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目光微微一凝,也笑了。
龍秀想借他的力量,他又何嘗不想借對方的力量呢。
如此神秘的一位神珍之主,來歷不明,實力莫測,但肯定不簡單,先將他綁到自己的戰車上再說,若是發現沒有利用價值,再踢掉不遲。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海族也有神珍,免得被他們感應到,你到幽海奇貨鋪來,我們面基。”
“幽海奇貨鋪?厲害呀,你在厄獄之城居然還有據點,等我。”
龍秀誇讚道,就飛速下線。
謝歡立即吩咐下去,讓波澤去等龍秀。
一個銀紋海族走進鋪子,身體如魚般流線型,皮膚上有着銀色花紋,眼睛如白色珍珠,一進來就喊着要見掌櫃。
波澤驚疑不定,因爲此人身上的氣息,完全就是銀紋魚族,結丹初期,直至此人用蹼連接着的手指在桌面上虛畫出“神珍”兩字,波澤才急忙將他帶到謝歡密室。
雖說密室較爲寬敞,但站着三個魚族人,兩個巨頭,一個身材魁梧,頓時顯得空間有些狹小。
“你就是謝歡?”
銀紋魚族人盯着謝歡看了許久,蹙眉問道,有些難以相信。
因爲以他的靈目神通和神識,居然看不出對面半點破綻,就真的是一頭巨顱魚族人。
而謝歡亦是如此,沒有發現這銀紋魚族人的絲毫問題。
“幸會。”
謝歡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讓波澤退下。
“嘖嘖,真是難以置信,你用的是什麼秘法?”
龍秀不客氣的坐下,指了指謝歡的魚頭。
“一點微末伎倆,不足爲道,閣下不也做的很好嗎?”
“我這可不是微末伎倆,我用的是寶具。”
“魚形寶具?”
謝歡心中一動。
他自然知道寶具是什麼,是一種用“活體”煉製的法寶,可以起到奇特的效果,嚴格說來,他的黃猿最初時候也算是寶具,但現在完全改裝掉了“活體”的屬性,算是一件純粹的傀儡法寶。
“不錯,這類寶具的特性,就是可以擬化出活體生前的模樣,屬於寶具中的變形道具,使用次數有限,而且每用一次,就會損壞幾分,導致下次使用時出現風險,所以我都是一次就扔。”
龍秀說完,身上就銀紋流動,體型出現變化,瘦小下去,變成一個五官清秀,雙目有神的人族修士。
同時一個銀紋魚族的身體被分離出來,漂浮在空中。
“這具身體還能用五六次,但安全第一。”
龍秀伸手朝那身體一點,就“砰”的破碎,化作魚粉散入水中。
“奢侈。”
謝歡笑道:“在下的伎倆,不過是依靠法寶變變形,不值一提。”
說完身體就一晃,回到自己本來面貌。
“如此簡單?”
龍秀眸子一凝,沉思道:“那可是完全的變形,體貌、氣質、境界上沒有任何破綻,普通法寶怎麼可能實現,莫不是哪件靈寶或者神珍?”
“確實是靈寶。”
謝歡承認道。
“霄鴻珠?!”
龍秀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聲音中帶着一絲驚駭。
“道友認得此寶?”
謝歡見他識破,倒也不隱瞞。
“真的是霄鴻珠?此寶在靈寶之中,都算是頂級的存在,相傳在一位神秘的大人手中,怎麼會在你手裡?”
龍秀驚問道。
“你認識這霄鴻珠的主人?”
這下輪到謝歡吃驚了。
“不認得,但有所聽聞。”
“說來聽聽。”
“呵,又來了,那種極度令人不適的感覺,什麼乾貨都不說,見縫插針的挖別人的乾貨。”
龍秀嘿笑兩聲,便不再說話。
“我們都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謝歡也淡淡一笑。
“那你說說,這霄鴻珠是怎麼來的?”
“從朋友那借的。”
“朋友?”
“我不能有朋友?”
“那你朋友是?”
