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帶着吳化和劉大富全都來了,當他們看着我躺在病牀上,先是愣了一會,緊接着,我就看向養父臉色直接黑了下來衝着我斥喝道:“你到底在搞什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我並沒有在電話裡向養父具體說明情況,只是聲稱遇到了一件事讓他過來一趟,可能是在電話裡養父聽出我的口氣不對勁,引起了他的懷疑,所以,這才帶上吳化和劉大富。
“乾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大師兄,你說是誰,我這就幫你去這口惡氣。”
養父衝着劉大富狠狠瞪了一眼,道:“還添什麼亂。”
楊冰站在旁邊看着黑臉的養父,一直沒敢吭聲,拄着拐仗安靜的站在病牀另一端。當養父將視線從我的身上移開正視着楊冰,楊冰更是嚇得將頭給直接埋了下去。
“爸,這事不怪楊大哥。”
“那你到是給我說個清楚。”
養父時常說,修道人最注重的不是什麼道法高強,而是需要鍛鍊心性。所以,不管遇到再大的事,養父一直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我看得出來,現在他就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
我趕緊衝着吳化示以眼色,吳化倒是立刻會意了過來,安慰了養父幾句,等着他心口中的這團火氣稍微減了幾分,我方纔開口道出事件的來龍去脈。
當我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養父,養父突然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當初就勸你,讓你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但是,你偏偏要選這條路,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後悔?
說實話,對於養父這個說法我並不贊同。其實,這件事之所以發生,對於我來說還算是一種非常大的考驗。至少,單憑這件事,我已經能夠明白,有一些人,雖然一直衝着你面帶微笑,但是,說不一定就會在你的背後捅上致命的一刀。
“爸,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
“晚?你也知道晚?這一次可能我幫得上你,但是,下次呢,再下次呢?難道你想讓我剩下的日子都要整天爲你提心吊膽不成?”
養父的話句句刺心,我不敢再對視他那雙逼人的目光。“爸,我錯了。”
劉大富接道:“師父,這件事也怪不得大師兄,都怪那個賀長青還有孫錢。爲了錢,連這種下作的事都能幹得出來。”
養父視線再次落在楊冰的身上,他很想開口衝着楊冰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嚥了回去。“傷得怎麼樣?”
“還好子彈只是穿過皮肉,沒有傷到筋骨。”
“能夠活着回來,這次算你命大,但是,你小子給我長點心,什麼樣的人能交,什麼樣的人不能交,你這雙眼睛可得看仔細認準了。”
養父表面上是衝着我發火,但是,他這字句背後分明就是拐轉抹角指的是趙乾和賀長青這樣的
人。我想爲趙乾爭辯些什麼,但是,畢竟養父現在怒火未消,我總不可能自己找死的去撞槍口。反正,經過這件事之後,我將趙乾和楊冰看得更加清楚,心裡對他們的信賴也更強。
我硬着頭皮將養父找來,並不是想讓他看到我這一副狼狽樣,主要是讓他出手幫我們解唐裝男人買命錢的局。將心裡的火氣發泄差不多,我還沒有提醒,養父自己就將話題回到了這個上面。“你安心在牀上躺着吧,趁着這段時間好好反省反省,至於他給你們佈下的局,你們不用擔心。”
對於如何破買命錢這個局,我其實是並不知道的,這也是後來我從吳化口裡得知了一二。他當時是看着養父替我們三人解局,所以,雖然具體步驟記得不是很清,但是卻也能說出一個大概來。
據他所說,想要破買命錢這個局,並不是有着高深的道法就可以,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關鍵對象自然就落在了那個唐裝男人的身上。對於這一點,我是清楚的,要不然,在我們僥倖破了鬼門局消滅了白虎銜屍局的氣勢的時候,我就不會制止趙乾準備殺孫錢的時候讓他放過唐裝男人。
準確的說起來,買命錢這種局,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法子。就算到時候真正的將我們三個人的命都買了去,那麼,唐裝男人也會因爲這件事而自己受到影響。正是基於這個原因,養父很隆重的穿上了道袍擺了一個法臺,紮了三個紙人,這三個紙人上面分別都寫着我趙乾以及楊冰的生辰八字,之後先是燒了三柱香,藉以太上老君的神力,與唐裝男人通了一次靈。
