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門大開,擺一八仙桌於大門前,憶如則盤坐其間,眼前已經漸漸有了人影,都是上山來求醫的,三三兩兩或攙扶或單獨一人,風風火火地不一會兒,在憶雲面前已經排成一條長龍了,不過不論是先來者還是後來者,均是老幼婦褥爲先,病重者爲先。看來憶雲想得到是非常周到,而且這些平民似乎也都清楚憶雲的規矩,安分地站在那裡排隊不做聲響。
“大嬸,你的脾胃虛弱,體倦乏力。是操勞過度所至。我等一下給你開服藥,你拿回去吃之後,過三天再來找我,我會依照你的病情給你再開服藥方,這樣你就會好的!只是你以後要注意身體,不要再操勞過度了,否則吃再多的藥也不會有用的!”憶雲說道,隨即寫了副藥材單子然後遞給站在旁邊的謝莫言,後者接過手,上面清楚地寫出需要哪號箱子的藥材和數量。
謝莫言是第一次做這個,心中雖然有些緊張,畢竟是關係到人命問題,但是卻顯得非常感興趣,畢竟能夠救人,何樂而不爲。
小心奕奕地量好藥材的分量後,謝莫言用專用的黃色藥紙包好藥,正準備給那個中年婦女時,憶雲抓過手輕輕掂量了一下,隨即又聞了聞,半晌,才擡起頭衝謝莫言點了點頭,微笑道:“做得很不錯啊!”
“嘿!關係到人命,我當然要小心點了!”謝莫言笑說道。憶雲淡笑一聲,隨即將那包藥材遞給那位中年婦女說道:“大嬸,把這些藥材拿回去,每服五十丸,記得要用溫水送下!”
“謝謝……謝謝,這是您的診金!”那位少*婦拿過藥材後便取出一些錢遞過去道。
“大嬸,你是第一次來吧!我是義診,不收錢的!你還是收回去吧!”憶雲淡笑道,隨即將大嬸遞過來的錢推了回去。
“不行啊,你看我的病,還給我藥,我一定要給你錢的!”那位大嬸堅持道。此時排在身後的一位年輕男子插口說道:“大嬸,這位憶雲小姐在這裡義診已經有兩年了,她從來都是不收費的,你還是收回錢吧!”
“是啊是啊,收回去吧!”又有人附和道。
“小姑娘,你……你可真是我們斯摩鎮的活菩薩啊!”那位大嬸激動地說道。
“您別這樣,記得以後不要操勞過度,否則身體會承受不了的!”憶雲淡笑道。那位大嬸又千恩百謝地說了一番,方纔離去。
“憶雲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醫術高,我這老毛病在鎮裡的大醫院裡看了好幾年都沒看好,前段日子來給憶如小姐診治,不到一個月就有起色了!說起來你可真的是我們斯摩鎮的活菩薩呢!”此時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嫗上前說道。
“方婆婆,您可別這麼說,幫助大家是應該的,更何況你們都很關照我,我只是盡我應盡的義務而已!”憶雲略顯羞澀地說道。
“呵呵……這不一樣,你看這年頭哪有像你這麼好心腸的女孩子,還有這位小夥子,以前都沒見過他,我看他這麼努力地在幫你,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老嫗眯着眼笑道。
“方婆婆,他不過是我請來幫忙的而已!您別瞎想,來!我看看您這些日子病情怎麼樣了!”此時憶雲的臉色已經猶如一個紅蘋果一般,趕緊將話題引開。站在一邊的謝莫言雖然沒有像她那般,不過剛纔那位老嫗所說的話還是讓謝莫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當太陽漸漸落下來時,來看病的人都拿着憶雲開給他們的藥回去了,憶雲伸了伸懶腰,一天坐下去,不斷地看病不斷地寫藥單,就算是鐵打的也會感覺到累了。
“你很累啊!”謝莫言將那張八仙桌放好後衝憶雲問道。
“是啊,坐了一整天了,當然感覺累了!”憶雲撇了撇嘴說道。
“其實我很奇怪,你爺爺一直都主張用術爲主,藥爲輔來救人,但是你剛纔好象根本就沒有對他們施展任何術法,只是單單靠普通藥材!這是爲何?”謝莫言問道。
“爺爺說的自然是真理,但是我認爲呢,術主藥輔也好,藥主術輔也罷,在遇到什麼病,用什麼辦法來醫治是最重要的。比如說有一個只是患了感冒的人來求診,你總不能花費大量的靈力去施展術法爲他診治吧,這樣一來雖然那個人一定會健康如初,但是你卻會非常之累,反而如果用普通藥材給他吃的話,他依舊能夠健康,兩者選其一,你會選擇哪樣?”憶雲說道。
謝莫言恍然大悟,看來憶雲不僅得到賴長義的真傳,而且還青出於藍,讓謝莫言對她再次刮目相看。
“原來如此,你真厲害,不僅得了你爺爺的真傳,而且對醫理比他研究得還要深透,真是青出於藍啊!”謝莫言讚揚道。
“呵呵!那是當然了,我可是非常聰明的,爺爺從小就稱讚我很聰明瞭,否則我怎麼可能把他的醫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全部都學過來呢!”憶雲說罷和謝莫言相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對了,我還有個疑問,你爲什麼不收那些病人的診金呢?”謝莫言問道。
