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7:亂將起
時光荏苒,練習了一天的樓近辰,再一次的開始授課,這一次他進來,講堂之中薛寶兒正等在那裡。
樓近辰只是讓她練習,中間歇息時,又給她講解一些劍術理論。
又十多天之後,看她練習的已經純熟,於是他爲她設計了一種捨身衝刺的劍式。
給她吊了一個小珠在前,讓她劍刺珠,而衝刺道路上吊着一個個的毛慄,毛慄衝撞之後會刺人,衝過去就會撞到,會讓人感到畏懼。
而樓近辰覺得,仗劍之術最主要的就是克服這種心裡恐懼,因爲如果實戰的話,人隨劍動,合身撲進去,是有着極大兇險的,是要克服巨大的心裡壓力的。
這即是練習劍術,也是磨礪個人意志。
而他自己除了去藏書室裡看書,便是自己練習,既有編織自己的真氣法念,又有御絲線去打結,每天花的時間比薛寶兒還多,在薛寶兒練習之時,他也在旁邊練習,一開始講堂裡總會雲霧繚繞,後來慢慢的這種氣象越來越淡。
已經有十多根的三尺左右的線被他結完了,他自己的氣也被他自己編織成一條條絲線。
樓近辰發現自己的氣越來越柔,越來越純粹,也越來越順,像是一團白雲一樣,出現之時,滿室生光。
不過,薛寶兒一時之間並不能夠看出有多大的進步,畢竟仗劍術是需要時間打磨練習的,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
樓近辰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吸收着各種知識,當然有時間,他也會去其他的講堂裡聽課,發現這些講郞們無論本身修爲如何,都有自己的獨特一面,或是講法生動活潑,讓人聽之如飲甘泉。
又有些講郞講法高屋建瓴,總是能夠帶人進入一種玄妙之境,再或者有些講郞,講法詞少言寡,但是卻善於演示,讓人一看就明白。
他不僅是去看了那些輔課,還去看了那些主課,對於所有修行道都有一個全面細緻的瞭解了。
同時他也明白,其實一些道脈之間會有一些聯繫,彼此借鑑其中的優點,都在試圖將一些法術,融入到自己的修行之中去。
樓近辰發現在這裡,不僅是學生們學習的地方,也是各位講郞們思想碰撞的地方。
他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常常去聽課之後,便也有人邀請他去參加一些小型的法會,這些法會是真的思想碰撞,是各種法術交融。
他發現自己行走江湖學得的那些東西,在這裡都能夠有更高深、更精細的理論支撐。
劍術、言咒、靈符、御法,飛遁,隱身匿跡,替身、分身,毒詛、借法、陣法禁制等。
這些都是知識類法術,每一個流派修士都可以修習,都可以試圖融入他們自身流派的法術特點之中,最後自然會是各不相同,也就形成了彼此之間各自法術的特點。
其中,樓近辰便見一人一柄小銀劍,來來回回就一個刺,那速度之快,讓樓近辰都覺得驚訝,還看到有人可以御銀丸在木板上雕刻出一副牡丹花圖來,這種精細的控制,樓近辰覺得自己要做到都不容易。
其他的那些法術,種種皆奇,每一次的小法會上,都會有一個主題,而根據這個主題開辦這個小法會的人,會邀請相應的人,都是在這一類法術方面有心得者。
樓近辰聽說了之後,就總會去聽,一開始,大家不願意,畢竟他一個煉氣道修士,若是煉氣方面的法會,他在場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其他非劍術類法會,就不喜歡他來,但是每一次他都帶上自己的劍術心得的小冊子前往。