“我猜是你說的那位大人的弟子。”
“這麼看確實有可能,那位大人是這一界最有可能成仙的幾位之一,已經消失了極長時間,不知是否還在?”
“最有可能成仙的幾位之一?”
謝歡一下抓住重點,反問道。
“對,最有可能成仙的幾位之一,要知道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只知聖島和七皇,以爲他們就是修士的巔峰了,事實上還有一些存在,也盤踞在修士的頂端,一心求證仙道,也幾乎不問世事,所以知道的少,但踏入化神後,慢慢的往頂峰求證,就會接觸到不少關於他們的傳說,這位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據我所知,這位大人去了太虛古禁。”
謝歡想了一下後,如實回道。
“啊!”
龍秀失聲叫道,但很快恢復正常,沒有太震驚,反而有種非常合理的樣子。
“不知這位大人名諱是?”
謝歡又問道。
“你朋友沒告訴過你?”
“沒。”
“呃,怎麼感覺你的話極不靠譜,這位大人的名諱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張幽影。”
“張幽影,她姓張?”
“姓張有問題?”
“沒,隨口一問。”
謝歡想到西王島上時,那張靈兒的殿宇中,供奉的張靈兒雕像,徐薇說就是她師父。
現在她師父也姓張,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
“張幽影大人既然去了太虛古禁,怕是很難折返了,道友這位朋友,若是有機會的話,可以給我引薦引薦。”
龍秀突然說道。
“你要認識我朋友?”
“那位大人既然去了太虛古禁,又將霄鴻珠留給自己弟子,怕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也會留下一些修行法要之類的,可以參考一下,觀摩觀摩,共同進步。”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難道沒有?”
龍秀愣了下,目光望向謝歡,問道:“你那位朋友,莫不是在你的神珍裡?”
“涉及個人隱私,不便多言。”
“也罷,對了,你的神珍到底是何物?上次說是九天明珠誆騙我,還說碎了,媽的,既然你的神珍還在,那你的神珍果子又是從何而來?”
“也是個人隱私,這些問題我反問道友,怕是道友也不願回答吧。”
“這倒是。”
龍秀眼睛眨了幾下,咧嘴笑道。
“神珍的事我們以後慢慢聊,當務之急是海族的事,你要去海都挖古代遺蹟?”
“算是吧,你呢?”
“你可聽說過暗骸?”
“神隱?”
龍秀略一沉思,猛然驚問道。
謝歡點了點頭,笑道:“道友果然博識廣聞,那暗骸就在海都,我打算找出來,並且帶出去。”
龍秀張大嘴巴,呆了一陣,怔怔問道:“消息準確嗎?”
“應該準確。”
“應該?”
“沒法覈實,但告知我消息的人,自持身份,不至於說謊。”
“在海都什麼地方?”
“不知道。”
“那如何去找?”
“也不知道。”
“您逗呢?”
“沒逗,我到厄獄之城後,發現這裡的邪惡能量與黑淵有些相似,所以懷疑暗骸會不會在厄獄之城,所以打算先在厄獄之城找一番,確定沒有後,再去海都。”
“怎麼找?”
“找到這股邪惡能量的來源。”
“有線索了?”
“沒。”
“意思是說,進度還是零?”
