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蕭朔的傷勢大多都已經癒合了,混元武體的強大之處,讓他自己也感到驚訝。
“小哥,恢復得很好啊。”蠻牛鎮的鎮長枯武提着一條紫瞳猹走來,看到蕭朔在屋外活動手腳,笑着打着招呼。
兩天的時間裡,蕭朔將整個蠻牛鎮瞭解得七七八八,這裡說是鎮子,還不如說是部落,一共有大大小小的聚集屋一百多處,住了六七百戶,總共有三千人的樣子。
蠻牛鎮依着山勢而建立,每個聚集屋前面都是懸崖峭壁,老人們住得屋子被簇擁在最中心的位置。
整個蠻牛鎮大多都姓枯,除了少數流民之外。鎮長枯武也是有人武境三品的實力,不過蠻牛鎮的血脈很奇特,差不多八成的蠻牛鎮族人都可以爆發鐵血蠻牛血脈。
這種血脈算不上是特殊的武脈,因爲鐵血蠻牛巔峰也只有三階妖獸的實力。它的血脈讓蠻牛鎮人有了短暫提升自己氣血的能力。
人武境三品的枯武一旦血脈爆發,實力不弱於頂尖的地武一品高手,這也是爲什麼蠻牛鎮能在妖獸橫行的百斷山生存的原因吧。
而且鎮子上人武境三品的有三個。其餘有一成是人武境二平,剩下都是一品。
蕭朔看到枯武,笑道:“枯武大叔,你又打獵回來了啊。看來今天的收穫不錯啊。”
紫瞳猹,二階妖獸中算是稀奇的存在,一雙紫瞳擅長髮現天才地寶,被煉製成道器之後,就能感知周圍的寶物。價格自然不菲。
枯武哈哈一笑,“都是運氣。這落魂澗裡面哪,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妖獸都往外跑,看來太平的日子又不多嘍。”
“落魂澗?”蕭朔微微愣神,心思一動,拉着枯武坐在門前的石墩上,問道:“枯武大叔,你給我說說這落魂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我待着悶兩天了,確實無聊啊。”
枯武見着現在也沒什麼事,索性坐下來,將紫瞳猹放在木墩桌子上,清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說道:“最近落魂澗啦,真是一處寶地啊。我們蠻牛鎮只要守住落魂澗的一個出口,佈置好陷阱,接下來就是守株待兔啦。每隔幾個時辰就有妖獸從落魂澗跑出來,驚慌失色,比以前傻了十幾倍啊。關鍵是三階妖獸居多啊。”
“啊?還有這樣的好事?”蕭朔有些疑惑地問道,一般三階妖獸都要實打實的力量較量,它們氣血龐大,也要謹慎了許多,“那枯武大叔有派人去落魂澗裡面查過嗎?”
枯武連忙頭甩如篩,臉色大變,輕叱道;“朔啊,這事可不能亂說啊,落魂澗是咱們蠻牛鎮的祖地,平素只有死去的人和犯了叛鎮大罪的人,纔會被扔進去。”
“不過,進去的人,都沒出來過。”枯武小聲說着,雖然聲音很低,但是架不住嗓門大,一出聲,立馬周圍的人都圍過來了。
“咳咳。”枯武臉色有些變了變,看到圍過來的衆位,說道:“諸位也知道現在是咱們蠻牛鎮的特殊事情,不然打死我枯武也不會依靠着祖地掙錢。”
“對,可恨的那羣流寇!”
“殺千刀。”
“等我們強大了一定要把那羣豬狗不如地全殺死!”
頓時,蠻牛鎮的勇士羣情激奮,怒聲斥責着那羣流寇。
蕭朔在這裡帶了兩天,之前也從蠻牛鎮的村民口中聽過很多次,他們雖然恨,但無奈那羣人太強大了。
“枯武大叔,那你們爲什麼不搬走?”蕭朔沉吟片刻問道。
找一個新的地方定居,總好過被流寇不斷地剝削。
誰知,枯武臉色驟變,冷哼道:“小兄弟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蠻牛鎮是我們的祖地,誓死捍衛祖地!”
“我蠻牛鎮的勇士沒有一個是懦夫!”枯武厲聲喝道。
“對,我們蠻牛鎮沒有一個是懦夫!”所有的蠻牛鎮人都跟着附和着。
蕭朔隱約覺得他們口中的祖地——落魂澗,似乎隱藏着重要的秘密。聯想到之前蘇晴等人的設想,莫非這裡真的是無方仙府的之地。
那這個無方仙人和蠻牛鎮或許有着某種關係。
“哈哈,蠻牛鎮的孫子們,爺爺們來啦。”
一時間像是地震了一般,轟隆的地面晃動了,滾滾的長嘯聲如雷鳴一般,迅速地由遠及近。
枯武等人立馬臉色大變,“該死這羣畜生又來了。”
蕭朔定睛看去,陡峭的崖壁突然連接了許多鐵鉤,根根鐵爪都有五六丈長,成人的腰桿粗細,死死地勾在了山岩上。呼嘯聲起時,已經有一些面目猙獰的流寇騎着身下的妖獸,躍上了山岩,直奔蠻牛鎮而來。
兩者想去不過幾里路,一個個流寇肆無忌憚地大吼大叫着,身下的妖獸也是千奇百怪,有骨刺嶙峋的地腳蜥蜴,有吼聲震天的黑紋蠻熊,紅紋似血的紅巖雪豹……一隻只妖獸爭前恐後的躍上了崖壁。
大約有五六十人的模樣。爲首的消瘦漢子坐着一隻丈許的蟾蜍上,五彩斑斕的蟾蜍甩開舌頭,吸住山岩,一躍就有七八丈遠,眨眼睛就要到了蠻牛鎮近前。
“快,佈防!”
