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真人和霓虹殤一聽,稍微沉吟了一下,立時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目光則轉向了妙可真人,李小意也是一樣。
見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心緒同樣難以平靜的妙可先生,卻是因爲李小意。
如果說他自己是老謀深算,並且老成持重,能夠通過冰山一角繼而推演全局的話,那麼眼前的這位年輕掌教,可就事事都走在了他的前面。
也就是說,在那場繼任儀式上,有關於修真界裡的一切,或者準確的來說,是敵我雙方的所有動態,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所以今天他才能如此的穩如泰山,不是因爲強烈的自信,而是掌握全局的動向,讓他已經跳出了對弈棋盤之外,看着它的變化和每一步棋的意義。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崑崙宗的這位年輕掌教,就真的太可怕了!
“妙可道友!”
是雷霆真人在叫他,讓有些失神的妙可先生重新回覆精神。
他故作咳嗽的頓了頓道:“既然大家都想到了十萬大山,那麼眼下,咱們不妨就按照之前所答應的條件,將各項物資統籌一下,連帶着賀表一同送去。”
“另外,新聯盟裡是該安插一些咱們人手的時候了,因爲它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強大!”李小意說的很是自然。
妙可先生和雷霆老道不由的都皺了一下眉頭,這種事情通常都是在背地裡做,即使李小意不說,三位掌教真人也會如此。
而他卻把陰謀變成了陽謀,讓人多少有些不適應。
這話當然沒人去接,可也沒人反對,而基調就此定下,四位掌教真人之間,也就再沒什麼好說的。
紛紛撤去影像傳送,雲海殿內又一次恢復到了平靜。
李小意轉過身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突然間覺着有些累,他現在打交道的人,再也不是那些無腦的傻子,全都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精。
無時無刻不需要動腦,看似這一次三位掌教真人是爲了新聯盟的事情,來和他商議。
其實這裡面另有貓膩!
“三位師兄,你們怎麼看?”李小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覺着有些口乾舌燥,便隨手拿起一杯茶喝了起來。
“看來各宗都有些措手不及。”道覷真人這話也是他自己內心裡的真實寫照。
道鈞真人則在算計着要給出去的法寶,丹藥,以及各種材料。
“這些事情有掌教真人在,我們這些老傢伙各司其職就好,掌教真人不妨直言。”
李小意無奈的笑了笑:“道景師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三位今天來的目的,是爲了確認我崑崙的立場到底還在不在那個已經名存實亡的道門。”
道景真人一聽,頓時就眉頭一擰,臉色也沉了下來。
一旁的道覷真人則露出了一絲冷笑道:“這種可能性極大,那三位興許在影像傳送之前,就已經通過氣了,就是想我們崑崙也和他們一樣。”
道鈞真人則道:“興許他們還會在心裡怪罪我們,當初若是撇下老牌宗門的那張老臉,加入到新聯盟裡,興許就不會有眼前的尷尬處境。”
李小意搖了搖頭:“這一點倒是多餘了,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加入其中的,就是我們,也是一樣,新聯盟裡天辰真人就是讓我們加入,也會想着法子的打壓我們,若不如此,他和秦鋒鏑又該如何自處?”
道景真人點了點頭:“這倒是事實,論個人修爲,宗門實力,修真界的背景,都輪不到他二人坐在那個位置上,即使坐了,並有我們的加入,他們也是如坐鍼氈吶!”
“所以眼下對於雙方都好,也正是天辰真人所期待的,接下來我想他會先佔據蜀山,將青雲山作爲依託,然後穩固聯盟現有的實力,建立起穩固的勢力,然後矛頭一轉的,是要指向我們了!”
李小意的話,讓雲海殿重新陷入了寂靜,他緩慢的站起身,三位首座真人也是一樣。
目光轉向道覷真人這裡,李小意尋思了一會兒:“道覷師兄,這一次物資的運送,就有勞你了,不過我想天辰真人他們一定會再次坐地起價,咱們崑崙不必出言,到時候妙可先生和雷霆老道一定會親自前去,一切就按照他們的想法去辦吧。”
“行,我就跑這一趟,一切都聽掌教真人的!”道覷真人臉色肅穆的答道。
而李小意點了點頭,三位首座真人便自行離開,分別要處理宗門的事情,只是道景真人在離開前,忽然停了下來,將一枚玉簡遞給李小意道:“這是道延師弟在不久前上交上來的。”
李小意接過玉簡,有些好奇,道景真人因爲崑山島的事情太多,先一步離開,而他拿着玉簡重新返回到雲海殿裡,並將神念沉了進去。
原本還並不太在意的神態立馬就變了,因爲這是一枚記錄玉簡,其中的景象正是道景真人在實驗着一具體型巨大的陰屍。
在一片開闊地上,羅列着不下百具陰屍道兵,卻在那具陰屍的操控下,行動如一,令行禁止。
“屍王啊!”收回神唸的剎那,李小意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陰靈島的那一次,被道延真人所隱藏的,恐怕就是這玩應。
真想不到,這東西他是怎麼造就出來的,如果真的按照畫面裡的景象,這具屍王的意義可是非比尋常的存在。
因爲它已經關係到了整個崑崙的安危!
自從道兵被道門光明正大的使用以後,崑崙域內,也就是崑崙山的四周,可是佈置了大量的道兵。
而這具屍王,卻是能夠自由操縱着道兵的存在,即使已經被煉化,屍王的控制依舊不會有所減弱,這個道延……
李小意的心也沉了下來,目視着雲海殿外,這個景象他無比的熟悉,曾經的曾經,慕容雲煙就是這樣的總看。
而當時的他只能站在她的身後,看着的不是整個崑崙山,只有她的背影而已。
現如今他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這心境上又有變化,但是他一點都不茫然,而是目光堅定,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那枚玉簡已經被他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