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聲低沉,卻雄渾有力,周身溢散的一絲絲靈力,竟比在場任何一人都要強上幾分。
成玄英又驚又怒,道:“白眉,你要做什麼?”轉瞬祭出重玄印,呼呼飛卷,御風直上。方一靠近,只覺眼前彩光綻放,一股狂猛之力洶涌擊在重玄之印上,他雙臂咔嚓一聲,氣血翻涌,如紙鳶一般向後跌飛而去。
任真子大駭:“師父!”急忙也飛上前,手中運出綿柔之力,化解了成玄英身上的巨力。後者臉色蒼白,只此一擊,便受了重傷。
“師父,他不是白眉師弟,而是被人附了身!”
衆人齊齊震動,什麼人竟能悄無聲息的附身在白眉真人身上,又僅靠一擊便能將堂堂五嶽劍派的掌門西華仙人擊傷。單輪修爲,恐怕已至天之道大乘境界。
“白眉真人”哈哈一笑,輕蔑道:“成玄英,你不過一庸才,連你的徒弟也不如,竟然還坐在五嶽劍派掌門的位子上。不如本殿送你歸西,下次投個好胎,再來修行吧!”
說罷右手一揮,又有一道霓虹絢爛的漩渦轟然盪漾,募的匯成兇猛氣浪,朝成玄英砸了過來。任真子大吃一驚,急忙召出盤龍呼嘯盤旋在前,一側的王靈妃也打出香輪水珠,形成無形氣罩。
饒是如此,兩人仍節節敗退,衣衫絲絲裂開,嘴角鮮血直流。
四長老也疾呼飛出,各仍法寶,朝那不斷激散的絢麗之光落去。
轟然一聲雷鳴巨響,氣浪如爆。任真子、王靈妃等五嶽衆人悶哼一聲,朝後退卻。而“白眉真人”也身形一震,胸膛起伏,片刻才笑道:“本殿殺了這廢物掌門,你們纔有機會上位啊,爲何要阻止呢?”
衆人氣息不暢,又是恐懼又是驚慌,一時竟無人答話。
寧楓心下大凜,眉頭緊皺,他分明看到這“白眉真人”隨意揮掃出的氣浪中,包含金、木、水、火、土五種靈力的變化,其中又以黃土之靈最強,竟能汲取泰山之靈爲己用,其修爲當真駭人。
五行之力本天地最本源的力量,除了聖人之外,沒有人可以隨意調用。而仙師也不過是靠了坐忘心法,才勉強使出,但也負擔極大,無法圓轉如意。
此人到底是誰?竟能隨意揮舞五行,信手拈來,難道江湖中竟真的有人能夠得道成仙,到達聖人的境界嗎?
又探查片刻,搖了搖頭,暗想:“不,這人若是已然成仙,那一擊便能殺了任真子等前輩,又怎會無功而返?”他腦中飛旋,百思不得其解。
忽的腦中一震,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這人手中所握的,竟是當年女媧補天所用的五色神石嗎?
傳說上古時山洪暴發,火山迸裂,恐怖至極的力量將天空都擊出了一個大洞。女媧大神悲天憫人,採集天地間最爲稀有的玉石、百金歷經數年,注入了其無上神力,終於煉成了五色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補天只用了其中三萬六五百塊,剩餘一塊未用。
女媧心念一動,又將其繼續煉化,製成了土靈神器,作爲生衍萬物的五行神器之一。
但此神器在三皇五帝時期便已消失不見,千百年來都未有人發現。難道竟被這“白眉真人”無意中掘出,煉爲法寶嗎?
寧楓又是驚駭又是懷疑,脫口而出,道:“你……你手中御使的,可是補天五色神石?”
衆人聞聲大震,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白眉真人”緩緩轉過身來,凝視寧楓,笑道:“你就是那妙應仙的徒兒寧楓嗎?據說你數次阻撓神教的大計,本事不小啊!”
成玄英咳嗽一聲,喘息道:“神教……你是魔教的人?”
“白眉真人”仰天大笑,片刻後神色一動,整個面容忽然扭曲變形,周身衣衫也獵獵作響,不多時竟然形貌全變,化作了一個身材矮胖,滿面厲色的中年人,髮鬚皆黃,雙目炯炯。
五嶽中有與白眉交好之人大驚失色,道:“白眉師兄……”
中年人笑道:“白眉那廝的魂魄早就被本殿吞噬了,他的身體真是孱弱,讓本殿這幾日受盡束縛!”
衆人見其談笑間出手狠辣無情,皆背後一冷,徹骨生寒,驚懼無比。
任真子皺眉沉吟,忽然道:“閣下自稱本殿,又擅長御使黃土真靈。莫不是那消失了數十年的魔教殿主黃土殿主,墨流山!”
寧楓、司馬、五嶽四長老等人聞言始才恍然,除了那魔教的黃土殿主,又有誰能夠將黃土靈力御使的如此爐火純青,一擊之下將兩位當世高手轟的生死不明。
其身攜妖法無極土孕大法,手握五色神石,在場之中,竟無人能夠與其一戰。一時五嶽弟子心生恐懼,意欲逃跑。
中年人嘿嘿笑道:“不錯,正是本殿。你們這些道人肉眼凡胎,枉本殿在你們身邊周旋數日,竟沒有人能夠發現。”
任真子沉聲道:“這麼說,這奔雷山也是你毀去的了?”
