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子當即臉色便是一變,自己剛剛這一下已然用上了足足五成的力道。竟然還沒能夠留下此人,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就連一旁被隨風一掌拍在一邊的守靜都是一臉的驚容,他此刻也已然步入到了先天之中。在中原地區也算是一方高手了,可是,自己竟然不是此人的一招之敵?這怎麼可能?而且他竟然還能夠從這首席真人白真子手上如此安然地逃脫?莫非是什麼門派隱世不出的高人? ..
可是什麼門派有如此高手?在他們這些弟子的眼中,從未見過白真子出過手。他只知,自己在那些其餘的長老手中都走不過一招。而白真子的實力又是衆位長老之中的翹楚,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長老們見着白真子都要沒了脾氣。就連白真子親自出手都沒能將剛纔此人給留下來。如此想想,此人的身份更是可疑了。
白真子也微眯着雙眼,也不知在沉思着什麼。
許久,才聽到他的脣齒之間冒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字音。“竟然是……以氣成劍,真不簡單呢。”
“首席真人,便這樣放任此人離去麼?他假冒皆形師弟這麼久了,恐怕已然探聽到了不少門中的隱秘……”守靜走了過來,對着白真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小心地說道。
白真子看了守靜一眼,不以爲意地道:“窮寇莫追,此人既然能夠潛到此處。斷然不是一個有勇無謀之徒,怎麼又會沒想好給自己留條後路呢?我們現在跟過去,不過只會徒然陷入了人家的陷阱之中而已。他既然今日假裝皆形潛入天山,自然不會沒有所圖,日後定然還會再次出現的。吩咐下去,讓天山之內各弟子加緊警戒,凡是發現身邊的同伴有什麼可疑之處。一定要儘快稟報。如此一來,自然不愁捉不到他。” ..
白真子的眼神變了變,誰也不知道他的此刻心裡究竟在想着什麼。是在感慨着後生可畏呢?還是在感慨自己。竟然一招之下都沒能擒下這個小輩來。也許他的心頭也曾閃過一絲歲月催人老、英雄垂暮的淒涼吧?
守靜擡頭看了看,那個駕馭着劍光絕塵而去的身影,已然徹底隱入了白雲之中,看不見了。
而此刻身處九天之上的隨風纔是真正地長舒了口氣。剛纔白真子憤而出手。他的全身幾乎都被整個限制在了那一小塊虛空當中,任憑他劍訣如何引動,也只能勉強減緩後退的速度而已。卻是阻止不了自己被白真子給吸過去的趨勢。
情急之下,他體內的太極五行圖突然之間猛地爆發。無盡的真氣從他的體內噴涌出來,什麼無名劍訣、什麼青蓮劍訣什麼其他的種種法訣,他當時全然沒有管得到那麼多,凡是他所學,通通一股腦兒地用了出來
。
只是這些真氣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擊在了身前的虛空之上根本絲毫沒有反應!
就如同有一個人用開山掌真的去想要將泰嶽給擊潰一般。隨風便是這種好像在硬撼整個一座山的感覺。
其實他自知幾乎是沒有希望了,憑他的實力不說和無極真人相比,便是比之幾個長老中最差的廣闔真人,都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白真子這一招雖然隨意,可也用上了五成的功力。根本就不是隨風所能承受的。
他已然陷入了絕望,在這個關頭,他反而不再懊惱了。事已至此,懊惱種種,又有何意?
也許真的是天意註定,我該要折損於此。我已然經歷過瞭如此多的巧合,每每能在危急關頭化險爲夷,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隨風這般想着,甚至閉起了雙目,靜待一死。
“嘎嘎……”一聲悶響在他腦中響起,這是他胸骨被大力擠壓的聲音。他幾乎已能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變形程度。再要不了片刻,定然是碎裂的結果了。反正我就要死了,還管這幾根骨頭做什麼?
隨風自嘲地一笑,靜靜地將思緒拋在了一邊。愛怎樣便怎樣吧,正當他這個念頭還未消失的時候,突然之間,覺得周身外猛地一輕。就像是束縛着自己的壁障猛然之間破開了一個口子一般,他腳下的純鈞劍一下失去了牽絆,轉瞬之間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隨風一愣,簡直不敢相信。可是他睜眼一看,果然身前的是一片浩渺的長空和朵朵慵懶的白雲。彷彿在對着他說,你已經安全了。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見着了白真子那個皺着眉頭的神情,和他微微翕動的嘴脣。好像在說着什麼。
他雖然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可是此刻他哪裡還顧得到這些?既來之則安之,總之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都是自己命大,撿回了一條命。不然落到了天山派的手中,一旦發現了君無心之死,哪裡還有他的活路?
