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沈落與雲緋顏

聽完整個故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突然想起,剛進村的時候,聞到的那股陽光曬在草地上所散發出的青草味中,似乎隱約帶着幾絲血腥味。

同時腦中也盤旋着幾個問題。

而瘋老頭在講述整件事情的時候,他已經是隨意坐在了地上,一邊抽着他的黃煙煙筒,一邊儘量用很平靜的語氣去講述這件事情。

末了,他猛吸一口煙,說道:“我們此行的任務,就是要解決掉那些蟲子。”

“可是師父,那些蟲子到底是什麼?集怨氣而凝結的蟲子嗎?”我不解的問道。

瘋老頭淡定的瞥了我一眼,說道:“蚘蟲。”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三尸九蟲中的蚘蟲!

但是我記得瘋老頭所珍藏的一本名叫《太上除三尸九蟲保生經》的道家經典,其中就記載着這種蚘蟲,是一雌一雄的兩條黑色的蟲子。

和瘋老頭講述的故事中,所描繪的黑白相間、灰紅相間的蟲子大相徑庭。並且經典上也沒有記載蚘蟲喜歡跑人棺材裡吃血肉的愛好啊!

我狐疑的看着瘋老頭,那意思就是在問:你誆我呢吧?

瘋老頭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嘆了口氣說道:“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聽到這話,我腦中就像是被一道閃電穿過,瞬間想通了一些事情,同時,也多了好幾個疑惑。

首先,那上百個裝着蚘蟲的將軍罐,是在開山施工的時候被發現于山洞的洞腹之中的,是誰放進去的呢?他放進去的目的又是什麼?

其次,瘋老頭說是蚘蟲,但是爲什麼這裡的蚘蟲和經典所記載的完全像是兩種生物似的?

接着,按照經典上記載,蚘蟲是人體的寄生蟲。在瘋老頭的故事當中,那些人都沒有接觸、甚至是觸摸到蟲子的身體,那他們又是如何死亡的呢?

最後,故事裡的老人和那個雲遊的道士,最後怎麼樣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但是這麼仔細一想,的確像瘋老頭所說的那樣,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並且我敏銳的察覺到,故事中有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就是那個在幾名村長,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提出開山的那個人。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一般,或許他和那個把蚘蟲放進山裡的人,是同一個人也說不定!

我看了看陰山哥和正仁哥,他們也是眉頭緊鎖,一副深思的樣子,相信他們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就在我思考得差不多的時候,瘋老頭端起黃煙煙筒,指了指那個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對陰山哥和正仁哥,還有我說道:“這是雲蘭,她是苗家蠱女,此次任務所有的蟲子都需要交給雲蘭處理。”

雲蘭這時開了口,說道:“叫我蘭姨就可以了。”

我這才把目光放到蘭姨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蘭姨和瘋老頭的年齡差不多,蘭姨雖然年紀比較大,體態稍稍有些婦臃,但並不顯肥態,身穿着很樸素的衣服,也沒有多餘飾物進行點綴。

但就如此,蘭姨整個雍容華貴的氣質令人挪不開眼!並且從她爬了一些細小皺紋的精緻小巧的五官來看,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迷人的美女!

“蘭姨。”

“蘭姨。”

“蘭姨。”

我們三個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着蘭姨,蘭姨則是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三個繡着精緻花飾的香包,分別給了我們三個。

我覺得好奇,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初次見面,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這三個香包裡面是一些驅蚊驅蟲的普通藥粉。山林毒蟲毒蟻多,撒一些在自己衣服上就可以防止被叮咬了。”

蘭姨把香包遞給我們,我們又異口同聲的說了句:“謝謝蘭姨。”

我低頭看着手裡的香包,香包成袋形,上面做了活動拉繩。

整個香包應該是青綢製成,藍土布裡,邊鑲青斜紋布。香包青綢面中織圓形團花,團花上用多色絲線繡變形的雙鳳穿牡丹紋樣,左右兩鳳共以牡丹作身,揚翅擺尾,昂首高鳴。

兩側爲紫花緞繡花草紋,中間爲蘭花綢繡蝴蝶紋。包口最上端青斜紋布上鎖繡蝶戀花、書卷飄帶等紋飾。煞是好看。

我把香包舉到鼻子前,還沒有湊進鼻子,就能聞到從香包裡傳來的一陣陣香味。

像茉莉花,但和茉莉花的香味略有不同,其中好像還夾雜着其他花的味道。

我是分辨不出來的,但是這麼多種味道混合在一起,不刺鼻也不難聞,反而像是化繁爲簡,化成了一股清秀淡雅的香氣。

細細一聞,似乎還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我珍惜的把香包放進了法器包裡,再擡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瘋老頭從驚訝轉換呆滯的表情,嘴角似乎在喃喃自語着什麼,但由於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

