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的頭領也是吃了一大驚,這才知曉眼前的這個少年非同一般,不可輕敵。一拉手中的馬繮,催着馬就向着隨風走了過來。
口中喝着,“可敢吃我一記!?”手中大刀揮舞捲起一道炫目耀眼的刀光,向着隨風迎頭斬下!隨風看着迎面來的大刀,雙眼一眯,別人不知,他卻分明地感知到了刀上的那一抹內功的氣息!
隨風身後那些都只是普通的村民,連武士都沒怎麼見過,見到這略微有些異象的一刀,一個個都如同呆住一般。有些膽子小的,紛紛抽了口冷氣,似乎已然預見到了隨風血濺當場的景象,一個個轉過身子去,不敢再看。
而其餘人雖然沒有那麼悲觀,可是見隨風不但空手,而且連手腳都被束縛住了,也都很是擔心。那些馬匪們一個個早已將手中的長刀揮舞了起來,口中嗚嗚地呼喝着什麼,一個個興奮不已。
相反,場上只有慕容希依舊淺淺地笑着,似乎隨風根本就不是他的“丈夫”一般。
叮的一聲,隨風舉起了雙臂,頭領的長刀斬到了他臂間的鐐銬上。只有輕響一聲,連火星都沒有迸出一個。隨風雙臂連動在空中畫了幾個圓圈,用臂間的鐵鏈將頭領的長刀裹在了其中。猛地用力一震,此刀立即震碎得如同齏粉一般。碎碎灑灑撒了一地。
頭領一見隨風出手,便知自己多半不敵,哪裡還敢耽擱?猛地一拉手中的繮繩,轉身便要逃跑。
隨風早就提防着他這一手,豈會讓他如願。一提腳便要追上去,而頭領很顯然也提防着這一情況。看也不看,手臂一揮,將一道紅光甩了出來。這道紅光閃爍騰挪着就向着隨風撲了過來,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條小小的而遊動的火龍!
“游龍勁!”隨風呆在了原地,只說了這三個字。
到了眼前,隨風纔看清,那並不是一道紅光,而是一張紙符。紙符的正中以青紅兩色畫了一個血色的太極八卦,更爲詭異的是,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道八卦分明還在緩緩轉動。
陰陽太極,五行八卦……諸多想法在隨風腦海中涌現,隨風不管不顧這些紛繁的念頭,只死死抓住其中一道一閃而過的靈光。這道靈光他已等得太久,現在握在了手中反而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一雙素手憑空而來,一下將還在發愣地隨風給推了出去,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道紙符。是他身旁的慕容希!
一聲悶響,隨風回過頭的時候,那張紙符已擊在了地上。一股高熱的氣浪四散開來,極爲的熾熱,隨風心裡一驚,更加確信了自己內心的猜測了。看着那些轉身就準備逃走的馬匪,立時焦急地道:“不能放這些人回去,不然會有大麻煩!”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的提醒,旁邊的慕容希一聲嬌哼。伸手入懷中,好像拿了一把什麼。手心一展,千萬道銀芒恍若劃過牧野的流星,從她的掌中飛散了出去。
光華點點,流光溢彩,可是這樣的美麗背後卻滿是血腥。那些馬匪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一下癱倒在了地上。每個人的身後的後心部位閃着一道淡淡的銀光,像是被什麼直接從後面刺透了心臟,眼見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過短短几息的時間,剛纔還滿是囂張剛強的馬匪除了那個頭領之外盡數死在了當場!
