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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普賢真人受了慈航道人唆使,駕起遁光,往崑崙山尋了道路,欲要去玉虛宮拜見闡教聖人,好叫西方教渡過此一劫數。待過了麒麟崖,普賢真人心裡着急,反而錯失了道路,在山裡亂賺轉的三次兩次,已非是熟知道路,反而越來越陌生,前面路都斷了;普賢真人無可奈何,正待駕起遁光,尋了方位時,只聽一聲笑,樹後轉過一男一女,做道者打扮,普賢真人正好迷路,上前問那男的道:“這位道友可知玉虛宮道路?”
這兩人正是楊戩、鄧嬋玉夫婦,自從三山關戰事平息,先去了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處住了些時日,楊戩不願去京都城閒住,故意說些名山風景,鄧嬋玉聽得入迷,這對小夫妻閒樂三山,興遊五嶽;有一日楊戩說起崑崙山數十處景緻,鄧嬋玉心往不已,二人腳踏雲光,來崑崙山賞遊一番;楊戩也不去驚動玉虛宮同門,每日帶了鄧嬋玉只在山中信步遊玩。
鄧嬋玉只要楊戩陪了,自然歡欣鼓舞,每日看那煙霞散彩,日月耀光;賞一賞奇花布錦,瑤草生香;隨意摘了嶺上蟠桃食用,每每間見仙鶴唳鳴,鄧嬋玉都是童心大起,定要楊戩和自己跟那仙鶴到處亂諄這一日走來走去,正合有一道人在探頭探腦,楊戩暗自觀瞧,識得這道人正是白鶴洞普賢真人。
楊戩不知普賢真人爲何來崑崙山,又不去那玉虛宮,只是在山中亂賺楊戩心下起疑,先帶了鄧嬋玉躲在樹後。楊戩在樹後看了一回,見那普賢真人似乎迷了路一般,正要駕起遁光,楊戩這才拉了鄧嬋玉從樹後走出。
普賢真人並未在兩軍陣前見過楊戩,是以並不識得,只是開口詢問玉虛宮道路;楊戩大膽,暗道:“不若擒拿下來,押去京都城,也算得一功。”在鄧嬋玉手心一捏,笑道:“吾等乃是玉虛宮門人,此處乃是後山,道長卻走錯了!”
鄧嬋玉得楊戩這一捏,自然明白,也笑道:“這位道長是哪裡來的?從前面麒麟崖路分三條,中間那條就是玉虛宮了,道長估摸着是錯選了右邊道路,這才迷路;只需原路返回,到了麒麟崖依舊沿着中間道路行去即可。”
普賢真人雖然心急,也知西方教數人在三山關是露過面的,和闡教雖然無甚仇恨,但總算是對頭,卻不好明說,只好隨口胡謅道:“貧道無門無派,只是散人一流,和貴教數名弟子有舊,今日有事,特來訪友,沒想到多年不來,居然識錯了舊時道路,幸好有兩位指明道路,就此別過罷。”說完匆忙行了一禮,順原路回去了。
楊戩暗對鄧嬋玉道:“此乃西方教門人,白鶴洞普賢真人是也,看他失魂落魄,不知道來吾玉虛宮尋誰;不若將其暗自擒拿,解去京都城岳父處,你看如何?”
鄧嬋玉回道:“夫君你不早說!吾兄鄧秀之仇怎可不報!吾於西方教不共戴天!”
楊戩點點頭,和鄧嬋玉一前一後,遠遠吊在普賢真人後面;普賢真人只顧急急前行,並未理會的;過了片刻前面已遠遠見了麒麟崖,楊戩暗自取了腰間彈弓,從皮囊中拿出一粒金丸在手,拽滿扣兒,衝鄧嬋玉一個眼色;鄧嬋玉探手從豹皮囊中取過五光石,捏在手心,頓時楊戩的金丸、鄧嬋玉的五光石齊齊發出。
普賢真人正前行間,聞聽腦後惡風不善,急忙一運法訣,現了三頭六臂法身來,一頭看了後路,手中降魔杵輕輕一撥,已將鄧嬋玉所發的五光石撥去一旁,只鑽入低下去;卻着急間沒注意金丸,頓時那金丸將其中一臂活活打斷,疼得普賢真人就是一聲怒吼:“小輩敢爾!”提了降魔杵就反身殺來。
楊戩用手一招,那口三尖兩刃刀明晃晃的從泥丸宮中飛出,雙手握了,揉身撲上,和普賢真人鬥將起來;鄧嬋玉也取過雙劍,用手提了,知道楊戩刀法精湛,不須自己幫忙,是以在一旁掠陣,以防普賢真人抽身飛遁。
不幾合,普賢真人已經是手忙腳亂,心中暗暗吃驚楊戩刀法純熟,自己有沒有合手兵器,降魔杵左搪右擋,幸好有三頭轉動,照顧全身各處;楊戩這口刀上下翻滾,有如一條怪蟒,將普賢真人越裹越緊,大笑道:“分明是西方教細作,什麼散人!且拿了你解去京都城領功罷。”
鄧嬋玉嬌喝道:“吾兄鄧秀血海深仇就在此人身上,無須問過老父,一刀砍了頭就是!功勞不功勞的,倒不稀罕!”
