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見他說得斬釘截鐵,臉上的欣慰之色更濃了幾分。隨風擡頭看了看天際的月色,此刻月已臨近中天。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逼近午夜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等到明日天亮,這殭屍恐怕就更難搜尋了。”隨風皺了皺眉,這殭屍最喜陰氣,若是等到明日太陽出來,其畏懼陽氣定然會找個地方躲起來,想要將其搜尋出來,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白真子很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點了點頭,率先就朝着朝霞宮旁的山道走了過去。
隨風拍了拍松風的肩膀,跟了上去。松風只不過稍稍一愣,隨風兩人的身影已然走遠了。此刻又是夜間,說不定那綠毛殭屍就躲在附近,加上那若有若無的陣陣寒風,想想都有些嚇人。“你們等等我啊!”邊說着,便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隨風和白真子也不知從哪裡弄出了一個火把,舉在頭上,雖然火光並不是很強盛。但是對於耳聰目明的三人來說,卻是已然足夠了。
“慢着!”隨風忽然低喝了一聲,松風被他這麼突然的一聲一下,險些跳了起來。白真子眉頭也是猛地一跳,一把拉住了松風。松風看着他們兩人如此反應,心頭更是忐忑,還以爲碰見了那綠毛殭屍了。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半晌,才聽隨風有些遲疑地道:“你們且看道旁的那些個腳印。”
松風一聽只是看到了一些腳印,心頭的緊張不禁稍稍緩了緩。可是當他藉着隨風手中火把的光芒看過去的時候。剛剛放下的心又一下懸了起來。
只見那道旁本來整整齊齊的山草,此刻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人踩過一般。凌亂了不少,這卻還不算什麼,更爲詭異的是,仔細看還能看到那草莖之上沾染的絲絲血跡。有些剛剛乾涸不久,而有些早已凝成了血痂。晚風一吹,竟然還能嗅到絲絲腥臭之氣。很是不尋常。
本來松風的神經已然很是緊張了,卻還聽隨風道:“你們撥開那草叢仔細看。”
松風此時心頭早已被膽怯所佔據,他剛剛的那絲豪氣早已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就在他遲疑着要不要行動的時候,白真子已然走了上去。伸出手來。小心地撥開了那一片雜草。果然就看到在草叢之下。有着幾個深深的腳印。這山石地面很是堅固,尋常人走路哪裡會踩出這麼深的腳印來?
如此倒也罷了,偏偏在那腳印的凹痕之中殷紅的一片,也不知是不是血跡。只是這腳印被發現了之後。空氣中那瀰漫的血腥之氣登時就重了一分。
白真子驚疑了一聲。喃喃道:“想不到竟然還真的出了邪物。難道真的是那先輩墓冢有變不成?”
說着,眉頭徹底擰在了一處,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臉上的焦急之色來。
隨風輕輕搖了搖頭。道:“看樣子這個腳印出現在這裡已然很久了,說少了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在這裡胡亂地猜測終究解決不了問題。到底怎樣,下去一探便知。”
松風和白真子自然也只這個道理,衆人繼續趕路向下走去。經過這麼一番插曲,三人的心頭都縈繞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恐怕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只是卻沒有一人說出來。
中途,當隨風幾人路過那個通向黃海絕獄的岔道時,隨風忍不住向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極目遠眺也看不到那個入口。只是不知爲何,隨風總覺得心頭猛地一跳,可是他仔細想想,卻又發現不了有哪裡不對。只好強行壓下了心頭的那絲不安之感,繼續向着山下走去。
像前幾次來一樣,越向下走,四周的陰氣越是濃郁。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夜間的緣故,這四周翻滾的陰氣明顯比之前濃郁了數倍之多。起初隨風並沒有在意,只是默默向前行進。
忽然白真子無聲無息間做了個手勢,三人一下又停了下來。隨風眉頭一皺,也不言語。松風一愣也反應了過來,用很是疑惑的眼神看着白真子。可是白真子卻彷彿不曾瞧見一樣,一直擰着眉頭側着耳朵,看起來像是聽着什麼一樣。
松風剛想問話,卻被身旁的隨風一把給拉住了胳膊,低聲道:“別動,仔細聽。有什麼在靠近我們!”
隨風這句話聽在松風的耳中就如同驚雷般炸響一般,在這個地方會有什麼?一般的弟子誰會沒事在夜間去先輩的墓地亂轉?若說是動物,不說這山峰之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給動物食用的植被,便是有,這天山的地勢如此之高,哪裡又有什麼動物能夠存活?
