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屍皇想來我道隱人事部?”
影鐵嘿笑兩聲,雙手抱胸,戲謔的說道。
“人事部沒興趣,你們的喪葬部我可以負責一下。”
海姍眼中射出冷冽的寒光,冷冷地說道。
“這石門陣破還是不破?再內訌下去,不用盤出手,我們自己就全死了。”
張天陽皺着眉頭,打斷兩人說道。
“我一個人破不了,加上你們這些零頭也沒用。”
影鐵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樣子。
“那再加上我們試試。”
遠處虛空上一閃,出現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來到衆人面前。
前面一位青袍修士,後面一位白衣中年人,竟是顏衣。
青袍修士神色凌然,身上有股氤氳光輝,也是化神存在。
顏衣在他身後,也是畢恭畢敬,眨了下眼睛,對謝歡和徐薇打個招呼。
“這位是?”
張天陽驚喜的看着青袍修士,雖然只是化神初期,但也破陣有望了。
“這位是蒼穹宗的長老慕容真前輩。”
顏衣急忙搶先介紹着說道。
慕容真正是徐子豐打出人情牌,請來相助的高手之一,只不過徐薇並不認識。
慕容真對聖島一直頗有微詞,在進入無極之境的時候,就和葉百瀧發過火,此刻面對張天陽,還是客氣的抱拳拱了拱手,然後目光掃過海姍和影鐵,在影鐵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露出深深的忌憚。
“原來是慕容真道友。”
張天陽熱情的拱手回禮。
蒼穹宗是赫赫有名的一流勢力,他也聽過慕容真此人。
“以我們三人之力,還有幾位小友相助,破陣應該不難。”
慕容真信心十足的說道。
“好,那大家再聯手一試。”
張天陽說道。
所有人,除了徐薇外,再次來到大陣前。
流鱗等五人都面色凝重,但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因爲只要人族源源不斷的來人,破陣只是時間問題。
盤也並沒有讓他們和人族爲敵,只是盡力拖延時間。
“我奉勸五位,還是直接撤了陣法,以免傷了和氣,萬古以來,我族與諸位都相處的不錯。”
張天陽大聲說道。
“閣下無需多言,我們也是忠人之事,還請勿怪。”
流鱗抱拳說道。
“跟他們廢話什麼,破陣殺人,這幾隻海鮮還能用來下酒。”
影鐵獰笑着說道。
衆人當即騰空而起,施展各種法術,衝入大陣中。
謝歡還是施展雷訣,這次將劍陣也加上了。
之前是爲了提防古邪,現在古邪已死,對他有威脅的就只剩下影鐵,而以影鐵的實力,真要殺他的話,怎麼提防都沒用,還不如傾力一擊。
張天陽再次幻化出飛鳥,衝入大陣中,一下就被鎖鏈束縛,拼命掙扎,撼動大陣根基。
影鐵則是一片黑暗空間籠罩下來,他身上的光影流動,當空化作一柄巨大的刀,對着戈月劈去。
海姍化作黑龍,在空中一分爲五,分別衝向五座石碑。
慕容真身前幻化出元神,手持利劍,劈出一道巨大的斬擊,從天而降,對準流鱗。
顏衣手持三叉戟,全身被金光籠罩,對準漣奇奮力一擊,他的元嬰已經徹底彌散,退回到金丹狀態。
“轟隆隆!”
大陣內五光十色的能量翻滾,整個空間都爲之扭曲、晃動,一道道破碎的裂縫往四周蔓延。
五座獸碑劇烈顫抖,大陣的防禦運轉到極致。
特別是戈月,在影鐵的特別關照下,雖然有大陣加持,但依然不支,體內擠出破碎的鮮血,從嘴角溢出。
謝歡全身劍光灼灼,與整個劍陣彷彿融爲一體,已經完全達到劍我之境。
在劍意之上,劍與我爲一,是爲劍我。
之前偶爾能夠觸達這一層級,現在已經是完全成就。
而這隻防守不攻擊的大陣,更是給了他淬鍊劍我的機會,以身融入劍陣中。
就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突然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彷彿一道閃電,直入陣內。
所有人無不心頭一震,駭然的呼吸都停滯住了。
謝歡在這股威壓下,感覺全身都爲之凝結,整個身體和靈魂,彷彿下一秒就要炸裂。
進入無極之境以來,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
所有人當中,最爲驚懼的則是影鐵和張天陽,那股威壓直接就是衝着他們兩人來的,其餘人都只是被波及。
“是誰?!”