蔣師伯也是一副激動而欲言又止的表情,就連朱勤壽臉上,都有着一副很羨慕的樣子。只是了宏反而一副得意的樣子。

這一幕看得我好奇心起,但是也不敢胡言問些什麼。

但是在後來,因爲某些事情,我去了一趟蘭姨所在的苗寨,才知道爲什麼當時瘋老頭的神情會那麼複雜。

蘭姨所在的苗寨是不足外人道的,這個苗寨有個約定俗成的習俗。

苗寨裡的姑娘一旦喜歡上了一名男子,便會把自己親手繡好的香包送給心上人,如果那名男子接了,就說明是互相喜歡,可以在一起。

如果男子不接,或者是拿出另一隻香包,那就證明他不喜歡眼前的女子,或者已不是單身了。

當然,蘭姨送給我們的香包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在蘭姨所在的苗寨裡,送香包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長輩送給晚輩,代表喜愛和親熱。

如果是長輩送給不是苗寨的晚輩,那就代表着把這個晚輩,會當做自己的後代一樣愛護。

也是我後來才知道,蘭姨送我們香包的含義。當時我就感動到流淚,只是那時候,蘭姨.....

這是後來發生的事情,這本書的後面會說到,我們還是把目光放回到現在。

見到我們都收好香包後,蘭姨微笑着點了點頭,拿出另外三個香包,交給我,說道:“了宏的徒弟也有的,這三個是給正爲、正純和正清的。你收好,回去之後幫我轉交給他們。”

我一點也不好奇蘭姨是怎麼知道的我們這一輩的人的名字的,瘋老頭、了宏和蔣師伯看樣子都和蘭姨很熟,蘭姨要是不知道那才叫奇怪。

我點點頭,收好了香包後,陰山哥難得的開了口:“那我們做什麼?”

瘋老頭這時也回過了神,看了看陰山哥,換了一種柔和的語氣說道:“這裡的事情發生第二天,相關部門便派了人來進行了初步的隔絕。那些慘死之人的魂魄也都被禁錮在了百家村的範圍內,我們要做的,就是處理這些魂魄。”

陰山哥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我正想開口,瘋老頭早就察覺到了我的想法,在我臨開口之際,瘋老頭瞪了我一眼,說道:“不許再問了!聽我安排。”

我硬生生的把涌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只得悻悻的開始整理起法器包。

而其他人也都散了,各忙各的事情。

瘋老頭帶着那三名道士出了門,具體做什麼我是不知道的。

瘋老頭出門之後,了宏和朱勤壽也出了門,祠堂裡就剩下蘭姨和我們幾個小輩。

一直到天逐漸黑了下來,瘋老頭他們纔回來,我們簡單的吃了些自帶的乾糧後,瘋老頭要求大家早點休息,因爲明天會有一場硬戰。

了宏和朱勤壽不知道從哪裡抱回來一些乾枯的蒲草,祠堂的正廳裡鋪了一些,我們就這樣睡下了。

或許是旅途勞累,也或許是瘋老頭今天所講的故事太讓我沉迷了,導致我躺下後很久都沒有睡着,腦子裡一遍遍的重複着故事。

我搖了搖頭,努力拋去腦子裡的畫面,閉上眼準備強迫自己睡覺。

但是這個時候,了宏和瘋老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一個比一個響亮,莫非他們睡着了還要鬥一鬥?

我無聊的想着,最後只好藉着他們的呼嚕聲數羊才睡着......

盛夏的天總是亮得特別早。

雖然昨晚睡得比較晚,但是生物鐘還是很準時在六點的時候就把我喊醒。

正廳裡橫七豎八的躺着還在睡夢中的人,我是不好在這裡做早課的,所以我只好準備走到祠堂外面的空地上做早課。

還沒走出祠堂的正廳,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奶香味。

我順着奶香味走出了正廳,走出祠堂,便看到隔壁的房子正開着。

說是房子有些不太貼切,應該是一間店鋪,因爲店鋪的牆壁上面飄着一塊寫有包子鋪的旗幟招牌。

店鋪像極了古代那種鋪子的樣式,幾塊均勻的長木板充當着鋪門,被人細心壘好,放在一旁。

盛夏六點鐘的天已經大亮,只是清晨的陽光還帶着朦朧朧的睡意,沒有午時那樣強烈。或許是這山間清涼,即便是盛夏的清晨,這裡也似乎瀰漫着薄薄的霧。

我順着青石板的小路,走近店鋪。

門口是一輛鋁製的電動早餐車,上面堆壘着一個個蒸籠,隨着蒸籠下的水咕嚕嚕的沸騰,蒸籠上也開始冒出了嫋嫋熱氣,遮住了店鋪內的場景。

我很奇怪,這裡不是全面封停嗎?怎麼還有人在這裡賣早餐呢?

