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城區中段交界處,依然是路口街頭位置。
“還沒有消息?”
“屍體都沒找到?”
“特孃的確定都把眼線放出去了?”
“效率、效率啊!整整四隊人馬,治印司所有人手,除了掃地做飯看大門的,全部都在這裡,到現在爲止竟然連對方的作案痕跡都找不出來?都是幹什麼吃的……不對,是不是隻知道吃了,一幫飯桶、飯桶、飯桶!”
黑棚馬車前,好似進入暴走模式的耿輕侯啪啪錘着雙手,不斷走來走去,時而擡頭看看天色,時而罵罵咧咧,整個人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又好似進入.情期的野獸動物,顯得異常狂躁。
不過一旁幾名手下對此狀況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並沒有因此就畏懼沉默,其中一人還無奈開口勸道:“老大你就歇歇吧,不要轉了,轉的我眼都暈了。而且從其他城區調動人手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哪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對方行蹤痕跡啊。”
“是啊,老大,你就放心吧,曲老二不是已經去控制城門了嘛,他們跑不了的。”
“你們知道個屁!”耿輕侯暴躁斥道,“作案時間僅僅只有兩刻鐘,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方不貪,很聰明、也很理智!再從此前故意泄露畫像將夜傾城局面徹底攪亂,引開我們注意力這點來判斷,對方明顯是有通盤完整計劃的。”
“現在是最好的抓捕時機,若是錯過了,無論對方接下來是化整爲零分散撤退,還是就地隱藏等到明天天亮城門開啓時,大搖大擺離開。我們都只能在這傻站着乾瞪眼,不可能再找到這一網打盡的大好機會……”
話音未落,嗒嗒急馬蹄,一匹奔馬迅疾駛來,尚未靠近馬上之人便呼喊道:“老大,有消息了!”
耿輕侯聞言精神頓時爲之一振,顧不得再去訓斥那幾個長鬆口氣的愚笨手下,大步迎上:“幹,總算是來了……說!在哪?”
“在青喬街一棟小樓內,是老白他們現的,已經通知其他三隊包圍過去了。”
“什麼時候現的?對方一直待在那沒有跑路?”
“沒有,聽老白他們說對方好像起內訌了,在房外都能聽到裡面的爭吵聲。”
“哈哈,天助我也!青喬街,那不就是南邊幾條街嘛,快,你趕緊去通知老白他們,在我來之前誰也不許擅自動手!”
“是!”
一問一答間,馬上騎士甚至都沒來得及下來,聞聽吩咐後乾脆調轉馬頭,嗒嗒馬蹄聲再次,再次匆匆離去。
耿輕侯亦是頭也不回的揮手:“快快快,跟我過去!”說罷也不管身後那幾名手下,急不可耐的邁步衝向南邊街道。
也就好在那幾人都是有修爲在身的修印師,否則還真就不一定能跟得上。瘋狂奔馳間,短短數分鐘便急掠過幾條街道,也就在這時,
“老大,呼哧……老大停下,我們走這邊!”
耿輕侯聞言愕然回頭,看着在個巷道旁雙手撐膝、大口喘息的機靈少年,不由怒罵道:“你小子怎麼跟過來的,不是讓你看好馬車與八音天機儀的嗎?”
“嘿嘿,呼哧,在夜傾城裡面,哪個不開眼的小賊敢動我們治印司的馬車啊。”偷摸着跟過來的機靈少年賊笑着,說罷看着臉色一黑的耿輕侯,連忙指向身旁巷道,“老大,這裡我曾經來過,從這條巷子抄近路能直接到青喬街。”
“哈哈,算了老大,就帶上小虎吧,他今晚可是立了大功的,是員福將。”
“福個屁,這小子就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耿輕侯罵道,隨即看着訕訕嘿笑不住撓着後腦勺的機靈少年,大步走回,沒好氣揮手,“還傻笑着幹什麼,趕緊帶路,回頭再找你算賬!”
“是,老大。”少年聞言一個激靈,隨即就笑的更歡了,顯然是明白耿輕侯已經同意他繼續跟着了,不敢怠慢,就像是領了個什麼了不得的任務,一刻都不耽誤,轉身就躥進了巷道。
不過只行進了約莫幾分鐘時間,在前帶路的機靈少年身子驀地一輕,被人一把揪住衣領扔到了後面。
“呃老大,還沒到……”卻是忽然閉嘴不言了,因爲少年看到了耿輕侯鄭重凝眉的神情,後者鼻樑動了動,擡起手臂,跟在後面的那幾名手下瞬間按刀散開,由極動轉爲極靜,各站方位,好似張漁網無聲踏步,緩緩向前推進。
繼續行進了約莫十餘丈距離,在個有些跳閃的路燈照耀下,一幕好似狂風過境的災難場景出現在幾人面前。
兩側巷道牆壁大面積倒塌,滿地磚塊碎石,一輛撞成爛木堆的馬車倒在一旁,幾具人形身影包括一具馬匹軀體靜靜躺在地上,寂然不動。稍微走的近些,還能聽到滴答滴答類似水滴的聲音,那是從一具歪斜釘在牆壁上的身影處傳來,殷紅遍地……這也就是耿輕侯警惕的原因。
“果然是血腥臭味。”抽了抽鼻子,耿輕侯不以爲意的撇嘴道。
除開那有些愣神的機靈少年,其餘幾人早就圍了上去,四處查探了番,迅回稟道:“老大,一共四具男屍,除了個似乎是車伕身份的凡人外,其餘三人應該都是修印師。恩,還有個西方長毛,就是被釘在牆上的那個。”
“西方長毛?”耿輕侯微一挑眉,有些訝然的看過去,果然是在釘在牆上那道歪斜身影上,看到了有別於東方人的亞麻色披肩長。
“這幾人我認識。”另外一名手下指着地上那被彎刀捅穿心臟要害的老者屍體,接過話題道,“他叫老樑,外號噬魂野叟,有印師高階的實力,經常出沒在石獅溝街道那邊。他有兩個結拜兄弟,一個外號叫獨狼,就是那邊被一刀抹脖子的那個。還有一人叫麻子,他不在這裡,但那邊有幾塊被腐蝕的破爛衣料,應該是他的沒錯,也不知是不是跑了。這三人聚在一處行事邪異,經常幹些黑吃黑的勾當,殺人越貨是常事。不過手腳比較乾淨,一直沒找到什麼把柄。”
“噬魂野叟?”耿輕侯想起什麼,踏前幾步俯身看着老者屍體,咂嘴搖頭,“嘖,還真是他。這老小子我以前見過,油滑膽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溜之大吉,怎麼今天就栽在這兒了呢。”
這語氣當然不是惋惜,而是紅果果的幸災樂禍。又前走幾步,看着那幾塊被腐蝕的破爛布料,不由笑了,“哈,乾的漂亮。那麻子沒跑,只是屍骨無存了而已,死在那老小子的噬魂血爪之下了。”
說罷環顧周遭,看了看幾人屍體位置,又瞧了瞧那被釘在牆上的西方長毛,目光閃動,若有所思的看向一側廢墟牆壁,指了過去,“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人或者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