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偉奇冷冷地瞥了隨風一眼,根本不將其放在眼中,不屑地道:“你就是月夕姑娘心儀的人?就憑你,又有什麼資格?”
隨風神色不變,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月夕搶道:“我喜歡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他?你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家子弟而已,除了你的家族給你的,你自己又有什麼?”
月夕滿面通紅,顯然已經怒到了極處,她可以容忍別人對於自己的指責。可是卻絲毫不能接受她最愛的風哥哥受到如此蔑視,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怒火,一下噴薄了出來。只是她天生性子柔和,即便滿是憤怒的話語,聽起來卻嬌嬌嗲嗲像是撒嬌一般。
果然,就見柳偉奇一臉陶醉之色,滿是迷醉之色道:“姑娘說話的聲音真是好聽,我寧可你再這樣罵我幾遍。”
“你!”月夕氣得指着他的手指都有些顫動,可即便如此,真要她開口罵人,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隨風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柔聲勸道:“沒事的,不要與這種人一般見識。”接着又怒視了柳偉奇一眼,怒喝了一聲,“滾開!”聲浪若奔,伴隨着話音,一股絕強的氣勢噴射而出直衝雲霄。首當其衝的柳偉奇感覺最是明顯,彷彿站在他身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魔神一般。排山倒海已經不足以形容如此氣勢,在他覺得就像是天崩地裂,星河倒轉,宛若億萬均的隕星墜落在面前。
他不過勉強進入後天境界的實力,如何能扛得住這樣的氣勢?好在隨風倒也不屑對於如此人物出手,如山海般的氣勢也只是一閃而逝。
儘管只有這麼一瞬間,柳偉奇還是彷彿被一記重錘擊中胸口一樣,向後連退了三步,一張口就吐出了一口血來。血花濺在了潔白的雪地上極爲的惹眼。就連所有在場圍觀的人,也都頂不住這道重壓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柳偉奇擦了擦口角的鮮血,剛想破口大罵。可是再仔細看時。哪裡還有隨風兩人的身影?早已沒了蹤跡,眼神中滿是怨毒,狠聲道:“你以爲這樣就能跑得了嗎?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天山境內,有哪個得罪了我柳偉奇的還活得好好的?”他剛剛說完,從人羣中一下就擠出了兩名英氣挺拔極爲精悍,身着寶藍色長衫的人來。
袖袍上繡着七道白色的斑紋。象徵着天際的北斗七星。看此穿着,便知這兩位是七星門的弟子了。
周圍圍觀的人一見這兩人出現,立時噤聲,不再言語了。兩名弟子恭謹地對着柳偉奇深深鞠了一躬,滿臉驚恐的樣子,道:“屬下來遲了。請公子責罰!”
“你們兩個廢物!”柳偉奇怒吼了一聲,啪地一下,將手中的扇子狠狠地砸在了他們臉上。明明他們的實力要比這柳偉奇高上了不少,可是這兩人卻依舊一聲都不敢吭,默默低頭不語。柳偉奇又哼了一聲,“非得要我被人打死,你們才肯出現是麼?”
兩名弟子心中更是叫苦不堪,剛纔明明是他垂涎月夕的美色。想要圖謀不軌。特意還囑咐他們兩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上前打擾。而且隨風那道氣勢出得又是極快,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更不要說立即出現保護他了。
“那,要不我們哥倆找出動手那人,爲公子報仇?”一名弟子趕忙如此說,想要趁着此事沒有鬧大,將功贖罪趕快將此事平息掉。
可是柳偉奇卻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們跟着我也不是一時半會了。反正我也沒受什麼傷,只不過氣血有些震動罷了,這小子倒有些名堂。估計你們兩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剛纔遇見的那個小妞。嘿嘿,若是我將她搶過來,豈不是比動手報了仇還要爽快?”
他這話一出,不但身邊的兩個七星門弟子滿臉的黑線,就連四周未散的圍觀之人都一陣的腹誹。這小子實在是神了,前幾句話說得有模有樣,眼光倒也不差看出了隨風並不好惹。可是接下來的兩句,卻充分暴露了他心中裝着的盡是女色,整個一個紈絝子弟,無可救藥了。
那兩名弟子也是暗暗叫苦不迭,他們當初拜入七星門,聽說分到了柳長老處時還慶幸不已。原以爲能夠就此平步青雲,誰知竟然是被派來看護這麼一個紈絝。聽他在人前公然所說的這麼一番話,簡直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嘴上卻還要應道:“公子所言甚是,屬下這就去辦。”
等着三人走得遠了,剛纔才沉寂下來的路人立時又逐漸喧鬧了起來。對於剛纔短短半刻鐘時光內發生的一切議論紛紛,“剛纔那個少年究竟是誰?不給柳家公子的面子便也算了,可是那麼強絕的氣勢,恐怕也是個不爲人知的不世高手,竟然還這麼年輕!”
