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影一驚,這三道劍氣他自然不懼,但他的目的不是打鬥。
當即祭出一面小盾,在空中變大,形成山嶽一樣的防禦,將三柄劍攔截。
就在這時,擒住的羅芙蓉身上涌現出一片綠芒,將他的擒拿手震開,隨即一股凌厲至極的殺氣席捲而來。
李無影大駭,再次伸手抓去。
羅芙蓉的身影瞬間變得恍惚,出現道道殘影,每一道都舞動着戰戈,呈現出不同姿勢,每一種都彷彿蘊含極深的道法威能。
“轟隆!”
那七八道殘影,同一時間斬出,彷彿全是真身。
頓時出現千戈揮舞的極美景象。
李無影臉色一變,這時那擋住三柄劍的小盾也倏然破碎,他焦急的一哆嗦,喝道:“撤!”
就身影一晃,直接遁走。
正在和海姍抗衡的葛良,見狀立即收回刃嶼,二話不說一個閃身,也消失在原地。
兩人的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百丈之外,一前一後向遠處奔去。
他們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帶走羅芙蓉,當機立斷撤退,再從長計議。
“沒事吧。”
謝歡收了劍,上前對羅芙蓉關心的問道。
羅芙蓉收起戰戈,目光溫柔的搖了搖頭。
範先生也上前來,冷聲怒道:“李無影乃一宗之副職,居然做出如此卑劣的事。”
“呵呵,原本這些宗門弟子,跟海盜就沒區別。”
熾咧嘴笑道。
海姍回過頭來,再次打量了下謝歡,對衆人說道:“葛良帶着刃嶼離去,福禍焉知,你們早些登島。”
說完就全身變得模糊,消失在水元之中。
範先生帶出來的人,直接少了一半,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很快就恢復平靜,讓人整理了下海面,替死者收屍,然後帶着謝歡等人,回到落霞島。
刃嶼的消失,引得島上一片猜疑。
但所有人都是高興的,終於有陽光直射島上了,都跑出來曬太陽。
範先生領着謝歡等人去見韋大英,突然他取出銘牌看了幾眼,臉上的神色立即變得多姿多彩,半晌才緩過神來,目光復雜的望着謝歡:“想不到寶光島上,愈宗主居然任命你爲落霞島副島主。”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都有些無法相信,但知道範先生肯定不會弄錯。
“那老頭還真做了?”
謝歡一愣,當時愈和煦想要交好他,故意拋出的條件,他沒有同意,沒想到對方單方面的傳達了命令。
這層身份可以給他一層保護作用,但也會帶來巨大的麻煩,比如韋大英等人的聚焦。
範先生臉孔抽搐了下,看樣子這小子還不願意。
落霞島一直是他執掌,雖然到了他這個層次,權利並不能帶來什麼,但習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刻莫名其妙插個副島主,身份還在自己之上了,那豈非自己還得聽他的?
不僅範先生臉色不好,蕭平等幾位築基同樣面色難看,範先生或許可以忤逆這個副島主一二,但自己幾人有什麼資格和實力忤逆?
“島主說,讓副島主和芙蓉去面見他便可,其他人就不用去了。”
範先生收起銘牌,恢復了平常的神色。
“哥哥,還是一起去吧,這範先生和韋大英都非善類,還是要小心些。”
徐薇拉着謝歡的手,不放心的說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擔憂之色。
“放心,我現在是副島主,就算是韋大英也奈何不了我。”
謝歡寬慰着衆人說道。
他自然不會傻到認爲韋大英真的奈何不了他,但這個頭銜多少能有些作用,譬如韋大英要殺他的話,至少得考慮下如何跟愈和煦交差。
衆人當即在島上分開,謝歡和羅芙蓉隨着範先生來到一處靈山中,進入須彌空間。
裡面的靈氣是整個落霞島最爲旺盛的,建築設計精巧,比齊然的住所要高檔的多。
韋大英的住所有多處,此地是較爲隱秘的一處,羅芙蓉也未曾來過。
三人在幽靜的莊園裡走了一陣,來到一處亭臺前。
亭內青影綽綽,韋大英獨坐在那,手裡翻着書卷,一見幾人到來,立即放下書冊,笑着起身相迎。
“島主。”
範先生上前,拱手行禮,然後退至一旁。
韋大英的目光在謝歡身上打量,瞳孔難以覺察的收縮一下,又恢復如常,笑着說道:“愈宗主的手諭我已經收到了,恭喜裴畫師弟成爲落霞島副島主,在這多事之秋,繁忙之際,師弟的出現,真是雪中送炭,可以分擔我許多憂愁。”
“島主客氣了。”
謝歡拱了拱手,這一聲“師弟”他可不想接。
韋大英笑了笑,又望向羅芙蓉說道:“難怪芙蓉每次任務都能旗開得勝,原來是有這樣一號人才在隊伍中。”
羅芙蓉默不作聲。
有謝歡在,她懶得多言,免得言多有失,現在謝歡的職位在她之上,可以光明正道的聽令,不再需要遮掩。
兩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
韋大英立即覺察到謝歡不簡單,至少說話上滴水不漏,這都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有的老成圓滑。
但他並未吃驚,能被愈和煦選中,除了手諭中說的原因外,自然還有其它的門門道道。