“你認爲我應該收診金麼?”憶雲反問道。謝莫言微微一怔,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收診金,但每次收的診金都是非常少。如果沒有診金的話,你需要提供大量的藥材,單單靠去山上採根本就不能滿足,甚至有時候爲了一株普通的藥材還會遇到危險。如果有了錢,就可以直接在鎮上的藥店買了,那不是更好!”
“先,我要糾正你的三個錯誤觀點,第一:你說要收診金是錯誤的,斯摩鎮是拉薩市附近最窮的一個鎮,每個人生活條件都不是很好。而且來這裡求醫的都是些窮苦人民,那些有點錢的人都去鎮上的大醫院去看了。第二:我提供的藥材不需要很多,有大半部分在爺爺的藥倉裡都有,幾乎有子那麼多,我每半個月上山採一次藥,每次都只是採一些比較稀有的藥材而已,至於危險,也就只有上次替爺爺採那株百年雪蓮的時候纔有些麻煩,要走好遠好遠的路呢!所以才耽誤了三天。第三:鎮上雖然有不少藥店,但是裡面的藥材根本就沒有我這裡豐富,而且那些藥材的質量很差。”憶雲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我真的是孤陋寡聞了!”謝莫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我看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有些事情不不瞭解,這很正常!”憶雲微笑道。
正當二人準備進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二人一陣愕然,回頭望去,只見雜草叢生的小道上,兩個年輕人正擡着一副簡陋的擔架,上面正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老者。
“憶雲小姐……憶雲小姐,快點救救我爺爺!”一個年輕男子,激動地叫道。
“先別說這麼多,快把他擡到屋裡來!”憶雲冷靜地說道,隨即將他們帶到一間空曠的房間內,兩位年輕男子輕輕將那位老者放在中間那張木桌上。
“嗚……剛纔爺爺在家突然就昏過去了,我們把他擡到鎮裡的大醫院裡去看了一下,那醫生卻說爺爺已經救不活了。憶雲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爺爺!”其中一個年輕人激動地說道。淚流滿面的樣子說不出的悽慘,謝莫言不由地有些動容。
“你放心,我會盡力的!你們先出去,沒有我的話,絕對不要進來!”憶雲說道。
“走吧,憶雲小姐醫術高,她一定會救好盧卡大伯的!”旁邊的年輕人勸解道,隨即將那個年輕人**房間,輕輕關上門,房間裡只留下謝莫言和憶雲二人。
“這位老人病得好象很嚴重啊!”謝莫言微皺着眉頭說道。憶雲沒說話,只是冷靜地探察着老者的病情,看着她臉上微微皺起的眉頭,謝莫言似乎也感覺到事情有些麻煩。
“你幫我把他翻個身子,然後幫我把他的上衣脫掉!”憶雲冷靜地說道,謝莫言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過還是照做了。但是當他將那位老者翻過身子並且將他的上衣脫下來時,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只見老者背上中心骨出的地方有一處嬰兒一般大小的突起,像一個瘤一樣,而且這個瘤上竟遍佈黑褐色的斑紋,甚是恐怖噁心。
憶如冷冷地看着這個巨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衝謝莫言說道:“等一下我會將這個瘤切開,這個瘤有巨毒,你要小心!”謝莫言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憶雲麻利地取出針包,取出數枚長長的針,輕輕在老者身上紮上,她全神灌注的樣子,竟有股說不出的魅力,謝莫言不禁看呆了,憶雲似乎感覺到什麼,轉過頭正好碰到謝莫言那雙迷一樣的雙眼,臉色不由地一跳,隨即嗔怒道:“你看什麼,專心點!”謝莫言趕緊回過神來,心中暗罵自己怎麼會如此鹵莽。
一切結束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憶雲輕輕擦拭了一下額頭,站在門外等待的那兩個男子得到憶如的批准後,忙不迭地衝了進來,緊張地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老者,衝憶如問道:“憶雲小姐,我爺爺他怎麼樣了?”
