身前,感嘆道:“公子說得不錯,沒想到青樓之中也有真情。”
葉昊天沒有回答,反問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寧靜的畫舟外傳來櫓槳搖動的聲音,蘭兒擡起頭來,美目含情看着葉昊天,幽幽的道:“我真想這船兒能劃到地老天荒。”
葉昊天伸出手去攬她入懷,輕聲唱起一隻小曲兒:“杏花村館酒旗風。水溶溶,颺殘紅。野渡舟橫,楊柳綠陰濃。望斷江南山色遠,人不見,草連空。夕陽樓外晚煙籠。粉香融,淡眉峰。記得年時相見畫屏中。縱使嶺南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語音渾厚平和,溫柔無限。
蘭兒萬般享受的聽着,到最後忽然醒悟過來,坐直了身子道:“公子要去嶺南嗎?”
葉昊天點點頭道:“羅浮山沖虛觀。”
兩人在湖中留連了一個時辰,眼看夕陽西下,不得不收拾心情上路。
頭頂皎潔的月光,葉昊天和蘭兒來到羅浮山下。
羅浮山,素有嶺南第一山之稱。位於東江之濱,方圓五百餘里,有大小山峰四百座、飛瀑名泉近千處,洞天奇景、石室幽巖,數不勝數。山勢雄偉壯麗,自然風光旖旎。爲道家第七洞天。沖虛觀爲東晉葛洪所建,葛洪於此修道煉丹、著書立說,最後成仙而去,留下了《抱朴子》、《肘候備急方》、《神仙傳》、《集異傳》、《金匱藥方》等名著。
蘭兒看了看山上的道觀,道:“我不想見外人,我要去練功了。”說完疏忽不見。
葉昊天取出龜鏡又看了一下,發現天玄道長不在沖虛觀,而是在沖虛觀東面的“朱明洞”裡。循澗東行百餘步,有一山洞,上刻“朱明洞”三個字。洞口有一小道童,將他攔住了:“施主,天色已晚,此洞已經封閉,若爲遊覽請至別處。”
葉昊天看他一眼道:“天玄道長約我來此。請去稟告一聲,就說葉昊天求見。”
小道童十分詫異地跑進去。不一會兒,老道天玄走出洞來,看見是他,連忙口宣道號當頭一揖:“葉少俠真神人也,請入內一敘。”
葉昊天跟着入內,發現洞內很大,四壁點了燈燭。入座之後,他率先開口問道:“道長怎麼躲到這裡來了?”
老道絲毫未見尷尬之色,“呵呵”笑道:“風聲甚緊,只好跑到嶺南暫避,敝師弟天嵐也在左近。”
葉昊天直言不諱地道:“道長近日修行如何?是否到了仙人界?那樣我們就可以出去滅兩個小妖了。”
老道神色嚴峻地道:“還差一些,最少還要一兩年。貧道正着急呢!武當一派被捉三十餘人,也不知關在哪裡,真把人急死了!”
葉昊天取出一顆祖洲昇仙丹遞過去:“道長不用着急,且服此丹一試。”
老道接過丹去並未立即服下,而是問道:“少俠當日是如何逃脫的?”
葉昊天將當日經過大略講述一遍。
老道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葉昊天正是救他脫險之人,纔將丹藥放入口中,然後靜坐調息。只是半個時辰,他的身體就飄了起來,飄出洞口,向空中飛去。一會兒到了海邊又折返回來,落在洞前,對着葉昊天深深一揖,道:“大恩不言謝,但有所命,不敢推辭。”
葉昊天又取了一顆丹藥遞過去,讓他交給師弟天嵐,並請兩人臘月初八聚於終南山下。老道連忙答應。
交代完畢,葉昊天離開朱明洞,跟蘭兒欣賞羅浮山的夜色。直到月兔西沉,東方欲曉,才又騰身趕往賀蘭山下的海寶塔寺。
到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少林長老靜觀。
靜觀人很實誠,毫不懷疑他的來意,當即服下仙丹,靜坐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睜開眼睛道:“多謝少俠,成了。只要除掉妖人,復我少林,老納就可以去西天極樂世界了。少俠有事儘管吩咐。”
葉昊天將終南山聚會的事說了一下,又給了他一顆丹藥請他找師弟同往。靜觀也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
人都找齊了,葉昊天感覺很是輕鬆,縱身來到空中,看到不遠處有一片明鏡般的湖泊,心中感到很是驚訝,因爲西北地區那樣的大湖很是少見。落下看時,感覺更是奇妙,只見湖潤金沙,沙抱翠湖,萬畝水域,千畝蘆葦,羣魚竟逐,百鳥爭鳴。
蘭兒和他並肩站在湖邊看羣鳥嬉戲,發現這裡棲居着成千上萬的白鶴、天鵝,最珍貴的還是羣鳥圍繞中的幾十只黑天鵝,那樣的高貴典雅,儀態萬方。此時正是金秋時節,葦花綻放,綠裡透黃,一枝枝沉甸甸的蘆稈葦花上點綴似的棲落着只只飛鳥,灰身白肚,呆頭呆腦,盪鞦韆似的隨葦搖擺,好不悠閒自在!遠處是茫無際涯的大沙漠,沙坡波濤起伏,九曲十八彎的黃河滔滔不絕向前奔去。恰是傍晚時刻,“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在這裡得到最好的體驗。
正在兩人感到心曠神怡的時候,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弓弦聲,接着是十幾只黑天鵝慘叫着倒在地上,數萬只鳥兒被驚動起來,撲閃着翅膀飛入空中,如烏雲般遮住了夕陽。
葉昊天定睛看時,見幾個黑衣人從蘆葦叢中衝出,直奔黑天鵝而去,將天鵝提在手裡,在頭頂拔了幾根羽毛,接着隨手將天鵝扔入蘆葦深處。行動十分怪異。
蘭兒看了好生心痛,那麼珍貴美麗的黑天鵝死了,竟然只是因爲幾根羽毛。
葉昊天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
一個黑衣人人滿懷敵意的看了他一眼,喝道:“小子,看什麼看?想活滾遠點兒!”
