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之後,季秋就轉達了東家的話,‘風還沒過呢!’。李博生也知道我到了北京,這件事懷疑誰都不能懷疑東家和李先生,不願我去北京,大可以把我堵在京郊就好,拿我的照片去解讀,我都進不去五環。出個人跑腿就能完成,翻包的方法實在下作,不可能是東家和李先生。
“你能這麼想,已經可以了”張春來道:“可你爲什麼一個字不說,當晚離開北京?”。
對於張春來的話,我真不知該怎麼回答,眼中帶着怒火。“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在北京第三晚就被翻包,那個旅館也是剛住到第二天,你讓我對你說什麼?或者是你讓我當時對季秋說什麼?”我道。
當時的情況,我說什麼或者是對誰說什麼都是多餘。告訴季秋小心些,那些人可能盯着的是你,你不覺得這樣的話跟沒說一樣嗎!對你更是一個字都沒用,我懷疑誰誰誰,這些話有什麼意義!東家讓你問我……
“等等!”話沒說完,我就立刻停下,剛剛說的那些東家不可能不知道,讓張春來跟個膏藥一樣的糾纏不休,肯定暗有所指。
“東家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張春來的笑容也開始妖邪起來。“這會兒該輪到你猜了”張春來道。
那種妖邪笑容,分明是奸計得逞的樣子,剛纔他說我能這麼想已經可以了,可是爲什麼一個字不說,是故意引出我的真話。
“現在先別說我懷疑誰,沒抓到人說什麼都沒用。現在應該考慮這趟活兒該怎麼幹!”我道。馬上轉移話題,再糾結下去,難免又是長編大論,不如馬上摁住話茬別說了。不管張春來是不是想聽到我親口說懷疑季秋,就用沒抓住人來搪塞,季秋是學生,是很容易被盯住的目標,一個很容易被盯住的目標,她的問題不就難說了嗎!你可以懷疑到她周圍的人,根本不能懷疑她本人。
也就是說,有人盯着季秋,誰出現在她身邊就會被盯上。可以懷疑她身邊所有人,但卻不能懷疑季秋本人有問題。而張春來也明白我說的重點,季秋是學生,咱們不能在她身上做文章,順藤摸瓜,東家也不會允許的。跑到東家跟前說,季秋被人盯上了,那種蠢事還是別做。
季秋是東家的學生,校園課堂,還用咱們去告訴東家,他的學生被人盯着!容易挨大嘴巴子知道嗎!
“這麼想也有道理”張春來道:“不如就此打住”。
“你終於想通了,不管東家爲什麼那麼關切深挖我的想法,一旦影響到東家的身邊環境,可要注意了!不如從現在開始,你就對東家說,劉宏什麼也不說,所有懷疑猜測深藏在心裡,而且最近和李立明他們走得很近就行了”我道。
perfect!
在雲南我就想如何靠近李立明和丁曉東,還對張春來有所避諱,不能讓他覺得我有改弦易轍的嫌疑,從此不再上心給東家做事。現在好了,從現在開始,可以大張旗鼓的靠近李立明他們,明目張膽改弦易轍。
張春來盯着我的眼神全是不解,爲什麼要告訴東家,我和李立明他們走得很近?那樣不言外之意不就是張春來對我沒什麼掌控嗎!
“要我說,你還真就別再費這個心思了,你真不行!”我道:“知道我去北京的人有你,也有李立明他們三個,額!不對,是四個”。
一切麻煩的開端都是王宇的出現,而王宇的出現和蘇老鬼又脫不了干係。王宇敲響我們的房門,是誰將我們的住址泄露出去的?一定要從蘇老鬼的人查起!我在北京被翻包,也要認定是和蘇老鬼的人有關,這一點緊咬不放。
只要我寸步不離李立明左右,說死了我都是在追查王宇的事情,在東家眼裡,想認爲我不做事都不行。
張春來拍手稱快,這麼做最穩妥。
如此回答東家,由不得他不信,也不會沒事總是盯着張春來的動向。如此回答,我們一直在追查王宇的來龍去脈,就守在李立明他們身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就像這次被翻包,我認定是李立明他們出了問題,咱們本家一點事沒有,每個人我都不懷疑。
“就這麼辦,如此一說,日後東家也不會總是擔心咱們兩個的思想問題”張春來道。東家擔心一件件事情太複雜,我會產生牴觸心理,一旦甩手離去,留下張春來一個人。那樣的話,東家不會讓張春來繼續和李立明他們合併,那樣所有的追查方向消失。
再也無法找出本家的內鬼。
張春來說到這裡,我才感覺出來一直追問我這個問題的本意,原來是怕對我失去控制。至於我被翻包生不生氣,懷疑某某人,人家不關心。
“對嘍!怎麼想的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對策”我道:“這些問題你決定好了,現在咱們來說這個問題”。說話間,我將槍摘下放在地上。
1964年式7.62毫米三微***,微光、微聲、微煙,是六十年代研製的特種裝備。那時候說特種作戰不準確,我軍是80年代纔出現真正意義的特種部隊,那時候的武器是用來裝備戰術偵察分隊的。這槍產量很少,就是軍隊當中也裝備不多,當了五年兵的我也只在部隊報紙畫冊上見過這槍。
遠山信雄是個日本人,怎麼能搞到這麼多如此稀有的精良武器,而且還有衝鋒彈,知道衝鋒彈和普通手槍子彈的不同嗎!那也是很稀少的物資,怎麼會跑到遠山信雄,一個日本老闆的手裡?
