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來什麼意思,想殺我報仇,還是感到後悔,感謝我來了?”花無心倒了杯水,一口喝乾,冷嘲熱諷道。
“怎麼不說話?”
花無雙面無表情,說道:“我一定會殺你,並且殺盡天下所有負心人。”
“哈哈……,要殺我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機,怎麼不動手啊?”
“我會殺你,不在現在。”
花無心道:“你在害怕,就算殺了我,你也逃不出你的心靈牢籠。”
“殺盡天下負心人,也包括趙牧嗎,還有你已經傷了我一次,算是扯平了,怎麼樣?”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一定會殺了你們。”花無雙沉默片刻,便轉身離去。
花無心望着門外,自言自語的笑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面對現實,承認錯誤,很難嗎?”
…………………………
月亮湖,妖龍姬府。
“混賬!一羣廢物!讓你們找一個人,找了幾個月還沒見到人影,你說你們是不是該死?”一個俊美的紫衣少年,面色猙獰,指着下面十多個身穿鎧甲的戰士,大吼大罵。
“少爺,那日是八月十五,月亮湖遊人多不可數,十有八九是九州人士……。”
“是啊少爺,那人說不定懼怕少爺威勢,早早躲了起來。”
“我看你們是想造反啊,找不到人,難不成怪我?”紫衣少年臉色充滿了殺氣,冷笑道。
“哈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少龍生氣,都來說說。”人還未到,一道豪邁爽朗的聲音便滾滾傳來,緊張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來人身高九尺,面容俊朗,一襲金袍,上面繡着一條騰雲駕霧的四爪銀龍,光彩奪目,氣勢非凡。
紫衣少年姬少龍見到來人,也不禁露出笑容,道:“七叔,您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下方衆人看見金袍人,低頭齊聲吼道:“七爺!”來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下去,衆人心中暗喜,飛快的退了出去。
“月亮湖家族聯盟大會不會忘記吧?”
姬少龍站在一旁,道:“我怎麼會忘記,剛剛修煉完畢,正準備去給父親請安。”
金袍大漢坐在正堂椅子上,淡淡道:“你最近是越來越出息了,學會騙人了……。”
撲通!
姬少龍臉色蒼白,跪在地上,說道:“七叔,是我丟了家族的臉,請您責罰!”
金袍男子俯視着姬少龍,道:“起來,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跪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把那日你在‘醉仙樓’的事情一字不缺的說給我。”
“就是這樣,那白衣少年拳法霸道凌厲,五拳綿連不絕,快若迅雷,我當時勉強只有還手之力,在接第五拳時身體已經被震的癱軟了,當時我還擔心第六拳,他卻順手將我按到他的座位上,就閃身離開了。”姬少龍心有餘悸,一字不差的將那日情景告訴了他的七叔。
“是不是花家的《瘋魔狂猿拳》?”
姬少龍道:“不是,那拳法月亮湖我沒見過,我倒是感覺到有點像形意門的五行拳,不過又不太一樣,那人拳法充滿了爆炸內勁,很霸道張狂的力量。”
金袍男子思索了半天,隨即一笑,平淡道:“以後收斂點,好好習武,咱們姬家雖然實力不錯,這是在月亮湖,九州大陸的水太深,高手如雲,虛境高手更是數以千計,就說近處的西部雍州第一勢力贏氏家族,表面就有不下三十個虛境高手,相比之下,我月亮湖又算個什麼。”
姬少龍聽的目瞪口呆,三十個虛境高手,若是一起進攻姬家,恐怕……。
“七叔,那咱們月亮湖豈不是很危險?”
金袍男子大笑道:“現在知道爲什麼要召開家族聯盟大會了?”
姬少龍剛真是嚇了一跳,九州大陸廣袤無邊,當即想到月亮湖至今安然無恙五百多年,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原來如此,那我們九家,哪個實力最強大呢?”
金袍男子道:“若論整體實力,蠻荒巨人當之無愧的第一,單體實力,也在前三內,就連九州那些超級門派也很少去惹他們。”
姬少龍隨即問道:“七叔,我今年也成年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咱們家族能排第幾?”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第一。”
姬少龍有點失望,又問道:“那月亮府花家呢?”
