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在靜言的帶領下買好了東西,滷肉倒是一大堆,但是酒只有兩壇,因爲村長說不剩幾壇了,還要留着村裡有人成親時用,不過靜言還是蠻開心的,比預想中還要好,本來覺得一罈都夠嗆的。
在提着東西回去的路上,林熙又問起了靜言,“二師兄,你還沒說驚喜是什麼呢?”前面說起的時候被張知畫打斷了,現在林熙想了起來,還是蠻好奇的,道觀能給他什麼驚喜?
“驚喜?對,說起驚喜我只能這樣給你說,你的地位提高了!”說完靜言還挑了挑眉毛,一臉的神秘。
“哦?地位提高?”林熙有些納悶,道士有啥地位?還是個小村外的小道觀,“難道是師父把觀主的位置給我了?”想不明白也沒事,不影響他猜測。
靜言瞪着眼睛看着林熙,不敢置信的說道:“小寶,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原來一直在覬覦師父觀主的位置,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傳出去的,因爲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幫你一把。”說着還壓低了聲音,左右快速掃視了一下,好似防着什麼人聽一耳朵過去一樣。
林熙滿頭黑線,這二師兄是怎麼了,你是二師兄,但是又不是八戒,思考問題的方式怎麼能被帶偏成這樣,“二師兄,你想多了,你不是說地位提高了麼?一個小道觀,高能高到哪去,有地位的也就一個,觀主!你說還有什麼地位?”
“小寶,你這地位一提高就是觀主,我覺得你對提高這兩個字有誤解,你那不是提高,那是一步登天,想啥呢?”靜言鄙視的看着林熙,儘想好事,你以爲大師兄和我都是死人不成,怎麼也輪不到你啊。
“那道觀還有啥有地位的位置?義莊莊主?香堂堂主?還是演武場場主?”這樣的地方如果還要劃分這些職位的話,那他離觀主確實還有很大一段的距離,但是這些沒聽過啊。
靜言把東西交到一隻手上,騰出一隻手放在了林熙的額頭上,然後又收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奇怪道:“沒事啊,你想啥呢?從哪編的這些職位,你是想當官想瘋了吧,這樣你不應該在道觀,你應該去天師堂,那裡職位多,還有官做,咱們茅山除了掌門,長老,然後就是各分院的觀主,沒了,不過你要是當了觀主,倒是可以自己加這些職位,茅山派不管下面分號怎麼經營,到時候給我個好位置啊,香堂堂主也好啊,師父現在把我派的到處跑,這不就到米鋪了麼?要不是派這,哪會有這些事啊,要我說師父就是和胖……”
說到這靜言一下停住了,扭頭看看通往村裡的路,又轉頭對林熙繼續說道:“嗯,兩人肯定有一腿,不然爲什麼不去找玄妙師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着。你說是吧?”說完還不忘把林熙和自己拉到一個陣營,變成達成共識的戰友。
林熙聽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驚喜有內幕,還是懷疑二師兄無酒人自醉啊,都不敢相信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就這嘴,估計自己是師父的話,得把他嘴撕爛,再縫上,再撕爛......還由得他在外面信口開河。
靜言一臉期待的等着林熙向他靠攏,但是讓他失望了,林熙斟酌了下語言,然後說道:“二師兄,我剛到門派沒多久,這些師父的隱私不太清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看着這樣口無遮攔的靜言,林熙更願意相信這是玄苗道長放出來的倒鉤,專門吸引人上當,否則這句話但凡有個人傳,都會打死靜言的,林熙現在有些明白,他爲什麼是這個道號了,是上天在警示他,想要活得長一點,還是把嘴巴閉上,最好是——“禁言!”
“好吧,不過你準備搶師父觀主位置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靜言又重複了一遍他自己的猜測,但是這次從“你想”變成了“你準備搶”了,林熙不知道下次還會變成什麼,但是無所謂了,變成啥他都認爲自己會比靜言活的更久,因爲靜言的嘴,預示着他隨時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就這樣二人說話間都已經來到茅山168號的門前,讓林熙有些無語的是,一路上盡和靜言聊些有的沒的之類的八卦,有用的東西一個也沒,看着還在侃侃而談的靜言,林熙打斷道:“二師兄,你不是說告訴我驚喜麼?這一路都扯了些什麼啊,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啥?”