“你爺爺的背疽病已經有好幾年了吧!你爲什麼都不叫那些醫生幫他治呢?剛纔他的背疽病作,所以纔會導致昏迷,而且我看到他背後的背疽已經深度感染,剛纔如果你們沒有及時將他送來的話,恐怕神仙也難以救回了!”憶雲說道。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爺爺放在醫院裡不管,每次治療他都說沒事沒事,我以爲他真的沒事,所以也沒怎麼關心他,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得了這麼重的病,我真是不孝……”那個年輕人哭泣道。
“剛纔我已經將他體內的毒素清除出去了,他現在身子很弱,等一下我開一副藥方給你,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好他!還有,不要讓他受涼,否則就麻煩了!”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聲色懼泣的樣子,憶雲也心生惻隱,淡淡地說道。
“多謝……多謝憶雲小姐!”那兩個年輕人紛紛道謝,幾乎要跪下來,但是卻被謝莫言扶住道:“別這樣,憶雲小姐本來就有責任救你爺爺,你們感謝的話她已經在心裡收下了!只要記住她說的話就行了!”
“謝謝……謝謝你們!”那兩個年輕人感激地衝謝莫言和憶雲道謝。
“好了好了,你們現在先把你父親擡回去吧,注意要好好照顧他,別讓他着涼了!”憶雲說道。
“好的,那多謝憶雲小姐了!這是你的診金,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收錢,但是你救了我父親的命,這點診金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收下,就當是我給予你微薄的報答!”那個年輕人說道,隨即取出一大把錢來,憶雲看了一眼那些錢,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救人的規矩了,你應該知道這些錢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收的,你還是收回去吧!”
“不行,你爲我們斯摩鎮救了這麼多人,雖然這點錢根本就彌補不了,但是請你一定要收下!”那年輕人堅持道。
憶雲想再推脫,卻被謝莫言打斷道:“要不這樣吧,你拿這些錢回去買些補品給你父親吃,就當做是給了診金了!憶雲小姐也會非常贊同這種做法的,是吧!”謝莫言說完看着憶雲,後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衝那個年輕人說道:“是啊,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了,你現在就將你父親帶回家吧,順便替他買些補品!”
“這……好吧!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那年輕人說道。
憶雲和謝莫言將這兩個年輕人送走之後,憶雲衝謝莫言說道:“剛纔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那個主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斯摩人實在太熱情了!”
“呵呵……那是因爲你太善良了,幫了他們這麼多忙!他們這樣做也是情理之中!”謝莫言說道。
說話間,二人四目相對,竟是不約而同地怔住了,似乎有股無形的吸力將二人緊緊吸在一起,良久,謝莫言方纔回過神來,面色複雜地說道:“我去看看冰如,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恩!你也是!”憶雲也是和謝莫言一般,面色略顯紅。說罷,二人各懷心事地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謝莫言都跟在憶雲身邊幫忙抓藥,義診。突然現原來救一人,可以這麼簡單。雖然每天下來免不了有些勞累,但是謝莫言和憶雲二人卻是顯得異常滿足。半個月匆匆過去,二人已經漸漸熟絡起來,謝莫言和憶雲談起了修真者的事情,憶雲在他爺爺的教導下,雖然也算是半個修真者了,但是他還是一直都很嚮往真正的修真。