影鐵嘶吼一聲,一道元神出現在他前方,彷彿一座山峰,有着深藍色的皮膚,如同海洋的深淵,上面流動着微弱的光澤,如星辰點綴。
這元神的出現,瞬間給了他莫大威壓。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古樸的聲音,和一道訣印。
那元神上印光一閃,就化現出一片蔚藍,直接將影鐵籠罩住。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張天陽和慕容真身上,他們面對着一個一模一樣的元神,顯然是同爲一人,一分爲三。
那道古樸的海族之語響起時,三人都感到毀天滅地的威壓,拼命祭出自己的元神,施展至強奧義。
影鐵全身的白光涌出,化作一副森森鎧甲,裹在自己的元神上,恐怖的黑芒從元神體內瘋狂溢出,雙手結印,應對這一擊。
張天陽更是手中掐着一個玉玦,元神在空中一晃,變成一隻巨大的象,往前發出衝擊。
慕容真則是雙手結印,元神立在身前,一手拿着寶劍,插在大地上,另一隻手握着一串寶珠,進入到至強的防禦狀態。
謝歡、顏衣和海姍,並未被那元神針對,但那三具元神上溢出的威壓,還是讓他們心頭大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拼命施展出至強絕學,從那威壓中逃走。
謝歡全身劍芒暴漲,直接就是星元滅世祭出,護在身體周圍,衝破桎梏往外逃。
就在這一瞬間,三位化神的神通與那三道元神之印轟擊在一起。
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猛然擴散。
流鱗等五人盡皆駭然,自然認出了這元神的主人,驚恐之下,都是紛紛掐訣防禦,生怕波及到自己。
“轟隆!”
謝歡感到渾身一震,在劍陣的防禦下,身化雷電,直接衝出數百丈遠,再一個秒遁,飛至數千丈外。
但那恐怖的餘波,還是不少波及在他身上,剛剛從元素顯化出身體,就一大口血噴了出來,隨後連噴數口,竟是被重創。
他趕緊將最後一滴生息神液吞下,將十柄劍召回,卻發現十劍全都黯淡無光,並且大部分出現裂紋,幾乎要崩碎。驚駭之下,急忙將劍收入戒子,望向遠處。
原本五獸石門陣的地方,直接被轟出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傳來一聲慘叫,是慕容真的聲音,在那一擊下,竟連同元神一起灰飛煙滅。
影鐵和張天陽也被重創,流星一樣飛出去,轟在地上,劃出長長的血線,生死未卜。
顏衣和海姍,跟他一樣,僅僅是爲了躲避餘波,都被不同程度的重創,站在數千丈遠的地方,驚駭不已。
黑洞中,三道元神合一,閃爍之下,融入到一具身影中。
那身影與元神一模一樣,湛藍色的皮膚,綠色長髮,一臉經歷萬古般的滄桑,眼神裡沒有任何神情。
“見過潮前輩!”
流鱗五人一見此人,急忙上前作揖拜下。
四面八方的虛空上,再次閃爍出不少異族,外形迥異,實力從化神到元嬰都有,一起向那身影拜下:“見過潮前輩!”
“潮前輩……”
張天陽掙扎着爬起來,滿臉的恐懼和疑惑,似乎想不起這號人物。
“海族的祖老之一,潮。”
海姍面色無比凝重,目光閃爍的看着此人。
“海族的祖老?!”
張天陽嚇一跳,立即扯動傷口,“哇”的噴出幾口血來,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元神不穩,急忙顫抖着吞吃丹藥,盤坐調息。
“你們不是很狂嗎?”
