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兄所言,正是我們大家的心裡想法,現在又有謝公子、雲璃、風華道友主持,再好不過了。”
王青蓮也立即附和着說道。
他兩人一表態,其他人自然再沒不同看法,既然被強不可避免,那就識趣點,爭取讓自己利益最大化,免得被打或者被孤立,甚至丟命。
“諸位真是心繫大義、浩氣凌然,義薄雲天,我替整個二十一海域的所有生靈,向諸位拜謝。”
謝歡笑着抱拳拱了拱手。
“謝公子客氣了。”
衆人急忙起身回禮。
除魔一事就此商定下來,謝歡派人去聯絡鄧曉峰,率領除魔聯盟的部衆登陸波波島,集結在一起,然後整裝待發。
經過連日討論,決定在距離重島最近的兩座二級島嶼駐紮,與重島形成對峙,又可以彼此守望。
是夜,皎潔的月光灑在海面上,形成一道流動的軌跡。
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海浪翻滾着拍打在沙灘上。
謝歡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一雙眸子如天上的繁星。
“你在看什麼?”
身後紫芒閃動,雲璃現身而出,走到謝歡的身邊,望向那浩渺的海夜,月光下的海面倒映星辰,像是鑲嵌了萬千鑽石。
遠處海天交界的地方,有一圈暈染。
“我在看古往今來,無數天驕前仆後繼走的這條路,是否真的有終點?”
謝歡的目光深邃,如眼前的天穹與深海一般。
雲璃一愣,抿嘴笑道:“沒想到你在看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相信肯定有的,否則怎麼會流傳下那麼多關於仙人的傳說,以及遺蹟。”
“遺蹟?各種所謂的仙人遺蹟,多半隻是古時強大的修士所留。”
謝歡微微搖頭。
“不見得,那仙術又何以解釋?你相信普通修士能創造出如此強大的道法神通嗎?就拿伱剛經歷的天荒殿來說,人族是如何崛起的?背後真的沒有超越普通修士的力量嗎?還有和天荒殿齊名的另外六大秘藏,還有太虛古禁,根本不是修士所能爲。”
雲璃十分堅定地說道。
“若在久遠之前,真的有過仙人,那他們哪裡去了?爲什麼這萬載以來,再沒有仙人的蹤跡出現過?甚至化神已經是這一界的頂點,而我感到即便化神巔峰,距離那真正的仙人還很遠。”
謝歡滿懷感慨,將內心的想法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瞎操你的心吧,你連築基巔峰都不是,還想着化神巔峰,莫非你在奪舍這具身體前是化神巔峰?不會吧,沒聽見有哪位大人物隕落呀。”
雲璃目光一閃一閃的,笑望着他問道。
“少打探我的事,對你修行無益。”
謝歡淡淡說道。
“不打探就不打探,不過你的問題,我可以給你指明一個方向,等你哪天真的化神巔峰了,或許可以解開這一切,那就是星塵碑,相傳上面記載了遠古時代的信息,遠比百族時代還要久遠的多,甚至是這片海域形成之初,星塵碑就已經存在了。”
雲璃用手指撥弄了下頭髮,認真說道。
謝歡心中微動,想到那能夠認得碑文的古靈熾,現在也不知身在何方,死了沒。
他突然問道:“我在天荒殿內見過此碑真身,不知爲何,我有種預感,這星塵碑似乎不止一塊?”
雲璃瞳孔微縮,恍惚了一下,目光猛地變得清明,一下盯着謝歡:“你是不是還見過其它類似碑文?”
見謝歡又想開口胡扯,她立即打斷,冷笑着說道:“別糊弄我,我不信你的感知能有如此強烈,你一定是見過其它碑文!”
“或許吧,你也知道不止一塊?”
謝歡不置與否,繼續試探着問道。
有些事,只要自己不承認,對方就算再肯定,內心還是存疑的。
他之所以提到這點,就是因爲雲璃的身份,或許能知道些什麼,故而一試,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你在哪裡見過?”
雲璃見他沒否認,急忙問道,竟有些失態。
“我可沒說見過,你非要把不存在的事強加在我頭上,那我也沒辦法。”
謝歡笑着微閉雙眼,享受着微風拂面,露出甜美的笑容。
“跟你這人說話,真討厭,不就是想套我信息嗎?明說就得了,我跟你之間,都已經那樣了,用得着試探嗎?”
雲璃沒好氣地說道。
“都已經哪樣了?”
謝歡面色古怪,瞪着她說道:“你可別胡言亂語,壞我名節。”
雲璃:“……行行,我壞你名節,你這個無賴。”
她氣惱的說道:“星塵碑的事,告訴你也無妨,我在聖島的古籍中見過記載,據傳此碑文一共有五塊,分別記錄了開天之時的重要信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五塊……謝歡眼皮一跳。
依據古靈熾的解讀,在重排了星塵、天誡碑後,上面的信息還是紊亂不堪的,謝歡當時就猜到肯定還有其它碑文,沒想到竟然還有三塊。
雲璃說完,就用大眼睛一直盯着謝歡。
謝歡見她膚色如水,目光如星,長髮在夜風下輕輕飄動,有種絕世之姿,訕然一笑,便承認道:“我確實見過第二塊。”
雲璃的瞳孔放大,眼中蕩起漣漪,追問道:“在什麼地方?”
“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時機到了,我再說。”謝歡輕聲說道。
雲璃眨了下眼睛,便笑了,沒有再問,而是點頭說道:“很好,這就證明記載是真的,若是將來你讀懂了上面的信息,可別忘了告訴我都寫了啥。”
“一定。”
謝歡笑着說道,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一個有趣的事物。”
“什麼事物能被你稱得上有趣?”