這種通靈是一種意識是的交流,不管兩人之間距離到底有多遠,都能夠在腦子裡與對方進行交流。養父先是示軟,目的自然就是請他放我們一馬,但是,在嘗試了兩次之後對方似乎並沒有鬆口的意思。養父直接由軟變硬,這其中滿滿的盡是威脅。
後來也不知道他具體和唐裝男人交流說了些什麼,唐裝男人答應放我們一馬。做完這一切,養父以柳葉磨成汁,將其倒入一碗清水之中,又滴了幾滴自己的鮮紅進入碗裡。大概是念了一段什麼法咒口訣之後,他畫了一道符咒燒成灰再次放水碗裡,與碗裡的各種液體混合完畢,用這些混合的液體澆在寫着我們三個生辰八字的紙人身上,之後就將這些紙人直接燒掉了。
可能是抱着一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養父在診所裡停留了十多分鐘直接就離開了。我其實心裡很清楚,他急着離開的原因無非就是幫我們解局。畢竟,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天時間,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不立刻解掉這個局,說不一定當我睡一覺,還在夢中神遊的時候就會被勾魂二使勾入地府。
我雖然中了槍,好在佔了幾分運氣,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從皮肉之中穿出了一個血窟窿而已。在取出子彈之後,只需要好好的靜養一段時間,等血肉長好,又跟
一個沒事人似的。“小化,大富哥,你們放心,我沒什麼事,你們就先回去吧,隨便多幫我勸勸我爸。”
吳化道:“你傷得這麼重,我們走了誰照顧你啊?”
楊冰這個時候終於開口道:“有我呢,我們這不是正好做個伴嗎。”
劉大富以前是在部隊裡呆過的,即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這骨子裡仍然有一股子軍人火爆脾氣。剛纔是因爲養父在場,他不好發作,就在楊冰剛剛話音落口,他直接走到楊冰的面前,也不管他身上傷得重不重,直接單手就將他給提了起來。“這次我只是警告你,下次我絕對不會輕易放了你。”
楊冰和劉大富他們兩人都屬於那種火爆脾氣直腸子,我真的怕他們在這個時候因爲一語不合在診所裡打一架,趕緊勸道:“大富哥,這事真的都怪我,準確的來說還是因爲我害了楊大哥和趙爺。”
好在楊冰還算理解劉大富此刻的心情,只是賠着臉嘿嘿傻笑,根本沒有出手的舉動。劉大富哼了一聲,這纔將他鬆開。
吳化和劉大富說什麼也想留下來照顧我,後來還是被我給攆了回去。病房裡一下就只剩我和楊冰,時先還顯得嘈雜的環境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楊冰坐在病牀旁邊,衝着我說道:“這次我們算是在自家門檻面摔了一跤,不過,你放心,這一跤也不能白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是孫錢,這次竟然是他和賀長青暗中勾結,就算是我能忍住,但是,你認爲趙爺能咽得下這口噁心?實不相瞞,趙爺急着回去就是着手準備對付孫錢和賀長青,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些傢伙都會爲這件事付出慘重的代價。”
對於趙乾有這樣的反應,我並不奇怪。只是,我覺得怨家宜結不宜解,真的要將這件事越鬧越大,那麼,到時候很有可能弄出來的局面是兩敗俱傷。不過,我也明白,就算我真的將我的想法到時候告訴趙乾,恐怕他也不會聽我的。
咚咚咚,三聲清脆敲門聲突然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楊冰誤以爲是替我們診治傷勢的付醫生。“付醫生,進來吧。”
然而,讓我意外推門而出的並不是付醫生,而是趙瑤瑤,她神情顯得有些陰沉,一手將保溫桶放在了病牀的牀櫃上。“這裡有些雞湯,想要儘快養好身子,就給我喝了吧。”
楊冰雖然在名義是算是趙乾的養子,不過,自幼他和趙瑤瑤的關係都處得不錯,衝着趙瑤瑤調侃道:“大小姐,這不會是趙爺吩咐的吧?”
趙瑤瑤冷瞥了他一眼。“你想不想喝?”
“想啊。”
“想就給我住嘴。”
趙瑤瑤知道我們在這裡養傷並不奇怪,奇怪的就是她會專程跑來送雞湯給我們喝,更爲奇怪的是在她的監視之下我們將保盒桶裡的雞湯喝得精光之後,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拿着保溫桶就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