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站營地的熱鬧程度超過了夏爾的預料,他覺得這有點不太正常,邊境站畢竟只是穿越邊境者纔會路過的地方,這裡可不是什麼大城市的重要交通樞紐,每天都會有很多的人來人往,在這裡座城市……只怕會虧死。
但這裡的確有不少人,他花了一個金幣,從一個年輕人的口中打聽出了一些消息,比如說因爲特諾米亞帝國內戰的緣故,鄰國加大了對入境者的審查制度,他們開始有選擇性的禁止一些平民入境。
據說這是爲了避免特諾米亞帝國內的普通人爲了躲避戰爭,大規模的逃往他們國內所頒佈的政策。
人口在這個世界中的確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更是一個國家的基石,但是這裡的人口,是指那些對國家有着高度忠誠和凝聚力的國家公民,他們更加迫切的希望一個國家的強盛,他們每個人都在國家發展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國家強盛後他們也都是利益既得者。
可是外來者不同,在關鍵的時候他們不會和這個國家站在同一個陣營上,甚至有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會再次的離開這個國家逃往下一個國家。沒有忠誠,沒有凝聚力,相反的是他們會搶奪本國公民的工作,激發社會的矛盾。
更可怕的是這些爲了逃避戰亂的入境者素質參差不齊,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沒有歸屬感也沒有道德的約束,他們往往會犯下一連串的可怕惡性案件,這也是人們不願意這個時候接納他們的原因。
平時少量的普通人穿越邊境線問題不大,他們中有不少人還會回去,但戰爭中的情況就不同了,所以邊境站的審覈變得非常嚴格,還有佈置了更加密集的巡邏隊,全天候的在邊境線上巡邏,任何敢於偷偷越過邊境線的人,都會被他們射殺。
在邊境上,不談人性和道德。
除了貴族,超凡者,商人,有技術的人和少數明白事理的人,其他人已經不再受理入境申請,這就是爲什麼現在邊境站如此熱鬧的原因。一部分人停留在這裡想要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機會能夠穿越邊境,這也造成了商人們的短暫停留。
如此多的人口聚集必然存在貿易的行爲,他們不管到哪去都是爲了賺錢,如果這裡有利潤,他們可以停留下來一段時間。
老喬沒多久就回到了他們駐紮的這塊地方,有些帶着討好的說道,“夏爾先生,邊境站的軍官要求您展示一下您的力量才願意批覆我們的入境申請,您看……”
夏爾點了點頭,這是合理的要求,他和帕洛芙交代了幾句後才離開。現在這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帕洛芙了,有她照看着夏爾一點也不擔心。
兩人穿過了熱鬧的集市來到了鄰國的邊境檢查站外,用來申報入境的辦公室大門關閉着,夏爾面色有些古怪,他聽見了裡面傳出的一些聲音,那種壓抑着的聲音,充滿了羞恥,不甘,憤怒以及一絲莫名的順從。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門開了,一個女人面色羞紅,但眼神羞憤的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從裡面出來,她看見門外站着的兩個人時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夏爾注意到了小男孩眼中藏着的某些情緒,應該是扭曲的憎恨。
女人一拉小男孩的手把他拽着從門邊走開,出示了手中的入境許可,穿過了士兵看守的通道進入了另外一邊的集市中。
夏爾和老喬進了房間,不大的房間裡散發着一種怪怪的味道,兩名軍官正在整理自己的着裝,他們臉上帶着很多人都明白的笑容,在邊境站工作雖然苦一些,累一些,但這不是一個壞工作。
“這就是你說的超凡者?”,回到書桌後坐下的軍官用一種略帶着怪異強調的發音說着話,只是一條邊境之隔,不僅分割出兩個國家,更是分出了兩種口音,那人上下打量着夏爾,搖了搖頭,“看着不像……”
夏爾看上去並不像是那種五大三粗的超限者,大多數超限者在成爲超限者之前,都沒有足夠的資金承擔昂貴的鍊金藥劑,所以他們的肌肉往往會無法控制的不斷膨脹,最後一個個都變成蠢笨的肌肉棒子。
只有那些從一開始就站在別人終點的超限者,纔有能力長期的使用鍊金藥劑確保自己的體型不發生變化,比如羅大力女士。
至於煉金術士和星術師就更不可能了,不管這場戰爭誰贏了誰輸了,煉金術士和星術師的地位都不會有任何的動搖,甚至勝利者爲了穩固自己的權勢反而更加倚重煉金術士和星術師。
同時煉金術士有胸章可以作爲他們身份的特徵,星術師會在領口“咬”上幾個黃金的星星來表明自己的階級,這些特徵都沒有出現在夏爾的身上,那麼他只可能是超限者。
