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將軍!”邢釗一個軍禮,然後等親衛撤下脖子上的利劍,轉身就準備走。
“等等!”然而吳敬堂的開口讓他希望瞬間破滅,邢釗心想,完了,沒想到吳敬堂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大度。
“莫非將軍反悔了?”邢釗問道,如過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的復仇之路就此終結了。
“我答應你了麼?沒有吧,那談何反悔?我只是讓你先說,又沒說答應了你的要求。”吳敬堂似乎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甚至有了微笑,就當張治平的評價他從沒聽到過一般。
“你……”遇到這樣不要臉的將軍,邢釗真是無話可說,地位比他高,形勢又比人強,還厚顏無恥,簡直無敵了。
“呵呵,去南城殺妖,能比在山海關殺妖要來的快麼?男兒報仇不隔夜,留在我這,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吳敬堂微笑着看着邢釗,既然這是張治平傾力培養的將領,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搶在手中的。
回頭等到大戰結束,再看看張治平說的敬重的三人裡,自己絕對是第一人,白樂太遠,秦衛安太老,只有他纔是那根柱石。
“將軍當真用我殺妖?”對於陷入絕望的邢釗來說,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當真,不過你要把張治平自尋死路的一戰其全部用意說清楚。”吳敬堂不認爲張治平時個傻子,傻子怎麼可能回回拿到演武冠軍,他要是傻子,那自己算什麼?
他覺得張治平似乎有什麼蹊蹺,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那可是震驚當場,隨後第一反應就是張治平腦子壞掉了。
現在有邢釗這個唯一知情人,怎麼可能放過,張治平的名氣在所有將領中那可是首屈一指的,他相信,不只是他自己,剩下的所有將領都是一樣的好奇。
邢釗卻沒有直說,而是看了看吳敬堂身邊的軍士,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子,你是什麼意思?我的軍士都是可信之人!”吳敬堂怒聲大喝道,不過接下來,卻自說自話,“不過也是,這種不光彩的負面消息,確實也不能搞得人盡皆知,張治平畢竟是個將軍,這樣吧,我嘴嚴,你給我到城樓裡說。”
不得不說,吳敬堂確實是個妙人,穩的一比,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也利用邢釗強行拉一波軍士的信任度,效果當然還是有的,身邊能聽到軍士,都露出士爲知己者死的神色。
當二人進到城樓後,親衛守在了門外,他也算是知道了張治平的用意。
從邢釗嘴裡,他知道這一戰固然有張治平想來一次酣暢林熙的戰鬥的意思,當然他也是想用自己的死,給朝廷一個信號,給皇帝一個警醒。
就是與妖族聯盟這一戰,兇險無比,天地規則失效,妖族來勢洶洶,這關乎到國家、幾千萬百姓的生死存亡。
張治平可能是也想借邢釗的口,把自己的意思告訴吳敬堂,臨戰前把自己的所思所慮和邢釗詳細說了一遍。
他認爲,朝廷亂了!
首先是秦衛安被詭異的調動到了南城,還是駐守,因爲膠州同樣重要,海中妖族也蠢蠢欲動,不得不防。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秦衛安和秦家軍悉數被調走,這是在自掘城牆,而這一切竟然是朝廷下的決定,那麼這一切的背後,不是皇帝昏庸了,就是大將軍除了問題。
而天下都是皇帝的,雖然他說了要還政於民,但是一下子變革那也不切實際,就從朝廷中的重臣開始,所以重大的決定,皇帝都是經過宰相,大將軍,六部尚書等人共同商議決定的。
皇帝不可能敗壞自己的江山,而且他還知道宰相唐小雨已經很長時間不參政了,只有皇帝召見的時候纔會進朝,所有政令都是通過大將軍下的。
因此就算是當年張治平,秦衛安,吳敬堂,白樂等朝中所有將軍都受俞濟世的節制過,但是張治平卻從來沒有敬佩過他,無他,就是看不起這個人的擔當而已,縱使他教給他們許多諸如游擊戰十六字方針這樣的戰法。
所以張治平的死除了警示皇帝以外,還一重意思就是讓所有將領知道,妖族的戰鬥力驚人,一定不要輕視,他身爲演武的常勝將軍,都因爲大意而全軍覆沒,你們不付出百分之百的認真,可是會死的。
