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恰是百花齊放日,青春做伴好還鄉

真神伸手將他攔住,低聲詭笑道:“且慢,先讓我做個戰前聲名,就等於發個口頭檄文吧。不然師出無名,打起來沒有氣勢。”隨即轉過頭去好整以暇高聲說道:“在下天奎星君,就是諸位痛恨的真神,已與昊天大帝約法三章,意欲息武止戈,廣開和談,提倡競爭,健全民主,重建天庭新秩序,儒道釋魔四分天下……”接着如滔滔大河滾滾而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約法三章的內容盡數講述出來。

此言一出,陣外之人無不覺得匪夷所思,而且對他的轉變難以置信,當下沸沸揚揚的議論聲再度響起。

“三清天神大選?提倡競爭,健全民主?這……這都是什麼玩意?有大選還要玉帝、佛祖做什麼?簡直是笑話!”

“妄想改變已經存在數十萬年的天庭制度,只有魔門能想得出!”

“魔門不再殺生?狗能改得了吃屎?你蒙誰啊?”

“花言巧語,妄想逃得性命東山再起,誰不明白?”

“癡人說夢,魔門想走上前臺跟佛道並列,有那種可能嗎?”

“儒家?儒家是什麼東西?青春作賦,白手窮經,虛度光陰,碌碌無爲,還想跟佛道兩門並立?我看昊天大帝定然是瘋了!”

“我看也是,他敢跟魔門和解,豈不是讓千萬人的鮮血白流了?還說不是魔頭?”

真神面帶微笑,一付習以爲常的樣子。顯然身爲魔門之主被人罵不是一天兩天了。

葉昊天卻聽得心慌,面現尷尬之色。

他本想慢慢來,待得水到渠成之後再提儒家地事,沒成想這麼早被真神捅了個大窟窿,這下惹惱了衆神,可怎麼收場?

果不其然,衆人罵了魔教一陣之後。議論的焦點迅即轉到儒家來。

有人出口尖酸:“怪不得昊天大帝叛變投敵,原來有這種小肚雞腸!他跟大魔頭聯手。還不是與虎謀皮?卻也不想想,事後真神卸磨殺驢,他能討得了好?原以爲是破解天下三大難題的聰明人,沒想到竟然鼠目寸光,長了一付豬腦子!”

有人譏笑道:“儒家?就憑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抱起自家娘子轉三圈就不錯了!還想成神成仙自成一派?還不是白日做夢!”

又有人道:“聽說儒聖孔子才活了七十三歲,亞聖孟子才活八十四歲。‘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就憑這種螞蟻般的壽命,還想與天地同壽?哈哈哈哈,真笑死我了!”

葉昊天越聽越覺得難受,心裡很不是滋味。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放聲高歌:“駕青虯兮驂白螭,吾與重華遊兮瑤之圃……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承蒙中土之人不棄,被百姓供奉於文昌閣中。在下自認儒家弟子,還請諸位口下容情。”聽聲音似是屈原。

葉昊天知道在中土有着數不清的文昌閣,有些供奉了歷代的儒聖先賢,其中就有屈原在內,難得屈老先生在這種時候出來說話,果然是“衆人皆醉唯我獨醒”地好人吶!

陣外衆神見深受玉帝推崇的諫議大夫屈先生髮了話。很多人都住口不言,即使說話也沒有那麼尖酸了。

不過仍有人不識趣,陰陽怪調地說道:“一介文士,怎能開宗立派?要想跟佛道鼎足,沒有實力就不要攀龍附鳳!”

旁邊人雖沒再出言不遜,卻也跟着哈哈大笑,顯然沒人把儒家當回事。

笑聲未歇,忽聽有人聲若洪鐘地說道:“在下虞舜,就是屈大夫所提到地‘重華’,添爲中土六帝之一。受了儒家不少的香火。我也將自己歸爲儒家的一員吧。”

衆人睜大了眼睛,沒想到竟然有這等重量級的人物替儒家說話。

虞舜剛剛說完。緊接着又站起一排人。

“在下唐堯,受儒家愛戴,自認爲儒家人士!”

“本人夏禹,支持昊天大帝!”

“小人關聖帝君,理所當然儒學一脈!”

“在下文昌星君,堅決擁護儒學!”

再下來更加令衆人吃驚了。

只聽赤帝神農氏大聲道:“我也受了中土百姓的香火,天佑華夏儒學不墮!”

就連黃帝也“呵呵”笑道:“我乃黃老之學的代表,卻也倍受儒家推崇。如此說來,我也算是小半個儒士吧!在這裡,我替昊天大帝說句好話,儒家有着豐富的理論,又有高度延展性,完全有實力躋身天界三大門派之列!”

黃老帝君德高望重,聽他這麼說,衆神再沒人敢反對。

遠處更是傳來一陣歡呼,其中有風先生,李隆基等人的聲音,看來大家都希望昊天大帝有個好的結局。

只有東王公撓着頭皮訕笑道:“您老說的是先前的昊天大帝。如今的神州子與真神狼狽爲奸,這可如何是好?”一下子將大家的注意力又引了回去!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全都望向玉帝,想看他怎麼決斷。

葉昊天恨得牙癢癢,心道:“好你個東王公,就會見風使舵,算什麼玩意?”

玉帝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有這麼多人爲昊天大帝說好話,我看就這樣吧:封他爲一品上仙,請其暫居鼎中五千年,然後視情形再定。至於真神,不拘死活,殺無赦!”

聽了這話,衆人再無言語,很多人想道:“區區五千年就能換個一品上仙,這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啊!”

葉昊天地心裡卻覺得不爽。暗道:“無緣無故關我五千年?然後還不一定出得去!這種暗無天日地生活會把蘭兒逼瘋的!那可不行!”想到這裡,他回頭瞄瞄真神,低聲道:“口頭檄文已經發完,接下來看你的了!你是大魔頭,還得由你來唱白臉!”

真神聽見玉帝說“殺無赦”,早就惱怒在心,當下冷哼一聲:“我想最後再問一句。請教玉帝及諸位大神,如何方能息兵罷戰?難道魔道之間就永難調和嗎?”

玉帝斷然道:“你這十惡不赦的魔頭。罪孽深重,罄竹難書,只有一死以謝天下!”

真神怒極反笑:“要我死還不容易?我死後昊天大帝就能被放出去?魔劫就能永遠平息?”

玉帝答道:“魔心不除,只有一死!魔教是沒有出路的,必須徹底解散!至於昊天大帝,無論如何都要在鼎中呆足五千年,最後看魔性彰顯與否。再確定是否放他出來!”

真神連聲冷笑:“在下本不欲戰,既然諸位苦苦相逼,只好奮力一搏了!人說魔門素尚武力,我看佛道兩派卻也不差,敢情你們是吃定我了!那就憑手底功夫來說話吧!”說完縱身向前闖去,招手便是呼嘯的狂風,將漫天雲錦颳得東倒西歪,彷彿滿天飛絮隨風飄飄。感覺破綻隨處可見。

鼎外衆神見其驟然發難,連忙各自戒備,準備出手滅魔。

真神眼見一招見功,忍不住哈哈大笑:“什麼雲錦困魔大陣?吹得這麼牛,卻原是銀洋蠟槍頭,就憑這幾片飛絮。也想困得住我?”

話音未落,忽然片片雲錦之間透過來密密麻麻地飛劍,彷彿一陣急雨向兩人身上落去。

葉昊天運起護身罡氣,隨着真神往前急掠,任憑飛劍襲來,絲毫不加阻擋。

衆多的飛劍未及身前五尺便自紛紛墜地,只有少數能夠切入三尺之內,但也無法穿透兩人綿綿密密地神仙罩。

正在兩人頗有些自得之際,忽見一件又一件的神器鋪天蓋地飛了過來,同時伴隨着聲聲喝斥:“天王寶塔!”“王母金釵!”“游龍天劍!”“七絕金鈴!”“天心怒!”“雷神鞭!”“落日杖!”“紫霞搶!”“乾坤圈!”“寶蓮燈!”……成百上千的神器在天空飛旋。也不知道施術之人躲在哪裡。

那些人得到大陣的保護。只管全力催動神器運轉,不必顧及自身的安全。更是將神器操控得圓轉自如。

眼看真神手忙腳亂,葉昊天還是沒有出手。他知道這些神器還難不倒真神。

果不其然,只見真神雖忙不慌,口中大喝一聲:“魔手摺梅!”徑直伸出手去抓向急如閃電的法器。

這一招竟然湊效,片刻工夫,竟然給他收取了數十件神器。

不過,剩下的神器顯然由高手操控着,再想收取就有些難度了。更有不少地神器藏在雲錦之後,直到兩人面前才發出威力,頗有些防不勝防的味道。

葉昊天緊跟在真神後面,身形疾如閃電,瞬間飄出數十里,可是眼前地雲錦看似破綻紛呈,實際卻綿綿密密,並不因爲兩人闖過多少層而稍見減少。

又闖一會兒,他忽然想起王母娘娘寫給女媧的信來,記得上面寫着:“風從雲聚,聚雲成錦,以錦佈陣,奇陣困魔。該法可隨時施展,變化萬千,不受天時地利制約,適於圍困精通陣法、狡猾絕頂之超級魔頭。”

看來王母所言非虛,雲錦變化萬千,竟然能跟着兩人移動,彷彿一團彩霧,始終將他們籠罩在裡面,想要破陣而出卻是極難。

真神也算久經考驗地老傢伙了,此刻絲毫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形如鬼魅一般在片片雲錦之間飄來蕩去。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給他收取了上百件神器。看來只要慢慢磨,說不定能將所有神器全部收過去。

陣外衆神見之心驚。

黃帝面色嚴峻地望向玉帝,語氣沉重地道:“如此看來。真神功力大進,比起入鼎之前又強了不少,就連我們辛苦準備的諸般神器飽和攻擊都不能奈他何了!何況旁邊還有昊天大帝尚未出手,看其身形飄忽,遊刃有餘,似乎功力也很高呢!”

玉帝眉頭一皺,吩咐手下王靈官:“速請佛祖前來!快!”

