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錦久經戰場,哪裡懼他,見狀不慌不忙,把馬一夾,跳出圈子外面,將大刀交予左手,右手從懷中取出一面皁旗,往下一戳,把刀往上一晃,那皁旗旋即化作一門,洪錦連人帶馬,徑往旗門而去。詹姆士見佔了上風,不知厲害,也把馬一催,趕進門來。此時洪錦看得見詹姆士,詹姆士看不見洪錦,馬頭方進旗門,洪錦在旗門內見了一刀劈下,詹姆士聽得刀風不善,急忙把身向後一仰,洪錦那一刀把一個偌大的馬頭砍落,詹姆士失了戰馬,做一滾地葫蘆,戰神化身失了願力源頭,自然消失。洪錦從旗門中趕出,大刀揮處,欲取詹姆士性命,詹姆士急忙取了飛龍玉牌,運功將願力注入,原來天神教門下,都是借願力修行,是以門中法寶,人人都可用的,頓時玉牌化爲一飛龍,奮然振翼,將詹姆士馱在半空。詹姆士正欲迴轉本陣,逃了性命,這邊陣中九龍島楊森見了笑道:“總是道門之術,休欺吾不會騰雲!”把狻猊一拍,也起在空中,隨後趕來。
詹姆士急忙催動飛龍,楊森見飛龍速度奇快,自己追趕不上,伸手從豹皮囊中取出劈地珠,往詹姆士後背打來;詹姆士只顧逃命,未曾提防,那劈地珠正中後心,打得詹姆士眼前一黑,氣息大亂,險些沒從龍背上掉落下來。
洪錦取勝,將大刀一揮,背後季康和柏顯忠率了數千騎兵都縱馬衝殺過來,天神國軍隊見主將失利,軍心不穩,頓時陣腳不穩,有潰散之象。
後軍薩德爾見了,叫苦不迭,暗道早叫你不要叫戰,這是何苦來?連忙和海倫娜管束士兵,敲起金鐘,五萬士兵都是步兵,哪裡能夠抵得住騎兵衝擊,都發一聲喊,掉頭狂奔,片刻之間是三軍大亂。
海倫娜見狀急調兩千弓箭手,射定陣腳,大軍這才慢慢安頓下來,步步爲營,緩緩退去,季康和柏顯忠率騎兵衝殺一陣,這才收兵回去。
待退出三十里外,重新紮營,詹姆士下了飛龍,在大帳中呆坐,尋思六員戰將折了傑羅姆;阿爾弗雷德右膀被咬,受傷不清;阿爾伯特受了怨氣反噬,人事不知;自己也險些丟了性命,只剩下海倫娜和薩德爾,如何能回去覆命?想到這裡,胸中一陣翻滾,背後被劈地珠打中的地方一陣劇痛,詹姆士氣急攻心,咯噔一下,竟是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邊海倫娜將阿爾伯特和阿爾弗雷德安頓下來,見阿爾伯特咬緊牙關,面色黝黑,人事不知;阿爾弗雷德失血過多,面色蒼白,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海倫娜不由長嘆一聲:他們三人均是美神維納斯的弟子,七十二使,在教中何等地位?沒曾想在三山關是連遭挫折,阿爾弗雷德也不知道如何救助。心中鬱悶,不由自主走到大帳附近,只聽親兵呼道:“詹姆士將軍暈過去了!快來人啊!”
海倫娜聞言連忙進帳一觀,詹姆士已經被人扶起,此刻躺在臥榻上,也是人事不知,面如金紙,氣息粗亂。海倫娜師從美神維納斯,也懂些醫術,急忙上前查看道:“詹姆士將軍身體有內傷,乃是急火攻心之症。”回憶起詹姆士陣前被一道人不知用什麼法寶傷在背上,喚親兵過來將詹姆士翻過身來,見背後皮甲都破碎了,急忙取過小刀將背部皮甲剪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看背後受撞擊位置有一明顯黑斑,有拳頭大小,連同四周都紅腫起來,有兩指多高。海倫娜用手輕輕觸碰,詹姆士在昏迷中也不由哼了一聲。海倫娜命人將詹姆士皮甲脫去,不可仰臥,道:“皮肉有知覺,應該沒有中毒,只是撞得狠了,可能傷了筋骨,若是醒來口吐黑血,只怕是內臟有損。”
爲頭的親兵焦急道:“海倫娜將軍何不用法力救助?”
海倫娜搖頭道:“此非刀劍外傷,我法力不能救助,你等且去薩德爾帳內,好歹說他來察看傷情。薩德爾是死神大人的弟子,內傷方面比我高明多了。”
少時薩德爾隨了親兵過來,看詹姆士傷情,也是嚇了一跳,道:“比我想的還要嚴重。”從隨身小皮囊中取出一瓶藥,命人敷在傷處,問道:“可曾吐血?”