靜言擡頭看了看大門,然後轉頭對林熙說到,“啊,這麼快就到了,看來還是和你聊天愉快,時間過得真快,你是不知道,你走了我都快憋死了,和師父說話,他打我,和大師兄說話,我說十句他就回一個‘哦’字,最後還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師父,把我發配到給胖大嬸看米鋪,他倆肯定有事情!”
林熙翻了翻眼睛,心想:和你聊天我倒沒怎麼愉快,況且你還有八卦的心和造謠的嘴。
“二師兄,慎言!我們不能隨意猜測,我只想問問你你給我說的驚喜是什麼,你都給我說了半個時辰了,但是我還是不知道,其他的你別說,說了我也不想聽,聽了我也不信的。”林熙看着緩緩打開的大門,漸寬的門縫中玄苗道長的臉逐漸清晰了起來。
看着彷彿要結冰般的面容,林熙連敷衍的話都說不出口,不光義正言辭的批評了他,還委婉的說明不是我想了解,是他自己答非所問,最後堅定自己的立場,我就是不想問,不想聽,也不相信,林熙覺得自己這次自救可以打100分,至於二師兄,就讓他去死吧,言語中的措辭愈發嚴謹,死道友不死貧道,無量天尊!。
“咦,小寶,你怎麼回事?這還沒進家門你就開始瞌睡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過你閉這麼緊也睡不了,再說了你以爲你進去了師父就讓你睡,晚課什麼的一樣都不會少,還有的熬,不過,等你有天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把師父踩在腳下,自己當了觀主,就可以安排我們三個睡覺、休息,師父打掃衛生,迎客進香,洗衣做飯真麼的,哈哈,想想就開心啊!”靜言看着林熙給他擠眼睛,根本就沒接收到信號,非但如此,還要把林熙拖下水。
林熙就納悶了:什麼自己的夢想?從猜想變準備實施,從準備實施變成夢想,在靜言這不到短短的一個小時就實現了過度,你不是想自己死定了,還想找我給你陪葬吧?
“師父安好?我這次歷練給您丟臉了,靠張知畫前輩逃得一命,還請師父勿怪,還有所謂的觀主不過是一句戲言,然後通過二師兄的猜想,然後變成了這樣,還請師父理解。”林熙深深施了一禮,再次看到玄苗道長心裡還是很有感觸的,有感動,還有欣喜,這是林熙在這個世界目前來說最深的羈絆。
玄苗道長現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熙,然後點點頭說道:“嗯,爲師清楚,小寶你先進去吧,等後面有時間再談,現在我和你二師兄談點事,對了,把你師兄手上的吃食都一併接過去,錢買的東西別浪費了。”和林熙說完話,然後面無表情的把目光轉向了靜言,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
世界上最恐怖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這種恐怖靜言今天是好好享受了一把,汗就像蓄積的水珠一樣往外涌,林熙還是第一次見到汗水能從臉蛋上流出來,每次看到不是額角、兩頰,就是鼻尖、口周,再厲害也就是額頭順着鼻樑淌下來嘛,可是這次靜言恨不得顴骨都用來流汗,這讓林熙感嘆,這一個人得虛成什麼樣,纔能有這樣的生理現象。
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林熙把酒肉從靜言死死拽住的手上扣了下來,然後從玄苗道長的身側走進了道觀,繼而把大門關緊,這才重重呼了口氣,緩了緩心神,也不顧外面的動靜,急匆匆的跑進去尋找靜氣去了,現在說不定靜氣還能救靜言一命,在林熙想來,二人相處這麼久,靜言又這麼會作死,靜氣怎麼也得有些急救經驗的吧。
林熙想着不到飯點,大師兄肯定不在廚房,那就先從神堂找起,然後轉去房間,最後還是在廚房找到了靜氣,“大,大,大師兄,快,快去大門口,二師兄說,說錯話了,估計……得死。”林熙這一路跑,差點沒跑死,好不容易說完了事,趕緊放下身上的所有東西,一下癱坐在竈前的木墩上,動都不想動,哪怕現在嗓子都快冒煙了。
靜氣看着癱倒林熙,轉身先倒了碗水遞給林熙,然後開口說道:“小寶回來了,很好。”說完臉上掛着笑容,看得出他是很開心的。
