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血色的眼睛,從鏡子裡探出來,窺視着樓近辰的後背。
樓近辰若有所感的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仍然回頭看那星圖,卻發現星圖裡,其中有幾顆星辰的顏色不一樣,帶着點紅色,他覺得那可能是太陽。
他有些懷疑,這會不會就是自己所在這一片星域的星圖,只是他無法證明而已。
另一邊的牆壁上還有着一幅圖,上面寫着一些字:“素白落於小窗前,月在星宇華在天!”
這兩句話的後面有着署名爲——憐雲。
正是建立這一座煙嵐素月宮的憐雲寫的。
自己將自己寫的東西掛在這裡,可見這也是一個頗爲自戀的女子。
他轉了一圈,並沒有再看到有什麼特別顯眼的地方。
正要出門之時,又突然回頭,看着那梳妝鏡,正好看到一張臉探出在那裡窺視着。
當它與樓近辰對視的那一剎那,樓近辰的雙眼之中泛起一點陽光,瞬間落在了鏡中人的身上,鏡中詭異的人影瞬間燃燒着,朝着外面竄出來,卻在虛空如干草紙一樣快速的燃燒着。
樓近辰的目光注視着它不放,直到它被燒爲灰燼。
樓近辰從這個詭異的東西身上,感受到了陰詭之氣。
他第一時間感覺對方像是來自於陰間。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個站在素月宮前消失的人影,倒確有幾分像是陰間的存在。
樓近辰自從獲得了那一個‘太陽戒’之後,對於太陽的感應,以及太陽的噴薄之法,上了一個全新的臺階。
所以在那太陽戒失落於太陽宮之中,他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那是別人煉製的東西,他用起來,總有一種隔膜以及一種炙熱感,那種灼熱感還是會不斷疊加的,讓他不自在。
再加上,那一天銀河劍派掌門人突然進來,在他的劍下,樓近辰已經無法再做多餘的事了。
他繼續進入另一個房間,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書房。
而當他走進書房之時,便感覺到了一股陰詭之氣。
這太陰星上面,陰氣自然是濃郁的,但是進入這個房間之中的陰氣中卻透着一絲詭氣。
他進入其中,映入眼中的是幾個書架,之前在太陽宮之中,除了那空曠的宮殿之外,什麼也沒有,而這裡的書架上面居然還有着書。
看起來,她確實是想要在這裡廣收弟子的樣子,當他走進去,眼中的光線一變,然後他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
這是一個高大的人,但是站在那裡卻像是一道影子。
肉眼見其所在,卻感之不到。
即使是肉眼所見,也像是一道倒影。
他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之時,便想到了一個人——高泉宗。
曾經的那一位神秘的‘高泉宗’,樓近辰覺得他既是高泉宗,又不是高泉宗。
但是可以肯定,一開始的從那陰間的壁畫棺材裡出來的是高泉宗,因爲那是高泉宗的屍體,只是那屍體被他殺了。
但是,後面卻又出現了一個‘高泉宗’,樓近辰現在明白,前面那個有屍體的高泉宗死了,於是後面的這個沒有肉身的高泉宗才能夠出現。
或許,那個高泉宗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將成全那棺材之中真正的存在復生。
他能夠大概的知道一些過程,時至今日回想,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些方式,只是更仔細的細節就不知道了。
此時的‘高泉宗’一身白袍,高冠,白髮。
他站在那一副畫前,並沒有回頭,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樓近辰悄無聲息的走進來,又像是一切盡在心中。
他看的畫是一副絕美女子的畫像。
畫上的女子坐在一張貴妃榻上,但是她的下半身卻是兩條蛇尾微卷的,像是兩條腿一樣,被黑色的衣裙遮住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兩條銀色的蛇尾垂在貴妃榻的一側了。
她看上去端莊,又有着一種嫵媚感,她的端莊像是裝出來的,嫵媚像是來自於骨子裡的。
而她的眼珠子透出來的眼神,卻又是一種異樣的冷漠,像是蛇在審視着獵物,然而這種審視獵物的眼神,卻讓人看到了並不會覺得害怕,反而生出一個念頭,希望自己能夠成爲她的獵物,希望自己能夠成爲她裙下之臣。
“很漂亮對不對?”那個‘高泉宗’突然開口說道。
樓近辰沒有說話,目光從那畫像上移開落在他的背上。
他像是被火灼了一下,身體顫動了一下,然後轉身。
樓近辰清楚的知道,他抖動身體的那一下,整個身上的氣息像是流水,他像是知道,樓近辰的雙眼能夠施法,便極爲的小心。
又或許剛剛樓近辰才目視那鏡中的陰鬼,殺之,而讓他心生警惕。
他轉過身來看着樓近辰,當樓近辰看到他臉的一刻,立即明白,他那一雙血色的眼睛,讓樓近辰想到了陰間之中,那高泉宗葬身的壁畫裡,牆壁上刻着的畫,那畫中的祭司都會眼睛發紅,然後瘋掉。
而此時,他的眼睛便像極了那畫裡發瘋後的祭司。
“你究竟是誰?”樓近辰問道。
“你不是知道嗎?我叫高泉宗。”那人說道。
“你不是高泉宗,他被我殺了,所以伱活了。”樓近辰說道。
‘高泉宗’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他說道:“果然瞞不了你,你可以叫我司星,族裡的人都稱我們爲司星大祭,更具體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
樓近辰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危險,不知爲什麼,他就站在那裡,卻總像是讓人心中有一種癢癢的感覺。
這感覺很奇異,像是一個人的身上,毛髮被靜電給吸引的立了起來,只是他身上被吸引而立起來的是一些雜念。
能夠受他自身約束的主意識當然不會,但是一些不斷生滅散發的雜念便會被撩撥,像是毛髮連接着身體,拔去一些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卻又能夠牽動。
“你是在對我行法嗎?”樓近辰直接問了出來。
“哦,不要誤會,那只是一些本能的散發,就像我們自然的能夠聽到看到一些,總不能夠刻意的閉眼塞耳吧。”
“呵呵。”樓近辰沒有與之爭辯這個,他知道,爭辯下去只有動手,因爲對方這可不是無害的,若是一個修爲低的人,只怕在他的面前,只能夠立即逃離,要不然的話就會瘋掉。
“你好像認識畫中之人?”樓近辰再問道。
“當然,她曾顯跡於天地之間,那身姿,我至今難忘。”司星大祭似在回想着。
“我記得,她曾發願於天地之間,欲將此界打造成月神國,可惜遇上了太陽神宮的人,有太陰之處,常有太陽,實在是可惜,要不然的話,我們這一界,早已融入無邊星宇,怎麼會荒僻這許多年。”
“但沒關係,太陽宮被帶走,月神定將回歸,太陰星沒有了太陽星的壓制,將重新散播靈機。”
那司星大祭說到後面居然語氣激動起來,像是充滿了無邊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