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你……”隨風嘴脣翕動,卻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連他都是如此,更無論他們身後那些村民了。平日裡溫柔婉約,時而與他們開開玩笑活潑可愛的美麗姑娘,竟然下手如此之狠,十餘條人命便這麼地沒了。
那是十餘條人命,不是秋季的稻草。
“你看我幹嗎,你要是不再快些,他就跑了,你屆時想要問話也找不到人了。”慕容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依舊笑靨如花。
隨風自嘲地一笑,他只是有些沒想到而已。他剛纔的話便是那個意思,這一波絕不是一般的馬匪,身後不知是什麼勢力。他隱隱從那張紙符上看出了些許中土道術的影子,這其中大有文章。尤其是那個頭領剛纔那一手,像極了之前王昌明描述的游龍勁。他也知若是不將他們殺個乾淨,之後誰也不知會捅出什麼婁子來。再者說,這些人本就是窮兇極惡之徒,可謂是死有餘辜。是以他並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有些佩服慕容希的果斷。
隨風轉過頭去,那個頭領眼見的一干手下在一瞬之間死了個乾淨,早已驚嚇得渾身打顫,緊緊地貼在了馬背上。脊背劇烈地起伏着,看他的樣子竟然連馬繮都拉不動了。
隨風走了過去,一把將他拉下了馬。“你自己說,你是什麼人,你剛纔那張紙符又是從何而來的?”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他依舊打着顫,咬着牙來來回回地重複着這麼一句,像是癡傻了一般。
慕容希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笑道:“倒不是嚇傻了,只是有些受驚了。你扇他一個巴掌,他就會好了。”
隨風也不多說,甩手就是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頭領受了這麼一記,本已渙散的眼神又逐漸匯聚,如血般蒼白的臉色也多了幾絲血色。一看到近在眼前的慕容希,如見惡鬼一般,大吼了一聲,“你們不能殺我,我的師父乃是兜天大聖,法力無邊,爾等若是殺了我,定會叫爾等化作灰灰!”說話的聲音也滿是顫音,斷斷續續。
“死到臨到還在這裡大言不慚,你以爲說這些我便不敢殺你了麼?”慕容希又哼了一聲,手中捏着一跟細長的銀針伸到了他的眼前晃了一晃,“你說若是這根針紮下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明明絕美的臉龐此刻在他看來卻如同見鬼了一般可怕。
“不,不要,不要殺我!你們讓我幹什麼都行。”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剛纔身爲一夥頭領時的氣勢,哀聲下氣,滿是乞求之色。
隨風皺了皺眉,看了慕容希一眼。慕容希接過隨風的眼神,隨即受意,有些狡黠地一笑,“你先告訴我們這兜天大聖究竟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來歷,只要你說了,我保證不殺你。”
“不,我不能……”頭領剛想說兩句硬氣的話,就看到慕容希手中的銀針又伸了上來,忙改口道:“兜天大聖是我的師父,一身武功極高,比之武道大會奪魁的那個什麼隨風不知厲害了多少。並且有着無上法力,掌控世間一切……”
“你不用說這些,你說他是什麼來歷?”隨風一皺眉,聽他滔滔不絕講了一通,絲毫自己想要的訊息都沒有,連忙打斷了他。
“來歷……”頭領一愣,露出了一絲回憶之色,許久,纔有些不確信地道:“師父他似乎不是扶桑人士,身着的一身長衫,舉止談吐,倒有些像是中土之人。”
“中土之人……”隨風一陣沉吟,果然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既然你師父這麼厲害,那你們爲什麼又要做馬匪路行當?”慕容希看他的樣子也不像知道太多的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了,又隨口問了一句。不料便是這一句,又牽扯出了一番波瀾。
“師父命令我們遊遍全國,搜刮財產,另外還囑咐我們若是見到一些成色較好的年輕姑娘便一同蒐羅回去。”頭領聽着慕容希的話音裡有些怒意,哪裡還敢隱瞞?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師父蒐羅錢財和姑娘要做什麼?”隨風心中暗呼一聲不妙,已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就聽頭領又道:“師父也沒說,我也是不知。只是有一次聽師父無意間提起過,他要去中土一趟,似乎是要用這些錢財去什麼地方買些黃花閨女來。”
一聽頭領如此一說,慕容希立時啐了一口,滿面秀紅。
隨風心中哀嘆了一聲,如此他哪裡還不明白?蒐羅錢財是爲了換成女子,十有八九便是中原修那採陰補陽邪術的江湖中人,因在中原無法立足便逃到了這偏遠一隅來。
“你們現場一共蒐羅到了多少姑娘?”慕容希有些焦急,身爲女子,聽聞此事最爲憤慨。
“師父囑咐我們不要引起扶桑各大家族的關注,讓我們選那些偏遠的村落下手。是以到現在抓到的姑娘並不多,大約只有十餘個吧。”看到隨風兩人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心中越發覺得不妙,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
“那,那些姑娘們現在都怎麼樣了?”慕容希繼續追問道,心中還留着一絲幻想。
“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只知她們一個個進了師父修行的密室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是以我也不知到底怎麼樣了。”
“這個畜生!”慕容希咬牙切齒,既是採補的邪功,怕是這些女子應該凶多吉少了。越想越是氣憤,突然又變得有些哀愁,落下了幾滴淚來。
看到慕容希掉淚,隨風心中跟着一疼。他們呆在一起足有三年,除了母親,他還沒有和哪個女子共處如此之久,不知不覺間便萌生了想要保護她的想法,更不忍見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如此,你可以安心上路了,我給你一個痛快。”隨風壓着嗓子,竟聽不出絲毫怒意。
“你不是說好了不殺我的麼?”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不殺你,對了,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就是隨風。”聽到隨風如此一說,他兩眼更是死灰一片,不再抱有任何奢望了。
隨風也不用血腥手段,出了一指,點在了他檀中大穴上,微微一震,斷了他的心脈。
他便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