我正打算開口詢問,恰好趕上一人揭開蒸籠,那人輕吹,一大團白色的蒸汽正好打在我的臉上,而陽光透過一層薄霧曬下,形成了一道道溫暖柔和的光束,恰好也照在了涌來的蒸汽上。

蒸汽在陽光中升騰,我用手輕揮,撥開了遮住視線的蒸汽,映入眼睛裡的是一張絕美而又清冷的臉。

她大概十七、八歲的年齡,穿着樸素,很簡單的白色短袖上衣,長髮也被一根筷子隨意的挽成了一個髮髻。

或許是忙碌的關係,在她勝雪的容色上,雙腮就好像是新鮮的荔枝一樣紅潤,猶如新月生暈,卻又好像是因爲清晨的陽光,給她的臉上抹上了一絲暖意。

彎彎的柳葉眉,帶起了溫柔之感。水杏似的雙眼,猶如一泓清水,忙碌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雙脣不點而紅,脣啓之際,帶出翠翠竹林,百花齊放,又如夜鶯輕鳴,風吹八角鈴!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說話間她頭也不擡的,只專注揉捏着她手中的麪糰。

而她說的話自然是被我忽略了,因爲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現在的場景裡。

時光好像在這裡停滯,我忽然想起了曾讀到過一首詩,裡面有兩句是我曾經認爲的,全天底下最美的意象。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但是如今,面對這樣一張臉,什麼清夢,什麼星河,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她的美是一種帶着輕靈仙氣的美,是一種墜入凡間的仙子,那種不惹塵世煙火的美!猶如皓月撒向人間的清輝!

我承認,我已經癡了!甚至不想因爲我的迴應,而破壞了這份美好!

但是事與願違,一個聲音頓時把我拉了回來。

“落姐姐,饅頭好了沒?奶奶他們該醒了!”

隨着聲音的傳來,從店鋪後面走出另一名女子,來到了她口中的“落姐姐”的身邊。

落姐姐?我忽然想起昨天瘋老頭提到的兩個名字——沈落和緋顏。

莫非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沈落?

如果這個女人是沈落,那後面出來的,應該就是緋顏了。

我心裡想着,目光朝着緋顏看去。

我之前沒有見過苗族的女子,來到這裡之後,見到的第一位苗族女子就是蘭姨,蘭姨那種雍容華貴、舉止文雅的樣子,讓我在心裡對苗族女子的美,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現在知道沈落也是苗族女子後,她身上的那種清冷氣質,完全改變了我對苗族女子的最初印象。

但是當看到緋顏的時候,再一次顛覆了我對苗族女子的認知,有一種苗女應當如此的感覺!

看上去緋顏的年齡與沈落相當,標準的瓜子臉上鑲嵌着一雙盈盈秋水的柳葉眼,那眼中,卻是散發出與她年齡不符的嫵媚,笑起來時,兩面臉頰的酒窩就恰如盛滿蜜糖的罐子,令人陶醉其中!

緋顏也很美,但和沈落的美不同。

如果說美麗也有參照物的話,那沈落的美,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

而緋顏的美是那種張狂中帶着絲絲野性,甜美中帶着幾分可愛的美,這種複雜美感,就猶如是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牡丹!

我站在鋪子前看癡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得傻愣愣的站着。

終於,是緋顏注意到我了,她望着我說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說話間,她皺了皺鼻子,接着伸出手來,彎曲了食指和中指,朝我比劃了一下,做出一個挖眼睛的動作。

那模樣煞是可愛,只是眼神中那揮之不去的,與她年齡不符的嫵媚又是怎麼回事?

只是緋顏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頓時反應過來,我是來做早課的!

於是我朝着緋顏抱歉的笑了笑,轉身就回了祠堂門口的空地。

而由始至終,沈落也沒有擡起過頭。

臨走前,我隱約聽到緋顏低聲對沈落說道:“落姐姐,那傻瓜盯着你看了好久呢!”

聽到這裡,我腳下一踉蹌,差點被自己的腳給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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