軍官隨手將一塊合金的金屬錠放在了桌子上,推了過去,“留下你的指印就可以了,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夏爾拿起金屬錠掂了掂,輕而易舉的在上面留下了一圈指印,這不是什麼特殊的堅硬的金屬錠,它其實就是一塊普通的鋼錠。可就算是這樣,普通人也難以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用來檢測超限者足夠了。
軍官挑了挑眉梢,把金屬錠收了起來,“夏……爾先生,請問你入境的目的是什麼?”,他再次擡頭看向夏爾,提了一些問題,在確認和老喬申請的內容沒有太差差別後,給申報的通信簽字並且蓋章。
沒有必要通過刁難一名超限者來炫耀自己手中微不足道的權力,這裡是荒郊野外的邊境線,真惹惱了這些超限者,他們完全可以半夜偷偷的流進軍官的房間裡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所以這些軍官知道如何做。
他們微笑着把申請文件交給了老喬,還稍有的和夏爾握手並再見。
站在門外,老喬舒了一口氣,之前他來的時候對方直接開價一千金幣,要麼給錢入境,要麼滾回特諾米亞,沒有第三條路走。可他一說出自己的僱主是超限者,對方的態度立刻就發生了變化,他的眼中也開始閃爍着一些微光。
畢竟,夏爾說等到了地方之後,就會把他修行成爲超限者的方式,教給他們。老喬覺得他們積攢的這些錢,未必不能供養出一個超限者來,到時候他們賺的錢就更多了,有超限者的車隊和沒有的車隊,在收費上就是天差地別。
一個女孩從兩人中間穿過進入了房間,他們還沒有走幾步,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了咒罵的聲音,門猛地被撞開,女孩捂着臉流着淚衝回了特諾米亞帝國境內,追出來的軍官一下子讓邊境上的局勢緊張起來。
特諾米亞帝國這邊的士兵紛紛舉起了槍,軍官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兩夥人對峙了片刻,對面的兩個軍官罵罵咧咧的回去,氣氛再次變得緩和起來。
其實這種事情在邊境線上經常發生,特別是現在領過頒佈了一些政策之後讓這些軍官們更加肆無忌憚的索要好處,想要過去,就要按照他們說的做。
要麼付出大量的財富,要麼捨棄一些小小的尊嚴,想要什麼都不付出也行,那就要有足夠高的社會地位,或者力量。
社會這個詞從它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從來都沒有公平過,過去不會,今天不會,以後也不會。
在會駐紮點的路上,夏爾發現了身後有好幾撥人跟着他,等他們回到營地時,這些人都沒有離開,其中就有之前那個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孩。
夏爾是一個公正的人,他讓老喬把女孩帶了過來,然後驅散掉其他人。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她臉上紅腫的手印非常的明顯,紅腫裡帶着一些青紫,女孩有一頭半長的頭髮,遮擋住了她的一些面容,她跟着夏爾走到了公交車的後面,略微有些驚訝,因爲這裡有更多的女孩。
女孩們在幾輛車的圍繞中,坐在篝火吃着晚飯,與中午不同的“食譜”讓她們倍感好奇,鐵盒子裡有一些麥仁和水,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燻肉,乾硬乾硬的,把燻肉放在裡面後蓋上蓋子放在篝火邊上,很快就有一些蒸汽和香味從飯盒中涌出來。
夏爾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那個女孩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直到這時,她纔開口說話。
“能……帶我過境嗎?”,可能是剛哭過,聲音有些沙啞,但有顆粒感的聲音卻很好聽,“求求你了!”
夏爾伸手從其他人那裡接過他的飯盒,打開后里面的麥仁已經煮的軟爛且膨脹了一些,大半盒的水幾乎看不見了,乾硬乾硬的燻肉也變得酥軟起來,加熱後分泌出來的油脂摻和在麥仁中,散發着致命的誘人香味。
他嗅了嗅,笑問道,“這對我來說是隨手之舉,可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偏頭看向女孩,“每個人,做每件事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目的性,特別是在有可能損害我的利益時,我還要去做,你需要給我一個我這麼做的理由。”
“那麼我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