謝莫言所說的那些修真門派,還有那些近乎夢幻般的修真聖地,讓憶雲聽得如癡如醉。同時謝莫言也說清自己從百印門出來,歷盡奔波,千里迢迢來西藏求醫,希望能夠找到能夠讓自己的記憶恢復的辦法來。憶雲也信誓旦旦地答應謝莫言,等她學了束魂術之後,就幫他恢復記憶。
雖然二人之間已經達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但是謝莫言和憶雲之間卻隱隱有道無形的隔閡,雙方各有所想,都不會跨出這道隔閡,甚至有時候連想都不去想。
這一天,忙到夕陽西下的時候,病人都已經走*光了,謝莫言來不及休息一下,便來到冰如的房間裡,這段時間裡,隔三天時間憶雲就會來替冰如鍼灸治療一番,每次都讓憶雲累得氣喘吁吁,畢竟冰如體內的那股魔氣可不是這麼容易應付的。
看着憶雲如此替冰如治傷,謝莫言內心深處對她是感激不已,甚至想過如果到最後她救不好冰如,謝莫言也不會怪她。
除了這點之外,謝莫言經常會想起水姬,不知道她去哪裡了,老實說,謝莫言從失去記憶到現在,除了慕老和師傅之外,水姬給自己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謝莫言時常會在想水姬離開自己的原因,不辭而別,這就像是電影裡經常有的老套劇情,但是沒想到卻被自己遇到了,真是天大的諷刺。
再說冰如,她是個外表強悍,內心脆弱的女子,謝莫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她的性格這麼果斷地下定論,似乎是種……是種本能地直覺一樣。一直以來,謝莫言的內心深處都有種想看一下冰如的真實面貌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在看到的時候卻是在那種情形之下。
似乎每次的相遇,老天爺都給自己安排了一場顛簸挫折的情節。還記得她在魔窟內,失去意識所說的那句話:“如果天山派的弟子被其他男子看到真面目的話,除了殺了那個人以外,就只有和那個男子成親。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有第三種結局……”她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子,嘴巴比石頭還要硬,但是謝莫言卻是因爲這句話而瘋狂,在那一刻內心多了一個少女的影子。
謝莫言時常會在心裡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那種處處留情,見一個愛一個的人,或許在外人看來就是這樣,但是在謝莫言心中卻是沒有任何一種明確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失去記憶後雖然天天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但是心中卻是時不時地覺得自己是個不完整的人。
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怎麼可能算是完整,俗話說重新開始,試問每個人都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有幾個可以重新開始的?這段時間裡,生了這麼多事情,對謝莫言來說無疑是種考驗,最終考驗的結果是他撐過了,開始慢慢接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接受一個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甚至就連身上的秘密也一一開始挖掘出來。
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憶雲端着一碗熱湯進屋,見謝莫言在場,卻沒感到一絲意外,因爲這段時間裡,儘管每天謝莫言都忙得團團轉,但是他依舊每天都會抽出幾個小時時間來這裡靜靜地陪伴冰如,有時候憶雲還真的有些嫉妒冰如有謝莫言這樣一位朋友。
“謝大哥,你也在啊!我剛纔弄了點藥湯來給冰如姐姐喝,對她的病情很有幫助!”憶雲將熱湯小心奕奕地放在桌上。
“你白天忙着看病,晚上還要你抽時間來照顧冰如,真是辛苦你了!”謝莫言說道。
“別這麼說,照顧病人是應該的,我是醫生嘛!”憶雲淡笑道,雙手端着藥湯來到冰如牀頭,小心地扶起昏迷不醒的冰如,昏暗的燈光下,冰如那張絕世容顏不比白天那般光彩照人,卻多了一分淡淡的嫵媚。
將藥湯小心地餵給冰如服下後,憶雲看着冰如的臉龐,說道:“冰如姐姐真幸福!”