松風腦子轟的一聲,一下子灌滿了各種詭異的念頭。那逼近的東西還未到,他便已然被自己嚇得有些發顫了。好容易勉強恢復了幾分,忽然聽到耳畔一下傳來了一聲什麼東西穿過草叢的聲音,正在飛速地接近!不過一息之間,就到了離自己不過幾丈之遠的地方。
“小心!”耳後傳來了隨風和白真子的呼喊之聲,他還未反應過來,突然覺得身上一緊,兩隻從後方伸出的手臂,一下將其拉到了兩人身後。
那身前的響動也一下停了下來,似是和白真子兩人對峙上了。藉着隨風手中的火炬之光,松風小心地從身前兩人的縫隙之中看了過去。剛剛看清眼前之物,卻驚得他險些一聲驚呼了出來。
只見眼前站着一個通體墨綠色的“人”,也許根本不能稱之爲人。它身後竟然有一條長長的尾巴,身上附着一層密密的綠色長毛。兩隻眼睛足有鵝蛋大小,在夜色之下竟散着幽幽的紅光。其面部竟然沒有鼻子,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細小的圓孔用來呼吸。嘴巴長得老大,露出了其中兩排尖利無比的利齒。
整個五官看起來完全地扭曲了,哪裡還像是人形?倒有些像是山野之中的猴子之類的禽獸,他長這麼大,卻是從未見過如此怪物。忍不住一個寒戰從頭打到腳,長長地喘了口氣,這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隨風眉頭一皺,打量了一番眼前所見之物。只覺得說不出的噁心,而且這東西身上的陰氣極重,絕不是活物。他從小所讀的古書之中也沒有類似的記載,也不知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正當隨風思索的時候,就聽白真子低聲道:“這個是石鬼子,只在陰氣十足的山間纔有。專門禍害晚間山道中行走的路人,若是有人單獨而行,被其發現便會被拖入黑暗之中。只石鬼子非但食人生魂,更是會挖取眼珠七竅,開膛剖腹,吃盡體內內臟。端的殘忍無比,卻不想竟然在這裡遇上了一隻,難道本門之中真的發生了什麼大變不成?”
隨風聽着倒也覺得新奇,這石鬼子一說他也是第一次聽聞。不過看起來,這石鬼子身上陰氣雖重,可是氣勢卻並不是很強的樣子,倒也不是很擔心。
白真子沉吟了一聲,道:“這石鬼子現在在試探着我們,等會衝過來的時候切記不要使出太強的力道。不然若是將其一下子驚走,會惹來無窮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空隙一擊必殺……”
白真子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就聽石鬼子“吱”的一聲怪叫,猛地竄了起來,化作了一道墨綠色的旋風朝着白真子就奔襲了過來。
它竟然是抓住了白真子說話分神的空隙,一下下手偷襲。隨風也不禁吃了一驚,想不到這麼一個東西竟然還有着如此智慧。
再看白真子一點也不驚慌,似乎早就有此準備一樣。淡淡地轉過了頭來,看着撲面而來的那道綠影,詭異地一笑,輕身道:“來得好!”剛剛一直壓抑着的氣勢一下噴薄了出來。一道無聲的氣勁四散而出,便是其身旁的隨風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這話一出,加上這如山海般磅礴的氣勢。那石鬼子立時也意識到不對了,知道自己中了眼前這個頭髮都已花白老者的圈套。只是它此刻全速前進,一下卻是停不住腳了。
它倒也識得進退,知道此刻已經無路可退了。又是一聲怪叫,速度不減反增。竟然是打了魚死網破的主意,想不到這麼一個叫不出名的山野鬼物,竟然有着這般玲瓏的心思。
白真子臉上笑意更甚,手腕一番,一道白光閃過,手中已然多了一柄耀眼的長劍。正是當時在黃海絕獄中所見的那柄魚腸劍,魚腸劍一出,這四下陡然就是一靜。只剩下了石鬼子驚恐的“吱吱”聲。
白真子緩緩運氣,將真氣匯入了手中的長劍之中。魚腸劍上一下騰出了一道純白色的火焰來,就在這時,那墨綠色的旋風也已到了白真子身前。白真子看也不看,直接手腕一翻,催動着魚腸劍迎了上去。
就聽“呼呼”兩道破空之聲,白真子手腕一翻之間,兩道劍光交錯而出。接着便是一聲如中敗革的聲響,那石鬼子又從旋風之中跌出了身形來。伴着一聲輕響落在了地上,隨風凝神看了一眼,只見那石鬼子額前喉間各中了一劍。這兩劍又準又狠,深深地刺入了其體內。
眼見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白真子輕描淡寫地掃視了一眼,道:“好了,我們接着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