王靈官急急去了。

真神不慌不忙在密如飛蝗般地神器攻擊中飛來閃去。時不時出手一招:“魔手摧花!”“魔手取慄!”“魔手摘星!”“魔手撈月!”……他似乎存心要顯露功力,想將自己百萬軍中悠然來去地形象深深地刻在衆神腦海中。所以並不急着往外闖,而是全力施展功力,吞雲吐霧,翻江倒海。感覺功力下降時,他就取出一顆至尊神石補充功力。他有不少的神石在手,因而闖起陣來夷然不懼。

葉昊天也不着急,只是如影隨形地跟着。因爲他要等待寶鼎開啓的那一刻。即使逃命也要帶着蘭兒一起走。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漫天飄飛的神器已經被真神收取了三成,就連雲錦也給他撕毀上百塊,直令織女心痛得亂罵不已:“殺千刀的魔頭,讓你不得好死!”

真神眼見自己越來越遊刃有餘,不禁洋洋得意起來,大聲叫着:“還有什麼拿手的法寶?一併使出來吧!”

陣外,佛祖已經匆匆趕到。跟玉帝和五老帝君低聲商量了幾句,然後悄悄進入雲錦大陣之內。五老帝君也紛紛選擇出手地角度,準備發出合力一擊。白帝原本被真神束縛了功力,不知何時,他的功力已經完全恢復了。

隨着織女一聲尖叱:“雲消魔散!”霎時間,片片雲錦忽然化作金絲銀劍。劈頭蓋臉襲向真神和葉昊天。

與此同時,佛祖抖手拋出千佛珠和舍利之芥,用老而彌堅的聲音道:“千佛如意,芥子困仙!”

兩件佛門法器從天而降,徑直罩向兩人。

幾乎同一時刻,空中傳來玉帝一聲大喝:“王道之罡,玉石俱焚!”

真神身處千佛珠和芥子陣之中,掙了一下未能掙脫,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

葉昊天聞及玉帝要施展玉石俱焚的絕技,也禁不住爲之變色。

玉帝傾其全力一掌拍下。掌力未及兩人之身。便自面如金紙退了下去。

真神早就衡量過玉帝的斤兩,此時還有些不以爲意。只是簡單地迎着玉帝的掌風推出一掌,卻沒想到掌風相接,玉帝的掌力竟然重若山嶽,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震得連退數十步,從空中一屁股坐在地上,霎時之間面色變得蒼白無血,看來竟是傷勢極重。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正在危急時刻,卻見佛祖囊天括的一掌拍來!同時口中斥道:“如來神掌!”

掌力所及,彷彿泰山壓頂,風雲亦爲之變色!

真神面色蒼白,自付必死!

葉昊天眼見形勢不妙,不得不挺身而上,對着佛祖長聲笑道:“我佛慈悲,手下留情!”

說着渾身上下驟然勃發起一道通天徹地的紫儒之氣,迎向佛祖地無邊掌力。

兩股力道相逢,紫儒之氣便即緩緩後撤,且戰且退,等到退至身前時,佛祖地掌力已成強弩之末,連他地衣袖都沒有飄起!

佛祖見自己毀天滅地的一掌竟然被他無聲無息地化解了,不禁爲之一愣。

這時候,五老帝君地全力一擊也已經到了:“春風化雨!”“烈火炎炎!”“嚴霜蕭瑟!”“寒冰凝止!”“黃天厚土”!

眼見機不可失,再加把勁就能滅了真神,五老帝君出手毫不容情,哪怕傷了葉昊天也在所不惜,誰叫他不知死活擋在真神面前呢!

葉昊天身處五種掌力形成的旋渦之中,前胸如受火燒,後背似有寒冰,兩側各有一道如山掌風,頭頂更有黃天之氣下擊,腳下還有厚土之力上託,百忙之中,他只好一身運起五種真氣,同時迎上五老帝君。

霎時間飛沙走石,日月無光。五老帝君聯手一擊竟被他擋在三尺之外!

五道毀天滅地的掌風竟然無法碰到他地身體!

五帝被震得各退十步,無不面現駭異之色:“他……他……竟然學會了我地神功!一人身兼五種功法,功力偏又如此之高!他還是人嗎?”

葉昊天勉力接住五帝的聯手一擊,滋味也不好受,此時剛想出言請大家罷戰,忽見鋪天蓋地的雲錦飛過來,連同各種各樣的法器一起。眨眼之間,將他和真神罩在裡面!

佛祖一揮手。當即有諸佛一擁而上,先用混元鐃鈸罩住兩人,又用乾坤一氣袋裝了,隨後由王母娘娘裹了數十層天蠶絲,又有女媧娘娘罩了層五彩霞衣,這下衆神纔算鬆了口氣!

大家回味起剛纔一戰,心中都是又驚又懼。同時無不慶幸:“昊天大帝竟然有這種驚天動地的功夫!天吶,他是怎麼練出來的?這下總算好了!從裡到外罩了數百層神器,他功力再高也插翅難飛!若是這樣也能逃出,還有什麼好說地?我們可以俯首稱臣了!”

佛祖和五老帝君呆呆地望着眼前裹作一堆、高達十餘丈的大糉子,心中也在回味葉昊天展示地驚人功力,既感鎮驚,又覺得疑惑,同時也有幾分不安。連先前的想法也有些動搖了:“這樣對待昊天大帝究竟對不對?他的功力堂堂正正,沒有一絲邪氣,分明不是魔門功夫……”

周圍一片靜寂,大戰之後的安寧顯得十分難得。

正在這時,忽聽至尊寶鼎“咯”的一聲,從裡向外自動打開了。

雲華夫人領着蘭兒和一衆女子走了出來。

王母娘娘見了急急上前擁住女兒。口中一聲接一聲地叫着:“我的兒啊……我的好閨女……你還活着……天可憐見……那個天殺地真神終於被我們捉住了!”說着拉她走近大糉子,也不管有沒有用,照着十幾丈高地大糉子狠狠地踢了兩腳。

雲華夫人聽說真神被捉,頓時花容失色,合身撲了過去,口中叫道:“娘,別呀……真神……他已經改惡向善了呀!”

玉帝面如金紙,狠狠地瞪她一眼,回頭對王母喝道:“都是你生地好女兒!又一個被魔化了的!押回崑崙神山,小心看護着!莫讓她傳播魔性!”

雲華夫人還待再說。卻忽然發現說不出話來!

王母怕她口不擇言惹人笑話。一連封閉了她周身數道大穴,連推代拖往外走去。

蘭兒左看右看找不到葉昊天。轉頭看見女媧娘娘,忙一頭撲過去,急切地問道:“師傅,我家公子呢?師傅,你見到公子了嗎?”

女媧娘娘嘆了口氣:“罷了,他已經被魔化,此刻正跟真神捆在一起。你莫要亂說話,跟我回去好好調養。否則玉帝面前我也保不住你。”

蘭兒轉頭望向那被裹了一層又一層地大糉子,直感到心中悽苦:“公子好命苦啊!纔出狼羣,又入虎穴!這可如何是好?”

轉頭見玉帝正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她心內一寒,不敢再說下去,只能低聲對女媧娘娘道:“師傅,我跟你說,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困住公子,絕對沒有!那些神器在公子眼裡無疑破銅爛鐵,他會毀了神器出來的!一定會!”

她說這話一半是因爲不忿,一般是爲了安慰自己。

自從寶鼎打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葉昊天的破天之舉徹底成功了,她地心裡充斥着堅定的信念,只覺得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困得住心上人。

女媧娘娘伸手捂住她的嬗口:“傻孩子,別胡思亂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身受重傷的玉帝脾氣變得很差,狠狠地瞪了蘭兒一眼:“真是孩子話,他要能出來,我情願將玉帝之位拱手相讓!”

佛祖也在搖頭:“真要有那等異數,天庭秩序也該改改了!不如由神州子說了算!他被上百種神器困住,別的不好說,裡面可是有我地芥子困仙陣的,再加上千佛如意珠,乾坤一氣袋。即使天尊現身,也難脫困!”

話音剛落,卻聽大糉子裡面隱隱傳來葉昊天細弱蚊蟲的聲音:“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若是毀了諸位地神器,請別怪我。”

蘭兒功力已經很高,更兼離大糉子站得近,聞言心中一定,面上露出喜色。

玉帝心思縝密。聞言心中不安:“這小子說話那麼肯定,難道說真有什麼門道不成?”

他剛想上前加幾道禁制。忽然想到那可能是對方虛張聲勢,若是自己反應過敏,沒來由惹衆神笑話。

當下,數千神仙靜靜地望着大糉子,雖然沒有人以爲葉昊天真個能出來,可是每個人的心裡都隱隱有些不安。

“畢竟,這傢伙功力太高了!他既能輕鬆接下佛祖的如來神掌。又能面不改色承受五老帝君聯手一擊,試想,這是多麼令人恐怖的功力?這樣的人物怎能等閒視之?他說的話誰敢不放在心上?”

就連押着雲華夫人即將離去的王母娘娘也走了回來,一面目不轉睛望着大糉子,一面湊近玉帝耳邊輕聲道:“若是這冤家真個鑽出來,那可如何是好?大陣已毀,神器俱折,如何再戰?妾身在想。能不能接受他地條件,答應儒道釋魔四派並舉,千年之後實行三清天神大選,你看呢?”

玉帝百般無奈地點點頭,緊接着又搖搖頭:“單是神州子還好說,天庭結構中加上儒家並不是壞事。可是真神卻不好辦。難道說他犯下地罪孽就這麼算了?那可萬萬不行!這種原則性的東西是不能拿來做交易地!”

王母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衆人數千雙眼睛盯着大糉子。雖然從外表看不見一絲變化,然而從裡面傳出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顯然昊天大帝說到做到,正在努力往外鑽呢。

現場靜悄悄的,葉昊天的聲音越發響亮了:“哈哈,誰的鎖魂玉瓶?被我鑽了個窟窿!破了!”

外面有人一聲慘叫:“我地神器……那可是價值五十億神丹幣的寶物啊!玉帝,玉帝……我要天庭補償……”

玉帝心中正在火燒火燎,聞言更是着惱,眉毛一豎罵道:“大驚小怪,成何體統?快些叉將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耳邊又傳來葉昊天十分誇張地叫聲:“捆仙繩斷了!琉璃鍾破了!千佛珠……千佛珠也給我拆散了……”聲音越發響亮起來。

每叫一聲。外面都有人心中一痛。雖然口中沒說出什麼,臉上的痛苦表情卻是暴露無遺。

只有佛祖不動聲色。好似千佛珠不是他的東西一樣。

與那些愁眉苦臉的人相反,蘭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公子要出來了,這些神器擋不住他!師傅,師傅,公子要出來了!”