“幸福?”謝莫言有些疑惑。
“你每天這麼忙,都抽空來照看她,就算她醒不來了,也會感覺到幸福的!”憶雲說道。這句話剛說出口便後悔了,憶雲輕輕掩住嘴巴,歉意地看了一眼謝莫言說道:“不好意思,剛纔說錯話,其實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謝莫言淡然道“你這麼冰雪聰明,心地又善良,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冰如一直都醒不過來的話,我不會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那個人!”說到最後謝莫言雙眼爆出一陣寒芒,站在一邊的憶雲心中猛地一顫,不知道爲什麼謝莫言此時的眼光竟是如此嚇人。
“對了,冰如姐姐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說的那個人又是誰?”憶雲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是知道他叫血魔,是個非常厲害的傢伙!但是他似乎認得我,只可惜我失去記憶,對以前所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謝莫言苦澀地笑道,隨即便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出來。憶雲靜靜地坐在一邊聽了許久,才知道事情的大概,只是沒想到冰如姐姐竟然會被那個魔頭所傷,雖然謝莫言說的非常平淡,但是在憶雲聽來卻是覺得驚險不已。
“真是好險,如果那一劍再偏半寸的話,冰如姐姐就沒命了!”憶雲驚魂爲定地說道,但是剛說完卻又覺得說錯話了,不禁衝謝莫言歉意一笑,後者淡然。
“慕老他們現在一定很擔心我和冰如,只是我現在根本就脫不開身,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留在那裡。”謝莫言繼續說道。
“你放心吧,慕前輩他一定會找到你的,我明天下山告訴斯摩鎮的那些人,叫他們幫忙留意一下,人多就是力量,只要慕前輩來拉薩的話,斯摩鎮的人一定會知道的。”憶雲說道,謝莫言感激地點了點頭。
此時,屋外一陣響亮的嘯聲傳來,伴隨着一陣悶響聲,謝莫言和憶雲二人紛紛驚詫,三步並做兩步地衝出屋外,昏暗的院子裡,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倒在地上,一陣陣呻吟一般的聲音傳來,謝莫言一陣心驚,站在身邊的憶雲差點就要角起來,但是卻用一隻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聲音出來。
謝莫言做了個緊聲的手勢後,慢慢走近前面的黑影,只見小飛巨大的身體倒在地上,雙翅無力地垂在兩側,巨大的鷹啄上下微微動着,那陣呻吟般的叫聲正是從中出來的。再往下看去,只見小飛的翅膀和身上都有被火灼傷的痕跡,謝莫言心下一驚,小飛竟然受了重傷。
“呀!好大的鳥,咦?它好象受傷了!”站在一邊的憶雲手上拿着一根火苗,待看清小飛的模樣後,不禁又是一陣驚訝。
“有沒有空房間?”謝莫言緊張道。憶雲雖然不知道謝莫言要幹什麼,不過多少還是猜到大概,點頭道:“有!還有幾間,在西廂!”
謝莫言二話不說,雙手抱起小飛,風風火火地朝西廂跑去,小飛巨大的身軀在謝莫言手上好象沒重量似的,趕在後面的憶雲不由地感到一驚,但現在已經來不及讓她有時間驚訝了,緊跟在謝莫言身後來到一個比較空曠的房間裡。
謝莫言將小飛輕輕放下來,衝憶雲問道:“你能不能救救它?”
“我……我沒治不過動物,而且是這麼大的鳥!”憶雲本想這麼說的,但是看到謝莫言一臉緊張的時候,硬生生地將這句話吞了進去,木吶地回道:“我儘量試試吧!”說罷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取回一大堆藥回來。
憶雲雖然救人無數,多少也算是個神醫了,但是要說治動物的傷卻是第一次,不由地有些手忙腳亂,再加上小飛身軀龐大,全身被燒傷的地方都露出一片火紅的斑塊,隱隱能夠看到皮膚下面的血肉。看來小飛受傷不淺啊!
忙了大伴宿,在二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終於將小飛的傷勢穩定下來了。事後,二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疲憊的臉,不禁紛紛笑了起來。
“它現在怎麼樣了?”謝莫言看着笑飛睡去的樣子,衝憶雲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一次救動物,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呢,不過還好,它的呼吸平穩有力,相信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憶雲看着睡着的小飛,龐大的身軀有大半部分都被白色紗布緊緊包着,只露出個頭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有些搞笑。
“對了,你好象認識它!”憶雲問道。
“恩!如果沒有它的話,恐怕我早就死了!”謝莫言看着小飛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將小飛的來歷以及自己在小飛的幫助下逃生的事情悉數說了出來,其間避過了蘇有爲和夏雲以及賴長義三人之間的關係,只是簡單飛是蘇有爲養的而已。不知道爲什麼,謝莫言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說纔是,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自己說也是說不清楚的。
憶雲聽完謝莫言所說的,才恍然大悟,看着小飛的眼神多了一絲關懷:“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它還蠻厲害的,難怪長得這麼大呢!”