當然,他這個決定也告訴了所有將領,所有士卒,他是希望大家和他一起完成這個偉大的願望,但是他也希望士卒們有自己的選擇,雖然說國破舉國上下的人類都是妖族的食量,可那也是後面的事了,不是人人都有爲夢想犧牲生命勇氣,而且還涉及到每個人的家庭,他不能這麼自私。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所有軍士沒有一個願意退出的,似乎都被張治平帶出了情懷,簡直是像開國的一羣人,不但被領袖的魅力臣服,也被點燃了心中的信念,他們覺得死而無憾。
然後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邢釗的身上,他是年輕的後輩,也有無限的未來,日後完全由可能像張治平一樣,成爲全國演武的常勝將軍。
說完後邢釗淚流滿面,吳敬堂也久久不語,換位思考,張治平此舉他是做不到的,而且他也確定,自己也不能讓所有軍士和他一起赴死。
雖然張治平那五萬軍士都是和秦家軍一樣,被他親自帶出來的,人心怎麼可能這麼齊?捫心自問他是做不到的,儘管他的親衛軍和秦衛安的一樣多,只有三萬人。
“呼~”吳敬堂像是呼出所有的鬱氣,“彆氣餒,準備好,如果真像你所說,有這麼大量的妖族,還有一個飛行妖王,那麼妖族大軍如果飽餐後不會休息太久的話,現在離他們到山海關已經不遠了,走,把你的恨意發泄出來吧,但是要遵守軍中紀律,這你是知道的。”
“謝謝將軍!”邢釗滿臉都是激動之色,他需要的就是報仇,於是和吳敬堂一直來到的城牆上,凝視着夜城的方向,攥緊了拳頭,彷彿已經看到了妖族的身影,嘴角露着獰笑,他似乎也看到了妖族死在自己刀下的場景。
然而舉國上下,被妖族覆滅的城池,不止夜城一處,草原風城,東南瓊城,都已經被妖族攻破,怪不得南城一個飛行妖族都不見,原來妖族聯盟的制定計劃中,就是把飛行妖族集中在一起,攻擊一些重要的城池。
京城,皇宮,金鑾殿!
此刻也接到了各個城池傳來的消息,一堆大臣站成一圈,圍着金鑾殿上,金龍寶座上端坐着,身穿金黃龍袍的那個人,嘴裡不斷的說着自己想法。
這樣輪番的轟炸,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也受不了,皇帝當然也不行,只見他猛地一拍前面的案几,“夠了!”
此刻的他和往日天差地別,每日掛在臉上的溫和之色沒有留下一絲,盡是猙獰,猙獰到扭曲,“朕要你們是爲了集思廣益的,管理國家的,不是讓你們像蒼蠅一樣圍着我!”
衆位大臣像是重新認識了皇帝一樣,皆是望着皇帝默不作聲,他們也在納悶,自己等人雖然心急了點,但是說的就是想法啊,皇帝爲何如此暴怒。
這是人羣中站出了一個老態龍鍾的人,手上還杵着一根柺杖,從掉色的杖頭可以看出,已經有些年頭了,此人正是帝師孟言。
顫顫巍巍的走上前,恭恭敬敬一禮,“陛下息怒,我等也是太過心急了,不過大家也是爲國而憂慮過度,陛下明鑑!”
皇帝好似也因爲先前那一拍,把怒氣消耗了大半,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卻不是那麼猙獰了,“朕知曉,大家還是一個一個來吧,老師先請!”
孟言感受到了尊重,也覺得自己的話在皇帝這裡還是蠻有分量的,於是略一躬身,言道:“陛下多禮了,我在說想法前,想問下陛下,國師和禁衛軍統領大人去哪了?”
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敷衍道:“國師算到皇朝有此一劫,所以去東海爲朕和萬民祈福了,海上危險衆多,朕讓禁衛軍統領隨行保護國師的安危了。”
“禁衛軍統領是護衛陛下安全的,是護衛皇城的,怎麼能去護衛國師……”孟言聽完極了,立馬高聲說道,臉都被氣紅了。
“好了,此事休提,老師朕看你也累了,來人,請老師去後殿休息,再讓太醫署的人爲老師調理!”然而皇帝並沒有給孟言繼續開口的機會,瞬間就來了幾個殿衛將孟言架了下去。
可孟言卻差點沒有背過氣去,剛剛覺得來的幾分薄面,瞬間就被扇爛了,“陛下,老臣沒事,老臣……”
可是皇帝卻沒搭理,而是對着剩下的大臣問道:“你們誰先來?”
孟言還在架着走,他們皆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皇帝,哪還敢亂建議,他們可沒有帝師的身份護體,萬一說道了逆鱗處,那可是會死的。
看到衆人無言,皇帝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臉上竟然還掛起了微笑,“沒事,大膽說,都是爲了國家嘛,來,兵部尚書,你負責全國上下的兵事,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