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到公園的時候,管理處人員剛換過班,前面當班人並未對後來者就小燕子一事做明確的交接。因此當李虎丘找到管理處的時候,什麼消息也沒得到。
小燕子丟了,對於李虎丘而言彷彿生命的支柱轟然塌了一根。李虎丘不敢想象自己犯了多大罪,他曾在燕子姐墳前立誓要照顧好小燕子,讓她跟其他孩子一樣活的有尊嚴。收養小燕子的時候,李虎丘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小燕子這輩子我李虎丘管了,天塌地陷也要照顧她長大,讓她上學讀書,給她一條跟其他女孩一樣的陽光之路。”這句話在那段時期,給了李虎丘無窮無盡的動力。幫着他成爲華夏賊王,幫着他以大勇氣大毅力達到董師傅所說的化勁境界。在生活上照顧小燕子的人是李虎丘,在精神上給李虎丘無窮動力的卻是小燕子。
一直找到半夜十二點,李虎丘終於徹底絕望。他沒有回家,就坐在路邊馬路牙子上。宋詩韻和張曼麗在旁邊。宋詩韻自覺罪孽深重一直沒肯走。此刻的李虎丘無需閉眼,似乎就已看到燕子姐那雙幽怨的大眼睛在看着他,似乎在問他,弟弟,你可幫我看好了小燕子?李虎丘豁然站起,焦躁的在原地轉了幾圈。燕子姐的聲音似乎還響徹在耳際。驅之不散。冬夜的冷讓宋詩韻哆嗦成一團兒,李虎丘對張曼麗道:“你陪她回家吧,我再去四處找找看。”宋詩韻倔強的站起,道:“我跟你一起找。”
一輛桑塔納駛來,停在他們身邊。葉小刀和顧盈盈一起從車上下來,想勸李虎丘休息一下,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李虎丘此時此刻哪還聽的進勸說。“虎丘,幾百弟兄把方圓幾公里都找遍了,哈城內所有的柺子都被梳理了一遍,公安局已經派人在火車站汽車站布控,對着照片找人,你看你是不是先回去??????”
李虎丘擡頭道:“辛苦你們了,讓兄弟們別找了,你也回去吧,順便把她們倆帶回去。”
張曼麗只需想到這寒夜中小燕子孤身一人在外邊生死未卜,心中便一陣陣悲從中來,抑制不住的垂淚。宋詩韻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到現在也沒給家裡打個電話。此時此刻二人的狀態都很差。李虎丘道:“你們跟小刀回去吧,詩韻回家報個平安,曼麗姐明天該忙什麼還忙什麼去,小刀,曼麗姐的生意是跟你合夥做的,安全方面就交給你了,我不找回小燕子,哪也不會去。”見幾人都不動地方,他又沉聲道:“都走!”
張曼麗是最瞭解李虎丘的人,知道他此刻心裡邊已經很清楚小燕子暫時找不到這個事實。他把一切責任歸咎於自己,不希望連累任何人。這會兒他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會兒。她拉上還想再堅持的宋詩韻,道:“咱們走吧,讓他自己靜一會兒。”
寧城,寰球大酒店。
燕明前剛給小燕子洗過澡,一邊給她吹頭髮,一邊循循善誘:“姐姐的名字叫小燕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燕子。”小姑娘情緒漸漸穩定,對燕明前也熟悉了,終於肯開口講話。
“不是問你姐姐叫什麼名字,是問你的名字叫什麼?”
“小燕子。”
“算了,被你打敗了,那我們換個問題好了,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死了。”這話自然是李虎丘告訴她的,只是不希望她的記憶裡有半點郝瘸子的印象。
燕明前繼續問道:“那你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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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一指頭頂,“天上呢。”
燕明前心思透亮,想到答案心下頓時一片惻然,又問:“那現在誰在照顧你呢?誰給你買的花衣裳?幫你洗白白?”
小燕子:“姑姑。”
“姑姑叫什麼名字?”
“姑姑。”
問一句答一句,居然沒一句是尋找小姑娘家人的線索。燕明前無奈,只好回到最初的問題,“姐姐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小燕子。”小姑娘老實回答。燕明前終於明白,原來她也叫小燕子。她心中一動,暗想,難道這就是緣分?這小姑娘父母雙亡,還跟自己叫了同一個小名。她晃晃頭,忙把這荒唐念頭拋開。又問:“姐姐是在問你的大名叫什麼,比如你姓什麼啊?”“小燕子。”
燕明前徹底服了,決定不再問了,她想到這孩子的監護人此刻指不定急成什麼樣兒了,不由微微一嘆,暗道,我也是迫於無奈,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公園裡吧,不管你們有多急,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一定再跑一趟哈城,把孩子給你們送回去,順便要好好說一說這個做姑姑的,怎麼可以這麼大意,讓孩子走丟了。
房間的電話響了,燕明前接通後,電話另一端傳來大姐燕雨前的聲音:“你到酒店沒有?”燕明前答到了。燕雨前道:“等着我,馬上就過來。”
不大會兒敲門聲響起,燕明前開門就看到大姐那張不苟言笑的臉。
一進門,燕雨前就發現了小燕子,問燕明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多了個小姑娘?”