“呵呵……你別看它塊頭大,它可厲害着呢,普通修真者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只是不知道這次是被哪個厲害的傢伙傷成這樣!”謝莫言說道。憶雲一聽這大鳥竟然比修真者還要厲害,看着小飛的眼神不禁多了一分好奇。
“其實能夠來到這裡,我也是託了它的幫忙,當初如果不是它的話,恐怕我和冰如已經殘死當場了!”謝莫言說道。
“那也就它將你和冰如姐姐帶到這裡來的了?奇怪……它怎麼知道這裡的?”憶雲疑惑道。
“呃……或許是老天爺不想讓我死吧!呵呵!”謝莫言打了個哈哈,將這個話題搪塞過去。
“難怪當初爺爺看到你的時候很是生氣,說你和那個蘇有爲有關係,不肯救你呢!”憶雲說道。謝莫言淡然一笑,憶雲似乎察覺到什麼,轉頭一笑道:“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保證你和冰如姐姐都能夠康復如初!”
“謝謝你!”看着憶雲的笑容,謝莫言真誠地說道。憶雲見謝莫言用那般灼熱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地臉上一紅,微微垂,淡笑道:“沒什麼,我說過我會救你們的嘛!不說拉,我要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替他們看病呢!”說罷憶雲便跑開了。謝莫言看着憶雲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猶如一具巨型木乃伊的小飛,淡淡笑了笑。
日出東方,新的一天又將來臨,謝莫言由於身懷奇術,所以沒什麼大礙,而憶雲雖然算是半個修真者,但那僅僅體現在思想上而已。昨天一整天都在忙着看病,已經是夠累的了,昨晚又被小飛的事情折騰了一宿,連覺也沒睡多久就起牀了,所以看上去非常疲憊,原本紅潤的俏臉竟是浮起一絲慘白的病態。
其實憶雲只是學過一點點呼吸吐吶的養生法門而已,根本不算是修真,只是自小她從賴長義嘴中聽到不少關於修真者的事情,所以對修真非常向往。
“昨晚你爲小飛折騰了這麼久,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看病的事,我先幫你推回去,叫他們明天再來也一樣!”謝莫言看着憶雲疲憊的樣子,不由地關心道。
“不行,有些病人的病不能耽擱,否則會越來越嚴重,我挺得住!”憶雲說道,但是聲音卻是顯得有氣無力。謝莫言還想說什麼卻被憶雲打斷道:“好了,放心吧,我是醫生,當然知道照顧自己了!”
謝莫言無奈,只能搬起那張長長的桌子擺放在院門口,不一會兒6續而來的病人已經排成一條長龍。東昇的太陽照在冰如那張滿是疲憊的臉上,讓人不由地感到一絲心疼。
“大嬸,你是不是覺得這幾天肚痛腹瀉,每天體不起精神,而且還感到頭暈目眩,時長流鼻血!”憶雲探了一下那病人的脈搏後,輕聲問道。
“不是啊,我這幾天只是覺得雙眼紅,流淚不止,而且還時長咳嗽!沒有你所說的症狀!”那位大嬸疑惑地回道。謝莫言愕然,憶雲也是如此,就連在後面排隊的病人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
“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回去先休息一下吧!”謝莫言上前勸說道。
“我不累!”憶雲倔強地說道,但是聲音卻是如此無力。
“憶雲小姐,我雖然不會看病,但是你今天連病症都看錯了,而且雙眼無神,臉色很不好啊,是不是太勞累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改天再來看也一樣的!”那位大嬸說道,身後的人見狀也是紛紛附和道,顯然衆人都看得出憶雲很勞累。
“不用……”憶雲剛想起身說什麼,但是話未說完便覺得一陣暈眩,身體一軟,便要倒下身來,還好謝莫言眼疾手快,上前一步雙手將她扶住。衆人此時也被這一情形驚動了,紛紛上前要看看。謝莫言緊張地將憶雲扶住,右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卻覺得燙不已,謝莫言緊張地說道:“她燒了!”
