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多,夏爾心裡藏着事,莫名的睜開眼睛之後就睡不着了。
在牀上賴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起牀。
他站在陽臺上望着剛剛開始發白的天空,星辰都還沒有隱去,他的記憶已經不是那麼的清楚了,不知道是小時候上學時候的課文,還是課外讀物,裡面把星辰形容做一隻隻眼睛,當時他就在想,如果天上有這麼多隻大眼睛盯着自己……。
他哆嗦了一下,頭皮微微一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有密集恐懼症,有時候想一想都會覺得難受,而且還是那麼多大大小小的眼睛。
說起星星,他還讀過一本書,童話故事,上面說星辰也夜晚的燈,能夠照亮道路。
他信了,然後摔了好幾跤。
正回味着充滿趣味的同年,突然間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對面的樓面上爬來爬去,是快遞蜘蛛。
這種由蒸汽驅動的快遞蜘蛛機器人已經全面取代了下城區的郵遞員,一方面是科學進步帶來的便利,節約了郵遞員的工資開支,另外一方面也是下城區的郵遞員不好招募。
不老實的郵遞員會自私拆開別人的信件和包裹,這種影響很不好,可又無法杜絕——都已經生活在下城區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是不小心弄壞了別人的信件,不偷不搶的,這還算犯法?
大量的投訴舉報會讓郵政局感覺到麻煩,甚至會應發一些社會問題,導致上城區的大人物的不滿。
僱傭那些老實的郵遞員更難,艾佩達兩百多年的建城歷史中,已經有超過一百名下城區的郵遞員被害,差不多平均每十八個月就有一名郵遞員死在不起眼的巷子裡。
大多數殺害郵遞員的兇手們只是認爲他們攜帶的那些信件和包裹裡會有值錢的東西,僅此而已。
所以這種仿生蜘蛛機器人完全的取代了郵遞員,只要在郵政局把信件和包裹按照順序掛在它的身上,並且按照順序錄入送貨信息,它們就能夠快速的把東西送到那些東西需要去的。
“tong”的一聲,一個包裹如同炮彈一樣被機器人從腹部的加速器中射了出去,重重的打在對面那戶人家陽臺的門框上,哐的一聲整個門都震動了起來,緊接着裡面亮起了燈,以及咒罵的聲音。
莫名其妙笑起來的夏爾忽然間被一抹陰影所覆蓋,等他擡頭的時候,他的腦袋上方出現了一個桃形的蜘蛛屁股,屁股裂開了一條縫隙,他愣了一下,連忙蹲在地上。
“tong”的一聲一個包裹打碎了窗戶上的一塊木板,等夏爾回過神來的時候,出現在陽臺上方的機械蜘蛛已經爬到了很遠的地方,除了一堆正在散去的水蒸氣,什麼也沒有留下。
噢,不對,還有一個包裹!
他現在知道爲什麼陽臺上的玻璃都被木板所取代,不是他們窮到了連玻璃都買不起,而是沒有必要。
這苟日的蜘蛛機器人每一週都會來一次,送一些賬單和一些廣告,住在下城區的人可沒有錢一週修一次窗戶或者門。
夏爾直起身撿起地上的包裹,房間裡傳來了走路時候鞋底拖地的聲音,夏莉撐着懶腰從她的小房間裡走了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擠出了一些笑容,看得出她這不是自然的睡醒,“嗨,哥哥……”
“嗨……”,夏爾有些不太適應的打了一個招呼,抱着包裹走進了客廳裡。
夏莉坐在餐桌邊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夏爾,“是什麼?”
夏爾決定說謊,“賬單……”
夏莉沒有繼續接話,賬單一直以來都是夏爾在負責。
下城區的公共事業管理公司爲了最大限度的避免損失,所以賬單是每週結算一次,這樣小額分批多次的支付方式也不會讓下城區的這些窮人們有太多的抱怨。
一週五塊錢和一個月二十塊錢的賬單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但下城區的人們只接受一週結算一次的賬單。
他們認爲五塊錢是一個很合理的數字,而一個月二十塊錢則非常的不合理。
她拍了拍臉頰走進了洗手間裡,關上了門,拉上了浴簾,緊接着淋浴的水聲從裡面傳來,隱隱約約的還能夠看見一些人影。
夏爾苦笑着抱着包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他發現這個身體的主人和他妹妹之間的關係很奇怪,不過他無心探秘,有些秘密能不知道,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包裹裡有一張地圖,幾張筆記潦草,從某個筆記本上撕下來,寫滿了東西的紙,還有一把鑰匙,和一小瓶子粉末。
他先看了一眼地圖,說它是地圖其實並不對,一張建築物的平面圖,一共有三層,看起來非常的奢華,佔地面積也非常的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應該是艾佩達的行政長官,李斯特伯爵的府邸。
艾佩達城的最高行政長官就是李斯特伯爵,一位只有三十多歲英俊的貴族,帝國大學畢業,然後回來不到八年就繼承了他的爵位,以及成爲了這座城市的統治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會繼續統治這座城市很久很久,直到他死去,或者主動把這一切都傳給他的繼承人。
平面圖上有一些紅色的軌跡,並且標註了箭頭和說明,這是女皇陛下抵達李斯特伯爵府之後的行動路線和詳細的時間,那些紙張上則記錄着具體的內容。
她會先在一樓的偏廳簡單的,非正式的接見本地一部分和李斯特關係不錯的社會名流,然後會去三樓最東頭的臥室休息,下午三點鐘後會前往花園和本地的貴婦名媛坐在一起舉辦一場茶話會。
在那之後會繼續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在七點十五分去一樓的大廳參加晚宴,到時候本地所有的名流和政要都會出現。
不過夏爾還是感覺到有一些疑問,據她所知鋼鐵兄弟會並不是一個地域性的組織,經過多年的發展壯大,已經成爲了一個成員覆蓋很多城市的極端組織了,爲什麼他們不在其他地方刺殺女皇陛下,而非要在這裡,艾佩達城刺殺女皇,這是一個疑點。
他正在考慮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的時候,他的思索被一聲“哥哥”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