“我不也剛到厄獄之城嘛,就比你快一腳,而且也不是零,我準備先去城主府找資料,從前人的札記中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確實是個可行的路徑。”
“不如一起,你幫我得到暗骸,我幫你去挖古代遺蹟。”
“成交。”
龍秀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不僅多了謝歡這樣一位助力,還能一窺暗骸的事,簡直就是雙贏。
對謝歡而言,同樣如此,那什麼古代遺蹟,連龍秀這種人都可以被吸引來,一直心心念,不顧當前局勢的危險,也要以身犯險,可見裡面的東西必然不簡單。
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接下來,龍秀就住在了奇貨鋪子。
兩人有事沒事就喝喝茶,天南地北的閒聊着,很快就被彼此的見識和認知所吸引,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謝歡時不時還會套一些有關神珍的資料,龍秀也大方的透露不少,但關於神珍的來歷,神珍果實,以及內部世界的升級等等,都十分神秘,缺少資料,龍秀所知也不多,或者是有所隱藏,不願多言。
謝歡還知道了一般的神珍之主,都不會收納太多神奴,內部空間的人數也並不多,主要是儘可能的節約世界能量,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嘍囉再多也不頂用。
……
厄獄之城在混亂了一陣後,慢慢又寧靜下來,但護城大陣並未關閉,傳送陣也沒有重新開放,而且城內變得只許進不許出。
證明城主府還是認爲龍秀在城內,只是躲起來了。
奇貨鋪子也被搜查過幾次,波澤也被喊去訓話,要配合管理,甚至只要發現可疑之人,可以直接先斬後奏。
終於在半月後,侯管家傳來消息,讓波澤前往。
謝歡、波澤,這次再帶上龍秀,三人立即出發。
龍秀用了一個新的寶具,變成了螃蟹系海族,上半身人類,下半身是硬殼肢體,臉上顴骨高聳,眉骨突出,兩個眼睛如藍寶石。
三人趕到城主府,遞上禮物後,很快就見到了侯管家。
侯管家皺了下,特別打量了下龍秀,不高興的說道:“怎麼,你要三個人進去?”
“這兩位是秘法師,而且典藏閣中資料浩如煙海,多兩個人,可以節約不少時間。”
波澤賠笑着說道。
侯管家的目光落在手裡的儲物袋上,掂了掂,便一言不發,端起茶碗來喝。
波澤立即會意,再次遞上一個儲物袋。
侯管家神識一掃,慢悠悠的說道:“我開始以爲只是你一人,誰知道是三人。”
波澤笑着再遞上一個儲物袋。
侯管家這才放下茶碗,將兩個儲物袋收起,和顏悅色的說道:“波澤啊,你我是老朋友了,你應該知道,我雖然是城主府的管家,但管家又不止我一個,我的權利是有範圍限制的,很多時候辦事,都要欠人情,這些人情啊可都是要還的。”
“明白,這點淺薄的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
波澤諂笑着說道:“不是侯管家要我的錢,而是拿我的錢去辦我的事。”
“對嘞!”
侯管家一拍大腿,樂呵呵的站起身來,拍着波澤的肩膀笑道:“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要進典藏館,分管這塊的管家我要去疏通,典藏館的館長我要去疏通,甚至館外的護衛,館內的工作人員,我都要去給好處,這樣你的事才能暢通無阻,才能一辦到底。所以啊,不是我要你的錢,而是拿你的錢,去辦你的事。”
“對對,正是如此。”
波澤拼命點頭附和。
“拿着我的令牌去吧,都打點好了,早點查完早點走,畢竟現在非常時刻,切記不可損壞裡面的東西,也不要喧譁,更不可偷竊,否則萬死難辭!”
侯管家嚴肅的叮囑道。
“侯管家放心,這點紀律還是知道的。”
波澤接過令牌,千恩萬謝的退下。
謝歡和龍秀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後,三人一言不發,很快來到典藏館的位置,在一塊巨大的礁石旁邊,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就是一個海石砌成的矮小建築,上面還附着各種奇怪的藤蔓和貝類。
但周圍有威嚴的海族戰士守護。
出示令牌後,果然暢通無阻,直接放三人進去。
裡面是一個空曠的大廳,擺放着一些桌椅和裝飾品,然後有一個盤旋而下的樓梯,直通裡面。
典藏館共七層,第七層是最底層,存放着強大的術法和絕密的資料,必須有城主手諭才能入內。
波澤估計那些厄獄之城的早期資料,應該在前六層,因爲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實際意義並不大,沒有什麼人會去翻閱。
三人順着樓梯而下,每一層都有管理人員,見到令牌後,都識趣的走開。
侯管家不餘欺也。
謝歡心中感慨,看來的確打點不少,現在拿錢能辦事,並且辦的這麼貼心的,已經很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