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氣息變短,喘氣聲變長。蕭行舟迅雷般閃到他右側,修長的手指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霎時打在他手肘上。
手上的短刀落在地上。
“女娃兒!”遠處,胡雁熙傳來一聲吼。蕭行舟側頭看去,只見池冉離漩渦只有一寸距離。
丁鶴青見狀,掙脫開來,立馬撿起地上的短刀。
還沒撿起來,就被蕭行舟一腳踢開,往後退了幾步,蕭行舟拿起地上的劍,手臂輕揮,一陣風傳來,風刃穿過肩膀,鮮血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丁鶴青吃力的又往後退了幾步,眉頭鎖緊,“師兄!”朝胡雁熙伸手,第一件事卻是喊的他。
胡雁熙看着他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更加犯惡心。
是他把自己關在這裡,是他頂撞自己的身份。別人都說殺人誅心,他比這還狠。“丁鶴青,十年前,我與你恩斷義絕,如今,我再此,與你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不!”只見他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蕭行舟已經跳入水中,遊向池冉。池冉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也放棄抵抗。
她這人,一生隨和。
死,從來不畏懼。
只是可惜了,不是死在心愛之人身邊,心裡有些不甘。
丁鶴青吐了口血,手抓着傷口上的短劍,一把拔了出來。“你入魔了!”腦海裡浮現出十年的畫面。
那時的胡雁熙還是翩翩少公子,一身妖嬈的豔紅的錦服格外引人注目。他坐在方桌前,翹着二郎腿。
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身側跟着一女子,女子長的極美,眉眼帶笑的看着他,身後站着十幾個家丁,“這就是你的師弟?”女子朝他問道,聲音像是太陽般溫柔。
那時,他的眼中,只有這個女子。
女子一顰一笑都會牽動他,不管女子說什麼,他都一一回答。
“師傅讓你跟着我了!”他擺了擺手,衣袖一揮,隨着落下的桃花花瓣,別有一番用意。
後來,他被帶到胡雁熙的府中。
這座府是他自己買下來的,爲了躲避家裡的催婚,他從小便離家出走,拜師。與師傅學了五年,便覺得自己技藝精湛,把二師妹一同騙走後,再也沒有回過師門。
直到師傅去世,他纔回來。
師傅給他留的最後一封信,便是照顧我這個剛入門,全是邋遢的師弟。
那時,在別府,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可是,二師姐看中了一個將軍,拼了命的要嫁與他。
將軍有什麼好的,能有師兄好嗎?
他當時嘲諷過師姐的眼光,又慶幸,她終於可以離開這裡,離開師兄。
可是,師兄眼裡只有師姐。師姐的夫君參與了京史之亂,戰敗後便是誅九族的罪行。
他爲了師姐,不惜性命,也要參與進來。
那年,血染邯州,他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懷裡,嘴裡唸叨着:“師弟,你入魔了。”
可笑,我怎麼可能入魔。
我只是,爲了你,而已。
丁鶴青從回憶中猛的驚醒過來,四周安靜過頭,他看了看四周,人都不在了。
他咧了咧嘴,笑了起來。
師兄,十年,我比你更瞭解你。
突然間,他靠着最後力氣站了起來,瘋了般跑向湖邊,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他放棄抵抗,攤開雙手雙腳,水中,血液流進臭味的水中,在水裡形成一條血河。
最後,身體倍漩渦吸了過去,進入黑色的渦洞裡。
清晨,晨曦剛露出頭。
霹靂啪啦的聲音漸遠漸近的傳了過來,蕭行舟趴在草叢中,手指動了動,眉毛怵了幾下。
等神智清晰了一點,他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耳朵聽這了一會霹靂啪啦的聲音,身上的衣服潮溼厚重,全身泡水太久已經開始有些水腫。
他吃力的坐了起來,擠了擠袖口,一堆水嘩嘩落在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