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尋常的修真者對於環繞在身,但又無可碰及的那一縷無形的“絲線”感應不得的時候,陸地神仙可是真能觸碰的到。
而呂冷軒下面的話,可真就讓李小意大爲的吃驚,臉色都跟着變了。
他將手裡還殘餘的烈焰酒一飲而盡,呂冷軒的眉頭緊皺,臉上也多了一抹近似於痛苦的表情,半晌的時間,纔有了漸漸的舒緩,繼而閉目享受着全身放鬆後的愉悅。
快樂和痛苦其實都是相對的,這酒便是最好的詮釋。
呂冷軒睜開眼,鬼妃則爲其把酒重新倒滿,他看着李小意,難得的,居然有了一絲笑容。
“你可知道真仙若是真想成就的話,最難的是什麼嗎?”
李小意未言,呂冷軒卻道:“你現在是地仙的境界,其實已經可以觸碰到它,而它對你我這樣的修者來說,就是跨入真仙境界的最後一道屏障!”
“前輩是說……”李小意的眼神發亮,似乎想到了什麼,而呂冷軒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爲已經不需要再另做解釋。
李小意仰頭一口,便把杯中剩下的烈焰一股腦的全喝了進去。
熱辣的感覺,雖然讓人痛苦,然而卻無法掩蓋其內心裡的興奮。
三千煩惱絲,斬三尸,說到底還是要切斷纏繞在自身的命運,方可跳出三界之外,超脫而入仙品。
李小意之前的那一劍,自然斬不滅命運的無形牽連,是因爲方向錯了,對方可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你能看見?”李小意突然問道。
呂冷軒沒有回答,而是再飲杯中酒,一旁的鬼妃默然無聲的出現在了李小意的身後,爲其倒滿酒。
“修爲到了我這種程度,已經能夠略微感應到它的存在,亦如寄生體內一樣,成爲了一種看似不能分割的一部分。”
話說到這裡,卻是頓了頓,他的目光再次轉向到了李小意這裡:“而你還差上那麼一點。”
李小意皺了皺眉,不過隨即又舒展開來:“後期的境界,前輩的突破可是和域外的那位前輩有關?”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呂冷軒臉上的笑容開始收斂,繼而變形,由高深莫測變成了略帶着一絲的猙獰,然後再喝酒的時候,又恢復到了之前冷漠的表情。
“當初的明玉海,你殺敖旭,我有助過你,纔有了今天的協定,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僅存的那一絲期望。”
左右而言它,話題又繞了回來,有關於命運層面的事情,呂冷軒不願意再談,李小意後面的問話,他也不回,現在眼前的這一方血池,則是維繫兩人之間唯一的橋樑,那可是相當的脆弱。
“前輩儘可放心,這洞天福地您都進來了,還怕晚輩使詐?”
望着李小意微微一笑的表情,呂冷軒也不再這個層面多言,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話,氣氛也冷了下來。
而有關於“命運”的話題,李小意還是不願意放棄,想要儘可能的打探,因爲他可從未在宗門典籍裡看到過這些,但是呂冷軒諱莫如深,滴水不漏。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不時的便說上幾句話,話題廣泛,卻不牽扯李小意最爲關心的核心問題。
他們說起了宗門,也討論了修真界未來的形勢,呂冷軒看的倒是清楚,覺着李小意想要的,是一個一手可遮天的天下。
對此後者的回答是,不是還有前輩的存在嗎?
兩人又是默然。
相對於這裡的尷尬氣氛,明玉海上卻是已經掀起可了陣陣的腥風血雨。
最先被崑崙所針對的勢力,就是處於崑山海域附近的銀魅和藍龜一族,崑崙已經不能再容忍自己的近海,有這麼幾顆沙子,一直讓其膈應着自己的眼睛,所以就在這兩族和本土海族正大戰不斷地時候,崑崙來了!
蒼藍雙眼充血,目視着頭頂上方,一艘艘遮天蔽日的龍舟戰船,還有紛落如雨下的道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自己的族人。
和其糾纏不清的一名本土海族,見此一幕,卻是猙獰一笑道:“老鬼,今天就是你族的滅族之日!”
蒼藍憤怒了,包括銀魅一族的顧采薇,無不面現憤恨之色,即便心裡有所猜測,可還是不曾想到,崑崙這一次是真的打算對他們這些曾經的盟友們動手了。
道萍兒就站在一艘龍舟戰船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上空海下,早已佈置下的天羅地網,除了那些攻打藍龜和銀魅一族的海族勢力之外,蒼藍和顧采薇這一次在劫難逃,必須在此格殺,以免得後患無窮。
至於魔魷和鐵靈一族,因爲各有戰場,也在一些海族勢力的攻擊之下,所以即便知道了這裡的情況,也是分身乏術。
而在解決了藍龜和銀魅兩族以後,那邊的戰場,就是崑崙的劍鋒所指!
東海這裡,魚龍族依舊佔據着絕對的主導位置,即便已經有幾方本土海族的勢力聯合了起來,試圖向着這裡發難,可擁有海獸軍團的坐鎮,數場大戰下來,本土海族的聯軍,損失慘重進入到了偃旗息鼓的狀態,並沒有就此散去。
這引起了魚主老嫗的警覺,並且在得知了崑崙的動向之後,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在心裡升起。
大殿之中,一衆的長老對此也是議論紛紛,內心裡更多的則是恐懼。
他們怕的倒不是崑崙會不會傾巢而來,準確的來說,是畏懼一個人,一旦他要是全力出手,那麼魚龍一族很有可能便會步入異形海族的後塵。
那時候,真就是萬劫不復!
敖旭的存在,對於整個魚龍族來說太過重要了,尖端力量的制衡,幾乎可以影響到一個族羣的存在與否,而現實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敖旭。
不管魚龍族的內部如何商談對策,外界內裡的血珠裡的世界,李小意依舊和呂冷軒正面相坐。
兩人之間此時的話題已經說到了道門各宗,又討論起了過往,讓李小意覺着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這位劍仙前輩,對此真的不太看重,心境上已然和當初在蜀山劍宗的湖畔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