海倫娜搖頭道:“一直昏迷未醒,未曾吐血。”
薩德爾聞言喚人取過銅盆,將詹姆士略略托起,運功在詹姆士背上拍了三下,頓時詹姆士張口吐出許多黑血來,依然昏迷不醒,薩德爾點頭道:“呼吸粗亂不穩,傷處疼痛,只怕是傷到了肺部。”
海倫娜問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醫治?”
薩德爾道:“詹姆士估計今夜可以清醒過來,你等要好生照看,此傷我也是束手無策,需星夜趕往華都城請來我老師。他手中有靈藥可以醫治。剛纔我也去看過了阿爾伯特和阿爾弗雷德兩兄弟,阿爾弗雷德並無大礙,阿爾伯特怨氣入體,我看也須請愛神大人前來。”
海倫娜點頭道:“確實如此。他們傷勢嚴重,當不起路上顛簸之苦。還請將軍不辭辛勞走此一遭,我自在此處守住大營。”這時親兵呈上飛龍玉牌給海倫娜,海倫娜道:“將軍可用飛龍前去。”
薩德爾道:“不要緊,我獨自一人,用地遁更加快一些。”當即辭過海倫娜,出營抓一把土,望空一灑,借土遁去了。
再說三山關這邊大勝,洪錦滿心歡喜,進了總兵府,自有探馬來報:敵軍退三十里紮營。洪錦喝退探馬,對衆人道:“諸位征戰辛苦,敵軍已退,軍功均已記下,命人送往京都城。吾今夜在總兵府大排筵宴,諸位一定要賞臉。”
三教弟子皆是修道中人,不食人間煙火久矣,不像洪錦在人間錦衣玉食,未斷煙火,當即個個推辭。洪錦輩分低,倒也不敢強迫,只得悻悻地和兩位副總兵同慶大勝。
席上酒過三巡,三人略有醉意,季康舉起酒杯,對洪錦道:“大哥!你看三教弟子在此多日,未見天神國大軍來到,倒借了兩千人馬操練什麼絕陣。此番天神國五萬人馬被吾等輕易擊退,何須三教弟子在此?”
柏顯忠也道:“大哥法術精深,就算來得再多,也是徒勞,人多了,只怕搶了兄弟們的軍功去,只是不美。”
洪錦斥道:“休要胡說!天神國七十二使就如此厲害,若是十二正神來時,吾等如何能抵擋得住?”
季康道:“大哥杞人憂天了,非是吾誇下海口,三山關地勢險要,敵軍還能飛過去不成?敵軍主將詹姆士今日都差點被大哥斬於馬下,怕他作甚?此番兵退三十里,必然不敢再來,吾等只需緊閉關門,何愁軍功不到手?卻要依仗他人不成?”
柏顯忠又道:“吾看着三教弟子,也並非有如一體,一個個輩分又高,別到時候不停號令,反而壞了大事!你看今日大哥叫他們來喝酒,一個個都推掉不來!吾有一計,大哥可寫下奏表:只說三山關無事,可將三教弟子分開,派去其他各關,也可防備敵軍繞過三山關,奔襲其他各關。”
洪錦沉吟半響,道:“二位賢弟說得有些道理,不如讓吾考慮周全,再做打算。”
是夜三人喝得是個個大醉,自去歇息不提。他們哪知道這念頭一動,惹出多少事情來!不但三山關被破,就連三人也是性命不保!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薩德爾借土遁急赴華都城,一路上不敢停留,只略略歇了幾次,二三日內到了華都城外南面天神峰,直上死神宮拜見老師普魯託。到得宮前,急問門口信徒道:“死神大人可在宮內?薩德爾有十萬火急之事要拜見老師。”
那信徒識得薩德爾是死神弟子,不敢怠慢,進入通報,少時出來引了普魯託進去,薩德爾見老師正在藥室調製丹藥,上前跪拜道:“薩德爾見過老師。”
死神普魯託此時正調配新藥,頭也不擡,問道:“你不是隨軍出征三山關了麼?回來做什麼?”
薩德爾跪在地上,將事情細細講出,一路上奔波,不及講完身體搖搖欲墜,普魯託一邊調製,一邊聽他細細將來,少時手中丹藥調製好了,卻聽撲通一聲,薩德爾勞累過度,倒地暈了過去。
普魯託知道薩德爾是勞累所至,嘆了一聲,取過養神丹藥給薩德爾服下,又叫兩個信徒將薩德爾扶去側室休息,好生照看。
死神普魯託自己尋思一回,居然收拾收拾,出宮往戰神宮而來,戰神宮在接近山腳處,普魯託也沒耐心一步步行去,大袖一揮,喚了自己宮內十六名聖女,擡了香輦,一路行去。
戰神宮前幾名信徒見是死神大人大駕親臨,一面派人進去通報,一面上前迎接。
死神普魯託也不多話,不等通報,直闖進宮來,見大殿上戰神瑪爾斯正和一貌美女子把酒言歡,普魯託識得美神維納斯,暗道來的正好,省得我跑兩趟了,高聲呼道:“你們兩個還有心思飲酒作樂!卻不知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