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把自己的神識釋放到了極致,五十里之內並沒有林思音的身影,所以林思音應該在五十里之外百里之內。
這麼近的距離,對於能夠御劍飛行的傳奇境大修士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提。傳奇境大修士御劍飛行可一日千里,就算是騎着乘風駒趕路也不需一個時辰便到了。
所以包天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就先做掉衛仁雄,然後再用半個時辰逃走,這是最保險的做法。
衛仁雄也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他心裡毫無壓力。就算他毫不反抗,他也絕不相信自己的無憂貝會在半個時辰之內被攻破。
其實原本衛仁雄是個脾氣不好的傢伙,可是人的機緣就是如此,往往你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反而不想得到的輕鬆就入手了。
他好勇鬥狠,得到的法器偏偏是防禦型。比他境界低的還能依靠法術鎮壓,可是境界不低又擁有犀利攻擊法器的對手,衛仁雄也只能被動防禦了。
這讓衛仁雄註定了只能當個“欺軟怕硬”的人,也因此他一再的閉關提高境界。對於包天這個對手,最初他是蔑視的,可是見識到包天擁有光影劍,又能驅使鐵甲鱷之後,衛仁雄只好被動防禦了。好在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被動防禦,倒是不難接受在小字輩面前被動的尷尬。
包天灌了一口酒下去,這才哈哈笑道:“只要未成仙者,都難逃一死。只不知是我先,還是你先?”
衛仁雄聞言微微一怔,這可不像是要死的人說出來的話啊,難不成這小賊還有什麼仗恃不成?
衛仁雄正如此想着,忽然見到包天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三支鐵桿錦面小旗,這三支小旗的旗面上以鑲嵌的珠玉、繡織的金銀線紋路等等佈置的小型法陣十分玄妙,就連衛仁雄都看不出其中的奧妙所在。
“極品法器?”衛仁雄不禁大吃一驚,他雖然從未見過這三幻旗,但是卻一眼就看出來了三幻旗的品級。
極品法器在包天這種大能眼中屬於上不得檯面的普通貨色,但是在衛仁雄這等通靈境後期的修士眼中都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了。
“不對!”衛仁雄臉色變幻幾番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眉頭舒展開來,輕蔑的笑道:“小賊,你這三支小旗雖然是一套極品法器,但卻並非是戰鬥型法器,而是佈陣之用。若是戰鬥型法器老夫還真是畏懼幾分,佈陣的話,哼哼,不是老夫小覷了你,你懂得什麼叫‘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行宿列張’麼?”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行宿列張。這是陣法方面較爲簡單的道理,比入門稍微高一個層次。
但是對於未修習過陣法的人而言,已經是深奧無比了2。至少對於衛仁雄而言,已經是他所知的極限。
陣法在這一方人界雖然說不上衰落,卻也並不興盛,修習者較少。衛仁雄覺得自己都只是略有涉獵,像衛火那小子怎麼可能懂得陣法?估計是不知何處機緣得來這三支小旗,揣摩到一點點粗淺運用而已,他可不信能困得住他。
衛仁雄雖然只是略知一二,但是卻聽說過陣法這東西運用起來十分厲害,能夠製造出幻境,更能暗藏殺機。
他也經歷過幾次陣法,果然是一入陣之後便整個環境都變了,或是荒漠或是沼澤或是極寒之地或是岩漿地底,雖然他最後逃出生天卻仍給他留下極爲深刻的印象。
他不相信衛火真的會佈陣,但是仍不免有點擔心的盯着包天看。
包天聽衛仁雄這麼說,不禁暗地嗤笑。
修真者的墓穴之中還少得了陣法麼?包天不但精研過陣法,甚至他親手破去的陣法都是成百上千。在陣法一途,包天不敢說是宗師,至少也算是個行家。
只見包天非常謹慎的左走幾步又前走幾步再右行幾步之後又後退幾步,總之是給人感覺稀奇古怪的不知在做什麼,卻忽然停下把手中旗子插下一支。
衛仁雄忍不住大聲嘲諷道:“故弄玄虛的小賊!你轉了一圈不又是回到原點了麼?哈哈哈,老夫活了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你這點伎倆,還想矇騙老夫?”
包天也不理他,繼續認真的去走着看起來漫無目的的步子,確定好位置之後就又插下一面旗子。
衛仁雄雖然不信包天真的懂陣法,但是眼看着包天就要插下最後一面旗子時,心中仍然是有點不安。
他知道最後一面旗子插下,就是陣法運轉之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衛火真的揣摩到一點皮毛呢……
衛仁雄目不轉睛的盯着包天把那最後一面旗子插入土中,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就等着迎接陣法運轉之後的奇妙。
可是,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衛仁雄又耐心等了片刻,只覺微風陣陣、水聲潺潺,一根根長長的蘆葦輕輕搖擺着,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而包天也是站在那裡呆呆愣愣的,顯然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好無辜。
衛仁雄眨了眨眼,忽然放聲狂笑起來:“蠢材!你真的以爲懂得點皮毛就能運用極品法器了麼?那是需要強大的真元支持的!
