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學院某一神秘之地,三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各自獨坐於石壁上的洞中,每個老者都面色無波,像是融入了整片天地間。那山,依舊是那山;那水,依舊是那水;那人卻不在是那人,而是一個介乎於天地間“道”跡般的存在。
三人圍坐的正中央是一個幽深的池子,令人驚奇的是,池子中會時不時地涌出高達幾丈的血Lang。咆哮的血Lang像是一個惡魔的頭顱,朝着幾位老人咆哮着,那利齒像是夾雜着絲絲腐肉,那血嘴兩角像是流着黃黑的屍水,顯得猙獰而又可怕。池壁要被腐蝕般,被鮮紅的血水激起淡淡血霧,令得此地妖異而又陰森。
“嗷吼你們都要死,都要死啊待到君臨日,人血染世間”
此時正值月圓之夜,清晰可聞的兇物咆哮聲時不時的從這血池之中傳上來。隨着血池中血Lang的涌動,黃河中的河水沸騰了,濺出的朵朵血泡如死亡之花,綻放開來形成一個個血色的骷髏頭。
激流涌動的黃河正上方,旋渦狀的魔雲掩蓋整個漆黑的夜空。漩渦中心,一個若有若無的魔影隨着黃河之底的每一次沸騰顯化了出來,猶如一魔眼,毫無感情的俯視着人間,浩瀚的兇威還沒有徹底地散發出來。
這時候,一個身穿白鶴長衫、一步一波動的中年男子凌空踏入了黃河某處的神秘空間。這中年男子面容方正,深邃的雙眸睥睨四方卻略顯滄桑,仙風道骨,像是隨時都要羽化飛仙般。此人便是混亂學院的副院長——羽溪。
“三位太上長老,那個惡魔傳說果然是真的啊,這黃河之底鎮壓那麼多年的兇物竟然沒死,待到‘君’臨日,人血染世間,如今我羽溪隱約明白了爲什麼是‘君’臨日才人血染世間了。”羽溪面帶後悔之色的說道,有些擔憂的看着三位白髮老人,爲了天下安危,他不得不說。
右面那位微胖的老者捋了捋長長的白鬍子,道:“羽溪,若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你是不會來這裡的,還是快說說你發現了什麼吧。”
羽溪聞言略作爲難後,終究是說了出來,“老祖宗,當日我與那白髮少年對了一掌,他由於那把魔刀的緣故達到了玄階巔峰的修爲,當時卻擋住了王者的一擊,雖然我只用了三分的法力,但是由此可見此子的非同尋常啊。”
左面的瘦精老人聞言,渾濁的雙眼明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這小子有古怪?”
羽溪點點頭,道:“是的。這白髮少年名叫晨風,伴隨着其異象的產生,他的眉心有着一個可怕的古字存在,那個字便是‘君’字,其能夠擋住王者的一擊,很有可能是這個古字幫了他。”
右面的微胖老人神光湛湛的看着羽溪,而後哼道:“難道這白髮小子乃是惡魔轉世?要不然怎麼眉心會有那個‘君’字?老夫敢斷定,這與黃河之底鎮壓的兇物絕對有關。”
正對面石洞中的老人面色無波,沒有說話,等待着羽溪的下文。
“是不是惡魔轉世我等不得而知,有可能這場災難的因緣便是結於這晨風的身上。其體質非同一般,在未達到玄階之前便是展現出了恐怖的異象,實乃天才。”羽溪有些維護的意味,生怕左右的兩位老祖宗一動怒便滅了晨風,畢竟這晨風可是與劍王有關啊,劍王又是自己的好友,這讓羽溪騎虎難下,很是爲難。
“哼,這晨風惡魔該誅,當初都是你心軟不聽陳、吳二老的話,要是狠下心來將這惡魔殺死於胎中,若是如此,這黃河之底的災難說不定便會消除。你看你這副院長當得”一身黑袍的胖老人怒視羽溪道,心中對羽溪很是不滿,原因是他與這陳吳兩家有着很深的淵源,多年前他便是從東洲東帝國來到這混亂之城的,名叫“玄真”。
“玄真師弟,這話你就過了,羽溪這些年爲學院付出了很多,陳吳二老怎可越俎代庖?還有,我等未知這晨風的來歷,難道就僅僅因爲他斬殺了學院的斬血便將其定位爲惡魔?他額頭的一個古字又能證明什麼?有可能只是巧合呢?”蒼老的聲音傳了來,正是未曾開口卻聲音懾人的正對面洞中的白袍老人。
“嗯,東嶽師兄說得是,但是我正天認爲應當待這白髮少年回到學院的時候再好好審查一番,要他將手中的魔刀交出來以避嫌即可,畢竟這把魔刀可能會影響其心性,又事關進階王者。若其乃是惡魔,那麼我們便滅殺之也不晚;若不是,其不反出我學院的話,還是可以接納的。”左邊枯瘦的老人便叫“正天”,乃是這三位太長老中的老三,他如實說着。
