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不是一個絕情的,有着行俠仗義情懷的人,往往都是感性的。
唯有感性的人才能夠面對那不公和陰暗之時不顧一切的出手。
浩瀚的星宇,無邊的黑暗會把塑造成一個個無情的人,因爲大家心中都潛意識的認爲一次離別,將是永生難見。
所以,這星空裡的人,很少有誰對誰真正的投入感情,即使是感情上的共鳴,也是淺嘗輒止。
而悠長的生命,讓很多人對於情感都看淡淡了,因爲無論是自身的經歷還是來自於師長的教誨,都會說,當你還活着時,你曾經的朋友一個個老死或者意外,又或戰死於星空裡,你將一次次的痛苦。
爲了少一些這樣的痛苦,人們便儘量在一個人離開之時便將與之的感悟斬斷,在心中默認與這個人之間的關係線斷了。
若是說何吉與公叔放兩人死在星空裡,從此再也見不到,樓近辰便只能夠將他們放在記憶的深處,但是現在卻在自己的面前死了。
而且,死的時候顯然是有話要說,只是兩個人合起來都沒有說完全就死了。
這讓樓近辰在黑暗之中磨礪的堅硬的心突然傷痛起來。
他不喜歡別人因自己而死,雖然殺他們的人是道律宗的人,但是若無自己殺那個曹明華,他們兩個已經躲出去避難了,絕不會死的。
他將自己杯子放下,然後又給他們兩個的杯中倒滿酒,再給自己倒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再將倆人面前的杯中酒端來,飲盡,代替他們喝完。
再又將三人的酒杯滿上。
兩具屍體,一個趴在桌上,一個仰躺在那椅子靠背上。
周圍的人看着這一幕,卻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了心頭,他們覺得喘不過氣來。
樓近辰喝完了這一壺酒,正欲起身之時,突然有聲音傳入他的耳:“法華界已經公開表示站在上蒼那一邊了,道律宗的人殺這兩個人就是爲了引伱出去。”
樓近辰側頭看了一個人一眼,那人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樓近辰並沒有見過,對方似乎知道不少隱秘之事。
樓近辰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的不多,你所說的我也是最近才聽說,我修行來,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是什麼陣營,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他們是我樓近辰的朋友,但是他們死在我的面前,我就要去爲他們報仇。”
他說完大步的朝外面走去,那個坐在那裡的人臉色微變,欲言又止,最後只得在心中嘆息道:“又有人落入陷阱也,可惜,祖師座下已經無人可來此救援。”
“可惜,真是可惜了這樣一位大劍仙,正是祖師座下稀缺之才。”那人心中一邊想着,一邊朝城頭走去,他料想這個樓近辰出城,必會受到道律宗的圍攻。
樓近辰付了錢之後,走出酒樓,看着天空,一片蒼白,不見虎君之影,知道虎君大概不會管這事了。
他發現,兩排的街道有不少人在看自己,那目光之中充滿了審視與敵意,而他心中那一股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的噴薄而出,揚聲說道:“道律宗的人,城外受死!”
他話落,身上劍光閃爍,一聲劍鳴響徹虎頭城。
樓近辰身化劍虹出了虎頭城,凌立於幽妄虛空,周身劍光似銀虹,凌厲奪目。
他的話才落,城中卻有聲音怒起:“狂妄,找死。”
隨中飛出一道光,一個人出現,只見他手一揚,一道劍光盤旋而出。
那劍光飄渺無定,讓人無法捕捉劍光的軌跡,而樓近辰卻是手指在袖口一勾,一抹劍光出現在他的手中,化爲一柄小劍。
小劍出現的一剎那,便已經揮出。
一抹劍光自劍尖而出,形成一抹彎月般的光亮。
這劍光一出,並沒有去管那對方盤旋而至的劍光,因爲他的劍光已經切開了那劍光飛遁的軌跡。
同時,對方眼中只見到一抹劍光破開了虛空,驟然至,他心中一驚,往旁邊一縱,化遁入劍光裡,可是卻依然沒有避開那一道朝他而來的劍光。
那一道劍光像是會延展,在所有的人眼中也只是一閃,竟是有幾分雷霆的那種蔓延感。
然而與雷霆的那一種震懾感又完全不同,他的劍光就是一條清寂的線光。
一個身首分離的身體從遁光之中掉了出來,飄浮在虛空裡。
“還有誰來。”樓近辰一聲問,聲音在幽妄裡震動,虎頭城之中亦是響亮,此時的城頭已經出現了不少人。
剛剛勸樓近辰的那一個人看到飄在幽妄虛空裡的屍體,他知道,這個人也是劍榜排名過百的劍仙,在樓近辰的面前居然一劍都接不下。
這時又有一道劍光從城頭刺出。
那劍光纔出,便已經燦爛一片,如果說之前那一個人的劍光是飄渺無定的,那麼這一個人的劍光便是極度侵略性的,那一片燦爛的劍光裡,屬於劍光分化。
劍光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樓近辰面前虛空裡的匯聚。
千劍化一劍,這是劍光分化的一種應用。
而樓近辰也依然只是將手中的小劍在虎空裡的一劃。
一抹劍光劃開虛空,那匯聚的燦爛劍光在這一劍之下瞬間暗淡。
所有的人都看到那燦爛的劍光被破開,虛空破開,而樓近辰站在中間,劍光像是逐浪而走的木板,朝着兩邊飄開。
而遠處城頭前有一個人從虛無裡掉了出來,他被從中一劍破開。
對方遁躲在虛空里根本就躲不開樓近辰的劍。
樓近辰大袖一捲,將那飄浮在幽妄裡的劍收入自己的袖中,
“還有嗎?”樓近辰彈了一下手中的劍,淡淡的問道:“道律宗的法術不是很厲害嗎?樓某正想見識一番。”
“哼!”
有一個聲音從幽妄的之出現,一點紅色的雷光從那黑暗的深處浮現,在樓近辰的眼中,一座宮殿從雷光浮現,初時只是拳頭大小。
只一轉眼,便已經漲大成了一座數丈高的宮殿。
出現的一剎那,那宮殿的門大開,有幾道電芒閃爍。
“啪!”
雷芒炸響,場上多了幾個人。
有人持雷光閃爍的雷旗,有人託着雷印,還有人執雷令,有人揹着劍,還有人空着手,卻雙眼之中電芒閃爍。
“樓近辰,你殺我宗弟子,更是殘殺我法華宗的人,還不束手就擒,如若不然,將你挫骨揚灰,真靈磨滅。”
樓近辰根本就沒有理會,手中小劍小小的一揮,一抹劍光已經飛出。
“好膽。”
那幾人顯然不是平易之輩,身上雷光炸開,化爲一道雷光消失在幽妄裡,只有一片燦爛的雷光在幽妄裡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