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裡有三本古舊的書籍和幾張地契,林熙不由奇怪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吳忠仁微微一笑,“我害怕此番一去不回,先把報酬交於二位道長。”
“不是,這我知道,但是不是說好了只要棲鳳縣的綢緞莊麼?”林熙拿起了地契,一數又六張,那可不是一個綢緞莊那麼簡單了。
“光一個綢緞莊可不好經營,而且進貨渠道也麻煩,這正好一套,從織布坊開始,一條龍,這樣趙道長就不必如此麻煩了。”吳忠仁考慮的那叫一個周到。
“呵呵, 那怎麼好意思呢?”趙世平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說道:“咱們說好了就是那個綢緞莊的。”
林熙看了看趙世平,然後對吳忠仁說道:“你想要什麼?”
他知道綢緞莊也只是趙世平在尋找契機的同時,爲自己涉險而爲家人留下的後路,並沒什麼不妥,但是吳忠仁現在給的過於豐厚了,肯定另有所求。
“小道長慧眼,吳某隻希望萬一此次吳家衆人沒有逃過一劫,那麼能保住僅存的希望,要是僥倖逃得一命,就當是結個善緣,當然,不做強求,二位答應不答應這些也都是二位應得的。”
吳忠仁果然也非常人,人的心理把控很準,雖說是選擇權在於二人,但是拿了東西怎麼可能不做事,這對於修道者來說,心境肯定會產生影響。
林熙自然是不缺這些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應允了下來,“可!”反正這是都是要解決的,有沒有附加條件都一樣。
其是趙世平自己本身是不想接下的,他覺得這樣屬於平添因果,不過林熙已經答應了,就業沒再說什麼。
然後馬車上三人都沒在開口說話,只剩林熙一人翻書的聲音。
這三本古籍都是林熙沒聽過的,《三十三天外神遊天地無上心經》,《鯤鵬靈遊身》,《真龍大護法像》,這確實是古籍,聽名字就知道,據說千百年前,所有的道法名字都是特長,特別高大上,只要是能加上的牛x詞彙,統統都會加上,當然這些功法,有厲害的,也有單純名字厲害的。
林熙大致翻看了幾眼,這三本確實都是修道之法,看來吳家爲此也花費了不小的代價,可惜的是吳家幾代來都沒有出現修道資質的人,要不就是修道資質太差,門牌不收,自己又悟不透,這才便宜了他們。
尤其是《鯤鵬靈遊身》還是一本身法古籍,這讓林熙很是欣喜,他到現在只有茅山基礎身法,稍微強一點的身法功法,需要拜過山門才能修習。
林熙不止一次感嘆這世界的身法秘籍太少了,而張知畫也給他明言過了,劍法她傾囊相授,但是身法不教,有了好的身法,估計劍法也能提升個一兩成,現在算不算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過來。
就在林熙沉浸於功法的時候,吳家的隊伍也緩慢的駛出了柳州城,此時天師堂裡陳天齊也收到了吳家大舉出動的消息,舉家出了城,來報的天師說了,吳家七八十人都在車隊裡。
陳天齊的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隨心還沒來?去他家找找!”
“是!”那報信的天師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馬上就能完成的計劃,在快要實施的時候出了意外,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這感覺真的很不好,而且孟隨心今天沒來上堂,更讓他心頭不安起來。
起身走到物品架前,輕撫着魂盤,魂盤一陣幽光閃過,陳天齊喃喃道:“芷清,你別急,雖然計劃出了些紕漏,但是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的,就在今晚好了。”
有撫摸了片刻,陳天齊整個人的心都靜了下來,反身坐在了椅子上,熟悉的笑容再次回到了臉上,只是目光有些冰冷。
看了看柳州城的城門,林熙對着吳忠仁說道:“速度慢一點,走個四五十里路就行了,不用到下個村莊,太陽西垂之前紮營,遣散不屬於吳家之人,到時候就看陳天齊怎麼來了。”
“好!”吳忠仁下了決定肯定不會再猶豫,直接掀開門簾,對趕車人說道:“速度放慢,等待後方馬車,保持隊型。”
還沒到午時就要求全部休息,馬車下套,,休息一個時辰,做飯吃飯午休,趕車人多次來說,照這個速度,晚上肯定到不了附近村莊,只能露宿野外,最後吳忠仁加了數倍錢財才說服趕車人。
日頭偏西的時候吳忠仁又讓下人和趕車人全部在幾裡外休息,說是吳家需要在這個平坦的樹林裡辦個家宴,外人不適合參與,打發走所有不屬於吳家之人。
而後五加過人一片歡聲笑語,只有吳忠仁和一衆長老面露不忍之色,強顏歡笑,林熙這纔看出來,吳家絕大多數人應該是被矇在鼓裡的,讓他們做最後一次狂歡,不禁感嘆,真是狠呀!
