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暴汗了一把,心道這個老傢伙倒是興致盎然呀!這麼一把年紀了,既然還琢磨着夜夜笙歌,能撐得住嗎?貌似聽說這兩年黃真倒是不服老,給黃嚴又找了倆後媽,以後看看黃嚴見到他那倆比他還小的庶母,該怎麼稱呼吧!哈哈!
高懷遠一臉壞笑的走出了屋子,舉步走入了他預訂的那個大房間,屋子裡面的一羣人立即站了起來,一起插手抱拳躬身叫道:“卑職參見高都統!”
高懷遠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了一臉春風般的微笑,趕緊抱拳回禮道:“諸位倒是先到了呀!看來是我來晚了!讓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大家免禮,以後都是自家兄弟了,莫要再如此多禮了!大家請坐,今天不論官職高低,都是自家兄弟,你們不少人還要年長於我,大家要隨意一些纔是!”
高懷遠永遠都是這樣的一個傢伙,對待自己人的時候跟春風拂面一般,讓人覺得心情舒暢,但是對待敵人,就不怎麼讓人覺得那麼舒服了,房間裡面的人聽罷了高懷遠的話之後,看他這會兒毫無當官的做派,甚是隨和,於是也都稍微放鬆了一些,覺得高懷遠其實並不算勢力嘛!這個人倒是也算是很不錯的!起碼比起劉本堂那廝,要強太多了!
陳震早早的就到了醉仙樓,隨行的人還抱着一疊厚厚的帳薄一樣的東西,當高懷遠進來和衆人見面落座之後,陳震便起身將這一大堆帳薄一般的東西呈放在了高懷遠的面前。
“高大人,下官下午已經到殿前司將護聖軍的花名冊副本給調了出來,這幾年的全部都在這裡了,請大人審閱!”陳震對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拍了拍這一疊花名冊,笑了笑答道:“有勞陳統領你了,這些東西先放在這兒,今天晚上我們喝酒纔是關鍵,回頭我會查看這些東西的!”
於是衆人便紛紛落座,你來我往的對高懷遠敬起了酒,而高懷遠也敞開了肚子,來者不拒和衆人喝了起來,表現的相當豪爽,令在座的那些陳震的手下都十分欽佩。
作爲武人出身,往往是喜歡粗的東西,高懷遠和這幫人閒扯起來,嘴裡面也不咬文嚼字了,時不時的還會大方粗口一番,而且喝起酒來更是杯杯見底,如此一來,便更是得到了這幫軍將們的好感。
而且他在酒席上對護聖軍的事情閉口不談,只談一些坊間的逸聞趣事,高懷遠和這羣人比起來,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之人了,所以說起來很多天文地理方面的事情,聽得這幫人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之間,大家便更加高看他幾眼,而且無形中也拉近了他和陳震這幫人的距離,一場酒還沒喝下來,他們便少了開始時候的那種拘束感,開始以兄弟相稱了起來。
陳震這幫人年紀大高懷遠不少,高懷遠口噴酒氣不時的以兄長相稱,搞得這幫人欣喜不已,更是對高懷遠親近了許多,總而言之,這場酒他們喝的十分盡興,眼看衆人喝的有點醉眼朦朧的時候,高懷遠才止住了小二上酒。
“今晚能和諸位兄臺如此痛快的喝上這一場酒,實在是爽快的很呀!不過今天我看就到這裡吧!明日清晨還要在軍中點卯,一旦喝多了的話,誤了點卯,反倒不美了!
高某初到護聖軍,還要靠諸位多多幫扶一把兄弟,要不然的話,明天一早我高某搞不好是要唱一出空城計的!今天就喝到這裡好了!假如諸位沒有盡興的話,改日高某再另行安排,請大家暢飲一番!”高懷遠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擺手對衆人說道。
衆人也都看到高懷遠確實喝了不少,想起來白天說過明日要點卯,這才趕緊起身告辭,請高懷遠注意身體。
送這些人出門的時候,高懷遠和陳震走在人羣后面,陳震對高懷遠小聲說道:“高大人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點卯估計會有點麻煩,搞不好劉本堂等人會再鬧事也說不定!至於軍中的賬冊,下官已經安排人開始收取,明日一早便可交給大人審閱了!”
高懷遠點點頭道:“無妨,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高某自有辦法對付!你們也先回營準備一下,明日還需諸位多多捧場!”
陳震等人趕緊答道:“請大人放心!小的們定會早早起來侯命的!”