初時,大家對於他的劍術心得並不是很在意,在看過之後,卻大爲驚訝,其中有人說這劍術練習冊,微言大義,不見玄奧話語,卻質樸而真切,有着具體的修行步驟及方法,是一門極佳的劍術修煉手冊。
更有人認爲只要根據這劍術手冊修行,可磨礪意志。
於是便允許他在旁邊聽,他在法會上並不多言,只默默的聽,並不是真的要學那種種玄奇法,他是想將各種法術的玄奇,試着融入自己的劍術之中。
所以他從來不在乎自己的劍術展露在外,在他看來,只要自己的劍術進境足夠的快,別人學都學不過來。
他慢慢的認識的人也多了,那些講郞們雖未見過樓近辰真正的施展劍術,但是通過他的小冊子,可以肯定樓近辰的劍術一定不簡單,只是又都覺得樓近辰的劍術是仗劍術,雖然可能劍術境界高,但是行劍的手法終究是落後的。
有人勸他多多練習御劍術(御銀丸),樓近辰他也沒有爭辯什麼,他自己也會御銀丸,便說自己會,大家也都是笑笑,沒有說話。
當然,他也很清楚,若是有人真的要學自己的仗劍術,短時間內是根本就無法學會的,甚至可能有學仗劍術十年,一出山就被人用御劍術削去了腦袋的情況。
樓近辰當然也不會讓薛寶兒一直學習這個,他是要讓薛寶兒練出那種勇勁來,在他看來,劍術的一切技巧都可以慢慢的練出來,但是那一股意氣,那一股捨我其誰的劍意纔是最可貴的,也最難練出來的。
隨着樓近辰的劍術冊子傳開了,他的劍術課倒也有不少人來聽,可是樓近辰講的與他劍術冊子上的都差不多,其冊子上面的種種訓練的方式,是需要天長日久的積累,所以這些學生們有的來了又走,但當然不斷的會有新的人來。
總體來說,整個小講堂裡一直坐不滿,但也總會有那麼三五人在。
樓近辰的劍術,說出來,其實並沒有多少的秘密在,他覺得劍術就要快,要準,要利,這是最基礎的,而要達到這個基礎,那麼法力的控制、深厚程度是關鍵。
快、準、利是劍術的骨,之後便是行劍的方式,比如他的隱身藏形的靠近敵人,比如他的心劍之術,還有他的遊身縱劍,這些單獨拿出來,別人都有類似的法術能夠做到,但是樓近辰卻能夠將這些都融入到一劍一式之中。
關鍵要將自己的學的東西都融入一起,要不然的話,你會一千種法術,也沒有人會讓你去施一千次法,千法一體成一法,才能形成洪流,才能夠做到一劍之下,莫有人能敵。
不過他想着,若是自己化神了,又聽得了這麼多的法術理論,倒是可以創立幾種真正的劍法。
以前的只能稱之爲術,之後的或許可稱之爲真正的劍法。
這些日子,樓近辰沒有管其他的事,只一心修行,聽講,看書,教學,但是關於他的劍術名聲在學生們之間傳開了之後,便有學生們問其他的劍術講郞,並在劍術教學的講堂上問起樓近辰的劍術。
“偃師,你覺得樓講郞的劍術怎麼樣?”有個學生在講堂問道。
一般將講郞稱之爲師,都是一種尊稱,師若父,自然是尊貴的。
“是啊,偃師,伱說說嘛,聽說樓講郞被稱爲劍豪,不知是不是真的?”又有學生追問着。
“最近他寫的劍術修煉手冊到處都是,很多人都在修習呢!”
偃奕今年三十餘歲,比起樓近辰也大不了多少,他當然知道樓近辰,還與他在一個劍術法會上有過會面,但並沒有過多的交情,樓近辰不怎麼說話,而他自認爲是前輩,也沒有道理去與樓近辰主動結交。
當然,他一開始是秉持着基本的禮節,說樓近辰的仗劍之術,還是頗有可取之處的,習練一下的話,能夠磨練意志,增加自身的勇銳之念。
但是後面他聽說有學生覺得樓近辰的劍術修習手段極好,應當做爲劍術修行必修課業時,他便有些生氣了,說道;“仗劍術不過是已經淘汰了的劍術,你們可以借鑑,但是沒有必要過度的去練習那個,這樣會荒廢了課業,一枚劍丸,快如閃電,裡許之外便可殺敵,仗劍之人連身都近不了,就算是他的劍術再凌厲又如何?”