女媧娘娘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老實說,若非真神在裡面,她也希望葉昊天能走出來。

仙岩谷內不斷響起葉昊天清晰響亮的聲音:“已經鑽破了三十三件神器!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八……”

不少人面色變得醬紫,心道:“我那神器難道是紙糊的?那麼容易鑽透?可是,若是他信口開河,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呢?”

玉帝、佛祖心中明白:“昊天大帝神功大成,再加上可能擁有某種超級神器,能穿透一切禁制,所以才勢如破竹節節逼近。”

衆神面面相覷,心中驚恐,好似末日降臨一般。

玉帝轉頭將黑帝叫過來,附耳吩咐了幾句。

黑帝答應一聲,急急去了。

“八十二,八十三……什麼芥子困仙陣……破了,也被我鑽透了!乾坤一氣袋……又破了……”

衆神眼看葉昊天就要出來,各自閃開好遠,紛紛望向玉帝、佛祖,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

然而這兩位高人只是靜靜地看着,顯然連他們也已經無能爲力了。

沒過多久,耳聞一聲長嘯,瀟灑俊逸、玉樹臨風地葉昊天忽然出現在衆神眼前,身後跟着面色已然恢復正常的真神!看來真神地功力也很高,相比之下。玉帝自從發出全力一擊,面色一直蠟黃蠟黃的。

衆人無不又驚又懼,遠遠地站着,彷彿看到惡虎出籠一般,不知道兩人會不會魔性大發,放手殺戮,使得當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蘭兒卻是心花怒放,毫無顧忌地縱體入懷!

葉昊天用力抱了一下。便將她緩緩放在地上,然後面帶微笑望向衆神,拱手爲禮道:“事出無奈,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毀了這麼多寶物,實在對不住了!”

玉帝面色陰晴不定,目光如炬緊盯着他,沉默片刻方道:“你以儒家高弟開拓出一方天空。功力冠絕天下,又有五老帝君爲你說情,麾下衆將聯名作保,朕經過仔細考量,特恕你無罪,加封爲‘昊梵廣天無極長生大帝’,官居三清以下,等同四御之身。準你弘揚儒學,給予儒家與佛道兩門並駕齊驅的地位。”

葉昊天心道:“這可是玉帝封賞的極限了!”

他眼見玉帝退縮,自己地宏願基本實現,於是上前一步躬身爲禮,山呼萬歲:“謝主隆恩吶。”

玉帝見自己三言兩語擺平了功力最高的神州子,心裡鎮定了不少。轉過頭來望着真神,面色冷冷地道:“天魁星君,你的罪孽比山還高,比海還深,若是得不到懲處,宇內便沒有安寧!你說怎麼辦?”

真神一直望着雲華夫人,四目傳情勾通心曲,聞言將目光收了回來,毫不示弱地直視玉帝,跟其瞪了一會兒眼睛。然後轉頭望望周圍地衆神。發現那些人無不怒視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看來魔教推廣得太急,所作所爲也有些過了,已經犯了衆怒。魔教教義雖然不錯,還要講究傳教之法才行……”

玉帝神目如電,早已將他的氣餒看在眼裡,當即又道:“你有何良策洗清罪孽?如何能讓天界衆神既往不咎?真個能做到跟昊天大帝約法三章的內容?能保證魔門不再殺人害人?”他說一句,旁邊衆神便附和着問一句,那氣勢徹底將真神壓在了下面。

真神的神情有些沮喪,低頭沉思了片刻,旋即擡頭說道:“請問玉帝,若論單打獨鬥,我的功力如何?魔門功法是否有可取之處?”

玉帝緩緩點頭:“除了天尊之外,我想不出佛道兩門有誰是你的對手。魔門功法雖有邪惡的地方,但也有獨到之處,不能全盤否定。”

真神接下來轉頭望向白帝:“請教義父,您老人家倡導地魔教,其教義是否有好的地方?我若是重返魔教溫和改良派,前景是否光明?”

白帝雖然對他地所作所爲很是不滿,卻也不願自己砸自己地牌子,當下道:“縱觀宇內民衆,魔教弟子已然超過總數的五分之一,說明魔教教義深受民衆喜歡,前景自然很是光明。”

玉帝見身爲五老帝君之一的白帝這麼說,不能不給他面子,當下望向真神道:“你若能幫自己和衆多的魔門弟子洗脫罪孽,我便給魔教一個機會,讓魔門與儒、道、釋三派並駕齊驅,有何不可?”

白帝大喜過望:“謝玉帝開了金口!魔教終於可以由暗轉明瞭!”然後怒罵真神:“逆子,還不一死以謝天下!想使魔教發揚光大,總得做點犧牲吧?”

真神兀自擡着頭,不言不動,面色沉靜如水,彷彿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白帝罵了一頓之後,又想起真神當年拜自己爲父、小心翼翼侍奉左右的好處來,於是心一軟,勸道:“快些向佛祖求饒,我再幫你求個情,準你轉世投胎從新做人,由我親自照看着,不出萬年,又可以修成三清天神,你怕什麼?”

真神不言不語沉思了片刻,始終想不出緩和衆怒的法子。

他既不想被關在天牢裡數十萬年,又不想按照白帝所言轉世重修,於是目光掃向衆人,微微嘆了口氣:“我剛纔已然被捉,憑我自己是出不來的,也就失去了說話地權力。既然昊天大帝救我出來,我決定將個人榮辱和魔門的福祉全部交給他,讓他替我做個抉擇。”

衆人地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葉昊天身上。有疑惑,有驚訝,更多的還是敬畏。

葉昊天驟感壓力,費了半天勁才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所有人都靜悄悄望着他。

雲華夫人雖無法開口,一雙眼睛卻在說話,看樣子正在求他幫忙。

蘭兒抓着他的胳膊搖了搖,意思是“死人。你快想想辦法呀!”

葉昊天皺緊了眉頭,心裡也沒轍:“就此滅了真神?此舉不妥。即使沒有真神,魔門一樣繼續發展,還不如令真神約束魔門,減輕那些人所犯的罪孽。可是又不能放了他,那樣正道中人無論如何不會答應,這可如何是好?”

玉帝地眼睛也在望着他,等了好大一會兒。見他始終不發一言,不得不催促道:“昊梵廣天無極長生大帝,你說怎麼辦?大夥兒都等着呢!”

葉昊天別無良策,頭痛之極。

正在這時,黑帝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啓稟玉帝,三萬魔頭被押在谷外,若是真神不肯就死,那就盡數斬殺了吧!”

真神聞言雙眉一挑。當場便要發作,可是轉頭一想,自己的命運已經交給神州子了,當然不能出爾反爾。

他憋悶了老半天,最後望了葉昊天一眼,仰天長嘆道:“實在不行。只好按照義父所說地,讓我以身赴死償還此債!”

說這話的同時,他暗暗透過去一道神識:“嘿嘿,老子已是不死之身,就讓他們砍兩刀又能咋地?”

葉昊天心中一動,想想事情總要解決的,再拖下去也不是了局,當下面露欽佩之色,大聲道:“神君敢做敢當,令人敬服!”同時心中揶揄。偷偷傳語過去:“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神君快刀斬亂麻。果然好手段!”

真神微微一笑,主意打定之後,他忽然覺得一陣輕鬆,望着玉帝和佛祖道:“只要兩位答應我的要求,釋放所有的魔門弟子,給予魔宗公平傳教的機會,改變天庭一言堂地結構,答應千年之內實行三清天神大選,我願一死以謝天下,由我一個人承擔魔門地一切罪孽,情願被綁在百尺高杆之上,忍人宰割十天!”

玉帝心中有些疑惑:“這傢伙性情高傲,怎會如此服輸?而且還要任人宰割十天,這死法也太屈辱了!難道其中有什麼古怪?”

然而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好應承下來:“天庭地改革本來就在一直進行着,我答應你地條件就是了!不過,我想提醒你,即使魔宗參加大選,勝機也不會太高。”說完之後,他高聲對衆神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這樣,大家就各出神器,幫他毀掉魔相,早獲新生吧。”

在場衆人無不心中一震:“真神說的是刀砍斧剁,玉帝卻說各出神器,差別不小啊!誰能承受住諸般神器連續衝擊十日?真神這下算死定了!”

這時候,黑帝的聲音再度從遠處傳過來:“啓稟玉帝,這事有些欠妥。除了真神之外,我們還千辛萬苦擒獲數萬魔頭,難道就這麼輕易放了?若是放了之後繼續爲惡怎麼辦?”

玉帝眉頭一皺,顯然也覺得有些爲難。

白帝不想節外生枝,搶着道:“封了那些人的功力,放心交我處理!我將奎宿十六星改作‘魔星之海’,然後把他們押進去改造。除不盡害人之心,永世不得出來!”

玉帝點點頭:“乾脆給魔宗一塊領地,將‘魔星之海’作爲魔門的安身之所,修魔之人可以在裡面爲所欲爲,只是不得外出。若想出來,必須接受天庭的約束,遵守基本的天條。”

真神“哈哈”大笑:“好說,想不到魔門也有了光明正大地立錐之地!玉帝好生大方。在下投桃報李,也願意幫你個忙。懇請諸位押些魔頭過來,讓他們遠遠地看着我受死,也好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犧牲,讓他們好好改造,不敢再起異心。”

玉帝覺得這是好事,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佛祖見大局已定,對着真神合掌讚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今日始,神君便也是佛了,不妨做個‘千年一夢化虛佛’吧。”說完駕起蓮臺去了。

真神神情自若,高聲叫道:“老和尚千年枯坐,一事無成,這名字您還是自個兒留着用吧。至於我嘛,就想要現在的名號。死後復生,依舊還是真神!”當下自縛雙手任人捆綁。

時候不大。他果真被綁在百尺高杆之上,活脫脫像個“大”字(這可不是耶穌,耶穌是“十”字,請教中兄弟姐妹認準了),猶自遠遠地望着雲華夫人打趣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夫人就別改嫁了。還是等我復生吧!”