蘭兒忍不住了,衝上去道:“你們好殘忍!爲了幾根羽毛,竟然將那麼美麗的天鵝弄死了!”
有個黑衣人滿臉淫笑的走上前來:“哎呀呀,小娘子,若是你有羽毛,我們就不殺了。”說着伸手去摸蘭兒的臉。旁邊幾人更是哈哈大笑。
蘭兒恨得咬牙,伸出纖指在對方手腕上一拂。那人頓時舉着手停在空中,大聲慘叫道:“護法,我的腕脈斷了!”
幾個人“呼拉”一聲將葉昊天和蘭兒圍住。爲首一人大約三十餘歲,上前一步道:“哎喲,看不出,竟然是練家子,那就太好了!”話未說完,忽然轉頭對旁邊幾人道:“格殺勿論!”
衆人紛紛揮刀砍了過來。
葉昊天擋在蘭兒身前,也未見他有什麼動作,片刻工夫便將六、七人放倒地上。他走近前去,摸了摸爲首之人的身上,找到一把銀劍和一個小盒,盒內裝了上百根彩色羽毛。
“又是九陰教的!這些人真是奇怪,種靈芝、養烏龜、挖礦材,現在連黑天鵝的羽毛也要,到底想幹什麼?”
他懶得多言,擡手就是一個“恐”印,繼而用一股浩然正氣罩住衆人。
那些人先是打了個寒顫,繼而眼前恍惚,只見葉昊天身形越來越高大,彷彿佛像一樣端莊,又像老父一樣威嚴。
爲首之人越看越心虛,越看越慚愧,彷彿如夢初醒一般,長嘆一聲道:“我這是怎麼了?作孽啊!”說着舉手向自己頭上拍落。
葉昊天將他阻住,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默默無語,良久方道:“我是叫慕容蒼,因爲受不了折磨,賣身投靠了九陰教。真是愧對祖宗啊!”
葉昊天問道:“你們要這些羽毛做什麼?”
慕容蒼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臨來之時,長老交待過,說是每隻黑天鵝頭頂有兩三根彩色羽毛,只要採夠兩百根,就傳我三招‘九陰神掌’。”
被傷了腕脈的傢伙忽然叫道:“護法,你不想活了?竟敢說出本教秘密,哼!”
葉昊天惱他對蘭兒不敬,一指點在膻中穴,取了他的性命,然後問慕容蒼:“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慕容蒼躬身道:“我們來自蒼靈宮,在酈山附近。”
葉昊天道:“你不用回蒼靈宮了,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慕容蒼面露難色,說道:“我的帶脈受過截經之制,必須三月一次金針過穴,否則帶脈不束,腹漲如鼓,生不如死。”
葉昊天將手點在他的帶脈穴,發現圍腰一週的帶脈出現一個缺口,就跟蘭兒當年的六陰絕脈一樣。當下他輕車熟路地催動真氣,在慕容蒼的帶脈間來回運行了幾遍,很快缺口就不見了。
慕容蒼跪下叩頭:“謝先生大恩。”
剩下的幾人也連聲哀求:“救命啊!先生救命!”
葉昊天挨個兒察看那些人的心地,救了四人,將剩下兩人抹掉一半神志,任其自生自滅。
衆人散去後,蘭兒捧着裝了彩色羽毛的盒子,雙目泫然欲滴:“這些羽毛真美,可是黑天鵝卻死了!”
葉昊天也跟着搖頭嘆息:“要取羽毛不難,捉來天鵝再放了多好?這些人卻妄開殺戒!”他看看羽毛,又道:“收起來吧,若是作爲裝飾品,確實極爲華貴。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