林熙幾口把水喝完,平復了兩下氣息,就趕緊說道:“大師兄,救二師兄啊,他編排師父和米鋪張知畫前輩的關係,被師父聽到了,你不去他就死定了。”
靜氣還是一臉的從容,只是眉頭收緊了點,語氣還是不急不緩,“無妨,師父有數。”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依然放下了手中的活,開始往外走,應該是準備去看看了。
林熙這時也緩過來了,就跟着靜氣一起去看看,心裡都清楚不會把靜言怎麼樣,但是皮肉之苦是肯定少不了的,萬一只是準備皮開肉綻的,結果氣頭上,下手一狠,變成了缺胳膊少腿,那可就不敢想象了。
二人很快就到了門口,沒有二人預想的場景出現,玄苗道長和靜言二人都已進了道觀,靜言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勢,走路的步子都是四平八穩的,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看上去並不怎麼悽慘。
難道是內傷?這可比外傷難治多了,自己的師父不可能下手這麼狠吧。
還是林熙想多了,玄苗道長看到他倆走來,就招呼了一聲,都到大堂去,讓林熙給大家好好說一說這次歷練的經過,也好讓靜氣和靜言都學習下經驗,因爲總有一天他倆會用到。
玄苗道長在前面走着,三人在後面跟着,這時候林熙的餘光看到靜言在給他倆擠眉弄眼,那隻熊貓眼是那麼的醒目,林熙看到這就知道靜言啥事也沒有。
而靜氣顯然是認爲這是玄苗道長打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只要靜言還是活着的,在他看來就沒啥事。
四人在大堂坐定,林熙再一次正式的施了禮,不單單對玄苗道長,還有兩個師兄,然後開口說道:“全賴師父奔走,我才能安全歸來,師父大恩,沒齒難忘!”
這幾句話林熙說的是擲地有聲,他知道自己不管說的再漂亮,這些恩情自己都無法償還,玄苗道長爲他做的太多了,自己說這幾句話是簡單,但是代表了他的決心。
“有心就行,現在給我們說說你這歷練一路都遇到些什麼,爲什麼會歷煉失敗,自己梳理下不足,也給你兩個不成器的師兄傳授下經驗。”玄苗道長倒是沒有在乎林熙歷煉失敗,因爲他就是爲了讓林熙長經驗,畢竟在他看來林熙還太小了,經驗都是靠累積的,現在失敗一下也許也是件好事。
靜氣和靜言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不爽;師兄就師兄嘛,自己二人知道比小寶差遠了,但是沒必要加上一個不成器吧,何必在他們的心上再捅一刀呢?
……
“我從……就是這樣的,二師兄纔會被打了眼睛,最後我們買酒菜回來,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林熙這一說就說到了傍晚,玄苗道長本來以爲這次歷煉應該是經驗不足,遇到強大的妖邪就失敗了呢,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離奇,還這麼坎坷,沉浸了良久,說實話讓他不敢相信,如果自己來走這次歷煉,肯定會比林熙處理的更好,但是要是身在林熙的位置上,自己不見得能做的更好。
“小寶你們這次歷煉很不錯,因爲沒有面對邪修的經驗,纔會失敗,相信經此以後,你應該不會再這麼輕易地栽跟頭,嗯,把你的靈鬼放出來吧。”正是因爲不敢相信,所以纔想找個參照物驗證一下,又是一夜練成啊,他也想見識一下。
“師父可以麼?咱們離村子只有三裡地啊。”林熙有些不放心,不知道這裡受不受地脈的影響。連林熙自己都沒想到有天還會站在陸芊芊的角度考慮問題。
“沒事,道觀不受地脈影響,村子的地脈交匯範圍較小,而我們道觀又是以降妖除魔爲己任,沒必要佔村子居民的用地,所以茅山168號從第一任觀主開始就建在了這裡。”玄苗道長看出來林熙的擔憂,於是專門做了個解釋。
“好。”林熙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靈玉牌,自從陸芊芊附到這塊靈玉牌上,他就把它單獨放在胸口,主要是害怕哪天不小心打出去。
靈力催動玉牌,然後說道:“芊芊,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