雲華夫人地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心中在泣訴:“不!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她沒修成不死之身,尚不明白其中的含義,面臨如此生死離別,連她這樣修行多年的神仙也傷心了。

蘭兒地雙手快把葉昊天臂上的皮膚掐破了,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明知道真神罪有應得,卻不忍見其受死。

葉昊天並沒有被真神開玩笑的話逗樂。心中想到:“不管真神是否修成了不死之身,他敢於一身承擔魔門的罪孽,忍受凌辱,任人宰割,使整個魔教獲得新生,所有地魔門弟子從中收益。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做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代高人,很值得尊敬。”

開始時大多數人只是遠遠地站着觀望,沒有人肯上前動手。

幾乎所有地佛宗弟子都跟着佛祖走了。

絕大多數的道家高手也沒有動,就連彭祖這等飽受折磨的人也只是上前唾了兩口,便算報了仇。

五老帝君各自領着人馬離開當場,守在仙岩谷外防止漏網的妖人搗亂。

過了一會兒,有些不知道出自何門何派地人擁了上去,也不知是誰先砍了第一刀!

真神地鮮血流了出來。他大叫一聲:“魔祖啊。原諒這些罪人吧!”結果卻引來更多人上去狂砍亂劈,一時間鮮血四溢。慘不忍睹。

雲華夫人淚如雨下,早被王母娘娘拖入鳳輦中,疾速駛往崑崙神山。

蘭兒轉過頭去捂住耳朵,淚水在眼中打轉。

葉昊天見剩下之人除了玉帝和東王公等人還留在當場監視外,幾乎所有認識的人都走了,於是他也想走,臨走之前先跟玉帝告個別。

玉帝面上似笑非笑,說道:“好小子,竟能這麼短地時間內開創一番新天地,你行啊!天尊老頭運氣不差,還真給他找對了徒弟!”

葉昊天笑着謙讓:“陛下一代明君,從此化解魔劫,宇內太平無事,真是功德無量啊!”

玉帝輕哼一聲:“太平無事?我看未必!”然後揮了揮手,“你先去吧,日後魔劫再起,儒門也不能置身事外!”

葉昊天點頭離去,經過真神身邊,忍不住低聲道:“小心點!別給人弄得真個形神俱滅了,保住元神就行,雲華夫人還在等你呢!”

真神不聲不響,鮮血淋漓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顯然早已胸有成竹了。

臨去之時,葉昊天沒忘回頭收了至尊寶鼎,心道:“這東西將來還有大用。”

蘭兒心中難受,恨不得飛速逃離當場。

葉昊天卻不緊不慢地邁着方步,“呵呵”笑着傳音過去:“如此結果算是最簡單的了,否則魔教如何才能被天界衆神接受?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和解有時候更加管用,求同存異,各取所長,才能共同進步。”

說着出了仙岩谷,他重又拜見了五老帝君,得到一番致歉和寬慰的話語。

五帝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願意爲儒家在天界的崛起幫忙。

葉昊天一一致謝,隨後又見了女媧娘娘,說是暫借九天坤鼎,留待日後歸還。

女媧微笑着答應了,隨手遞給蘭兒一個錦盒,說是金神蓐收訓好的龍鳳盡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一套華美地龍車鳳輦。

葉昊天和蘭兒都是久經風霜的人,對於龍鳳的好奇心下降了不少,此時倒也不忙取出察看,而是先見了大禹、少康、鬼谷子和風先生等人,聽取他們講述別後的情形。

通過交談,葉昊天瞭解到,天下所有被魔教佔領的星球盡數重歸於天庭。魔教弟子大多被滅,部分被捉。只有少數人在逃。中土的情形也很不錯,皇上退位,太子登基,魔教勢力土崩瓦解,王希、劉衡被削首示衆。在羅開山、尹東平等人地運籌帷幄下,加上一衆神仙在旁協助,斬殺倭寇十三萬兩千餘人。倭寇襲擾大見緩解,沿海百姓得以安生,可惜未能捉住爲首地倭寇頭子以及魔門高手龜山,也算留下個不小的隱患。時值江浙巡撫病逝,羅開山因戰功卓著,又有狀元之才,欽命暫代江浙巡撫。尹東平與朱英一起飄然遠去,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以九江知府陸詹爲代表地朝廷官員進行了廉政反腐整頓官場的工作,抓了數不清的貪官污吏,更正了大量的冤獄,得到衆多百姓的愛戴。陸詹十年沉冤得以昭雪,恢復本名,被百姓呼爲“陸青天”。升爲江西巡撫,成爲坐鎮一方的朝廷大員。

葉昊天謝過衆人,關切地問道:“天下太平,諸位有何打算?”

大禹笑道:“一別山妻數千年,我得回去賠罪了。然後就在大夏莊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只要帝君用得着,一紙相招便可。”

少康跟着點頭,拉住他的手道:“大恩不言謝,以後有閒,請到本莊一敘。”

鬼谷子看看衆人,忽然對葉昊天進言:“我們這些鼎中出來地人。大多都已經家破人亡了。成了孤家寡人,孤魂野鬼。我曾經徵求過大家的意見。結果至少有三千人原意留下,聽憑帝君差遣!”

葉昊天沉吟片刻,望着風先生道:“請先生想想,能否找個風景秀美適合修真地星球,暫時安頓他們,留待日後再作安排?”

風先生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這些人都是帝君的得力手下,可不能虧待了他們!再說,我新近從玉帝手裡拿到免稅交易的詔書,財力驟增,養活這些人還是不難的!”

葉昊天哈哈大笑,將風先生叫過一旁,低聲問道:“不知尊夫人修煉得怎麼樣了?何時能夠走出九品蓮臺?”

風先生一面摸出龜鏡交還給他,一面十分感激的道:“快了,只要再有幾個月地時間,她就能修心圓滿,神魂凝固,可以進入九天坤鼎重鑄肉體了!到時候,還要麻煩帝君您呢!九品蓮臺我先借用,將來一併歸還!”

葉昊天接過龜鏡,沉吟道:“如今儒道釋魔四家並列,儒家還比較薄弱,雖說與魔教約法三章,暫時不會出現刀兵相見的局面,卻也難保彼此競爭,互相傾軋,我可不想儒家被拋在後面,因而還要借重先生的才智呢。”

風先生聞之雙眉帶彩,二目放出咄咄精光,說道:“帝君若想以儒求商,以商富國,我倒是有些計策,別的就無能爲力了。”

葉昊天“呵呵”笑道:“先生乃經商奇才,天界首富,才智冠絕天下。光大儒學任重而道遠,絕非一己之力所能完成的。我願與先生共同努力,聯絡同道,開拓創新,務必使儒家一派傲然屹立於天界!”

風先生毅然點頭,笑道:“我聚財散財幾乎成了習慣。前幾次散財都沒什麼大用,只希望這次能幹點實事。”

好不容易交待好一切,葉昊天擁着蘭兒離開衆人,漸行漸遠。

眼見四周無人,他伸出雙手抱住蘭兒,笑道:“好妹妹,現如今總算大功告成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蘭兒嫣然一笑:“大功告成?還早,還早哩!你有好多事沒做,第一件,別忘了求皇上賜婚!不然,非但我爹不滿意,我也不高興呢!”

葉昊天“呵呵”笑着想將監天尺摸出來,口中說着:“‘神尺一出,莫敢不從!’我拿監天尺去壓皇上,看他不乖乖地賜婚!”結果摸出來的卻是一頭尖一頭圓地破天錐,禁不住眉頭一皺,愁眉苦臉地道:“這下徹底玩完!賜婚不成,只好改成私奔了!好在我學的是‘破天’的儒家,似乎不怎麼反對私奔。”

蘭兒柳眉一彎,笑道:“那可不成,胡作非爲的人是你,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一向規規矩矩的。”說着卻將嬌軀靠近了些。

葉昊天一手攬了她的纖腰,一手駕駛瀚海神舟,眼前是滿天星斗,身邊是美貌佳人,紅顏知己,一時間心中迷惘,不知該駛向何方。

稍加遲疑,神舟飄然遠去,空中兀自傳來葉昊天經久不衰的歌聲:“朝發軔於仙岩兮,夕餘至乎中土;欲多探研儒學兮,日忽忽其將暮;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匆迫;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後記(1)

金陵城內,玄武湖邊,王府內宅,夙夜難眠。

一對新人相擁而臥,抵死纏綿。

“相公,抱緊我!”

“唔……”

“再緊一些,從今兒起,我就是你家的人了!”

葉昊天一聲輕嘆,緊緊地摟住身邊的愛人:“飽經風霜,歷盡寒暑,終於等到這一天!”

好一陣風狂雨驟,嬌嬌恰恰。

蘭兒心中激動,情難自抑,忽然淚流滿面,披衣下牀,出門往外走去。

葉昊天大驚失色,不知所措,急忙從後跟隨:“好妹妹,你往哪兒去。”

蘭兒一言不發,驀地騰空而起,御風飄落櫻州之上。

此時明月當空,萬籟俱寂。

雖然纔是早春二月,櫻州的空氣中已經開始瀰漫着櫻花的味道。

蘭兒滿臉淚痕,立於一座低矮的荒墳前,低聲抽噎道:“一樹寒梅白玉枝,身近黃泉心已癡……若非相公,這墳裡只會是枯骨一堆。”

葉昊天打個寒顫,上前一步從背後摟緊了她,柔聲安慰道:“今日洞房花燭,合該歡樂永夜。怎麼想起了這個?”

蘭兒靜靜地站着沒有動,腦海裡再度浮現出那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一天,她一個人跋涉在無人的荒原上,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柔弱地身子非常疲憊。正行之間,卻見前面有一棵老樹,樹下坐着個眉目慈祥的老嫗,面前擺了茶壺和斟好的茶水。天空灰濛濛的,隱隱約約有一輪淡淡的殘陽掛在天上。遠處衰草連天,一條小徑蜿蜒着通向天邊。

她又渴又餓,端起茶來要喝。卻聽見一個震顫心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不!不要喝,快回來。沿原路返回!”

那聲音十分親切,令她驀然驚醒。

回頭看時,卻見煙霧朦朧,不識迴路!