金袍男子沉默片刻,緩緩道:“花家,整體實力大概可以排三四名,若論單體實力,也許只有咱們一族能與之媲美。”
“啊!那咱們家族不是很容易就滅掉他們了?”出乎他的預料,花家整體實力只能排第三。
“愚蠢!如果那麼容易滅掉,早就被人滅了。”
“花家自從誕生到現在,每一代都有絕世天才出現,每一代都強勢的壓着我們其他幾族,可謂獨霸月亮,號令九族,這一代不是又出現了一個花不凡和花無雙。”金袍男子一臉微笑,講述着這個天才的家族。
姬少龍驚呼,他忽然想到了父親那永遠都憔悴的神情,道:“我父親,難道也敗在花家人手中?”
“豈止是你父親……。”
“我……父親是敗在誰的手中?”姬少龍呼吸緊張,他的父親到底敗於何人之手,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問。
金袍男子道:“花……無……情!”
姬少龍道:“不是傳聞花無情沒有踏入虛境……怎麼會打敗我爹爹?”
“愚蠢!五百年前,世人都只人類最多活五百年,可是現在呢,虛境高手的壽命最長高達一千五百年,你又如何解釋?永遠不要被那些表面東西迷惑,真正的戰鬥力永遠都在變化中。”大漢破口大罵,嚇的姬少龍顫顫巍巍,一動不動。
姬少龍雙眼通紅,含着淚水,擡起頭,跪在地上,道:“七叔,少龍知道怎麼做了,還請七叔幫助我。”
啪!
“混賬!給我記住,以後除了你父母,對誰都不要下跪,哪怕死,也要給我站着,聽到了沒有?”金袍大漢一巴掌打腫了姬少龍的左臉,憤怒道。
姬少龍站起挺直胸膛,雙眼朦朧,盯着七叔眼睛,大吼道:“記住了!”
“世人辱我姬家是‘千年老二’,你天賦出衆,奈何你心性狹隘,喜歡那些虛無的權利,一直不肯下苦修煉,今天七叔說着多,就是希望你能覺悟,我不希望你和你父親一樣墮落下去……如果那樣……我情願親手解決你。”
姬太子看着淚流滿面的侄兒,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道:“你知道爲什麼,花家嫡系子弟只有可憐的三十幾個人,卻統治着擁有兩千萬人的月亮湖?”
姬少龍聞言一怔,是啊,他以前總是在罵花家人霸道不講道理,人那麼少卻佔這麼多地盤,可是卻從沒有想過花家爲什麼能佔那麼多地盤?
“七叔……,那你也敗給了花家人了嗎?”他的聲音在顫抖,卻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姬少龍的記憶中,對他最好的就是父親和七叔,他卻最怕七叔姬太子,七叔就像一道無敵的豐碑矗立在他心中,在家族中七叔權力僅次於幾個老太爺,他也從沒聽家裡人說過七叔的敗績,因此,他的心中,姬太子就是無敵的代名詞,也是姬家的封面人物。
姬太子站立起來,笑道:“還好,至今爲止,七叔還沒給姬家丟人……,聽說過‘無法’嗎?”
“嗯,無法是九州的一個雲遊和尚,聽說北部大草原天神宮一直在追殺他……。”
姬太子道:“世人都只他是九州一個和尚,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花家的五少爺花無天,花家除了他,你七叔還真沒有將哪個看在眼裡。”
“花無天?很厲害嗎?”
“哈哈……,厲害?花無情傲視先祖,一人就震懾你爹爹他們數十人,花無天一出世,便無法無天,視蒼天爲無物,站上月亮戰六道,欲要一統月亮湖,那一戰,就他一人,敗盡姬家百餘人,就連你幾個爺爺也不敵此人,生生戰死……。”姬太子彷彿想起了那瘋狂的血夜,那個一出生就滿頭白髮的青年,每次兩人見面,就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渾身血液在沸騰。
姬少龍一言不發,這些他根本不知道,花無天……花無情……,他一遍一遍的腦海中念着,他忽然感到,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傻,花無天花無情尚都如此,那……花無極數百年前的蓋世魔威又是何等一副場景?
曾經有一個詩人這麼說過,花無極的拳道是“逆天”,敢於征戰一切;花百戰的拳意是“戰天”,百戰不死,直至戰死爲之;花無情的拳意便是“傲天”,花無天的拳意就是“無法無天”……。
這一夜,姬少龍徹夜未眠,他一直在沉思反思……蛻變也悄悄地從心開始開始,一顆強者的種子也露出稚嫩的綠芽……。
姬太子站在家族最高的屋脊之上,衣袂飄飄,銀龍怒咆,黑髮飛揚,望着西北方向,心神安靜,默默道:“百年家族聯盟會戰,花家,該是時候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