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又用力地吸了兩口氣息,剛剛還有些沒有睡醒的眼神,登時瞪得老大,眼中滿是嚴肅之色。自己剛剛沒有聞錯,這就是血腥味!
而且這血腥味正是從那人羣聚集之地散發出來的,隨風心裡顫了一顫,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恐怕是出什麼事情了!當下也不遲疑,三步並作兩步走,向着那邊趕了過去。
他剛剛走到人羣外,便被眼前所見驚得一下愣在了當場。
只見,在身前挺拔的雪松的樹幹上。一個人被一柄利劍從胸膛貫穿,狠狠地插在了樹幹之上。只留一個劍柄露在了此人的體外,劍尖更是帶着一絲血色從樹後穿了出來。
有人昨夜在此被殺了!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昨天沈門主剛剛宣佈要成立七星聯盟,現在諸事還未商議,在此敏感時期。竟然有人膽敢在此殺人,這不是摸老虎的屁股麼?”?..
另一邊一個聲音道:“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不在之前的擂臺上解決,也可以等下山之後私下解決。何必非得在七星門的地盤上呢?這樣一來,恐怕動手那人的門派也要受到牽連了。”
“正是如此,就不知道死去的這人又是何門何派的弟子了。不知此處可有人認識?還是早日通知其門主吧。”
“這人我認識,是蒼月派的尚風諾。”隨風心中輕嘆了口氣,昨日的時候尚風諾還好好地與他們幾人交談,想不到僅僅過了一夜,便遭此毒手。他對於蒼月派和尚風諾此人瞭解並不多,自然也就不知會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只是,不知這尚風諾的死,可與昨日的結盟活動有關。隨風心中隱隱覺得,恐怕此事沒有那麼簡單。別的門派投靠天山的投靠天山。加入七星的加入七星,也沒見其他門派弟子有什麼損失,相反這蒼月派並非是什麼大派。門中連一個先天高手都沒有。對於整片天山上的勢力,幾乎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這尚風諾也不是聲名赫赫之人,爲什麼偏偏就要選他下手呢?
隨風皺着眉頭,正在他思考的時候。卻不知衆人的目光都已然悄然被他吸引了過來。
其中有一個白衣青年,衝他擡了擡手,剛想問他名諱。便被身旁一青衣書生裝扮之人一下給攔了下來。青衣書生在其耳旁低聲耳語了兩句,白衣青年臉色大變,一聲沒忍住,直接說了出來,“是他?!”
是誰?周圍之人紛紛好奇,忍不住四下詢問起來。
於是“他便是那日在鑑英臺上斬殺了大洞真人的無塵派的少年,隨風。”這一句話便反反覆覆在隨風耳畔迴響了許多次。
以隨風當前的功力來說。即便他們說得再小聲,也一樣逃不過隨風的耳朵。不過此刻他也只能故作不知,可是這樣憋着,實在是有些尷尬。
“咳咳……”隨風輕咳了兩聲,將衆人關注的焦點從自己的身份身上給吸引了過來。
“這柄劍直直從胸膛刺入。直穿心臟而過。沒有一絲遲疑和偏差,一下將其釘在了樹上。這一劍從正面發出,想要能做到這點,即便是在尚風諾沒有防備之下,也絕不是平常人所能辦到。”
隨風輕聲說道,一下便吸引起來衆人的興趣。這一圈圍觀之人,大多是各個門派的底層弟子,纔會起這麼早。
這些人往往實力都不怎麼高,但是都有想要將武功練好,登鼎於衆人之上的夢想。是以隨風這一席分析之語,在他們耳中聽起來頭頭是道,連帶着他的形象登時都高大了幾分。
這個時候,聚集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隨風卻不知,他今日在這裡無意間的一襲言論,對於他以後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而這蒼月派的尚風諾不知道有誰聽說過,我卻是與其有過數面之緣。其乃是蒼月派李蘇前輩的高足,一身實力自然不會差了。以我來看,至少也有後天中段以上的實力,你看看他身上只有胸前這一道傷痕,可見殺他之人從頭到尾只用了這一劍。想要做到這一點,至少也得是後天巔峰的實力甚至是先天高手才行。”
隨風皺了皺眉頭,這一番話說來雖然隨意,可卻句句都是實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若是有此實力,又怎麼會衝着蒼月派這個沒名沒勢的弟子下手?
這卻是一個有些矛盾的事情。
正當他有些意興闌珊,想着要不要回去將此事和凌雲霄稟報之時。眼角一瞥,竟然發現此刻他正和樑偷兒向着這邊走過來,身旁還跟着一臉愁容的李蘇。
隨風便轉過了身去,衝着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樑偷兒和凌雲霄沒想到隨風竟然也在這裡,一愣之間,接連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三弟這麼有閒心,起得如此之早。”
隨風勉強笑了笑,接着就看見他們身旁的李蘇已然一眼看見了被釘死在樹上的尚風諾。一臉愁容的表情,一下便僵硬在了當場。
“風諾徒兒!”