正在彷徨之際,忽有一道白光,刺破迷霧,照亮來時曲折的小徑!

她有一種莫名地期待。只想再見心上人一面,於是掙扎着起身,沿着小徑往回走去!

她走得那麼辛苦,赤裸的足踝走在荊棘遍地的原野上,鮮血淋漓,刺骨的痛!

好不容易,她奮力跳過一條小溪,終於走出黑暗見到光明。現身在落花滿地的櫻州之上!

那一刻,世界是如此的美妙,春風拂面,花香醉人,卻見一個英俊的少年,耗盡了功力。昏倒在花叢裡!

一想起那人鬼殊途的一幕,她就忍不住芳心顫抖,潸然淚下,情不自禁地回身抱住葉昊天,生怕他離開半步。

葉昊天也緊緊地擁住了她,輕聲道:“夜深露寒,當心着涼,還是回去吧。”

蘭兒淚眼朦朧:“相公,我要在這裡建一座尼庵……一座溝通陰陽的尼庵……讓每一個生死相戀地人都有互訴衷腸的機會……”

“這個……有悖於生死之道、輪迴之法,似乎還要跟佛祖、閻君說一聲才行……”

蘭兒梨花帶雨。使勁搖頭:“我不管……請相公幫我……”

葉昊天忙道:“若只是溝通陰陽。倒也容易。待明日弄一座庵堂,我在門前印一道華陽生死符。再將我的標記——監天神尺的影像印在牆上,想來就算是閻君,也會給我個面子。活着的人只要進入庵堂之內,便可以與鬼互訴衷曲了。”

蘭兒面色稍霽,粉面生輝:“相公……我想在這裡留下分身,像師姐后土娘娘一般……若有人進入庵堂,真的人鬼情深,感天動地,我便現身出來,助他們一臂之力。”

葉昊天微笑道:“后土娘娘在倭國的分身作了他們的天照大神,你現在地功力不在師姐之下,是否也想封神成聖呢?”

蘭兒面若桃花,似喜還羞,杏眼朦朧,低聲道:“大神是做不來的,我只想做相公身邊的小丫頭。唔,我乏了,要相公抱我回去……”說着打個呵欠,整個人軟倒在葉昊天懷中。

※※※

九華山,翠雲庵。

芳草滿院,香菸嫋嫋。

巳時光景,一衆女尼正在誦經,佛音不絕,迴盪在尼庵上空,顯出一派祥和安寧的氣氛。

蘭兒來到庵前,心潮澎湃,難以自抑。

想當初,她每年都要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聆聽師傅講解佛法,傳授武功。上次來時,正值妖孽橫行,尼庵飽受摧殘。這次到來卻是那麼的安詳!世事變幻,簡直像做了一場夢!

庵門敞開着,一位身着淄衣的中年女尼上前招呼:“兩位施主,是要進香,還是要還願呢?”

蘭兒見來人不識自己,猜測可能是新來地,於是問道:“請教師傅,昊梵神尼可在庵中?”

那尼姑雙手合十道:“女施主,您來得不巧,庵主正在閉關,不能接見外客。”

蘭兒道:“我不是外人,我也是翠雲庵弟子,昊梵神尼是我的師傅。”

女尼上下打量着她,面露驚奇之色:“被妖人擄去的弟子早就歸山了,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後面這位是……”說着望向站在蘭兒身後的葉昊天。

蘭兒回望葉昊天一眼,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家相公。”

女尼面色一變:“怎麼?你已經私自還俗了?庵主吩咐過,凡是經歷大劫,叛逃變節的弟子,都不能重歸本庵!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免得受庵主訓斥!”

蘭兒臉上飛起一道紅霞。斥道:“你說什麼呢?我是俗家弟子,過來拜見師傅也不行?我問你,幾位長老可在?”

“喔,原來是俗家弟子啊!那還不要緊。你問本庵長老?你還不知道吧?幾位長老都在大劫中罹難了!只有一位‘滅明’師叔還活着,卻也臥病在牀。”

蘭兒想起當年自己身患九幽鎖魂,幾位長老拼勁力氣救助自己,禁不住心中難過。焦急地說道:“師叔在哪?我要去看看!”隨即邁步入內。

女尼還待阻攔,卻被一股柔和的內力從丈許外推開了去:“哎。你等等,我要進去稟報!”

聲音很大,將庵堂內唸經地尼姑們都驚動了,紛紛透過窗子轉頭來看。

“師妹!你怎麼來了?”一個年輕尼姑叫着走出來。

蘭兒一看原來是同門學藝的姐妹輕雲,當即笑道:“師姐,你終於出來了!我要見師傅和師叔!”

“師傅不在庵內,我也不知道在哪。我先領你見師叔。”

“師叔病得很厲害。是嗎?”

“是啊,從魔窟出來就那樣,都好幾個月了,也不見好轉。”

輕雲本來面帶愁容,一眼看見葉昊天,神色變得興奮起來,“葉少俠,你也來了?你這一來。師叔興許有救了!”

葉昊天微笑道:“麻煩師姐領我們前去。”

在中年女尼驚愕的眼光注視下,輕雲匆匆領着兩人來到大殿旁邊的一間庵房內。

房內坐着一位老尼,面色晦暗,骨瘦如柴,頭垂得低低地,猶自不肯躺下。口中還在默唸佛經,手中地念珠抖個不停。

蘭兒心中一痛,急忙快步上前,伸出手去扶住老尼,口中叫着:“師叔,您這是怎麼了?”

老尼費盡力氣擡起頭,眼睛昏昏花花地望着她,沙啞着聲音道:“是蘭兒啊?你的病全好了?那就好!那就好啊!師叔是不成了……”

蘭兒眼見昔日功力極高地師叔竟然被魔門折磨成這樣,禁不住心中難過,一面將手搭在師叔的背心上。緩緩輸入功力。一面安慰道:“師叔別急,您會好起來地……很快就好……”

她知道自己的功力太強。因而竭力控制着,生怕輸入太快傷了對方。

儘管如此,滅明師太還是渾身劇振,只覺得一股暖流從身後推向胸腹,彷彿置身大海之中,從頭到腳瞬間被海水淹沒,海潮洶涌,巨浪翻騰,霎時之間,全身經脈枯木逢春,五臟六腑恢復了生機!

與此同時,一隻銀白色的小蟲從滅明師太的頭頂尖叫着冒出來,展翅欲飛,卻被葉昊天一指彈出,化作飛灰!

輕雲看見小蟲嚇了一跳:“原來是蠱毒啊!怪不得師叔久病不起。可是……雲南五仙教的苗教主上次也來過,她怎麼也束手無策呢?”

葉昊天笑道:“這不是一般的蠱毒,這是魔門費盡心機豢養的魔蟲,一旦沾身,不死不休。這下好了,師太沒事了。”

滅明師太擡擡手臂,手臂能動了,轉轉頭頸,頭頸也靈活了,心中高興,連忙對扶住自己地蘭兒道:“好孩子,快停下,我已經好了!我重新活過來了!”

蘭兒猶自不肯放手,笑着安慰道:“師叔功力大減,弟子願效綿薄之力。”

滅明師太無法推拒,只能承受下來。

蘭兒記得仙界灌頂是有規定的,因而不敢輸入太多,只是三五息的時間便匆匆收了手。

滅明師太站起身來,試着邁了兩步,面上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回頭望着蘭兒,讚不絕口:“前些日子,掌門說你功力大進,已經是神仙之流了,我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還不是一般的小仙呢!”

輕雲在旁邊看着,羨慕得不得了:“師妹,你是怎麼修煉的?能教教我嗎?”

蘭兒心中一動,想起櫻洲上新建的庵堂還無人主持,於是笑道:“金陵城中有一座問情庵,風景優雅。供奉充足,據說還有仙人傳下的秘笈,師姐若能去那裡修持,沒準進境神速。”

輕雲猶豫了一下,隨即連連擺手:“不成地!我還沒出師呢。年紀輕輕,修爲太淺,去京城那種地方。怕自己定力不夠。”

蘭兒笑道:“若有師叔前去坐鎮,那不就行了?”然後望向滅明師太。“那是一座能夠溝通陰陽的尼庵,據說非常靈驗,常有癡男怨女前去憑弔,師叔若能過去,幫那些凡夫俗子化解冤孽,藉以弘揚佛法。那就太好了!”

滅明師太整了整淄衣,面泛紅光。精神煥發,說道:“出家人四海爲家,哪裡不能去呢?待我和掌門商量一下,看她怎麼說。好孩子,你還沒見到師傅吧?”

“沒呢!我師傅在哪兒?”

“她在護國寶塔後方的密林中修煉。”

“啊?原來在那兒!”

“怎麼?難道你去過?那是本門聖地,機關重重!”

“嗯……不……弟子只是聽說過。我這就去見過師傅!師叔,告辭了。”

滅明師太欲待勸阻:“我看你不如等在這裡,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掌門人就會出來的。”

蘭兒笑道:“師叔,不相干。我只是過去看看,若進不去,便再折返回來。”

“好,那你們小心點!”滅明師太知道兩人都不是尋常人物。因而也沒有再做阻攔。

葉昊天和蘭兒又一次來到神光嶺,穿過“護國肉身寶塔”,來到寶塔正後方的密林中。

兩人不想破壞原有的陣法,故而沒有硬闖,而是順着陣勢往前穿行,走了一會兒,眼看來到秘洞之前,忽然聽見低低地誦經聲:“如是我聞,一時婆伽婆,入於神通大光明藏。三昧正受。一切如來。光嚴住持,是諸衆生清淨覺地。身心寂滅。平等本際,圓滿十方。不二隨順,於不二境,現諸淨土……”

“師傅!”蘭兒快步衝了過去,繞過幾棵古木,一眼看見昊梵神尼正端坐石洞前誦經。

神尼聞言轉過頭來,面上顯出幾分喜色,微笑道:“蘭兒?葉少俠,你們都來了?怎麼找到這裡來?”

蘭兒一頭撲過去,口裡低聲道:“師傅,弟子……已經成親了……專門過來看您……”

神尼慈祥地笑道:“什麼時候地事?爲師恭喜你們了!”

