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山裡長大,不諳世事的木紫馨站在大陣外圍一隱蔽之處,看到離殤殘被聶晨風斬殺後,她落淚了,這不是愛戀的淚,也不是痛苦的淚,而是釋放的淚水。
她,很喜歡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個人恬靜地生活。
她,很喜歡有孃親作伴的溫暖,有爺爺相陪的恬淡。
她,很喜歡和哥哥一起賞春暖花開、淡看雲捲雲舒的安然。
可是,有一天,離殤殘帶着數人來到了她那個不涉凡塵的小村落,說是尋找碧水金晶,但卻發現了這一個部落是如此的不凡。他殺害了她的孃親,毀了自己的容顏,殺害了自己的爺爺,滅殺了整個原始部落。那一刻,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徹底崩潰了,心徹底的碎裂了。
然而,就在註定這兩兄妹命運如此悲劇的時候,一個青年走進了她的生活,那就是少年白頭的聶晨風。她從來不曾主動問過聶晨風的身世,雖然知道在這個年少就白頭的男子身上,肯定發生了比自己還悲慘的事情。
她只是在看着他每次喝醉睡覺時,纔會聽着這個白髮男子“講故事”——說着夢話,從此,她便是瞭解到了在這個少年身上發生了很多難以相信的悲劇。同時,她一直明白,在他的心底深處隱藏着那麼一個深愛的女子,她的名字叫煙絮雪。
所以,她從未敢向這個男子多要求些什麼,也不曾表達些什麼,但是,她還是想告訴他一個重要的秘密——那就是自己還是完璧之身,並沒有被王哲玷污,這一點,想必阿黃也可以證明。
或許這是每個女子最珍視的地方,生性淡然的木紫馨也不列外,當其喜歡上一個男人時,便更加的如此。是的,這一刻,她懷疑自己的確是愛上了這個敢爲自己怒,敢爲自己言的白髮少年。儘管他生世悲苦,家族被滅,儘管他無權無勢,沒有強悍無匹的修爲來保護自己。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肯爲自己付出生命,肯爲一個諾言而苦守到生命的最後,肯不顧一切的爲其所愛的女人奮鬥到天長地久——這,便足夠了。也或許,他並不愛她,只是僅僅的兄妹之情而已;也或許,他只是對自己的身體感興趣,當然,這是每個男人都有的通病;更或許,他是愛自己的,儘管其心中已經有了那麼一個“伊人”。
所以,看到大仇得報時,她沒有一絲的喜悅,沒有一絲的激動,有的只是一份淡然的淚水,一份欣賞的眸光。她好像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抱着經歷滄桑的態度而來的。
此時,左臉有着一寸黑色刀傷的她,凝視着雷霆中那個手持魔刀的男子,並不完美的絕美容顏終於釋放了開來,綻放出出水芙蓉一般的笑容。她總是一身黑裙,但卻遮不住白皙的肌膚;她一頭淡紅色的長髮,但卻遮不住絕美的玉顏;她眉宇間總是帶着一絲傷,但卻掩蓋不住心中的恬淡。
話說聶晨風這邊,他全身沾滿血跡,有着無數殺手的,當然也有着自己的,持魔刀的虎口處的肉已經是成爲了肉泥。而他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早就承受過無數磨難的他,對此已經是習慣了。
他淡淡地看了看地面上無數被雨水沖刷得慘白的屍首,抹了一把略顯堅毅的臉,而後向着天空中不斷飛舞的阿黃道:“阿黃,我們快點走吧,離殤天可是快來了啊!”
天空中三十丈長的阿黃聽聞,長吐出一口龍氣,瞪着聶晨風咧了咧黝黑的龍嘴:“哇哈哈哈,本龍愛死你了!臭小子,你終於是將那小yin賊滅殺了啊!本龍都快來不起了,嗷嗚”
然而,還在苦苦掙扎的王衝、南宮月和三位玄老級別的人物,見到聶晨風真的不惜一切,擋着衆人口中“天之驕子”離殤天的面將離殤殘斬殺,都是震驚了。同時,將這白髮少年都列爲了心中的頭等大敵
另外一邊,一身形高大、如神似魔的男子一抖血袍急速的從天際掠向這處大陣,本就如血水黃泉的雙眸此時竟是多了一絲仇恨與火光。他將手中半丈長、閃爍着幽幽紅光的“天地劍”握得嘎吱作響,血袍被因速度太快而形成的罡風撕扯着,整個人顯得霸氣無邊。
“啊白髮爬蟲,你竟然殺了離殤殘,還搶本座的女人,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啊!”