潮悠然說道,擡起手,一道指芒射出。
在遠處掙扎着想要逃走的影鐵,猛然全身一滯,駭然看着那指芒,焦急的想走,但身體和元神都被重創,即便不補刀都可能領飯盒,何況補一指,哪裡躲得掉。
“嘭”的一聲,他腦門瞬間被擊穿,整個人倒在地上,鮮血染滿袍子,那鐵樹刺着殘魂的圖案,變得更爲醒目、鮮豔、滲人。
所有人都心頭狂跳,包括異族衆人。
一出手殺一化神。
在普通修士眼中無上巔峰的境界,在此人手下也只是螻蟻。
潮又擡起手來,指向張天陽。
流鱗渾身一震,急忙出列說道:“潮前輩,此人好像是聖島的人。”
“聖島?”
潮悠悠說道,目光閃爍不定。
“閣下身爲海族祖老,殺我人族兩位化神是何道理?莫非要挑起兩族戰爭?”
張天陽穩了穩心神,沉聲說道。
潮聞言,看不清表情,但將手放了下來。
張天陽重重鬆了口氣,一顆心“怦怦”直跳,暗想還好,此人還有些許顧慮,自己一條命或許保住了。
潮依然是那悠悠的口吻,對着身後十餘位異族說道:“伱們去把這個聖島的人殺了。”
“哈?!”
十幾位異族都吸了口涼氣,怔怔的站在那,不知所以。
潮又說道:“你們雖然聽我號令,但各有各的小心思,在面對人族的時候,都抱着僥倖心理,我很不喜歡這樣,現在已經死了兩位化神,雖然並非你們直接出手,但以人族的尿性、殘忍和猜疑,你們想擺脫關係根本不可能,但我還是希望更徹底一些。”
他指着張天陽說道:“殺了他,誰沒動手,誰就死。”
十幾名異族都臉色煞白。
潮又說道:“我數三下,沒出手的就死,一,二……”
十幾道遁光一閃,所有人都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張天陽身上暴起大片靈光,整個人被轟的粉身碎骨。
所有異族的臉色都極度難看。
殺了聖島的人,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們的目光接着投向海姍、謝歡、徐薇和顏衣。
死定了……
四人都是同樣的心思。
即便是謝歡,都是絕望的,看不到任何活命的希望,哪怕寶花能無限用,他都沒把握能逃走。
潮的目光望着海姍,陰冷的說道:“佔我族人的身體,你真是夠了,先滅你這一縷精神,再殺你本尊。”
“我是經過她同意的,而且我救了她的命。”
海姍蹙着眉頭說道:“想殺我本尊,就在星河古路外面候着,有種出來試試。”
她冷冷的望着潮,並沒有畏懼,只是凝重。
有潮守在這,想要通過這裡找出盤的真身,幾乎是不可能了,除非蒼刀和古邪的真身出來。
“哦?”
潮詫異了下。
他自然感知的到,此人就是自己進入星河古路時,遇到的那縷強大神念,當時還和他對峙了一下,但對方並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看着,他也就沒出手,直接進了星河古路。
以這樣的人的身份,是沒必要騙他的。
“那你收回你的這點精神,等此間事了,我再來殺你,可千萬別跑了。”
潮冷哼着說道。
海姍沉默了下,突然一指謝歡,說道:“這人我也要帶走,放了他。”
“你在得寸進尺。”
潮眸子一凝,不悅的說道。
“我救了海姍一命,她是你們的王族,多半是你的後代,一命換一命,有什麼不可以?”
海姍據理力爭的說道。
潮的臉色有些陰沉,盯着謝歡看了幾眼。
謝歡只覺得全身都被看透,不由得心中微驚,乾脆大大方方的讓對方看。
“有點意思。”
潮似乎看出了什麼,目光閃爍了幾下,說道:“好,這個一命換一命,我認了。”
海姍鬆了口氣,招呼謝歡過來,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誰知謝歡立即大聲說道:“詩芒前輩,我的命不值錢,海姍的這一命,還請換徐薇。”
“哥哥!”
徐薇大驚,哭着說道:“我的命纔不值錢,哥哥保住命要緊,以後可以給我報仇。”
“別胡說。”
謝歡沉聲說道:“我有法子逃走,你不換這條命,就真的死定了。”
“這個……既然謝道友有法子走,徐薇道友又不肯換,這條命就換我走如何?什麼條件都可以。”
顏衣在一旁腆着臉皮,哭喪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