蘭兒面色微紅,道:“家父本意大宴羣臣,邀請師傅和所有親友前去熱鬧,被我拒絕了。弟子心想,只要能跟相公在一起,又何須那些繁文縟節呢?弟子今天來,是想祝您早日成佛的。”

神尼伸手扶住了她,笑道:“成佛是那麼容易地嗎?我們佛家修行跟道家不同,不是說吃幾棵仙草就能成佛的,關鍵靠自身修持,由戒而定,由定生慧,舉步維艱,絕非朝夕之功。”

蘭兒扭着身子不依的道:“師傅!若有佛門聖物呢?是否有助於修行?”

“什麼佛門聖物?那要看誰人遺下的聖物了。若出自大德高僧,自然大有裨益。”

“若是地藏王菩薩的遺物呢?”

神尼面色微變:“是何遺物?”

葉昊天探手將金喬覺贈送的“佛磬”取了出來,道:“這本是貴門之寶,今日完璧歸趙,請神尼進入九華淨土時還給金祖師。”

神尼半信半疑接過佛磬,伸手一摸,旋即吃了一驚:“寧靜祥和,充滿靈性,果然是佛門寶物,對修行大有好處。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蘭兒笑着講述了佛磬地來歷。

聽到後來,神尼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爲師佛法修爲不足,無法闖過諸般佛陣,已經被困陣外數月了。”

蘭兒不忍:“弟子助您一臂之力。”

神尼緩緩搖頭:“若是佛性不夠,即便進去也是困難重重。想當年,海玉菩薩用指血和金粉抄寫《大方廣佛華嚴經》,辛苦修行二十餘年,才得功德圓滿。爲師還是慢慢來比較妥當。”

蘭兒眉峰微蹙,略一沉吟,忽然取出一物,交在昊梵神尼手中,笑道:“有了這件聖物,師傅就不用發愁了!莫說眼前地九華淨土,就算是極樂世界,也可以暢通無阻!”

神尼上下端詳着:“這是什麼?佛門貝葉?”

葉昊天先自贊道:“這可真是寶貝了!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幾件。”

昊梵神尼低頭念道:“一花一念一菩提,大千具在一毫端……這些字是誰寫的?”

蘭兒望向葉昊天,因爲她也不知道。

葉昊天答道:“如果弟子猜得不錯,題字之人當是我佛如來。”

“佛祖?”神尼大吃一驚,“菩提舍利?那真是佛門至寶呢!這麼說,你們竟去了極樂世界?”

蘭兒又將須彌神山之行娓娓道來,直聽得神尼目眩神張,手捧貝葉微微顫抖。

“好孩子,多謝你們了,這貝葉我不能收!”

“師傅!您拿着呀,拿着就可以進入肉身寶殿了!”蘭兒見師傅不收,不由得心中大急。

神尼緩緩搖頭:“一飲一酌,莫非前定。佛家修爲全靠自身。若是憑藉外力,爲師地功力便無法進步了。”

蘭兒聽得一呆:“師傅,您若不收,弟子心中難安!”

葉昊天也道:“這是佛門聖物,能夠驅除心魔。您老即使不用它闖關,也可以加速修行。”

神尼還是搖頭:“如此聖物,非是人間所有,你們還是帶回仙界去吧。貧尼有佛磬,就該足夠了!”

蘭兒再三勸說,見師傅堅決不受,只得作罷,心中深感遺憾。

後記(2)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雁蕩之巔,雁湖之畔,早已修成玉清天神的朱蘭兒靜靜地坐在湖邊一塊突起的青石上,輕輕提起裙腳,將白玉般的赤足濯在清水裡。刻上雙蝶的水晶鞋安放兩旁,如雲的秀髮飄在腦後,情態撩人之極。

她的美目深深注視着碧玉般的湖水。

葉昊天來到湖邊,隨着她的目光,看着湖水裡無憂無慮的魚兒。

初升的太陽透過林木的空隙照射進來,將隨風顫震的樹影光暈印在兩人身上。

蘭兒在水裡悠然自得地踢着白璧無瑕的纖足,柔聲道:“相公,天梯是否已經修好了?”

葉昊天擡頭望着湖對面突出的石臺,笑道:“成了,從此之後,中土儒家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天梯,不必辛辛苦苦去闖道家的崑崙山,抑或佛家的靈山了。”

蘭兒轉頭看向身後的密林,說道:“要想闖過外面的大陣,可不容易哩!”

葉昊天靠近前去,將手扶在她圓潤的香肩上,輕聲道:“我想在山下建一座書院,廣招天下賢人,弘揚儒學之道,凡能通過考評者,便可送入此間,繼而乘天梯登上天界。”

蘭兒轉身回望着他,笑道:“我爲相公備好了校舍。”說着從袖中傾出十餘個金碧輝煌的宮殿,依次擺在草地上,“相公看中哪個,隨手拋在山下即可。”

葉昊天蹲下身子。以手擺弄着蠶豆大小構思精妙的宮殿,笑道:“沒想到蘭兒未雨綢繆,早就備好了一切。卻不知這些仙宮能否隱身?我可不想驚世駭俗,只想讓有緣人進來。”

“何謂有緣人?”

“儒功五倍於世人者方可。”

蘭兒笑道:“那也不難,請相公少待片刻。”說着取出一個小小地陶罐,纖手挑出指甲大小的淡黃色軟泥,放在葉昊天的手心裡。道:“請相公注入少許丹心鐵。”

葉昊天掂量着軟泥:“份量這麼輕?看來你的功力又進步了!”

蘭兒瞄他一眼,面色緋紅:“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以來,沒怎麼修煉,功力依舊漲個不住,是不是相公……偷偷幫我?”

葉昊天微笑不語,攥攏手掌,淺運內力,從體內逼出少許淡紅色的粉末。附着在軟泥上。

蘭兒接過軟泥,纖指輕輕揉捏,不一會兒,一個核桃大的宮殿出現在眼前。

葉昊天定睛看去,只見宮殿色成五彩,搖曳不定,不禁感到驚奇。

蘭兒吐氣如絲,在宮殿上方吹出“昊天書院”四個字。又在門兩邊各題了一副對聯,左邊是:“三界六道皆可入。”右邊寫:“昊天鴻儒自此出。”

至此,她才鬆了一口氣,嬌笑道:“成了,我用了女媧娘娘煉石補天的功夫,調出幾種不同地顏色。可以因人而異,隨機演化,只有修真者才能看見,凡夫俗子是看不見的。”

葉昊天望着“三界六道皆可入”幾個字,撓撓頭皮:“口氣是否大了點?”

蘭兒目注遠方:“相公要建立天界人間地大秩序,必須廣招門徒,從底層做起。六道輪迴是統一的,鬼魂之中,或許也有不少的儒生呢!”

葉昊天“呵呵”笑道:“你讓我招鬼魂做弟子?讓李白、杜甫做我的門生?莫非想生生氣死老先生?”

蘭兒莞爾一笑:“相公連屈原、范蠡都能招致麾下,何愁再多幾個古人呢?”

葉昊天沉吟片刻道:“你說得或許不錯。儒家在天界只是小門派。若不充分挖掘自身資源,如何能與魔教抗衡?如能將歷朝歷代的大儒、先賢加在一起。人數不知道有多少。說不得,我要動用龜鏡按圖索驥,一個個追尋下落了。只是,經歷了數度輪迴,那些人的靈性是否還在?”

蘭兒想了想道:“泯滅的只是前生的記憶。佛心是可以累積的,儒功爲何不能代代相傳?”

葉昊天眼前一亮,登時摸出龜鏡,笑道:“阿鏡,快幫我看看孔老夫子現在何處。”

蘭兒吃了一驚:“相公,隨便招幾個大儒就是了,何必勞煩孔夫子他老人家?若是夫子再生,說你謬解儒學,那可怎麼辦?”

葉昊天伸伸舌頭,心道:“我怎麼忘了這茬?難道要跟聖人爭道統不成?”口中卻道:“學無止境,越辯越明。聖人言:‘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夫子謙遜好學,就算來了,也不難相處。”

龜鏡做出一付不情願的樣子,慢悠悠地轉了一會兒,答道:“找不到!主人真是的,六道輪迴是由阿蓮管理的,直接問它便可!您卻不加珍惜,將它甩手交給了別人!”

葉昊天道:“九品蓮臺早晚要還給佛祖的,我不能老依賴它。你就能者多勞吧!奇怪,爲何找不到夫子?”

龜鏡答道:“原因很簡單!按照六道輪迴的法則,每個人只有十次輪迴的機會。作爲一個普通人,如果從未修煉過延年益壽地功夫,輪迴一次只需百年光陰。因此之故,千年之前的人大都魂飛魄散了!”

“這……夫子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儒家思想集大成者,功勞不小呢!難道也化作飛灰了?”

“功勞再大也不成,誰讓他沒有悟透丹心互化的大法,沒有修煉過丹心鐵呢!主人不要費心了,還是查查千年之內的人吧,那些人應該還在。”

葉昊天想了想道:“千年之內多是犬儒,人數雖多。卻少頂天立地之人,一個個查起來太麻煩。這樣吧,過些天我去拜會閻君,設法在幽冥界貼出告示,請有興趣的儒生到書院來。若能通過考評,我便助其早日成仙。”

蘭兒望着手裡地宮殿,忽然想起一事。說道:“相公,書館已經有了。可是還沒有老師呢。”

葉昊天目現神光:“能否請孔修文、程守禮等四位大儒暫代?每人值守三個月,輪換交替?老先生好爲人師,想來不會推辭。”

“這些人都在哪兒呢?好久沒見他們了,真有點掛念。還是請阿鏡算算吧。”

龜鏡叫屈起來:“您二位都是頂級大神了,只要沒超出一萬光年,掐指一算便知,何必爲這點小事煩勞我?我也要修煉呢!”

葉昊天笑着喝斥:“快點算!有這廢話。老早算出來了!”

結果龜鏡只是轉了半圈,便叫道:“杭城蒙館!據此三百里!”

蘭兒笑起來:“相公說得不錯,四位大儒好爲人師,放着舉人、秀才不教,去教小孩子了!”

“那也不錯啊!弘揚儒學,當從娃娃抓起。”

“相公要不要千里傳音請他們過來?”