“你不過是剛剛進入通靈境而已,就以你那點微末道行,也想驅動極品法器來佈陣?哈哈哈,笑死人了!告訴你吧,除非你一次性把九粒真元種子全部注入極品法器之中,纔可能驅動得了!否則這套極品法器在你手中就是比垃3圾還不如啊!哈哈哈——不過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你只怕現在還沒凝鍊出第二粒真元種子來呢吧?哈哈哈——”
包天聽了不禁十分懊惱,他剛剛不過注入了幾粒真元種子在三幻旗上,三幻旗完全沒有驅動得了,卻原來是這個原因。
但是包天雖然已經到了通靈境中期,可他修行還短,不過只有十幾粒真元種子而已,真要是一次性把九粒真元種子都注入到三幻旗裡了,那剩餘的真元就不足以支撐戰鬥了啊。
可如果能夠真的困住衛仁雄,自己還來得及逃走避開林思音的追殺不是嗎?
包天咬牙切齒着,終於下定了決心。他雙手一合一張,便有九粒赤色真元種子閃爍着飛出來分別落到三面小旗上。
但是這時三面本來暗淡無光的小旗忽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並且產生了吸力如同漩渦般把包天體內的真元種子往外卷。
包天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不禁驚呼出口,但是瞬間幾粒真元種子已經從他身上被強行吸了出去進入到三面小旗上,並且似乎意猶未盡,漸漸的包天體內赤色雲霞泛出被三面小旗瘋狂的吞噬。
如此純淨的赤色雲霞?
衛仁雄吃了一驚:“沒想到你還是火靈根!天生火體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衛仁雄無比惋惜,天生火體可是萬中無一的資質,要是早知道的話他就把衛火奪舍了,真是太可惜了。此時赤色雲霞都出來了,這就是靈根被打散產生的異象。
眼看着那赤色雲霞被吸出去之後,包天整個人都彷彿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下去,又像是夜御十女精氣盡失,站都站不穩的萎頓在了地上,就算沒死也是形同廢人了。
像是證明他已經成了廢人一樣,失去了控制的鐵甲鱷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包天的身邊,獨自向水中游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蘆葦蕩中。
衛仁雄不禁呵呵大笑:“說你是個蠢材,你還真是夠蠢的!老夫教你個乖,敵人的話是萬萬不能相信的!哼哼,還是太年輕啊!”
說笑着衛仁雄放心的收起了無憂貝,展身落地,揹着身踱着步,大搖大擺的走向了失去戰鬥力的包天,一邊以聖者的高姿態俯瞰着地上趴着的螻蟻:
“料你也不知道,驅使陣法型法器,最忌諱的就是‘九’,‘九’乃是極之數,物極必反的道理你該聽說過吧?若是以九粒真元種子驅使陣法型法器,必然會遭到法器的反噬。法器品級越高,反噬力量越大。
“你若是把法器煉化了,倒也不會有此禍事,但是以你的修爲,如何能煉化得了這極品法器?哼哼,現在嚐到了反噬苦果了吧?不過你還真是個絕頂天才呢,竟然已經修煉到了通靈境中期4,幸虧老夫慧眼如炬,早已猜到了你可能突破了境界……”
衛仁雄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得意的笑起來,他實在是對自己的智計感到滿意。他就是猜到了衛火可能已經突破了通靈境中期,才故意以言語設下圈套。果然讓衛火中計,如此一來這功勞可就全屬於他的了,而且還能得到三幻旗和光影劍這些法器。
他走到了在地上匍匐着的包天面前,擡起腳來冷笑道:“蠢材!看你這麼痛苦,老夫就做個好人,送你一程吧!”
說罷衛仁雄一腳重重踏下,這一腳竟是要將包天的頭踩爆!
但是就在此時,衛仁雄忽然感覺到面前景象一變,漫天大雪紛飛,天地間都彷彿瞬間化作了雪白的世界。
“怎麼會這樣?”衛仁雄驚呼一聲,忽然感覺到身體冰涼冰涼的,就像是被一陣寒風吹透了身體一般,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但是緊跟着他就看到渾身出現了無數道紅線,這些紅線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他的身體,讓他就像是一種經過特殊處理表面佈滿裂紋的瓷器,只不過瓷器上的裂紋看起來很美,他看起來卻……很恐怖!
忽然紅線幾乎同時全部裂開,然後大量的鮮血噴薄而出,衛仁雄慌忙伸手去捂住傷口,但是一片雪花飄過,他的手指瞬間分裂成了幾截,一段段的落地。
那不是雪花!
那是劍光!
衛仁雄的心沉到了谷底,難道——
難道自己還是中了幻境?
陣法……真的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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