燕明前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燕雨前頓時大怒,“你是怎麼搞的?既然遇上這樣的事情,還回來幹什麼?打個電話不就完了?你想沒想過這孩子的父母會急成什麼樣子?趕快,買一張最近飛哈城的機票,把孩子送回去,打廣告也得找到她的家長。”
雖然是親姐妹,但二人卻差了整整十五歲,燕雨前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兒子扔在了北大荒,回城後便把一腔母愛都灑在當時只有五歲的小妹身上。在小妹面前她像媽媽多過姐姐。訓起話來向來無所顧忌。燕明前從小被她管教,敬她愛她,就是不怕她。一吐舌頭道:“不是你說讓我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趕回來嗎?”燕雨前瞪她一眼,道:“還頂嘴,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聽我話了?”燕明前道:“還不許人家長大了呀,前幾年氣你的次數太多,現在知道心疼你了嘛。”
燕雨前道:“董事會什麼時候開都可以,她家裡人丟了孩子,卻是一天也不想多等,這種心情你不懂的,趕快把孩子送回去吧。”燕明前點頭道:“我現在就打電話定機票。”
“最近的航班也得兩天。”放下電話,燕明前抱起小燕子,笑道:“姐,你猜這小丫頭叫什麼名?”不等燕雨前回答,她又道:“說起來她跟我還真有緣呢,她小名也叫小燕子。”燕雨前摸摸小燕子的頭髮,柔聲道:“小姑娘長的蠻好,你爸爸媽媽叫什麼,能告訴阿姨嗎?”燕明前替小燕子答道:“她爸爸媽媽全都沒了,她姑姑在照顧她。”燕雨前聽罷不禁一皺眉,道:“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你遇上她的時候,她身上整潔嗎?穿的什麼衣服拿來我看看。”燕明前道:“就是哭的厲害,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被照顧的很好的樣子,衣服也是頂好的貝蒂公主,我小時候最想穿一件,你就是不給我買。”燕雨前點點頭,總算安心不少,道:“你不說當時姐姐一個月纔多少錢工資,媽媽還得吃湯藥,搞不清楚你那會兒怎麼那麼不懂事。”
燕明前想哄小燕子睡覺,方法卻不得力,講故事唱搖籃曲,弄半天,小姑娘依舊眼睛睜的大大的。燕雨前接過她的班,笑道:“交給我,你先去睡吧。”燕明前道:“你不許唱歌,小心嚇壞她。”
燕雨前的歌聲跟李虎丘的慌腔走板同根同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五音不全腔調古怪的歌聲,從這顧盼威嚴端莊豔秀的女人口中唱出,小燕子居然神奇的睡着了。燕明前湊過來悄聲道:“這小丫頭跟咱們還真有緣,就您那獨特的歌聲,她竟然能聽的睡着了,這不是緣份是什麼?”
小燕子失蹤,哈城的柺子們這兩天可倒了黴啦。坑蒙拐騙偷,這柺子是最可惡不過的,這些人主要的犯罪目標就是孩子和婦女。只要一想到燕子姐的命運很可能會在小燕子身上重演,李虎丘便心如刀割似的難受。這些成爲重點懷疑對象的柺子們成了他這兩天重點調查的對象。所謂調查就是逼供。每一個落到他手裡的柺子,被問完話之後沒一個肢體完整的,李虎丘問話只問一遍,動起手來乾脆果斷,下手絕情。動輒斷人手指,更有甚者還會斷手臂大腿,兩天內,光被他掰斷的手指頭就有數十根。
南炮臺的閻隆飛是哈城內所有柺子的總頭目,跟顧凱澤一樣,也是個低調有眼色的主兒,所不同的是這個人心更毒,手更狠,比宋三還不講道義。李虎丘這兩天的作爲驚動了他,這傢伙謀定而後動,先對李虎丘的背景做了調查,感到不好硬來,便找上顧凱澤,希望他能從中說和,讓李虎丘收手。並信誓旦旦,自己手下的柺子們這兩天一個買賣也沒做過。顧凱澤知道他的本性,更知道他手下有一個來歷神秘的,號稱黑省第一殺手的賈文彪,如果不是李虎丘有一個絕不好惹的老爹,這個閻隆飛恐怕早派賈文彪出手幹掉李虎丘了。
顧凱澤找到李虎丘,將閻隆飛的話轉告之後,李虎丘發出一聲冷笑,只說這件事老哥你別管。當天下午,李虎丘光顧了十里鋪一家柺子窩,當場掰斷了五名柺子的手腳。這次做的比前幾次更絕更狠!
閻隆飛得到消息後,氣的掏槍在家中連開數槍,大罵:“李虎丘,我他媽非讓你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