普賢真人聽得鄧秀名字,這日隱隱約約想起來慈航道人和自己說過三山關的事情,暗道自己流年不利,正撞在仇人這裡;普賢真人見楊戩刀法兇狠,鄧嬋玉在一旁提了雙劍,雙目放出怒火,恨不得將自己斬於劍下,知道自己拖得時間再長,也無濟於事,急忙將身一縱,就要飛遁而去;鄧嬋玉怎肯放過,手中三顆五光石呈品字打過來,普賢真人眼看躲閃不已,唬得三魂七魄,倒去了一魂三魄,一咬牙,泥丸宮中飛出一顆舍利子,護在面前,那三頭六臂法身失了法力,頓時化爲原形。
鄧嬋玉三顆五光石被舍利子擋下,四處散開;楊戩冷笑兩聲,將三尖兩刃刀一擺,腳踏風雲而起,就要取了普賢真人性命。
普賢真人已是無計可施,只好引頸就戮;這是猛然間一聲喝:“楊戩刀下留人!”一個道人急急從麒麟崖駕了遁光,來到近前。
但凡是旁人叫喚,楊戩大可恍若罔聞,三尖兩刃刀揮處,普賢真人必然被砍做兩段;偏偏此人乃是自己老師玉鼎真人,楊戩無奈收起三尖兩刃刀,猿臂舒展開來,將普賢真人提了就往地上一擲,只摔得普賢真人七葷八素。
鄧嬋玉也只得是夫君恩師,收了雙劍,上前行禮道:“老師,此人乃是西方教普賢真人,正合報了吾兄鄧秀殺身之仇,老師爲何出言制止?”
玉鼎真人落在實地,先看了看普賢真人,只是一時摔背過氣去,並無大礙,這纔回道:“你們只知道報仇,險些闖下禍來!掌教老爺在玉虛宮中講經,突然停下讓吾出來,接了此人進去;若是妄開殺戮,掌教老爺處如何交代?何況鄧秀之仇需應在燃燈和慈航道人二人身上,和這普賢真人干係不大。你等不可胡爲,且隨貧道去玉虛宮拜見掌教老爺,自有法旨!”
楊戩和鄧嬋玉對視一眼,也只好如此;玉鼎真人將普賢扶起,背後渡過一道真氣去,普賢真人頓時醒過神來,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看了一看,卻是認得玉鼎真人,唬道:“玉鼎道友,若非你來,貧道今日性命不保!這玉虛宮門下怎會有如此窮兇極惡之徒?”
玉鼎真人聽他言語,分明要賴上自己,冷冷回道:“貧道乃是奉了本教聖人法旨,喚道友進去問話,道友再如此胡攪蠻纏,貧道這就去回了法旨,只道沒尋見你就是!”
普賢真人這才賠笑道:“正要拜見闡教聖人!還請道友領路!”
楊戩見他嘴臉,冷哼一聲,和鄧嬋玉跟在玉鼎真人後面,普賢真人和玉鼎真人並肩而行,三番兩次想要搭話,都叫玉鼎真人冷言冷語回絕了;一行人悻悻而行,少時過了麒麟崖,到了玉虛宮門前,自有童子迎上來道:“師叔來得正好,方纔掌教老爺還問起來。”
玉鼎真人點頭道:“不敢怠慢!”帶了普賢真人和楊戩、鄧嬋玉夫婦進了玉虛宮,行至九龍沉香輦前,行禮道:“老師聖壽!西方教普賢真人,楊戩夫婦帶到。”
元始天尊點頭道:“你且站在一旁!”又喚普賢真人上前道:“西方教的事情,吾都知道了。三聖鬥法,只是分個高下,你也無須擔心。”
普賢真人行禮道:“教主聖壽!三聖鬥法已有十數日,教務荒廢;還請教主能施以援手,西方教必然感激不盡。”
元始天尊道:“吾行事,應天而行,方能保身。昔日紫霄宮內,鴻鈞老師有言:如有爭執,可來紫霄宮,萬萬不可私鬥,否則定然不饒。吾不可違背老師法旨,和通天師弟私鬥,到時鴻鈞老師震怒之下,只怕靈山道場化爲齏粉矣。你且回去,靜候三聖鬥法完畢,自然無事。”
普賢真人聞此語,知道闡教聖人不欲出手,悻悻然行一禮道:“既如此,還請聖人降下法旨,放了貧道下山,自去他處尋了援手即是。”
元始天尊稱善道:“你對西方教自有忠心,吾不攔你,只是你要去八景宮大師兄處,也是和吾這裡一般無二;切記切記。”
普賢真人木然無言以對,只好躬身退出玉虛宮去,往空就諄元始天尊又喚楊戩、鄧嬋玉夫婦上前道:“你等不可莽撞,亂開殺戮;楊戩你身爲闡教弟子,要時刻牢記順天而行這四字,不可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