送走了這幫人之後,高懷遠命二虎將花名冊拿上,回到了住處,現在他的住處已經不在以前的那個地方了,因爲身份的轉變,高懷遠要是還窩在那個小院裡面,就顯得太過寒酸了一些,於是便租下了一個離他原來家不遠處的一處離京外放爲官的官員的府邸,搬到了那裡居住,並且增配了不少人手,明裡都是一些扈從或者僕役,其實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人,根本不用擔心有人能混入他的宅子。
回到了家中之後,高懷遠連夜便安排柳兒等人開始整理這些花名冊,將護聖軍各營的在編人數統計了出來,從花名冊上看,護聖軍編制超過五千人,而他也知道,其中定會有一些空額,有名字卻不會有人,這種事情是難免的,所以他對這件事倒也不怎麼寄予厚望,畢竟只要是軍中,這種事情大多是難免的,真的認真起來,估計也不會拿劉本堂他們怎麼樣。
天光尚未放亮,高懷遠便帶着二虎和幾個扈從帶了花名冊返回了護聖軍大營,尚未到轅門,便看到李若虎等人頂盔掛甲站在門前恭候他的到來。
“卑職參見統制大人!”李若虎到了軍中之後,改口不再稱呼高懷遠爲少爺,而是呼他的官名。
“昨晚營裡面一定十分熱鬧吧?”高懷遠在他們的簇擁下策馬走入了轅門,並且邊走邊對李若虎問道。
“嗯!確實如此,昨晚營中忙得跟開鍋了一般,一波波的人出出進進,搞得跟趕集一般熱鬧,一直忙活到了快天亮,纔算是安生了下來!”李若虎點頭答道。
“看來起碼今天這花名冊肯定是沒大用了!呵呵!這也在預料之中呀!”高懷遠點點頭笑道。
“大人爲何昨晚不留在營中,將轅門控制起來,這樣一來豈不是那幫人便無法臨時補充人數了嗎?”李若虎說出了他的想法。
“爲官之道有時候是要裝點糊塗的,何況咱們眼下就你們這點人聽我的吩咐,其他的人誰會聽咱們的呢?即便是想控制恐怕也是控制不了的!搞不好還會引起衝突,反倒壞了大事!由着他們折騰吧!反正這件事也不見得拿他們能怎麼樣!”高懷遠冷笑了一聲之後開口答道。
一行人進了轅門之後,天光還未放亮,聽着營中的梆子聲,應該還只有寅時未果,高懷遠沒有耽擱點卯的時間,但是陳震等軍將一個個已經是披掛整齊,也都到了大帳之外侯命了,這幫人在營中大多都是閒差,手底下沒有管幾個人,所以倒也不必耗時去整理隊陣,故此早早的都起來,在大帳外面候着了。
當他們還在擔心高懷遠昨晚喝酒太多會誤了點卯的時候,卻看到高懷遠全身披掛整齊,一身戎裝策馬趕到了大營之中,才放心了下來,不由得暗自伸大拇指,暗贊高懷遠的酒量真是不賴。
“諸位辛苦了!”高懷遠看到陳震等人之後,下馬抱拳說道,但是卻恢復成了嚴肅的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陳震等人立即抱拳答道:“職責所在,理當如此!”
高懷遠也不再多說什麼,進入大帳之中,看到桌案上已經堆積起來了很多帳薄,知道陳震已經將軍中的各種司務帳薄都收集了起來,於是便將這些帳薄暫時收了起來。
卯時一到,高懷遠立即傳令擊鼓升帳,於是大帳門前的鼓聲立即響起,隆隆的鼓聲在晨曦之中,將整座大營給喚醒了過來,營中立即響起了一片喧鬧之聲。
高懷遠默默坐在帥案之後,揣測着今天早晨會出什麼岔子,劉本堂等人到底會不會按時點卯,假如他們不來的話,該如何處置,對於這種事情,他必須要提前想好才行。
擊鼓升帳按例是三通鼓聲,三通鼓過後不到者則算作遲到,在軍營之中是要挨軍棍的,一排親兵早已持水火大棍虎視眈眈的在大帳外侯命,當第二通鼓聲響起的時候,賬外便傳來了一陣甲葉子嘩啦啦的碰撞聲,同時夾雜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一羣軍中將官便魚貫進入了大帳之中,爲首之人正是劉本堂,劉本堂一本正經的帶隊分列於大帳之中,臉上絲毫看不出昨天時候的不快,好像跟沒事人一般,等候着高懷遠的點名。
高懷遠對劉本堂這幫人按時前來應卯,倒是還真有點感到意外,他本來以爲劉本堂既然昨天已經和他撕破臉了,今天很可能會領着人不肯前來點卯,給他繼續辦難堪下去,但是沒成想這廝居然這麼早便趕了過來,這一下看來抓不住他什麼把柄了。
於是高懷遠點頭令中軍官點名,每個點到之人都立即出列應到,整個數十人的名單,點過之後居然一個不差,全部都按時到齊,這讓高懷遠還真是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