“幾位先生都是文雅之士,還是摺紙爲鶴吧。”

蘭兒聞言向着對面地山峰將手一招,頃刻間一塊巨石化作粉末。同時一張潔白的石紙來到手中。

葉昊天摸出符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輕輕折成仙鶴的樣子,抖手拋了出去。

那鶴旋即有了生命,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隨後,兩人飄身來到山腰,在風景秀美的大龍湫瀑布旁揮手整出一個寬廣的平臺。將“昊天書院”安放下去,又將登山小徑修整了一番。

不到半個時辰,四位大儒已經聯袂而至!

隔着老遠,就聽見朱璨爽朗的笑聲:“這麼華麗地宮殿,不拿去做新房,卻要改作書院,郡主娘娘果然出手大方!”

蘭兒嫣然一笑:“先生若要新房,我幫您在附近多蓋幾處,縱然三妻四妾,也能住得下。”

朱璨鬍子一翹。哈哈笑道:“就憑我九十歲的老頭子。墓門都糟了,還要娶新?”

葉昊天笑道:“先生功力大進。青春永駐,爲何不能娶新?”

眼見四人來到跟前,他一個個上前見禮:“孔先生,程先生,別來無恙乎?王公,好久不見了,您還好吧?”

王獻臣不去看他,卻將眼睛上下打量着蘭兒,讚道:“老朽還是第一次見到郡主娘娘,嘖嘖,果然美若天仙!怪不得我當年要給小兄弟說媒,他死都不肯呢。”

蘭兒斂衽爲禮,眼睛眨了眨,道:“先生若要說媒,莫要當着我地面呵。”

王獻臣乍舌:“如今郡主乃是天界大神,給我個天膽,也不敢蠱惑小兄弟了!”

葉昊天“嘿嘿”笑道:“王公有所不知,您當日說媒之時,蘭兒就在旁邊聽着呢!”

王獻臣雙目放光,望向蘭兒:“郡主娘娘,他說得是真的嗎?”

蘭兒微笑不語。

王獻臣略顯尷尬:“這……這……我說嘛!他當時拒絕得那麼幹脆,原來是怕郡主娘娘疑心……”

話未說完,引得幾個人哈哈大笑。

這時程守禮上前道:“將我們幾個老傢伙招來,聽說是爲了教導鬼魅?”

“非僅鬼魅,三界六道地好苗子都不能放過!”

孔修文走近金碧輝煌地宮殿,手撫“三界六道皆可入”的門聯,讚道:“果然是大手筆!不愧出自‘昊梵廣天無極長生大帝’之手。我看這書院規模不小,可以分爲多個班級,人鬼並重,來者不拒,才能發揮最大地效益。”

“既如此,先生願否坐鎮此間,統攬全局?”

孔修文朝着另外三位大儒望了一眼:“好說,這事就交給我們幾個吧。考評古人,定製儒家‘封神朝聖榜’,這可是難得的美差呢!我可不能學姜子牙,怎麼着也要先給自己留個位子!”

葉昊天笑了笑:“考評古人是爲了衡量修仙地資質,定製‘封神榜’就免了。那都是老皇曆,千年以來儒士的功過說也說不清楚。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今後的發展。要想與魔、道諸門爭一日之長短,我們需要大量的人才,尤其是頂天立地的人物。”

王獻臣雙目放光,問道:“這樣說來,我們需要的不只是一家‘昊天書院’,今後還要在別的星球開拓無數地書院了?”

“不錯,中土是宇內聖地,也是我們弘揚儒學的根基,根基牢不牢,關係到本門未來的發展。關於教材,我已經完成了三卷,一卷是‘浩然正氣’,一卷是‘濟世仁心’,還有一卷‘開拓創新’。至於四書五經,以及浩如煙海的儒家經典,就請老先生酌情選講吧。”

四位老人彼此對望一眼,表情鄭重地點頭:“既蒙帝君信任,我等盡力而爲。”

蘭兒見大家神情嚴肅,氣氛有些壓抑,從旁笑道:“我已在雁湖仙境撒下息壤,種植了不少的靈芝仙草,諸位師傅若是教書厭倦了,就上去練功休息,度假養生!”

朱粲大聲笑道:“郡主娘娘宅心仁厚,給我們的待遇不錯嘛!都有什麼靈芝仙草?先前種下地不死草又發新枝了嗎?”

蘭兒道:“已經生了幾株幼苗,不過爲時尚早,目前還不能食用。先生若有閒情逸致,可以去崑崙山借些‘玉種’來,‘種玉’養生吧。”

“書生種玉?這主意不錯。若能泌出玉汁,還能造福不少人呢!”

後記(3)

晚色適春至,和風送月來。

夕陽西下,新月如鉤。

蘭兒點亮了粗如兒臂的紅蠟燭,將小木屋照得一片通紅。

她迴轉身去坐在牀邊,靜靜地望着正在揮筆著書的葉昊天,耳邊傳來松濤陣陣的聲音,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她將纖纖玉手搭在葉昊天肩上,輕聲道:“相公,你已經決定了嗎?”

葉昊天擱下毛筆,將蘭兒擁在身前,以手撫摸她如雲的秀髮,道:“是啊,中土的格局太小,我們要去天界找個風景秀美的星球,仿照佛宗的極樂世界,建立儒家的王道樂土。要想讓儒家在天界崛起,還要做很多事呢!”

蘭兒將手臂環住他的頸項,問道:“相公打算將‘王道樂土’建在哪裡?”

葉昊天沉思片刻,答道:“佛、道兩家的權力中心都位於昊天穹隆星,那裡是宇宙的中心,防護嚴密,更有天市近在咫尺,衆仙雲集,十分熱鬧。所以,我也想在天市周圍找個適宜人居的星球,然後加以改造,作爲儒家的核心基地。”

“天市周遭的星球早被人佔去了,那樣的地方只怕不好找。”

“我們去找找看。龍車鳳輦,相伴而行,全當是巡遊天界了!”

“我不要,我要跟相公在一處,單是風輦就足夠寬敞了!相公想要喝什麼酒?”

葉昊天滿臉柔情,嘻嘻一笑:“就喝那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吧。”

蘭兒面上嬌羞無限:“我爹釀的兩千壇都被他喝光了!”

葉昊天抱緊了她,體味着她身上的芳香,笑道:“怪不得吳王夫差喝了風先生送去的女兒酒,就有了西施赴吳的故事。蘭兒遍體芬芳,比女兒紅還要香醇!”

蘭兒嬌靨如花,渾身發熱,四肢變得綿軟無力:“相公……不要……我還沒說完呢!”

葉昊天略微放鬆了一些,問道:“夫人還有什麼話要說?”

“臨行之前,青城山那邊是否也要交代一番?”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一刻值千金……”

“唔……相公……”

窗外新月如鉤,屋內紅燭明滅,春色無邊,一片溫馨,就連那陣陣松濤,聽在耳中也變得無比溫柔。

後記(4)

青城山方圓百里,山勢雄偉,四季常綠,羣峰環繞,景色清幽。

五月初五日,天師洞前的廣場上聚集了近千道士,巨大的香爐中插了三支八尺長的紅色香燭,千人唱誦,鐘鼓齊鳴,聲振數十里。

掌門人青陽真人沐浴更衣,閉目端坐丹房之內,身後坐着赤陽真人和少陽真人,另有三陽真人、明陽真人以及二十餘“長”字輩的弟子站在周圍。

大家一聲不吭靜靜地瞧着,等待掌門人和兩位長老白日飛仙之前的遺訓。

自從唐末杜光亭飛仙之後,青城山沉寂了很久,這次終於又有人成仙了,而且是三人同時飛昇,這可是青城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一件大事!

別說是青城派,中土各大門派幾時見過這種千人遙祝,鐘磬齊鳴,送人成仙的壯舉?

也不知過了多久,面色紫紅的赤陽真人率先睜開眼睛,轉頭看看身邊的少陽真人,低聲道:“師弟,什麼時辰了?差不多該走了吧?”

少陽真人青白的臉上泛着少有的紅潤,雙眉一聳,望了前面的青陽真人一眼:“看樣子還早,等着吧。”

又過了一會兒,赤陽真人實在按捺不住,將身下的蒲團略微移動了一點,靠近少陽真人,低聲道:“師弟,我總覺得功力差了點,縱使飛昇,也飛不遠,別說崑崙神山,就算距離最近的祖洲,也有七萬裡呢!”

少陽真人不動聲色地傳音回來:“跟着師兄總沒有錯。奇怪,午時三刻眼看到了,師兄在等什麼?”

又過了好久,一直等到未時,青陽真人才緩緩睜開眼睛,雙目不看衆人,卻瞄着洞開的窗口。

衆人都覺得怪異:“掌門人這是怎麼了?難道說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還是留戀青城,不願就此仙去?”

正在這時,卻見一隻巨大的蒼鷹從天邊急速飛來,從萬丈高空驟然疾落,在天師洞外盤旋一圈,然後穿窗而入,落在青陽真人手臂上。

青陽真人面露喜色:“來了,終於來了!”說着從蒼鷹腿上解下一個羊皮袋,從裡面抽出一卷經書和一封信箋。

他急不可耐地抓起信箋,迅速瀏覽一遍,剛剛看完,便禁不住哈哈大笑:“好小子,果然沒把青城派給忘了!”說完將信箋遞給身後兩人。

赤陽真人一把抓了過去,又驚又喜地叫道:“什麼?先去蓬萊三島?長樂已經在那裡建立莊園,專門供青城派使用!還有一塊上佳的苗圃,已經撒下靈芝仙草的種子,好!這簡直太好了!”

旁邊的少陽真人沒看信箋,心裡還有些不安:“蓬萊三島距此很遠,若無神仙指路,恐怕難以飛過去。”

赤陽真人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長樂早安排好了,跟着這支蒼鷹,便可直抵仙境!若是功力不足,還可以藉助鷹力!”

少陽真人青白的面孔變得赤紅:“好一個長樂,果非凡夫俗子!端的應了祖師遺訓,不愧青城之光也!”

這時候,青陽真人已經捧起了從蒼鷹腿下解下的經書,定睛看時,只見封皮上寫着“青城秘典新解”幾個字,打開一看卻又面目全非!不但煉丹、習劍的口訣改了,就連符籙、齋醮,也與先前大不相同,不知高明瞭多少倍!