“燒的話要用這種藥,我記得上次燒的時候,憶雲小姐就是給我開這樣的藥方!”其中一個人說道。
“能把那張藥方借給我麼?”謝莫言說道。
“沒問題!”那人非常慷慨地將藥方遞給謝莫言。謝莫言接過手之後,感激地衝那個人點了點頭,隨即衝衆人說道:“各位,真的很抱歉。今天憶雲小姐生病,所以各位請過兩日再來就診。”
“憶雲小姐爲我們天天治病,還從來都不收錢,現在竟然累倒了,我們……我們真的是過意不去!”剛纔那位大嬸上前說道。
“別這麼說,憶雲小姐如果還清醒的話也會不高興的,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如果你們之中真有急病的話,就先去鎮上的醫院看看,過兩日待憶雲小姐康復後你們可以再來!”謝莫言說道。
衆人又上前關心地說了幾句後,便6續地離開了,每有一個人有責備的語氣,相反還對憶雲關心不已,看來憶雲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非常之好,也難怪,像她這樣的人,這世界上恐怕已經絕種了。
“黃連,枸杞……怎麼這麼多藥!”謝莫言不禁皺了皺眉頭,不過還好,大部分藥箱上都註明了藥名,但還是有些藥沒有注藥名,謝莫言只能憑藉這些日子跟着憶雲義診的時候耳聽目染學來的一點知識來彌補,弄了大半天,終於弄好了,謝莫言小心奕奕地量好藥的分量,然後再按照藥方上的方法,將藥熬好。
一切準備就緒後,謝莫言看着碗中半黑半黃的藥湯,自己第一次抓藥熬藥,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爲了以防萬一謝莫言先自己嘗試了一下,感覺甚是苦澀,差點就吐出來,恐怕這世界上再苦的東西也沒有這碗苦藥來得苦了。不過還好,喝下去之後沒有什麼不良反映,謝莫言才放心地將藥一勺一勺地餵給憶雲喝下去。
夜色降臨,謝莫言一整天都待在憶雲旁邊,生怕她喝下藥後會有什麼不良情況,時不時地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還好原先燙的額頭已經漸漸退下去了,謝莫言緩緩呼出一口氣來,看來自己第一次熬的藥確實有效果。不過爲了保險起見,謝莫言還是一直在憶雲旁邊不離半步,漸漸地,竟是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次日早晨,一屢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謝莫言的臉上,只覺得雙目一陣刺眼,謝莫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雙眸一睜,才現天已經亮了,環顧四周,打量了一下現竟沒有一個人,而且肩膀上還披這一件寬厚衣服,不禁感到一陣驚訝,隨即又想起牀上的憶雲,但此時牀上竟是空空如也,趕忙起身。
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赫然竟就是憶雲,此時她早已沒有昨日臉色慘白的病態,換回了往日光彩照人的清麗面容。
“你醒拉!”憶雲端着早點走進房間,將東西放在桌上。
“你的病怎麼樣了?”謝莫言關心地問道。
“已經好了很多,多謝昨天你一直照顧我!”憶雲說道,說罷,臉色不由地一陣微紅,謝莫言沒有留意到這些,只是輕笑道:“沒什麼,說起來還是你幫了我呢!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藥來治你!”
“哦?”憶雲詫異道。
“你曾給一個病人開過燒的藥方,我拿了那張藥方去抓藥,弄了好半天才弄好,本來還以爲不行的呢,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謝莫言說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如果其中幾樣藥抓錯的話,我不是要被你害死了!”憶雲佯怒道。謝莫言嘿嘿一笑說道:“那你放心,我可是喝過藥的,沒毒!”
憶雲見罷也不由地笑了出來,聽到謝莫言竟然以身試藥,不禁升起一股感動,畢竟沒有多少人會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品,畢竟如果有些藥如果吃錯的話,輕者中毒,重者當場死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來!把這些早點吃了!這件大衣是我爺爺穿過的,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看你還在睡所以沒打攪你,不過這幾天天氣冷了很多,所以我把他的衣服拿過來給你披一下!”憶雲說道。
“謝謝!”
