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山的外圍,天雲宗的弟子,心情緊張,邊界上人頭涌動,不是膚白喘氣的活人,而是渾身冰冷,黑麪獠牙的殭屍。
越聚越多,一個個餓的,已經紅了眼睛,對着邊界之外的活人,也就是天雲宗的弟子,猙獰嘶吼,不是因爲仇恨,完全是餓的。
而在更遠處,風陽州外,另有一批人,全是道門各宗的內門長老,遊離在外,神識四散,不露一人過去。
運送着牛羊的雲層,在天上好大的一片,遮天蔽日的,並有牛嘶羊叫,瑟瑟發抖的不敢站起身。
除了護送這些牛羊的許玉等人,其身後再無他人,空蕩蕩的一片。
內門長老們擡頭看天,見到那一大片臭氣熏天的祥雲時,相互對視一眼,神識一個傳遞一個,身形移動,開始縮小監視的範圍。
白骨山內,鬼蟾孤身一人,站在一處山巔之上,眼眸深處閃爍着一抹妖異之色,嘴角掛笑的不言不語。
已有三隊鐵甲屍中隊,由銀甲屍帶領,正驅趕着聚集在邊界的黑麪殭屍。
殭屍之間,等級限制嚴重,高階者可以隨意的對低階者下令,後者會嚴格的遵從,尤其是那些轉化而來的,更是如此。
待其清理一空時,天邊的祥雲也已飄近,緩慢下降到半空,臭氣熏天的讓人難以接近。
鬼蟾的身邊,陰冥鬼域四大宮主之一的天逸,不知何時出現,望着遠處的牛羊牲畜,有所不屑道:“本宮還以爲他們會不同意而就此開戰,沒想到卻把血食送了過來。”
“道門和咱們打了這麼多年,早就是外強中乾,若不是因爲法陣和那名陸地神仙,興許大半個修真界,都是我們的了,而不止眼前這一州之地。”鬼蟾極爲自信的說道。
言語裡多少有點遺憾,畢竟他曾經一度佔據着莫大的優勢,就在他最爲膨脹的以爲,會就此一鼓作氣拿下道門聯盟時,沒想到卻被人家擺了一道。
但是鬼蟾這人,生來便是將帥之才,當年追隨鬼皇,從默默無聞,到現在的一屍之下,萬屍之上的位置,修爲是一方面,更多的其帶兵打仗時的奇謀百出。
就連屍宮的宮主天逸,雖然身份地位在鬼蟾之上,但是依舊願意供其驅使,不僅是因爲它的將帥之才,還有就是這傢伙除了打仗,幾乎對任何事都不敢興趣。
所以他不在乎這一刻的得失,要的只有最後的結果!
“好像沒有人族!”天逸的目光透過雲層,看到的盡是數之不盡的牛羊。
“換做是你恐怕也不會那麼幹,你剛來,恐怕還不太知道,這一界裡的人族,和陰冥鬼域裡不太一樣。”鬼蟾面帶嘲諷。
“如何不一樣,除了修爲和法寶,我看差不多少。”天逸有些不屑。
鬼蟾搖搖頭:“他們呀,自以爲是萬物之靈,天生萬物,有規有則,人族看天,認爲萬事萬物都是爲他們準備的,所以可以盡情開採揮霍,愚蠢至極。”
從來不愛笑的天逸,嘴角一撇,有了一抹冷笑:“那此時這些號稱萬物之靈的人族,怎麼做起供養我們的事情來?”
二者相視大笑……目光裡盡是驕傲!
白骨山的外在陰氣大陣已經打開,鐵甲屍分列兩排,再往後是陰冥鬼域的原住民,至於那些轉化而來的殭屍,無論是黑麪還是鐵甲銀甲,即使是金甲屍,也全部被驅趕到深澗之下。
鬼蟾認爲這一次道門的妥協,便一個很好的開端,儘管沒有人族上供,但是有了第一次,以後只要找個機會打疼對方,他便有底氣張口索要。
大量的牛羊,隨着雲層的移動,開始密集的涌入到白骨山的境內,兩旁的鐵甲屍還有陰冥鬼域的原住民,更多看向的,卻是護持在雲層裡的許玉等人。
太多的意味深長,讓許玉等人,渾身發冷,掃在他們身上的神念就沒斷過。
行至白骨山中部的時候,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地上荒蕪,全是枯黃的野草,雲層落地,雲氣泛起,迷霧漫漫,牛羊趴了一地,長時間的過度驚嚇,已經讓它們失去了站起的能力。
許玉集合護持的弟子,衆人的內心裡,多是恐懼,包括許玉也是如此。
迷霧之內,全是猩紅的光芒,多如天上的繁星。
一名宗門弟子,因爲緊張過度,有些迷失,而當他找到了方向時,突如其來的一條手臂,忽然的穿胸而過。
那名蜀山劍宗的弟子,一臉難以置信,低着頭,看着那條臂膀,全身立時開始發冷,他想掙扎,卻是無力。
身體猛然間被拉進擡起,迎面而來的,是一具渾身泛白的銀甲屍,猙獰着面孔,突然撕咬上來,渾身顫抖的他,仰着頭,歪着脖子的看着天,灰濛濛的,陰沉沉的……
許玉見到這一幕,眼睛立時就紅了起來,飛劍法寶嗡鳴一聲的出現在手中,就當他想一劍斬了對方時,他和身旁弟子的四周,人影重重。
霧氣在漸漸消散,無力的呻吟聲也在逐漸的減弱,鐵甲屍,銀甲屍,陰冥鬼域的原住民,裡三層外三層的將許玉等人圍在圈內,猩紅的眼神裡,全是嗜血的慾望。
反倒是那些密密麻麻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牛羊,沒有哪一位殭屍在注意着。
“我們之間有協定!”許玉身旁的一位師兄弟,一看事態不對,連忙喊道。
回答他們的,是其聽不懂的鬼語,遠處的陰氣結界還是大開着,單獨有一排銀甲屍守衛在那裡。
而已經喝夠了人血的那名銀甲屍,將手中的屍體往不遠處的深澗一扔,山澗之下,聞到血腥味的那些轉化的殭屍,身形如電的往上直竄
可未等屍體落地,半空裡的陰雲密集處,無數的幽魂忽然飛出,爭先恐後的撲向那具屍體,血肉崩離,轉眼之間,剛纔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瞬間就成了一副骨架。
許玉等人背靠着背,將這一幕全看在眼底,那具吃飽了的銀甲屍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
嘴角還掛着血肉,周旁的殭屍們已經有些按耐不住,這些傢伙看待許玉他們的目光,就像看到了陰冥鬼域裡的人族一樣。
許玉身旁的一名師弟,渾身發抖,就連手中的飛劍,都險些掉落,他極爲慌張說道:“師兄,怎麼辦?”
許玉心下默然,這一刻反倒鎮定了下來,只說了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