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的的高手,最先發現了青河谷內的上古遺蹟。
正常的流程,大都是發現遺蹟的人立即通知社團高層,然後首腦傾巢出動,將這遺蹟牢牢守住。同時,社團將遺蹟上報學院,跟學院合夥開發。一旦在學院處報備完成,這個遺蹟的歸屬權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其他社團再想搶,就得掂量掂量違背學院成規的後果。
可是,青河谷的這個遺蹟不同。天秤座固然最早發現,射手座的人也只慢了半天,就緊跟着找到這裡。以射手座這幾年來的混亂和蠻橫,就算是沒理也要搶三分,更何況他們只比天秤座慢了那麼一點,根本就分不出先後順序。
於是,兩大十二宮社團就這麼槓上了。
大家誰都不肯讓,彼此勢力又相仿,再加上這個遺蹟發現的時間有點巧,偏偏趕上學期末快放假的時候,結果就導致了一連串的爭鬥。雖說十二宮社團之間不會輕易開戰,但小規模的戰鬥卻不會少。相反,因爲彼此都是高手,互不服輸,往往打的更加激烈。
在大四學長們不約而同的沉默——其實也就是默許放縱的情況下,圍繞着遺蹟的探索,爆發了大小十幾場戰鬥。
射手座社團最初創立的時候,還是非常守規矩的社團,不然也不可能發展成爲十二宮。可後來,隨着最初的學長畢業,在新世界擔任城主,射手座社團開始逐漸偏離。尤其是這幾年勢力越發膨脹,龍蛇混雜,跟天輝的其他幾宮社團也越發不對付。自然,作爲宗旨是恪守中立、絕對公平的天秤座,跟射手座就很不對付,經常會產生摩擦。
一直以來,雙方對這種摩擦都保持了剋制的態度。可青河谷遺蹟的發現,讓雙方爭鬥升級,隱約有撕破臉的傾向。在水瓶座等社團和學生會正式介入前,兩大十二宮社團必然還會爲了遺蹟的歸屬持續爭鬥。
這樣的角力,成爲了大二、大三學級期末動盪的誘因。
然而,學院之中社團的實力是盤根錯節的。頂級社團的角力,不可避免的引發了整個學院的連鎖反應。就連看似沒什麼牽連的大一學級,在最後也被上層的餘波波及。
“……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所以你無需有任何顧忌,上面有九爺發話了,聶遠也是無暇管你的。”
大二的單間公寓內,韓風負手站在書桌前,這樣平淡的說着。在他身前五米外,留着板寸頭的陳鋒恭敬的站在那裡。儘管他躬着身子,頭也微微低着,竭力做出一副認真在聽的態度,但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兇戾和喜色。
“沒想到,那位叫九爺的靠山,居然真的跟聶遠打上了,真是天助我也!”
這是陳鋒的心聲。
聶遠的精力被牽扯到新世界的遺蹟中,就沒人能夠幫那個該死的大一小子撐腰了。這個念頭一起,之前在那小子手中吃的虧、受的損失,連帶着被學長的看輕,乃至最後被殺一次損失了十年壽命,一點一滴都涌上他的心頭。
這筆賬,陳鋒牢牢的記着。
之前因爲韓風的壓制,猶豫着是否要跟胡司明修復關係,陳鋒不敢違揹他的意思,只能暫時按捺下仇恨。可現在天賜良機,韓風學長放開了禁令,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報復回來了。
沒了聶遠,他一個復讀生,怎麼會怕一個新生?
只是,說歸這麼說,長久以來大三學長的積威,還是如同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裡。或許聶遠最近一段時間真的無暇分心,可等新世界的事了,他早晚還會想起自己做的這一茬。出於對聶遠的顧慮,陳鋒在應諾的同時,也忍不住再次問道:“學長,聶遠他真的……”
“你怕了?”
韓風直接打斷了陳鋒的話,道:“看來,不說清楚你是不會放心了。也罷,我就告訴你一點內幕吧。今天早晨的青河谷一戰,九爺的團隊開霧先手,秒了聶遠。三秒後,聶遠買活被隊友拉了回去,反打了九爺一個團滅。這之後,九爺也花了三千通用點買活,飛鞋趕回去收割。結果就是雙方互滅了對方一波,都交了買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陳鋒心裡隱約明白,但還是搖了搖頭問道:“意味着什麼?”