“那個少年的確面生的很,不過他身旁的那名女子我倒是見過。”
“哦?你見過?快說說,究竟是何來歷!”
“你們可曾聽說過前兩年剛剛成立不久的無塵派?那女子似乎便是無塵派門主的妹妹,叫什麼名字我卻是忘記了。聽說其門主還是個剛剛弱冠的少年!”
“對了,聽說前幾日這無塵派和金鼎門發生了一場極大的火併!並且似乎還將金鼎門給擊退了回去,金鼎門損失極爲慘重,聽說門內的一干長老、護法死傷殆盡!”
“難道說,剛纔那個少年便是無塵派的門主?”
“很有可能!”
“……”
隨風兩人其實並沒有走遠,只不過使了個小小的手段走到了一邊無人的草棚前,離開了衆人的視線罷了。
“風哥哥,就這麼就能將他甩掉了?”月夕向身後看了看,果然再也看不到剛纔那個討厭的登徒子了。不禁也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只不過短短一個瞬間,竟然就真讓他們發現不了了。隨風一把將她轉了過來,笑道:“不要看,免得將他們引過來。”
“什麼嘛,你就會亂講。”月夕見他又打趣自己,便故意一番佯怒的模樣。
月夕則一下“嚇”得隨風趕緊求饒,月夕還裝作賭氣不肯饒恕,逼得隨風無法又講了幾個笑話,這纔將她給哄了笑了出來。
兩人便這麼嘻嘻笑笑,一直四處閒逛着。
突然,隨風的笑聲一聽,眼神也定在了原地,愣愣地盯着前方草棚內一位少年。少年的身前有一張破爛的木桌,桌上很是隨意地擺了一本不知名的古書。而他也不像別的草棚內的人一樣故意說些玄乎其玄高深的話語吸引路過的各類弟子前來,似乎別人看與不看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一樣,微闔着雙目,一片閒然自得的神情。
“怎麼了,風哥哥?”月夕一下就注意到了隨風的異常,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並未發現什麼特別的事物,便輕聲問了一句。
隨風渾身一個激靈,臉上一下陷入了平靜之中,低下頭看了月夕一眼,輕聲道:“那邊那個少年很是不凡,走,我們過去看看。”
隨風一步剛剛邁出,剛纔還閉目神遊的少年猛地一下瞪開了雙眼。一下死死地盯住了隨風,隨風也直盯盯地對視了回去,他也一言不發,默默地拉着月夕一步一步緩步向着那個草棚走了過去。
在月夕看來,這麼短短數丈的距離,隨風帶着她走起來彷彿竟然用了半天的功夫一樣。
半晌,隨風終於來到了棚前,只是他的眼神卻依舊紋絲不動,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不知爲何,隨風一見到這個少年,心中一下就起了一絲很是奇怪的滋味。他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是這個少年原本並不存在,只是一道幻影一樣。可是他以靈覺探查之下,他卻又是實實在在的人,實力也是不俗,竟也踏入了先天之境。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之時,卻還是這個少年皺了皺眉頭,道:“你見過長安的那個妖物,是也不是?”
隨風渾身又是一個激靈,他的確去過長安,可是這個少年又怎會知曉?
彷彿一眼看穿了隨風的疑惑,少年接着道:“你身上的妖氣雖淡,可是卻逃不出我的鼻子。看你根骨也不像是妖物所化,想必之前的一個月內定然接觸過什麼妖物纔是。”
隨風心中“咯噔”一聲,知曉這次自己是碰見了高人。這個少年雖然年少卻一絲也不可小看,起了幾分鄭重之意,搖搖頭道:“我卻沒有近距離接觸……”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少年一口冷冷打斷,“妖物出世之時,十丈之內都會不知不覺染上妖氣。”
隨風這才恍然大悟,他身上的妖氣想必是之前在周家時沾染上的。
月夕雖然完全不明白他們究竟在說着什麼,但聽到妖氣來妖氣去的,不禁就有些緊張。輕輕拉了拉隨風的手臂,問道:“風哥哥,沒事吧?”
隨風微微一笑,道:“沒事的,安心。”
說完,回過眼神來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就落到了少年身前的那本書上,書上是四個古篆字:降妖天典。
頓時渾身又是一顫,張了張口,剛想問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眉頭一皺,就聽身後嘿嘿一聲淫笑,道:“姑娘,想不到你竟然跑到了這裡,你看整個碧青峰這麼大,我都能在這裡再次碰見你。可見你我之間實在是有緣,不知這次見面,可否告知在下芳名啊?”
就連隨風都輕輕嘆了口氣,能將登徒子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剛纔認識的柳偉奇外,想必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