這言論一出,很多講郞心中都覺得是對的,當然嘴上並不會說什麼。
但是學生之中卻議論紛紛,有人直接跑到樓近辰這裡來,將偃奕的話說了一遍,並且是以他們理解的意思,重新組織過的語言。
樓近辰聽過之後,便隨口說道:“仗劍術,確實難學難精,但仗劍術自有其奧妙所在,是對根本法的修行都有大益的。”
他的言論一出,便又有學生將樓近辰的話說給偃奕聽,偃奕聽了之後,卻是告訴學生們不要聽樓近辰胡說,說他只是在爲自己的落後的劍術觀,找一個藉口罷了。
當然他沒有說得這麼直白,也沒有點樓近辰的名,但是被其他的學生轉述給樓近辰聽到之後,就是這麼直白的意思。
樓近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說願意聽的就繼續聽,不願意聽的可以離開。
其本就沒有幾個學生,說了這話之後,也沒有少人,只是話依然傳開了。
這事發酵了幾天之後,卻已經有些變了味,其中有跟樓近辰頗爲熟識的講郞,就問樓近辰怎麼與偃奕起了矛盾。
樓近辰有些莫名其妙,他說道:“我與他都未曾說過話,何來矛盾之說?”
顯然,其他的講郞卻不這麼認爲,儘管樓近辰這裡風平浪靜,但是在他之外的地方,卻興起了一股言論波濤。
有人說,既然仗劍術與御劍術有爭論,不如相鬥一場,勝者爲正。
樓近辰也聽到了這個話,他都不明白話怎麼就傳成這樣,自己可沒有說過自己的仗劍術是正。
而且,樓近辰根本就無意與之爭論這些。
不過,很快樓近辰便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冬之神教會的人,可能在這其中有推波助瀾。
但是他再一打聽,卻發現這個偃奕並不是國師府的人,也不是冬之神教會的人,與他們都沒有關係,反而是他的出身卻有些不凡,竟是出自於京城偃家。
其實樓近辰也不知道這些,都是薛寶兒告訴他的,而薛寶兒是問的林黛青,林黛青這些日子都陪着賈玉,從來沒有來過樓近辰的講堂這邊,因爲賈玉從來都是遠遠的繞過這裡。
從薛寶兒這裡知道,偃家世代皆修羽化道,只是他偃家的羽化道卻日月同參,很是玄奧。
偃家老祖更是已經入了化神之境,在京城之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樓近辰知道這些之後,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給國師府豎立敵人,因爲他與五臟神教交好,是五臟神教薦入這裡的,五臟神教與國師府是關係很好的,那他很自然的被歸入了國師府那一派中。
人有時候不需要自己選擇立場,因爲你的親朋好友的立場已經決定了你的立場。
不過他從國師那裡獲得到那一本化神小錄之後,在心中已經是站在了國師這一邊的。
他很清楚,有人想用自己與偃奕的矛盾,來給國師府這一邊製造出一個敵人,冬之神教會那一邊正好藉機拉攏。
不過,樓近辰一切都當做未有過這樣的事,那個偃奕也發現了這種苗頭,便也不再發表任何的言論了。
於是風波漸漸的淡去,但是樹欲靜,風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冬之神教會的人知道山長現在精力不在太學之中,所以太學裡的講郞之間又形成了一些矛盾點。
這一次直接是站在國師府一邊的人,與站在冬之神教會那一邊的人直接形成了衝突。
樓近辰不由得想,山長的那個亡者世界裡小院中出事,會不會是冬之神教會的一個陰謀。
原本山長在的時候,那矛盾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只是在水下,看不見,只能夠感受到有些講郞之間言論的衝突。
但是現在卻激烈的學生們都開始分立。
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找到他,說是今天晚上會在禁林之中有一個秘密的鬥法,想請他去幫忙,樓近辰思索了三秒鐘後拒絕了。
他沒有理由答應,他與這個人只是在法會上認識,劍豪小樓,豈是隨便什麼人一請就動的。
第二天之後,整個太學都安靜了許多,幾天之後他聽說,那天晚上在禁林之中的鬥法死了人了。
在外面,第三境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座上賓了,但是卻無聲的死在這裡禁林中,這結果讓本來沸騰的矛盾冷卻了下來,但是沒多久,死亡帶來的仇恨,卻在太學外面涌起。
一股無形的風波,在京城內外開始激化。
在外面的鬥法,是相約在京城外,而在內的鬥法則是在城中的一場論法場中,還有一些風月場所裡,一些名門公子哥之間竟是突然就起了矛盾。
但很快,各家各族都約束自己的門中子弟,不得再去那樣的場合,都關在家中誦讀道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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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