“南京暗店的大老闆”張春來道。
這也是我想說的,只有南京的大老闆,纔有這個實力能搞到這樣的武器。至於民間能不能有這樣的武器,別去深究。暗店的大老闆,能使用如此力量幫助遠山信雄,是不是人家的人際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搞到如此精良的武器,帶着那麼多侵華日軍的照片資料,這地方還是個擺滿裝着先民乾屍奇怪的蛋的地方。
“奇怪的事情在咱們眼前略過,和所有事情看起來沒有直接聯繫,只是因爲咱們沒抓住關鍵的節點”我道:“現在能夠安然無恙,沒被後面的人追上,說明呂俊的話還算數”。
現在呂俊的作用顯現出來,這是遠山的本意,呂俊用他的方式達成。難怪人家日本的經濟發達,看看日本老闆的用人,真不是蓋的。上山的當晚用帳篷擺下監視陣形,直到早上死了人再次進山,呂俊纔出現在我們眼前,一舉一動都跟着我們的心思走。如果沒猜錯,呂俊那個時間出現,不是遠山老闆本意,是呂俊自己挺身而出。
張春來說道:“他畢竟是遠山信雄的人,如此也不能排除這些就是他的設計,他可是土賊當中的老手,他能主張讓日本人分武器給我們,在遠山手下想必也有一定地位,和我們不一樣”。
仔細想張春來的話也有道理,讓遠山安排別人擺下帳篷的監視陣,讓所有人起爭端之後再從中協調化解,也算是一種駕馭人的路數。這樣想來,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呂俊和遠山所安排的沒錯,可是目的究竟是什麼?
“目的就是咱們現在做的”石階上方傳來李立明的聲音。
一屁股坐下來,李立明就迫不及待的說起來。從下來開始一路走出好久,縈繞在李立明心頭的就是遠山的目的,要說送人下來蹚路,真就沒必要隔上一夜的時間。可爲什麼放我們走一夜,原因就是因爲死了兩個人,我們不願意和遠山找來的其他人同路。這纔給了呂俊和咱們搭話的機會,讓呂俊促成了咱們先行下地,而且還給出一夜的時間。
以這樣的方式送我們先下來,反而存在更多的風險,已然懷疑我們殺人,鬧得很僵,就不怕我們在地下製造陷阱打伏擊什麼的!
怎麼想都不對!
“還記得剛下來的時候,鍾磊叫咱們打伏擊嗎!”李立明道。
想到了鍾磊,又想想呂俊送咱們下來。李立明有個猜測,如果八個人下來就是遠山的本意,可是送人下來有什麼用呢!資料上說‘下邊有個活墓’!讓我們先在裡面先給探明白了?
這麼想還是不對!
遠山信雄的本意可能不是送人下來,也許真相是想送下來的是什麼東西。
資料!
我和張春來同時說出口,可是話音一落,立刻又覺得不太可能,那些東西能說明什麼問題!“真就是資料”李立明點頭道:“也只能是資料還算有點送下來的意義”
明哥從揹包裡掏出遠山給的信號交換臺,扭開開關,故意在水裡浸一下,放在臺階上。三個人哈哈笑起來,這種東西在我們手裡沒什麼用。
轉首明哥的態度就沉靜下來,用有些嚴肅的語氣說起來。南京下關的暗店,蘇老在這裡耗費了很多資源維繫人脈,向伯和蘇老的關係照現在的情況來講,李立明也難以定論。來南京找上向伯,說明有幾個兄弟想要寄居在向伯門下,向伯當時答應得很好,可是沒想到後面的發展那麼戲劇性。
蘇老以前來的時候,無論是向伯,還是暗店的經理,彼此稱兄道弟,感情和親人一樣。當然暗店經理不是我們見到的大老闆,而是個平時打理暗店生意的人。李立明早就清楚這些人的心性,當初也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讓向伯收留這幾個兄弟。
向伯滿口答應,叫李立明把大家召集起來。以爲讓我們帶上東西來暗店出貨,是想讓哥幾個拿些好東西擡擡眼,給自己漲漲身價,沒曾想向伯把大家推到暗店大老闆手裡,李立明認定向伯把哥幾個給賣了。
“咱們這個狀況,說世態炎涼太早,說身不由己不對”張春來道:“乾脆什麼也別說,從現在開始,照咱們自己的路數來”。
明哥也是無可奈何,即使這樣也不能去找向伯撕破臉皮,況且咱們現在這個處境也沒什麼不對,受僱掙錢,咱們也是情願跟來。再說,回去找向伯也沒什麼可拿來當做理由的說辭,人家沒拿咱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