片刻之後,他似是再也忍受不住如此,猛地一聲大吼爆發了出來。在這清朗的早晨,一下便驚起了羣羣飛鳥。
直到這個時候,樑偷兒和凌雲霄才注意到了被釘在樹上的尚風諾,也不禁臉色一變,一臉的驚訝。
“這是怎麼一回事?”凌雲霄和樑偷兒幾步走到了隨風身旁,沉着聲音問道。
隨風搖了搖頭,“我今早一起來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了。而尚師兄已然……”
樑偷兒搖了搖頭,看了看此刻正奮力撥開人羣向着樹下趕去的李蘇,道:“此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再說吧。昨日還好好的,而且我們的廂房距離此處並不遠,想要無聲無息之間瞞過我們的耳目在這裡行兇殺人,這兇手恐怕不好對付。”
凌雲霄眉頭一皺,道:“走,過去看看。”
說着,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都現出了一絲忌憚和隱憂,他們本來已能預計到這天山之上局勢將亂,已然不容樂觀。沒想到這麼快,臨近的蒼月派便出了這樣的事情。
隨風不知,他凌雲霄卻是知道,李蘇的衆多弟子之中,他最爲信任的便是這個尚風諾了。說是其得意門生也不爲過,就這麼死在了這裡,恐怕他一時之間很難接受。
當隨風他們走到了那棵雪松樹下的時候,便看見李蘇一臉冷峻地站在尚風諾的屍身之旁,細細地觀察着其胸間的傷口。
“李兄,怎麼樣了,可曾有什麼發現?”凌雲霄皺了皺眉,知道他此刻心情不佳,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把劍是風諾徒兒的火雲劍,乃是我賜給他的。平日裡他都捨不得將此寶劍拿出來,怕招人覬覦,怎麼今日會……”李蘇伸出手指小心地擦了擦劍尖上沾染的血跡,臉上一片鐵青。
隨風和樑偷兒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現出了幾分不可思議之色。
“火雲劍……”隨風一陣沉吟,俯下了身子細細打量着奪去了尚風諾性命的這柄長劍。他剛纔匆匆一瞥,並未怎麼注意到這把劍,現在仔細一看之下,只見其劍身上泛着一絲微微的紅暈,手指觸在上面還能感受到一絲熱氣,劍光隱隱,倒也是把不俗的寶劍。
隨風又看了看尚風諾掛劍的左跨,劍鞘內空空如也,什麼也沒剩下。
“這麼說,這殺人之人是奪劍行兇的了?”隨風皺着眉,小心地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李蘇低頭看了一眼,應聲道:“這正是火雲劍的劍鞘!果真是奪劍殺人!”
“那此人又會是怎樣的實力?昨夜我兄弟三人就住在這附近的廂房,二弟和三弟兩人都是先天高手,想要瞞過他們的耳目,此人恐怕至少也是個先天高手纔是……”凌雲霄長長一嘆,分析道。
他不說倒還好,他這麼一說,李蘇竟然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隨風和樑偷兒兩眼,神色間閃過了一絲狐疑,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樑偷兒見着他的眼神明顯的懷疑之色,登時一股怒氣直衝頭頂。冷聲笑道:“怎麼,李門主可是懷疑在下?”
李蘇稍稍一愣,沒想到自己眉間一閃而過的神色都被樑偷兒看在了眼裡。他對樑偷兒此人本就沒什麼好感,之前倒也不是真的便懷疑他,只是愛徒死在了此處,他有些行事慌亂罷了,聽見樑偷兒如此一說,心中的悲愴之氣一下便爆發了出來,狠聲道:“我就是懷疑你又如何?整日鬼祟行事,你以爲我李蘇不知,你原先是中原地區聲名赫赫的大盜?”
他這話一出,四周圍觀之人皆是抽了口冷氣。
樑偷兒一聽,自己最深處的隱秘竟被這李蘇一口給提了出來,當即臉色便是一變。
隨風對於李蘇懷不懷疑自己絲毫不在意,只是他一聽李蘇此話,心中便是咯噔一聲。恐怕如今的事態又要鬧大了,他與樑偷兒相處如此之久了,知曉其對於兄弟之情最是看重。他倒不是在乎自己神手遍天下的身份,而是怕會對剛剛成立的無塵派產生影響。
李蘇不明就裡之下一下就戳中了樑偷兒的逆鱗,龍之逆鱗觸之必死,樑偷兒雖然平日裡嬉笑玩耍**不羈,可是骨子裡的桀驁之氣絲毫不弱。
眼看着樑偷兒眼中的怒氣一陣強似一陣,隨風心中愈發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