“謝什麼,你不也是幫過我嘛!”憶雲淡笑道,謝莫言也輕笑一聲,不再說話,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早點上。沒想到憶雲不僅醫術高,就連做飯都非常有天分,做得實在不錯。
“對了,吃完我們就繼續義診吧,耽誤了一天,不知道那些人的病情怎麼樣了!”憶雲說道。
“那天你突然昏過去時,我叫他們過兩天再來,今年估計他們是不會來的了,更何況你的病剛好,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謝莫言說道。
“可是我擔心他們的病情會更加嚴重……”冰如說到一半便被一陣聲音打斷,聲音竟是從西廂傳來的,謝莫言和憶雲相視一眼,紛紛衝出房間。
來到西廂,也就是擱置小飛的房間,打開門一看,只見小飛正張大鷹啄,尖叫着什麼,刺耳不已,在謝莫言和憶雲過來之後竟是弱了許多,特別是見到謝莫言之後,竟好象是有話要說一樣,做勢便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全身上下除了頭以外都被厚厚的紗布包着,根本就無法起身,而且他的燒傷應該沒這麼快好,所以也沒敢用力,不過雙翅和大腦袋卻是動來動去,帶動了龐大的身體在地上,來回滾動着,乍看之下就像個長着翅膀的白色肉球在地上滾動一樣,甚是搞笑。
謝莫言和憶雲見狀更是笑聲不跌,小飛似乎通靈,尖叫了幾聲報以不滿,但是無奈身軀被白布包着,傷口又沒好,只能無奈地躺在地上。
笑過後,謝莫言小心地將小飛扶起身來,讓其雙腳着地,龐大的身軀站起身來後竟足有兩米高,比謝莫言還要高出一個頭,儼然一座山一樣。
“它可真有趣!”憶雲笑呵呵地說道。
“它不僅有趣,而且還聽得懂人話呢!剛纔我們笑它的時候它還很不高興地叫了幾聲呢!”謝莫言笑呵呵地說道。
“啊?它竟然聽得懂人話?那你怎麼也聽得懂它說什麼?”憶雲問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現在她對這隻大鳥的好奇簡直比修真更加濃厚了。
“恩……知道一點點,是蘇神醫教我的!”謝莫言簡單地說道,由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謝莫言直接衝小飛問道:“小飛,你是怎麼受傷的?”
小飛巨大鷹啄上下合動着,輕聲叫了幾下,雙翅輕輕抖動着,鷹目一陣精光閃過,顯然是有些生氣。
“它好象有些生氣,它說什麼了?”憶雲問道。
“它說它是被一隻怪物傷到的,那隻怪物躲在一個洞裡,它對輸給那隻怪物覺得很不服氣,說傷好之後要再去找它報仇!”謝莫言說道。
“啊!還有比它還要厲害的怪物!”這下輪到憶雲感到驚訝了。
“恩!”謝莫言面色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在腦海裡思索着到底有什麼怪物可以傷到小飛,以小飛的實力來說普通的妖怪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了,那隻躲在洞裡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能力傷得小飛差點沒命,難道是魔教控制的那些怪物?
“那怪物一共有幾隻,長什麼樣子?還有你怎麼會和那隻怪物起衝突的?”謝莫言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過了半晌,小飛才吶吶地叫了幾聲。
“它說什麼?”憶雲好奇道。
“它說那隻怪物長得很奇怪,有兩隻長長的角,頭很大,身子像獅子,爪子很鋒利,特別是它的嘴巴竟然能噴火,而且全身上下都被一團火包住。小飛說它正在追一隻鳥的時候,那隻鳥竟然突然飛進那個山洞裡,小飛也追了進去,那個山洞很大,但是它進去時卻和那隻躲在洞裡的怪物起了衝突!”謝莫言說道。
“是這樣,那隻怪物可真是兇狠,差點就讓它燒死了!”憶雲說道。
“小飛本來就不擅長6地戰,那隻怪物應該是比較擅長在近身戰,當時小飛在山洞裡,根本就無法展現出它的優勢,而且那個山洞又是那隻怪物的老巢,所以受傷是難免的。能夠保住性命回來已經很不錯了!”謝莫言繼續說道。隨即上前摸了摸小飛的腦袋,俯身在小飛耳邊說了幾聲,小飛雙眼一陣精光閃過,興奮地大叫了幾聲。
安撫了一下小飛的情緒之後,謝莫言和憶雲二人離開房間準備給小飛準備些食物,算起來它已經差不多有三天沒吃東西了,還真是餓苦了它。
“對了,你剛纔和小飛說了些什麼?它聽了之後好象很興奮的樣子!”憶雲疑惑道。
“我跟它說,等它傷好了之後,就跟它一起去看看那隻怪物到底是何方神聖!順便幫它報仇!”謝莫言說道,其實謝莫言想要去的原因只是爲了一探究竟而已,如果那隻怪物是魔教控制的話,那就和小飛聯合起來將它殺死,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順手幫小飛欺負一下那隻怪物,畢竟它可是救了自己不少次的好朋友。
“啊?那隻怪物連小飛都打不過,你還是不要去冒險了!”憶雲聽罷不由地緊張道。
“放心吧!我不過是去看看而已,如果真的打不過就跑嘍,我還不想死呢!”謝莫言微笑道。雖然謝莫言說話很輕鬆的樣子,但是在憶雲聽起來卻感到一陣莫明的緊張,不過她清楚自己怎麼說也是沒有用的,遂也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