枯武大吼一聲,身後蠻牛鎮的勇士紛紛抄起武器,牽出了家中的鐵血蠻牛,呼嘯着聚集向鎮外。
嗚嗚……
低沉悠長的號角聲齊名。
整個蠻牛鎮的屋子裡,凡是年輕有爲的漢子都拿着武器衝了出來。住在地勢高的地方,直接就從高處跳下來了,踩在低處的屋頂上,衝向鎮子前面。
哞哞……
低沉的鐵血蠻牛渾身赤色如火,一條牛尾有手腕粗細,末端的一簇牛毛火光熠熠,兩根猙獰的牛角橫衝直撞,將人家曬皮毛搭的架子都衝倒了。
蕭朔撇了撇,這羣蠻牛鎮衝動起來,真是敵我不分啊。
“保護好自己。”枯武甕聲甕氣地說道,身邊人遞過來他的兩柄大斧,如同門板一般,拎着手上,衝向了鎮前。
他也如同蠻牛一樣,橫衝直撞過去,擋在面前的樹木、支架之類的,黑乎乎地斧光一片,就化成一道碎片雨,零零散散地飄落了,打開了一條通衢大道。
蕭朔搖搖頭,眼色微凝,也跟了上去。
……
“哈哈,枯蠻子,怎麼樣,這個月的東西準備好了嗎?”坐在五彩蟾蜍的精瘦大漢,黃口破牙,一咧嘴臉上的膿水往外一滲。身下的五彩蟾蜍色澤斑斕,伸着舌頭,吧嗒吧嗒地涎水落了一地。地上的草木碰到都枯黃了。
四階大妖?地武一品?
蕭朔在人羣中看到流寇的首領,眉頭一皺,看他身後的那羣人,人武三品居然有十來個,剩下三四十人都是人武二平和一品。而且,每個人的身上都紋着一隻漆黑的蠍子圖騰。
“哇哈哈,蠻子們,沒有好東西,大爺可就要自己動**了哦。”立馬又人武三品的流寇跟着附和着,張牙舞爪地大笑着,明晃晃地大刀在空中揮舞着。
“喔喔……”
身後立馬一羣鬼哭狼嚎地應和着。
枯武站在蠻牛鎮衆人之前,臉色很難看,高呼道:“夜蟾頭領,這距離上個月交供奉,纔過去了二十天,今天怎麼又來收了?明明沒到期限啊。”
坐在蟾蜍上的精瘦漢子,斜眼睥睨了枯武,眼中一絲不屑之意,冷哼道:“你們這羣蠻子懂什麼,大爺今天正好路過這裡,就將這個月的收了。 不然你們還想讓蠍老大親自來收?”
枯武聽到蠍老大,壯碩身子不禁一顫,聲音一軟,“可……可是俺們還沒有湊齊這個月的供奉啊。”
蕭朔站在人羣中,問身邊黑胖小子他爹枯石,“枯石七哥,那個蠍老大到底是誰?爲什麼枯武大哥這麼怕他?”
枯石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立馬搖搖頭,說道:“小點聲不要說,那是一個惡鬼,碰到他就要死的。”
他頭搖如篩,臉色慘白,一個勁地喃喃道“不能說,不能說。”
“別跟我廢話,老子在來的時候碰到那個皮毛的商人了,還認識這些皮毛嗎?”夜蟾一拍手,身後的人遞過一條紫色毛皮,上面還蘸着點點血跡。
枯武臉色驟變。
“你們都有這麼多毛皮賣了,現在跟我說供奉不夠?啊!是不是要死點人才開心啊。”夜蟾聲音一厲,身下的五彩蟾蜍猩紅的大舌頭瞬間吸出,貼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蠻牛鎮勇士身上。
嗖!
只見到五彩蟾蜍磨盤大嘴嚼動着,絲絲血水混合着粘稠的涎水從嘴角溢出,嗜血的眼眸看着蠻牛鎮的一衆勇士,更加貪婪了。
活生生的生命從眼前這樣消失了,而且還是這幾天蕭朔熟悉的身影。
那個漢子就是和蕭朔他們住一屋,他家那個小女兒剛滿月,生得皮膚黝黑,但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總是眯着笑,見什麼都吃,咬得蕭朔一臉的口水。
蕭朔正要擠到前面,但是卻被一隻手拉住了。他扭頭一看,正枯石微微地搖搖頭。
“怎麼樣?枯蠻子,你還要藏着掖着嗎?”夜蟾滿嘴的黃牙沾滿了菜渣,向前湊了一點,好奇地看着蠻牛鎮衆人。
他就是享受這羣蠻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人,殺了,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