韓風眼裡的輕視一閃而過,解釋道:“九爺和聶遠的團隊,都是各自社團的中堅力量。交了買活後,在兩大社團有開戰的風險下,買活冷卻的兩個月內聶遠都不會再有大動作。而且,掛了一次的九爺也發話了,要給聶遠好看。這種情況下,不管你對那個跟聶遠有關的小子做什麼,最後這筆賬都只會掛在九爺身上。只要他還在,就算聶遠想報復,也得先讓九爺點過頭。明白了?”
來自大二學長的話,讓陳鋒徹底踏實下來。
既然這筆賬九爺會攬在自己身上,那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雖說自己曾經被胡司明殺過一次,但那是以一打二,胡司明有言少歐的幫忙。真正的戰力對比,陳鋒還是自認比胡司明強很多的。只要確定大三學長無暇插手,他纔不會怕一個新生呢。
想起自己最近提升的實力,陳鋒越發踏實起來。
前幾天韓風學長跟團去三大禁地之一的埋骨地狩獵時,特地捎帶了他。經過統考後,陳鋒的實力本就有了長進。在禁地中跟着混了幾天,他的等級更是提到了驚人的普通級lv8,而且還幸運的拿到了一張技能進階卷軸!
等級更高,技能更強,又比之前多了一件高級裝備。陳鋒就不信,這樣的自己還對付不了一個新生。
就算是有天賦又如何?
害自己丟面子的仇,一定要報回來!
韓風從陳鋒臉上肌肉的抖動,就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憤恨和怒火。本想訓斥幾句,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嘆氣道:“想報仇,是你的事。但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小子現在已經是班級的代理人了。我纔派人打聽過,他在預演戰中拿到了第一的排名,實力比當時跟你交手又有進步。我知道你的實力也大有長進,但還是小心點好。不動手也就罷了,只要動手,一定要把他打壓到死。否則單單殺一次意義不大。他是天賦學員,又是代理人,除非壽命短到可憐,否則遲早能把你踩到腳下。”
“學長放心!”
陳鋒很清楚斬草除根的重要性,只要能在期末考試中幹掉胡司明一次,最好再害的他完不成任務,足以讓他元氣大傷。之後再找機會殺這小子第二次,第三次,早晚有讓他跪地求饒知道後悔的時候。
“你心裡有數就好。”
韓風微微頷首,似乎是在低眉考慮什麼,最後還是道:“其實吧,你能想到的事,聶遠說不定也能想到,他注意關照手下人的傳聞也不是一件兩件了。人家在學生會裡畢竟有關係,做點手腳讓咱們得不到新生期末考試的情報,幾乎是舉手之勞。我建議你先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這次不行,等期末考試後的寒假還有機會。”
“學長說的是。”
陳鋒點了點頭,道:“反正飛機飛離跨界區後,都要在阿爾格轉場。我只要提前在那裡盯着,偷偷跟上那小子,機會還不是大把?”
“就這麼定吧,肯定會有機會的。實在不行,到時候我讓採鳳去幫你一把。”
韓風這樣說着,給這件事定下了基調。
………
“李義真的被殺了?”
剛從新世界返回的聶遠,纔回到天秤座社團的駐地不久,就從手下這裡得到了這條壞消息。他的臉色一凝,身上的火焰頓時爆發出了熾烈的熱度。
感受到他不怒自威的氣勢,報信的天秤座外圍成員不由有些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李義學弟跟他的同伴遭受了流星弩箭戰隊的偷襲。三人中,除了李義一名同伴殘血逃生外,其他兩人都掛了。”
“流星弩箭戰隊……”
聶遠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低頭沉吟不語,似乎是在考慮什麼。
見狀,那名外圍成員小聲提醒道:“是掛靠在射手座下的幾支戰隊之一。”
“我知道他們!”聶遠擡起頭來,眼裡閃過一絲歷芒,冷哼道:“要不是僥倖接連觸發兩個暴擊,陳九的輸出還秒不了我。就算這樣,最後也只跟我打個平手,哼!”
火焰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劇烈波動起來。半響後,那名外圍成員幾乎要窒息的時候,聶遠纔再度開口,問道:“射手座裡面,應該有傳來什麼消息吧?”
“的確是有消息。”
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不迭的回答道:“咱們在射手座裡的內應說,九爺……陳九學長在回社團述職的時候,發話說要讓您好看。然後,他手下的人就有動靜,似乎是準備響應陳九的話,拿您的手下和曾經提拔過的人開刀。大二的李義學弟,估計只是第一例。”
“……我知道了。”
沉默了五秒鐘後,聶遠握緊了拳頭。屏退這名外圍成員後,他點開了校徽中互換的學號一欄,一連發起三個通話。隨後,空曠的房間裡響起了他一個人的低語。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