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吾山中,大大小小的洞府,有七十二座。
又被人稱之爲泰吾七十二修,不過只有瞭解泰吾山情況的人才知道,之所以一直是七十二座洞府的名字被記錄在冊,是因爲先到的人不允許後面的人再開闢洞府了。
但是前面這七十二座洞府裡的人,有些人卻會死亡,死了有弟子的讓弟子繼承,或者是親屬,若沒有弟子或者親屬,那就會拿出來拍賣掉,於是便會有新的人入駐泰吾山之中。
泰吾山有洞府的修士之間,有一個聯盟,彼此之間有矛盾,需要協商解決,商議解決不了纔是鬥法一場。
若是有外敵,那便大家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而這其中,有一些洞主會在自己的洞府邊上再開一些小洞府,然後租住給別人,或者是給弟子們居住。
苗青青在泰吾山已經十多年了,她沒有回江州去,即使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不回那裡。
有些家是回不去的,尤其是那裡有一個特殊的人在那裡,因此她寧願在外飄泊,也不願意回到家鄉。
她在幹京外面住了許多年,現在來到泰吾山,只是在這裡她居住,又面臨着同一個問題。
這個洞府不是她的,而是她租的,屬於盤王洞的附屬洞府。
此時,她的洞府之中又來了訪客,並且還是來保媒的。
還是爲附近水月洞天的洞主保媒,水月洞天是附近較大的一座洞府,這洞主想要納她爲妾,她一開始就是拒絕的,然而最近這個洞主不知怎麼了,卻像是發了情一樣,連續的讓人來說,威逼利誘都上來了。
只是這所有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是隻是庸庸碌碌之輩。
她每每在外面過得艱難的時候,都會想起那一晚上,她很想跟人說,當今天下聞名的樓近辰,曾也被我迷倒。
所以,在幹京之外,她便備受騷擾,只是,在京都圈,那裡的年輕俊傑很多,但是她只要一想起江州火靈觀的那一個晚上,那些各種公子,各種俊傑,都黯然失色。
所以,她都看不上了。
雖然她長袖善舞,各種周旋,並且從那些公子、俊傑那裡獲得了好處,還不付出什麼,但時間久了,總歸是將路越走越窄,於是不得不跑到這裡來。
當然,到這裡來之前,她也是知道,這裡的人都是修的神法,這些年,她其實也接觸過神法,而且她覺得自己的秘食法有些前路斷了的感覺,所以纔來到這裡,想再找找前路。
在幹京附近,她已經沒法安心修行了。
只是到了這裡之後,卻依然還是會被人注意,常會有人表示對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長的像是一個‘妾’的樣子,所以總是會有人來說收她爲妾。
好在這泰吾山上規矩頗重,她不答應,也沒有人敢亂來。
“青青姑娘,我看你還是從了吧,跟了水月洞主,怎麼也好過你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冷冷清清的,雖然你不會進水月洞天,但是這修行各方面的丹藥都可以從那裡獲得,而且還有人能夠在耳邊指導,這纔是最大的好處。”
“要我說啊,我們女人,要麼修爲卓絕,像是盤王洞主那般,在這裡沒有人敢惹,要麼就趁我們還有本錢,多獲得一點好處,一切爲了修行,沒什麼不好意思和驕傲的。”
“尤婆婆,若是晚輩拒絕的話,不知水月洞主會怎樣?”苗青青問道。
“青青姑娘,這可就不要怪婆婆我說話難聽了。”尤婆婆說道:“如果水月洞主生氣了,伱恐怕在這山中便無法立足了,若是你離開了這山,只要水月洞主起個心思,青青姑娘,到時恐怕就不是你所能夠承受得了的了。”
尤婆婆的話讓苗青青心中難過,她知道這種威脅是可以實現的。
不由的想:“難道我又要離開了嗎?想我苗青青曾也想走遍天下,御最快的劍,見最美的景,與最優秀的修士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卻不曾想,這麼多年來,一事無成,雖與最優秀的修士有過一夜之歡,卻已成絕唱。”
“這種生活,何時是個頭呢?”苗青青皺眉緊思着。
“青青姑娘,你可要想好了,這些年來,你從水月洞主那裡可獲得了不少好處,你不能光拿好處,不付出吧,若是你不從了水月洞主,其他給過你好處的人,恐怕也不會放過青青姑娘你吧。”
尤婆婆威脅道,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姑娘,仗着自己的魅力,引誘了很多人給她東西。
那些個年輕人,一個個被迷的掏心掏肺的,給了她很多東西。
即使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也不得不說一聲‘好手段’,這手段還不是法術,因爲她若是用了法術,早就被各家看不過眼的洞主給滅了。
這青青姑娘,比起她年輕的時候都厲害。
“水月洞主說,給青青姑娘三天的時間考慮!”尤婆婆說道。
苗青青抿了抿嘴,一臉柔弱的樣子。
但是面前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婆婆,她可不吃這一套。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起了動靜,她們聽到有人說道:“是有人闖山了嗎?”
“不知道,但是整座泰吾山的氣韻都被激盪了。”有人說道。
苗青青感受到了虛空的靈氣波動,像是平靜的湖水突然被風掀起了波濤,即使是她在一個角落裡,但是也依然被波及了。
泰吾山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她們很驚訝,也不再說話,兩個人都走了出去。
苗青青所在這個洞府前正好有一塊青石,再前面是懸崖斷層,下面一片大樹填充着深澗,然而從她這裡正好可以看到從山下主峰的一條道路上,正有兩人行走着。
當她看清楚了其中一個人時,突然之間呼吸便急促起來。
旁邊的尤婆婆感受到了苗青青狀況,不由的問道:“怎麼,青青姑娘認識這兩人?”
苗青青深吸一口氣,矜持的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認得其中的一個人而已。”
“哦,還請青青姑娘解惑!”尤婆婆說道。
在她們所立之處,更高的一個地方,那裡正是盤王洞所在,那裡正有一個貴婦人模樣的修士站在那裡,她也看了一眼苗青青,似在傾聽她說話。
苗青青說道:“那個灰白衣袍,盤發劍簪,形態瀟灑,氣韻沉凝銳利者,與我是同鄉。”
“哦,同鄉?不知青青姑娘是哪裡人士?”尤婆婆說道。
“江州,泅水地界。”苗青青自豪的說道。
江州本不是什麼令人自豪的地方,泅水也不是什麼值得人記憶的地方,但是那裡卻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地方,所以她說這個地名時,身上似有光,下巴都擡了起來。
“江州?有什麼人物?”尤婆婆思索了一下,猛的說道:“江府府君,京落宮宮主,人修榜列二十三位之人,劍丸宗師樓近辰,樓劍仙?”
“對,就是他。”苗青青笑着說道,心中卻加了一句:“我苗青青唯一的男人。”
有些地方不願意回去,有些人只能夠一直放在心裡回憶,明明知道對方在哪裡,卻也不願意與之相見,只需要遙遠的聽一聽對方的消息,便有一種心滿意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