到了太陽落山,才告訴衆人,今夜可能會有危險,全部婦孺兒童窩在帳篷裡休息,青壯做好防護,雖然吳家衆人不解,爲什麼不把家丁留下來防禦,但是經不住家主和一衆長老的施壓,好一陣才按要求做好。
深夜來臨,吳忠仁和一衆長老站在了營地的最外面,面色堅定,雖然恐懼依然存在,但也沒有人逃離,看着這幾個老人,林熙這才明白爲了家族的延續,對他們來說可能勝過一切。
不管是滅陳家滿門,還是想攀附韓家,都是爲了吳家,雖然這種追尋利益,損人利己的方式讓林熙不恥,不過最後能主動站出來爲吳家獻身倒是能讓他高看一眼。
林熙和趙世平在幾人不遠處打坐調息,陸芊芊也已帶着孟隨心在附近隱藏,現在就只等陳天齊的到來了。
快到子時,在林熙以爲引誘計劃失敗的時候,陳天齊才姍姍來遲,微笑着說道:“不好意思,俗事纏身,好不容易纔料理完,讓諸位久等了。”
在衆人面前站定後,繼續朗聲說道:“不過二位道長不厚道啊,昨夜相談甚歡,結果現在卻帶着吳家滿門遷離柳州,可是我招待不週?”
林熙和趙世平還未答話,吳忠仁率吳家一衆長老卻向前幾步,先開了口,“陳天齊,終於見面了,吳某自問先前待你不薄,不過往事就算了,你陳家之事,是我做的不光彩,但是卻也賠上了芷清的性命,我也後悔萬分,現在你就劃下道來,要如何才能放過我吳家上下?”
陳天齊認真的掃視着面前的幾人,微笑始終不變,輕聲說道:“呵呵,後悔?”
“是,後悔!我後悔在蘇州城沒有阻止你和芷清的幾次見面,也後悔在你剛被芷清帶到柳州時,沒把你攆出去,讓你們有了繼續交往的機會,好吧,現在說後悔的話也沒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怪就怪我與吳家各位長老做事優柔寡斷,怪吳家應有此一劫,不這是當年我和諸位長老的決定,現在我與吳家所有長老自戕在你面前,不知這樣能不能解你心頭之恨?”
說完吳忠仁和衆位長老竟都從懷裡摸出了把匕首來,動作整齊劃一,像是演練了許多遍一樣,就連最年長的那個長老,也倚着身旁的人,站直了身體,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陳天齊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來看着林熙和趙世平說道:“二位道長當真於與我作對?”
林熙回了個笑容,說道:“不是我們與陳天師作對,而是陳天師的手段確實有點狠了,我覺得陳天師不妨考慮一下吳老爺的意見,不說只誅首惡了,連參與者都陪同償命了,雖說人死不能復生,但是能解心頭之恨,何嘗不能以慰逝者的在天之靈呢?”
“我說過,我從來沒想過殺人,道友怎麼就是不信呢?”陳天齊還是那句話。
見狀林熙知道應該是沒希望和他講得通了,他已經徹底的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了。
“你同不同意倒是給句話啊,你要是點點頭,我們現在就動手自絕於你面前。”吳忠仁已經不耐煩了。
“呵呵,吳叔切勿動怒嘛,不知道吳家衆人現在可同意我和芷清的婚事?”陳天齊依舊笑眯眯的問道,他還時刻記得要微笑面對。
“你!”吳忠仁聽了氣不打一出來,他知道陳天齊的意思,因爲前面林熙也說過,陳天齊想把吳家帶到另一個世界,那現在他的意思豈不是讓吳家上下到另一個世界看着二人成親。
“你休想!我們給你賠命還不夠麼?”吳忠仁鬍子都翹了起來。
“吳叔,切勿動怒,我何時要你們的命了,你們不是活的好好的麼?”陳天齊辯解道。
“好,好!我就是死也會同意你們的親事的。”說完一刀刺進了自己心口,緊接着吳家一衆長老竟然也同時把匕首刺進了心口。
心臟已破,幾人只剩了抽搐的勁了,這點別說是陳天齊,連林熙和趙世平也沒想到,皆愣在原地。
因爲吳忠仁很清楚,自己不能點頭同意,誰知道陳天齊有沒有在吳家衆人身上施了什麼手段,一旦同意,那很可能真的吳家上下就去了另一個世界,再說本來就決定幾人用命換來吳家的安寧。
後事也已安排好,提前一步死就是爲了打亂陳天齊的計劃,自己等人死了,看你還有沒辦法讓吳家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去另一個世界。
昨天林熙給他說完,他就已經打算這麼做了,不過他也確實做到了,陳天齊笑容全無,怒氣沖天,抓起身邊的魂盤,靈力一轉,就擲了過來,猙獰道:“芷清還在等你們,你們怎敢?靈魂留下,與我去見芷清說個清楚!”
魂盤散發出綠瑩瑩的光芒,籠罩着吳忠仁幾人的屍身。
林熙和趙世平對視一眼,點點頭,掐起了法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