他並不心急,無論謝歡有什麼本領,又被認命爲什麼,只要在落霞島上,就在自己的手掌內,隨時可以拿捏,而且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聽愈宗主言,師弟在寶光島上大放異彩,不僅擊殺了五派聯盟的衆多高手,還收服乙木青雷,帶回域心,圓滿完成任務,這其中的精彩,師弟可要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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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大英一副想要傾聽的樣子。
範先生身軀微微一震,即便城府極深的他,在聽到收服乙木青雷後,還是抑制不住的震驚,同時腦海中瞬間想到許多事。
他偷望了韋大英一眼,見韋大英面含微笑,人畜無害的樣子,也穩了穩心神,然後目光復雜的看向謝歡。
“島主過獎了。”
謝歡早有準備,在回來的路上,內心早就覆盤了數次,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都做了權衡。
“我們出發後,就竭盡全力趕往寶光島,心裡想着任務大如天,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儘早圓滿完成任務,沒想到路上遇見幾只海獸,還是耽誤了點時間……”
謝歡將登島後的種種,詳盡說來,包括星塵碑的事,也沒有絲毫隱瞞。
既然愈和煦和韋大英聯繫過,那麼自己就不適合說太多謊,只是將熾的事瞞了下來,說自己煉化青雷後,熾就消失不見,對於熾的來歷也沒多說,只說島上突然出現的靈族。
最後也沒說自己殺了靈溪子,只說一戰後,靈溪子怕死就逃走了。
一來說自己殺了假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來那鹿靈鼎還在自己手中,免得被人覬覦。
即便如此,三人還是聽得久久回不過神,彷彿身臨其境。
謝歡說完後,從戒子中取出那團域心,輕輕飛到韋大英面前。
三人都是凝目望去。
這東西誰也沒見過。
韋大英的神色有些凝重,將域心捧在手裡,輕輕感受了下,這才收起,說了一句:“師弟此番功勞和機緣巨大,難怪宗主會這般提拔。”
謝歡笑了兩下,並未回答。
長亭內變得安靜起來,只有韋大英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似乎在思索謝歡說的每一句話。
一陣後,韋大英才問道:“這麼說,星塵碑上的文字,徹底無人知曉了?”
“只可惜我這腦子太笨,只記下幾個簡單的字型,島主若是有興趣,我默寫給島主看看。”
謝歡一副懊惱的樣子。
“有勞師弟了。”
謝歡原本以爲韋大英會拒絕,沒想到他竟十分有興趣。
當即拿出紙和筆。
謝歡無奈,只能硬着頭皮寫了七個半字,最後半個字歪歪扭扭,裝作完全不記得的樣子。
韋大英並未說什麼,看了一眼紙後,就小心收起來。
然後說道:“師弟將來的前程必不可限量,芙蓉,你好生追隨裴師弟,將來成就也不會差。”
羅芙蓉這才應了一聲“是”。
韋大英詭異的笑了笑,並未再說什麼,而是讓羅芙蓉陪着謝歡下去,好好休息。
謝歡也暗暗佩服這老狐狸。
按理正常人聽見這麼一大段離奇經歷,肯定會有一堆問題和疑點,這老狐狸除了對星塵碑文字表現出一點興趣外,其它的完全不提,讓人根本摸不清城府。
謝歡原本還想從這老狐狸身上套點大師兄的信息,看來也只能作罷,當即和羅芙蓉告退離去。
兩人離開須彌空間後,韋大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直至消失,眼裡涌現出詭異的綠色。
範先生平靜的坐在一旁,等候吩咐。
沒想到韋大英沉思良久後,只是擺了擺手,讓範先生退下。
範先生一愣,以他對韋大英的瞭解,必然要有佈置和疑問纔對,他沉吟了下,說道:“這個裴畫,我派人去調查一下?”
韋大英搖了搖頭,說道:“不重要了。”
範先生又忍不住說道:“這小子說的,島主伱都信?”
韋大英“嘿嘿”一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半個月來,各種消息傳遍了天,對照幾個版本比較下,再結合他說的話,基本能猜出一個大概,至於一些細節和關鍵的地方,他肯定會有隱瞞,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整個海域都以爲他得到了乙木青雷和星塵碑文,而天雷島島域的域心,又在我手上。”
範先生一愣,有些不明白韋大英的意思。
韋大英嘆了口氣,直白的說道:“乙木青雷和星塵碑,都是當年天雷子從天荒殿內取出來的核心物件,現在這兩件東西加上域心,都在我落霞島,就給外界一個明顯的信號,天雷宗的衣鉢,已經傳到落霞島,接下來,我們就要迎接五派聯盟的重擊了。”
範先生一驚,他也是聰明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鍵,驚道:“難道是愈宗主……”
韋大英點了點頭,目光閃動的說道:“都是愈和煦計算好的,就連這些版本的消息,就是他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