墨流山眉毛一動,淡淡道:“對。本殿以五色石轟然砸下,這小小的奔雷山轉瞬爲平地。只是本殿沒有料到,那洪元真仙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存活,還僥倖練成了紫氣東來。只可惜,本殿略施小計,便激得你們和仙師爲戰,兩敗俱傷,我神教坐收漁翁之利,一日間除掉了兩大強敵!”
衆人聽其緩緩道來,始才知曉其陰謀深沉,算計久遠。成玄英和四長老等人更是後悔不迭,若不是他們冤枉仙師,又怎會將仙師激怒,迫的其和剛出關的洪元祖師大戰一場。最終讓潛藏已久的墨流山奸謀得逞。
成玄英憤怒之極,轉而對青陽子道:“你……若不是你附和這妖魔,聲聲慫恿我趁機除掉仙師王緯玄,怎會釀成此刻這個局面?貧道殺了你這個孽徒!”
說罷不顧傷勢疼痛,勉力祭出重玄印,轟然朝青陽子砸落下去。任真子見狀大驚,失聲道:“師父,莫要衝動,小心中了妖人的奸計。”
青陽子面對洶洶飛來的重玄印,竟似早有準備一般,召出赤青飛劍,御風而逃,落在墨流山的身後,驚魂甫定,冷笑道:“師父,您老人家老眼昏花,怎麼能怪我?況且我早已歸入了神教麾下,爲神門大計出力,乃是份內之事!”
成玄英怒氣攻心,哇的一聲吐出鮮血,傷勢更重,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其餘五嶽弟子也是義憤填膺,但眼見在場衆多高手無一能敵得過墨流山,若是貿然叫罵,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當下人人自危,不敢出聲,唯有四長老並肩一處,怒聲相斥。
墨流山以一人之威,鎮服在場百名高手,意氣風發,氣焰更爲囂張,哈哈笑道:“什麼五嶽劍派?什麼遊仙山?不過都是一羣蠢笨的螻蟻,被本殿玩弄在股掌之間!”
狂笑數聲後,又掃視一週,淡淡道:“怎麼樣?跟着你們的廢物師父有什麼前途,何不和青陽子一樣歸順我神教,與天地同壽,共享榮光!”
五嶽衆弟子面面相覷,竟有不少都心有所動,但眼神瞥到掌門和長老,又略有恐懼猶豫。紫霞真人、伏牛真人呸了一聲,道:“邪魔歪道,妄想!”
墨流山何其聰敏,將衆人心思看在眼中,笑道:“看來不殺了你們幾個老不死的,這些年輕人都不敢行動。”眼神忽轉狂厲,精光閃動,手掌翻飛,暗五色神石又倏然變大,轟然砸來。
氣浪滾滾,隱含五行,互相激生交錯,轉瞬成泰山壓頂之勢。不少低級弟子尚未靠近,便被掀的人仰後翻,跌落地上,昏迷過去。
司馬承禎見師父生死不明,這妖魔又狂傲之極,視衆人爲無物,早就按捺不住。此刻憤然上前,碧水劍當空橫掠,朗聲道:“妖人,給我師父還命來!”
碧水劍盈盈流轉,靈光如電,疾速突進,沒入那五彩光芒之中。只聽得嗤的幾聲裂響,劍靈陡然碎裂,紛紛揚揚,消失不見。
寧楓驚呼一聲,御風上前相救。但見墨流山沒有痛下殺手,反而笑道:“司馬承禎,你天資不錯,若能拜在我黃土殿中,本殿一定傳你無極土孕大法,比王緯玄不知強了多少倍!”
司馬承禎厲聲斥道:“無恥妖魔,給我滾開!”
墨流山毫不着怒,笑道:“冥頑不靈!既如此,便陪你師父去吧!”說罷反手一掃,洶洶氣浪猛地朝司馬承禎撞擊過來。
寧楓見狀大驚,這五色神識何等威力,若被擊中斷無生還的可能。他急忙運足洞天術,身形如疾風一般,掠過虹光,將司馬承禎生生迫開,躲過了那必殺一擊。
墨流山咦的一聲,讚道:“好身法!”也不去管寧楓、司馬二人,又御使五色石,當空飛旋,形成彩色祥雲,濃烈絢麗,又轟向五嶽四長老。
任真子、王靈妃對視一眼,急急吩咐公孫玲瓏和桃花仙二人:“照顧好你們師祖!”言罷並肩而出,龍鳳齊首,一時金光閃耀,紫氣迷濛,攔在那五色神石的前方。
後又有四長老各逞神威,奮力反擊。
合五嶽劍派六位高手之力,終於堪堪擋住五色石的神威。只見一團祥雲被巨力橫掃,騰空而上,在夜空中劃過彩色霞光,又回到墨流山手中。
後者笑道:“五嶽劍派,不過爾爾!”右手托住五色石,流轉不動。左手也猛地伸出,耀出一團厚重無比的黃光,疾速生長,轉瞬成三尺長鞭,其上符文並列,閃電遊走。
“看本殿的移山神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