“東嶽太上長老、玄真太上長老、正天太上長老,你們可知道這晨風曾經得到過劍王的《逆天八步》嗎?這劍王與我等有交情,我們這樣對其半個弟子難道不有失君子風範嗎?即使那晨風是惡魔根源,我們也可盡力施展法力,相信能夠挽救回來的,而不是欲殺之,而奪之。”羽溪皺皺眉頭道。
他與劍王的交情很好,所以如此維護着。在旗來後山劍王隕落之時,這羽溪也是聞訊趕去了,卻來得有些晚,看到了最後英雄喋血的一幕。但是他迅速撕裂空間進去神識查看的時候,卻並沒有感應到劍王的死亡氣息,反而發現了一個正凌空虛度的紫衣老人。
要知道,自從一代劍王楊瀟深愛的人王碧露被其埋葬後,他便從此不再出世,與世隔絕隱身於旗來後山上。所以其生前的很多好友都不知道劍王在哪裡,要不然前來相救的羽溪也不會姍姍來遲了。
可是,他始終相信劍王沒有死,甚至還突破了玄階,成爲絕頂王者般的存在了。不過的確,當時的衆人修爲都未曾達到真正的王階之境,當然也就難以洞穿在王鷹使出必殺一擊“虛無絞殺”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一代劍王也早已經料到了這王家將要對付自己,難道他面對如此大的困境就真的那麼從容?甚至在喋血的一刻都是那麼的平靜?
殊不知道,人一般面對危險很是平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已經放棄了生存的欲*望,無所謂牽掛,無所謂成敗;二是那人已經胸有成竹,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
當初楊玉蝶也是憑着劍王之女的關係,令得這羽溪沒有當場將聶晨風擊殺。在吳煞的義父陳長老想要將聶晨風鎮壓時,楊玉蝶拿出了當年劍王交與其保命的玄階巔峰符籙,才得以保住晨風。而當時陳長老見到是與副院長些關係的楊玉蝶,所以才並沒有對她動手。
“羽溪啊,看來你還是偏袒這晨風惡魔。算了,這我也不多說了,就按照正天師弟所說吧。東嶽師兄,你看呢?”一身黑衣的玄真說道,其白花花的鬍鬚抖動着,額骨、顴骨都有些凸出。
“唉,好吧,就看這少年的了啊!”盤坐正對面山洞中的白衣老人東嶽道。
顯然這三位老人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古董,其修爲不知道有多麼的恐怖。
人階不過百歲,黃階不過兩百歲,玄階不過五百歲,王者一千,皇者兩千,這是天道法則的規定,任何人都不可逾越。這三人至少是絕頂強者——王者般的存在了,而混亂學院也不知道林立了多久,所以這些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都是些老妖怪、活化石。
“對了,三位太長老,羽溪還有一事,是關於這離殤天的。聽說他在黃河之底遇到了天大的奇遇,竟然得到了‘天地劍’這樣的兇器,看來離殤門將要興旺了啊!”羽溪若有所思的道。
“嗯,這些我們都知道,這點小事不需要勞煩我等吧?”瘦弱的正天率先開口道。
“不是,這當然不足爲慮,只是這離殤天竟然囚禁了劍王的女兒,這可如何是好?”羽溪略微有些怒意的說道,心中顯然對這離殤天的狂妄有些不滿。
“呵呵,順其自然吧,小輩的事情我等自然不會插手。這劍王雖被稱爲一代劍王,但是其修爲當年不過玄階巔峰,不足爲慮。羽溪,我們要顧全大局知道嗎?”玄真老人笑呵呵的道,對這“天之驕子”離殤天有些好感。
“好了,沒什麼事你先出去吧,沒到學院生死存亡的關頭,我等不會出面的,因爲還有更重要的大事,所以混亂學院的一切事宜由你做主。”東嶽老人發話道,蒼老的聲音含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老二正天、老三玄真聽了都是不再多說。
聞聽其言,羽溪輕嘆了口氣,身形一閃便撕裂空間而去。
與此同時,一位白髮劍眉的白衣男子凌空而立,其身影虛淡,彷彿天人合一一般,融入了月色之中。他嘴角有着一絲絲的血跡,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喃喃自語道:“蝶兒,辛苦你了啊,當日我只告訴了凡提我沒死,卻是不能告訴你啊!還有你身上的傷,除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