“呀!”他手捧經書嘆息不已,鄭重其事地交在站在旁邊的三陽真人手裡:“師弟,從今而後,你就是青城派的掌門人了,這卷經書乃是道家至寶,你要好好保管,潛心琢磨,千萬不要丟失了!”

三陽真人小心翼翼地捧着,恭謹答道:“師兄放心,我會小心保存,擇徒傳授下去。”

眼見時間不早,周圍衆人紛紛向青陽真人行禮:“掌門師兄……師傅……師伯……您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青陽真人眼望衆人,面色趨於平靜,口中朗吟道:“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煉質入仙真,遂成金剛體。超度三界難,地獄五苦解。悉歸太上經,靜念稽首禮。”

聲若金石,響在衆人耳邊。

頌經未完,但見三人身上泛起一道耀眼的白光!

白光越來越盛,照得衆人睜不開眼睛,紛紛側頭閉目。

等到白光消失時,三人已經不見了!

衆道士齊齊跪倒,望天遙祝。

與此同時,殿外的鐘磬之聲更加響亮了。

後記(5)

時光荏苒,眨眼五十年過去。

兵部尚書、太傅羅開山垂垂老矣,近日屢感風寒,自覺不久於人世。

時值深秋,黃昏時分。

他將兒孫招至牀前,欲交待後世。

望着窗外夕陽西下漫天的紅霞,他感到精神恍惚,神思不屬。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羅家槍法,你們都練得如何?”

“爹,您安心吧。如今天下太平,並無戰事,練武不如習文。”

“是啊!爺爺一生征戰,斬殺倭寇不知其數,令他們聞風喪膽,決不敢再來!孫兒就不用天天練槍了吧?”

羅開山努力睜大眼睛,望着身前容貌清俊略顯單薄的孫子,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承平已久,年輕人只知道吟詩作畫,勇武之氣一代不如一代啊!”

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光,每天上完私塾,就在家裡勤練武藝,就算到了嶽麓書院,也沒有把功夫荒廢了。

一想起嶽麓書院,他的腦海裡便禁不住冒出兩個熟悉的面龐。

“這麼多年,也不知故人如何了?葉、殷二人當年已是神仙之流,如今該當還活着,可惜我卻要先走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激動,腮邊的鬍子抖個不住,斷斷續續的道:“爲了平定匪患,我……犯下無邊殺孽,只怕……死後……要受苦受難。不過,我不後悔,就算人生再來一次,我還會殺敵報國……”

夫人滿頭白髮,抓着他的手在旁垂淚:“老爺,我已經請好了五百個和尚、道士,準備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您放心去吧……妾身會在後面跟着……”

夜幕降臨,羅開山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下去。

燈火明滅,魂魄脫體而出,在屋內搖曳不定,眼看行將離散。

正在這時,忽見門口走入一人,丰神如玉,面帶微笑,朗聲叫道:“羅兄,時辰已至,我來接你來了。”

羅開山定睛看去,忍不住吃了一驚:“是你?殷兄弟,你幾時做了勾魂使者?不過這樣也好,將我引至陰間,有熟人照應少受點罪,拜託了。”

“羅兄想錯了,我乃奉昊天帝君之命,請你至‘蘭若星’‘鴻儒宮’共商大計的。”

“‘昊天帝君’是誰?請我做什麼?”

“那是一位故人,羅兄見了就知道。”

“帝名‘昊天’?難不成是葉兄弟?他……他現在哪裡?”

“請放心跟我來。我帶羅兄去一個地方,那裡風景秀麗,氤氳鍾靈,熱鬧非凡,不但匯聚了上萬的神仙,還有數百位名人賢士,甚至史上著名的才子、佳人,就連浣紗沉魚的西施,醉酒羞花的貴妃,也都在那兒呢!”

“真的?竟有如此聖地?兄弟等我……”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九十二章 回看求解仙心處,浩氣幹裡暮雲平第八十七章 魔尊身量等須彌,百萬修羅忽動嗔第六十四章 閒來屈指從頭數,一場恩怨皆有因第五十章 情寄天問每悽悽,心繫離騷長悠悠第七十五章 緣起緣滅皆因愛,死律生規事關情第二十七章 芳草不迷行客路,妖魔只惑罪人目第三章 青城山中雲茫茫,天地截作神仙鄉第九章 聖母慈悲傳鬼經,青溪雪滿魚相戲第九十四章 肯羨孤鬆不凋色,皇天正氣肅不得第八十三章 黃帝土德三元正,濟世佛心萬國同正文第十三章 妖氣瀰漫上泰山,青帝護我下瑤臺第七十三章 霓裳歌舞曲未終,老僧升座談死禪第十八章 神人騎鹿耳何長,妙手拾得昇仙方第十八章 神人騎鹿耳何長,妙手拾得昇仙方第十一章 拔劍光寒倭寇膽,撥雲手指天心月第四十七章 治世胸中無滯留,悠然金丹大道遊第五章 蘇堤春曉微雨後,夢裡蘭舟遇知音第三十八章 金盤玉露自有靈,浩氣茫茫收不得第二十二章 月上簾窗齊入夢,星臨玉宇已出牆第十一章 拔劍光寒倭寇膽,撥雲手指天心月第十三章 妖氣瀰漫上泰山,青帝護我下瑤臺第三章 青城山中雲茫茫,天地截作神仙鄉第十二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拭目陰霾鎖幾時第三十六章 天賦仁心愛生通,聖傳詩經蘊音煞第八十八章 如真似幻憑誰問,一顆孝心成癡絕第六十五章 此心已入澄瑩境,菩提樹下悟儒功第十七章 祖州尋仙不辭遠,海角天涯逢貴人第一章 大劫蟻蟲徒有備,危情晝夜逃孤雛第九十五章 提挈天地日新德,把握陰陽生生易第四十四章 閒來賞雪春窗外,早爲梅香醉若泥第七十九章 千年生死兩茫茫,孤雲無處話淒涼第八十章 絕地難阻玄宮月,通天微覽白雲鄉第四十四章 閒來賞雪春窗外,早爲梅香醉若泥第四章 堅心苦志慕黃庭,朝夕殷勤尋仙蹟第四十七章 治世胸中無滯留,悠然金丹大道遊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 春挽兩命,口若懸河天下驚第九十三章 白日常養浩然氣,靜夜勤修丹心鐵第九十二章 回看求解仙心處,浩氣幹裡暮雲平第三十二章 機關算盡偏遇鬼,誅掃邪佞借上仙第十六章 立馬橫刀徒被困,化龍池內月華新第十四章 神尺監天護國運,獨手賑災挽民頹第二十一章 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遍界春第四十五章 登崑崙兮食玉英,歸去來兮聞招魂第七十四章 講經勝似談詩好,奚論持戒真佛境第七十六章 嫋嫋茶煙隨風去,疾疾蒼鷹入簾來第九十六章 翠竹黃鬚白荀芽,魔道竟然成一家第四十一章 巨痛狂悲經盡了,誰來拾汝冰涼骨第四章 堅心苦志慕黃庭,朝夕殷勤尋仙蹟第三十五章 峰迴路轉脫險境,飄渺三界入靈空第三十八章 金盤玉露自有靈,浩氣茫茫收不得第十一章 拔劍光寒倭寇膽,撥雲手指天心月第四十章 九華淨土知何處,道成肉身始見真第六十二章 人非風月長依舊,破鏡塵箏經年瘦第六十三章 幽顯共生三界內,魔道相爭無盡時第五十九章 燦燦文光奎星耀,黑黑心底入魔深第三十五章 峰迴路轉脫險境,飄渺三界入靈空第八十五章 須彌山中執錫杖,水晶階前拜世尊第二十八章 斑竹無語含清淚,韶樂有心待知音第三十五章 峰迴路轉脫險境,飄渺三界入靈空第六十九章 君心已定平倭策,上仙出使擁樓船第二十九章 莫道東風弱無力,潛移默化草生春第四十六章 但求得結煙霞侶,休管人生幻與真第十六章 立馬橫刀徒被困,化龍池內月華新第七章 日暮黃昏聽鬼雨,其樂融融有誰知第六章 丹墀對策三千字,金榜題名五色春第十六章 立馬橫刀徒被困,化龍池內月華新第三十章 身外有身別有天,棋儒談笑山水間第四十八章 信步崑崙九重天,仙芝靈草卻堪憐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 春挽兩命,口若懸河天下驚第六十二章 人非風月長依舊,破鏡塵箏經年瘦第十三章 妖氣瀰漫上泰山,青帝護我下瑤臺第八十四章 夢至寶山千萬次,此番不可又空回第二十四章 正氣一身昭萬代,清風兩袖感千年第五十九章 燦燦文光奎星耀,黑黑心底入魔深第五十四章 三疊陽關歌未盡,畫角鼓聲催急雨第九十五章 提挈天地日新德,把握陰陽生生易第十三章 妖氣瀰漫上泰山,青帝護我下瑤臺第三十九章 青山背劍循師跡,地獄不空不成佛第七十六章 嫋嫋茶煙隨風去,疾疾蒼鷹入簾來第三十五章 峰迴路轉脫險境,飄渺三界入靈空第八十五章 須彌山中執錫杖,水晶階前拜世尊第八章 蕭條古縣無完瓦,戚瀝寒雲滯早梅第八十四章 夢至寶山千萬次,此番不可又空回第五十一章 瑤池阿母綺窗開,穆王何事不重來第八十七章 魔尊身量等須彌,百萬修羅忽動嗔第三十章 身外有身別有天,棋儒談笑山水間第三十七章 行行止止仙路回,矢志毋忘歸雙鳧第四十三章 櫛風沐雨久不歸,候人兮猗空對月第四十五章 登崑崙兮食玉英,歸去來兮聞招魂第二十八章 斑竹無語含清淚,韶樂有心待知音第九十六章 翠竹黃鬚白荀芽,魔道竟然成一家第八十九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無感我思使餘悲第三十三章 求仙有路商爲徑,大道無涯貿作舟第四十八章 信步崑崙九重天,仙芝靈草卻堪憐第十八章 神人騎鹿耳何長,妙手拾得昇仙方第五十四章 三疊陽關歌未盡,畫角鼓聲催急雨第十二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拭目陰霾鎖幾時第六十七章 今得帝賜難息壤,明年俯看千樹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