雲璃好奇的問道。
“去了就知道。”
謝歡輕輕一笑,一拂衣袖,就化作遁光而去。
雲璃急忙跟上。
兩人身影先後閃動,就來到一處氣派的別院內。
謝歡徑直走到一間屋前,敲門說道:“風華道友,可在裡面?”
半晌,屋內傳來葉風華冷冷的聲音:“你找我有事?”
“嗯,想商談一下對付琉眠的辦法。”
謝歡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和雲璃道友都來了。”
“進來吧。”
葉風華平靜的說道,屋門直接打開。
謝歡看了雲璃一眼,便笑着入內。
雲璃滿是好奇,但沒有詢問,她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名堂。
屋內是一間寬敞的密室,靈氣極盛,葉風華盤坐在聚靈陣中,見兩人到來,也沒有起身,一雙眼睛裡滿是狐疑之色,掃過兩人,說道:“既是商談戰事,爲何不喊龍天翔等人一起來,就只有你們兩個?”
“因爲此事關於人王秘寶,不宜過多的人知道。”
謝歡笑着回道。
“哦?”
葉風華臉色微變,眼眸中掠過一絲警覺,盯着謝歡說道:“什麼意思?人王密寶不是隻有一半信息,無法還原嗎?”
“但有一個人可以還原,就是風華道友你啊。”
謝歡雙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看着他,嘴角微微揚起。
葉風華心頭大震,他怎麼知道的?
“別慌!鎮定下來,他在試探你!”
波爾嚴厲的聲音傳來。
葉風華臉上慌亂了下,但很快穩下來,陰沉着臉說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雲璃滿臉詫異,葉風華剛纔那慌亂的神情,自然逃不過她眼睛,葉風華居然可以還原信息?他怎麼可以?謝歡又是如何知道的?
雖然滿腦子問號,但云璃笑了,的確是有趣的事啊,原本以爲無望的密寶,想不到又出來了,而且這次還是完整版。
她突然怔了下,望向謝歡,露出狐疑之色,難道他先前在夜色下眺望古今,實則是在等自己?
越想越覺得是,因爲謝歡不可能有把握拿下葉風華,必然要尋求自己的幫助。
她立即翻了個白眼,意思是說,有話不能直說?拐彎抹角的,你很享受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是吧?下頭男。
“聽不懂沒關係,那我們再討論一下魔盒的事,這回該懂了吧?”
謝歡一揮手,清脆的劍音就在屋內響起,寒光凜冽之下,七道劍光“錚錚錚”的插在葉風華前方的地面上,閃爍出片片劍光,將整個屋內空間全部籠罩。
“若是大人還要繼續裝傻,那我也不說一個字了,直接動手便是。”
謝歡始終保持着微笑,有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雲璃往身側跨出一步,踩在劍陣外的一個點位上,看似隨意的一個位置,卻蘊含極強的陣法要義,屋內的壓迫感陡然倍增,而且葉風華一下就感到自己被重重堵死。
他的臉孔變得無比難看,身上涌現出點點魂光,在上方凝聚成波爾的模樣,厲聲道:“該死的小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並不難。”
謝歡笑着說道:“你的法身崩碎後,最古怪的是魔盒不見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發現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先前,你釋放大量分身的時候,其中一道分身就帶走了魔盒,嘖嘖,真不愧是克族族長,濁世之戰中的大人物,那麼早就預感到自己會戰敗、戰死,早早做了後手。”
這話極度嘲諷,刺耳難聽,波爾氣的魂光亂顫,咬牙怒道:“就算你猜到我用分身帶走魔盒,又怎麼知道我藏在葉風華體內?”
“這也不難。”
謝歡負手而立,氣定神閒,身上劍意灼灼,與七劍的劍光融合在一起,整個人臉上都有光澤。
“在和你大戰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你的狀態不對,你自己也說晚了,雖然我不清楚原因,但顯而易見,你的復活失敗了,至少不完善,而魂體無法長久維繫。
“就連那樣強大的《天魂訣》法身都不能長久,何況一道分身?所以我猜測你這分身沒走遠,一定就在島上,而且極有可能寄宿在修士體內,這樣可以延緩你破滅的時間。
“但如果只是略微延緩,對你而言是沒有意義的,我就想到了另外一層,你一定還有後手,或者說還有最後的希望,這希望應該就在魔盒或者人王密寶上,我猜是人王密寶。”
波爾聽完,半晌說不出話,問道:“爲什麼是人王密寶?那時候我只有一半的信息,並不全面。”
“這個更簡單,因爲魔盒一直在你手裡,用了這麼多年都沒用,現在只剩一道分身殘魂就有用了?”
謝歡眼中含笑的說道:“所以讓你生出希望,讓你提早用分身帶着魔盒離開的決心,一是魔盒有問題,靠不住,二就是人王密寶,雖然你只窺得一半信息,但肯定看出了點什麼,我猜的對不對?
“至於爲什麼鎖定葉風華,這根本不是個問題,既然你的希望是人王密寶,那隻要有韋大英的另一半信息,你遲早會現身出來,所以我的計劃是將信息一點點擴散,看看誰會上鉤。
“沒想到這麼巧,風華道友在獲得另一半信息後,那種勝似閒庭信步,彷彿天下唯我的自信神態表現,與先前患得患失的樣子,判若兩人,那麼你覺得這很難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