靈氣化翼、宛若流光的離殤天刀削的面容卻是變了形,血口微張咆哮着。
不一會,所有的狂風暴雨都停了下來,混亂之城的天空也是漸漸恢復了清明,很快便是到了黎明。而在天邊,一輪紅日也是如約而至,將周圍的朵朵雲彩燒得如害羞的少女,滿臉通紅。
而此時,一白髮少年正吊在一丈龐大而通體黝黑的巨龍龍爪上,另一邊是一臉圓圓而微胖的木龍,龍背上坐着一清麗的絕美女子,三人一龍正迅速的逃離剛纔大陣籠罩下的這片土地。然而,那背背魔刀的白髮少年卻是惡狠狠地擡頭看着猶如四腳蛇的黑龍。
“死龍,有你這樣重色親友的色龍嗎?又把本人弄在你的龍爪上!再怎麼也要同情下傷者啊!哼!”
聶晨風滿臉不願地說道,幽怨的看着阿黃。
“唆噶,晨小子啊,本龍平生只負責載美女,從來還沒有讓哪個男子佔了本皇的便宜,你就從了本龍吧!哇哈哈哈,瞧你那副幽怨的眼神,本龍就想咬死你!”
阿黃低下龍頭如是說道,露出森森的龍牙朝着聶晨風齜了齜,而後便是繼續穿越在朝霞中,加速飛行了。
龍背上,恬淡的木紫馨見到渾身是血的聶晨風,特別是看到他吊在龍爪上時,有些心疼了,而後不忍地輕聲道:“阿黃,你就讓晨大哥上來好麼?他可受了傷的”
聞言,聶晨風給了木紫馨一個感激的眼神,而後嘴角輕微上揚了起來。木紫馨與聶晨風對視一眼,便不敢看這個少年了
全力飛行的阿黃,兩隻後爪不停地向後蹬着,另外一隻爪子如老鷹叼小雞般的抓着木龍,儼然一副“鬣狗飛天”的模樣。聽到背上的木紫馨爲聶晨風說情了,而後歪着頭,不懷好意的打量着龍上龍下的二人,接着道出了一句令得聶晨風聞之差點直接墜落下高空的話。
“小妹妹啊,你怎地幫這個表面上憨厚忠實,內心骯髒不堪的臭小子說話?本龍是怕你上了鬼子的當啊!你不知道,這小子可賊着呢,比那猥瑣男子都還不是東西!”
“我汗,阿黃,你個死龍竟然當着我的面詆譭我,回去找你算賬,紫馨別聽它的!”聶晨風反應如此地激烈,究竟是不是如此也只有天知道了。
木紫馨聽着阿黃龍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輕聲的笑了,看了看身下的聶晨風,卻頓時玉顏緋紅了。因爲其發現,龍爪上的白髮少年正盯着自己看呢,而且,貌似是在看被風吹動、而微微飄蕩的裙下。
“晨大哥,你”
聞言,聶晨風頓時驚醒了過來,他也是無意間擡頭看到的,但卻是沒有想到一不小心竟然看到了木紫馨被風吹起微微**的白皙。頓時,惹得聶晨風一陣心神盪漾,差點鬆手掉落了下去。
“呃這個紫馨有事麼?”
聶晨風連忙低下頭,老臉一紅的不敢再看了,卻是結巴地轉移注意力,其心中卻是鄙夷自己。
“該死的,我在幹什麼啊?竟然有那種,難道還真應了阿黃這死龍的話不成?不會的,不會的!”聶晨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拷問着自己。
“咦?晨大哥,你的臉怎麼流血了?”另一龍爪的木龍呆呆地說道,“哦,不對,是紅了!”
聶晨風,聞臉言頓時又變綠了,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
然而,木紫馨微紅的瓜子臉頰也是連忙瞥向了龍背上的風光、黎明時分的夕陽。她的心卻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同時,自己竟然很是喜歡這種旖旎而幸福的感覺。
“自己最近怎麼了?不是很淡然的麼?難道真的愛上晨風哥哥了嗎?若是這樣,我該怎麼辦啊?”木紫馨如是的問着自己,心裡有些複雜。不過這也正常,要是一個男子爲一個女子付出所有、共度患難,而又不離不棄的話,試問天下間哪個女子不心動呢?更何況是聶晨風這樣的男子?
兩人就一上一下的如此思索着,各懷複雜的心情。幸虧阿黃不知道這一切,要是知道了,這死龍豈不是鬧上了天?它可是隨時防守着聶晨風對木紫馨有企圖的,也不知道這死龍看出了木紫馨何等的身份,硬是隻對這個女子畢恭畢敬,而對其他人一律不甩。
就在聶晨風等人離開後不久,離殤天終於是趕到了大戰的場地,但是始終來晚了一步。
“爬蟲!你永遠逃不掉的,哼!”
離殤天站在離殤殘的屍首旁,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頭顱,他憤怒了,但卻無可捕捉到聶晨風的一絲氣息。任憑其飛行速度何等的恐怖,還是用了將近三個時辰由混亂學院趕到此地。
由此也可以看出混亂之城之大,至於整個東洲就更是遼闊得難以想象了。若非王者,不可穿越東洲,除非靠傳送陣,這是鐵定的規律。而東洲之外的中都、西天、南荒、北原就更無從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