隨風心情一陣輕鬆,劍訣一引,腳下的純鈞劍又快了幾分。在這高空之中看着那縹緲幻境更是別有一番驚人的韻味,隨風回想了一下自己自從踏入到這天山派之中一直到現在的種種經歷,心頭還有一絲不敢相信的感覺。
尤其是受了君無心的傳功和斬殺了那七尾蜈蚣,更是如同一陣夢幻一般。還是取出了體內的玄光鏡看了看,鏡面正中那一道深深的裂痕,這才相信了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此行倒也不虛,非但一身功力突飛猛進,較之從前那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還探聽到了天山派衆多隱秘,連禁地都去過了,更有七尾蜈蚣如此妖物的種種內丹血肉。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之物,還有便是這縹緲洞府將要開啓之事了。現在整個天山山脈內,除了天山派便只有自己知道這麼個消息了。
隨風心念一動,駕馭着腳下長劍,向着碧青峰的方位便趕了過去。他離開碧青峰已經足足一日一夜了,也不知論道大會究竟結束了沒有,想想又有些放心不下。
隨風卻不知,他剛剛費盡心力,好容易逃脫了一個漩渦,卻轉瞬之間又陷入了下一個漩渦之中。
而且這麼個漩渦,來得更爲猛烈洶涌!
“咦,怎麼這廂房內一個人也沒有?難道都離開了這裡不成?”隨風暗自奇怪,默默就算着日子,他之前問過,按理說今日是比劍論道大會的倒數第二日,還不應該離開纔是
。
這正是從縹緲峰趕來的隨風,此刻他功力大進之下,御劍之速更是一日千里。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然到了碧青峰山腳下了。
他不想引得別人驚覺,很早便下了飛劍,換用縮地成寸行進,誰知到了之前無塵派的廂房處,卻一個人也不曾看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暗暗好奇,又去別的門派的廂房看了看,竟也是同樣的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所謂反常即爲妖,隱隱地,隨風心頭起了一絲不祥之感。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可是想想卻又不大可能,這七星門乃是天山之上第二大派,比劍論道大會期間,又有如此之多高手雲集於此。便是那日周家的英雄大會上的全部高手來襲,也不會就這麼快將其攻克。
正當隨風心頭有些焦急,隱隱有些不安的時候。
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吵雜聲,沒有幾千人匯聚,絕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隨風心頭一凜,已然反應了過來,這個方向正是之前他們衆多門派聚集之處!
想必月夕和凌雲霄他們定然都在那邊,想明白了這些,隨風也不停留,接連幾步縮地成寸便邁了過去。
一路上竟然也沒有碰見一個七星門的弟子,這更是有些反常了。難不成這七星門將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個地方去了?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越靠近廣場,隨風越是有些壓抑不住心頭的好奇。
好容易趕到了目的地,眼前所見卻讓他大吃一驚。眼前滿是成千上百的人,比之那日大會幾乎要多了一倍!他隨意看了一眼,大約各派的弟子真的都被聚集到了這裡,也不知這七星門又要玩什麼花樣。
好在,此處的門派雖多,但是卻是依舊按照先前的方位排列。隨風匆匆幾眼便找到了無塵派所在,運起了幻步的身法,沿着人羣就擠了過去。
“大哥,二哥!”
耳畔突然傳來的一聲呼喚,直把凌雲霄和樑偷兒吃了一驚。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並不是自己聽錯了,回過頭來一看,隨風已然站到了自己的身後了!
凌雲霄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接着卻又裝作滿臉嚴肅地道:“怎麼耽擱了這麼久?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
樑偷兒卻是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隨風一眼,總覺得這短短一天沒見,他一身的氣勢整個地發生了天反覆地的變化。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竟然還沒有察覺!
難道是他的實力又邁出了一步?這未免也太快些了吧?
“來說說,你去了一趟縹緲峰,可曾有什麼奇遇?”樑偷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語氣中已然有了幾分好奇。
隨風張了張嘴,剛想好好說說自己離奇的經歷。
卻被凌雲霄一下給打斷了,“此事等會再說也來得及,還是先看看這七星門想要搞什麼花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