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小雨,持續了將近一日,直到夕陽西斜之時,陰雨的天氣才停歇,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開,一縷縷的陽光,透過雲縫照射在運河之上,河面上的船隻,漸漸的多了起來。
直到太陽落山之時,凌雲站在船頭,看着前方不遠處的碼頭,對着船伕道:“船家,前方碼頭是什麼地方?”
船伕回首一邊划着船一邊道;“前方乃是淮安運河碼頭。”
凌雲對着船伕道:“有勞船家將船隻停靠在碼頭。”
也不是凌雲非要將船停靠在碼頭,主要是有凌壯和凌志兩個大胃王,自己準備的乾糧早已吃盡,若不在找碼頭停靠買些吃的,估計幾個人都要餓肚子了。
船伕聽說要將船停靠在碼頭上,有些愁眉苦臉道:“公子,我們能不能不要在碼頭停靠,就在此處停靠,等公子下船後,小人將船劃到蘆葦蕩中?”
寶兒有些不解的問道:“爲什麼不在碼頭停船呢?”
還沒等船伕說話,馬春風笑容滿面的對着凌雲道:“要想在碼頭停靠,除非是官船,否則大小船隻只要停靠在碼頭都會收錢,就我們給他的錢,還不夠交碼頭保護費的。”
凌雲有些疑惑的問道:“碼頭不是官家的嗎?怎麼還收過往船隻的保護費?”
馬春風聽完凌雲的話,搖頭苦笑道:“誰說碼頭就是官家的了,大部分的碼頭,都掌控在漕幫的手中,不過有一些,也被官府,江湖勢力所控制。但是每年他們都會找人清理運河中的淤泥,但這清理淤泥的錢,那就要從過往船隻收取。”
聽完馬春風的話凌雲問道:“就算要清理運河淤泥,那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呀?”
馬春風搖頭苦笑道:“這就是各級官吏,各方士紳豪強變着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一種方式。”
凌雲聽完後,望着河面嘆息一聲,心中充滿了惆悵,自言自語道:“都是這些貪官污吏,害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他們這是自毀長城啊!”
但這一切,和凌雲卻是沒有一點的關係,如今的凌雲就只想着該如何救出自己的母親。
好半天,凌雲才搖頭嘆息道:“好了就在這裡靠岸吧!你也不用躲躲藏藏,將船劃回家去吧!”
船伕有些慌亂道:“公子,小人還要靠船資養家餬口,若是此時回去,今天就沒錢買米回家了……”
凌雲聽完後微微一愣,轉而哈哈大笑道:“你放心,給你的船資一分不會少,你只管放心回去就是。”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船伕聽完後,對着凌雲連連道謝。
凌雲也不在意船伕對自己道謝,等船靠岸之後,便跳上了岸,向着淮安城走去。
而就在此時,身後一艘小船也緩緩地靠了岸,從船上跳下一個肥胖女人,雖說身體肥胖,但跳上岸的一下子,卻是顯得極其靈活,細看之下,此人正是尾隨在凌雲身後的胡媚兒。
連續一日的濛濛細雨,道路已經泥濘不堪,凌雲和馬春風並肩平行,馬春風拖着肥胖的身體,艱難的,走在泥濘不堪的道路上,一邊走,一邊對着凌雲道:“你這兩個隨從,肚量比我還大,要是在不停下吃東西,就快餓死了。”
凌雲卻是呵呵一笑道:“還別說,我也是有些餓了,等進了淮安城,你請我們大吃一頓就是了。”
“沒問題。”馬春風指了指凌雲的揹包問道:“你背的這個包倒是挺有趣,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怎麼看起來沉甸甸的。”
凌雲抖了抖肩膀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些破解機關所用的工具。”
說說笑笑間,一行人便走進了淮安城,而此時,天色漸漸開始暗了下來,青石板鋪的大街,街道兩旁店鋪閣樓林立,各種幌子,在微風的吹拂下來回擺動,此時尚未禁街,街道上的行人依舊是絡繹不絕,凌雲等人早已腹中飢餓,也就沒有去仔細觀賞淮安城中的夜景,而是直接走進了一家《淮安客棧》中。
已經過了飯點兒,客棧中已經沒有了吃飯的人,打尖住店的人也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間中,客棧的大廳他就有些冷清。
店小二正在收拾桌椅,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擡眼望去,只見走進來幾個人,爲首一人穿的稀奇古怪,頭髮短的就像一個和尚。
開門做生意,管他是什麼人呢!這世道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小二隻是微微一愣,就連忙迎了上去,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獻媚道:“客官是準備打尖還是住店?”
凌雲剛準備說話,身旁的馬春風露出他那彌勒佛般的笑容道:“準備三間上房,再來一桌豐盛酒席,挑好的上。”
小二滿臉堆笑着,將凌雲幾人領到一張桌子前,用自己肩頭的白手巾,擦了擦桌子道:“客官稍等,酒席一會兒就來,小人這就給幾位客官安排房間。”
馬春風對着小二回了揮手道:“去吧!酒席快點上,順便上十斤熟牛肉。”
“好勒,客官您先坐着,馬上就來。”小二說完後,便屁顛兒屁顛兒的向着後廚跑去。
而就在此時,濃郁刺鼻的香粉胭脂味兒傳來,凌雲暮然回首向着客棧的門口望去,只見一個肥胖醜陋之極在中年女人,身體一扭一扭的走了進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凌雲連人帶板凳一下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身旁剛剛端起茶杯,準備喝水的凌壯和凌志,見凌雲摔倒在地,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扶起凌雲問道:“公子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凌雲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看見一個醜陋女人走了進來,畢竟什麼人都不喜歡被別人當面說自己長得多麼醜陋。
醜陋女人不是別人,而是靜靜跟隨在凌雲身後的胡媚兒。
胡媚兒在凌雲不遠處的角落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只是雙目含春的看着凌雲。
有一個醜陋女人在自己身後,凌雲好不容易纔吃完了一頓飯,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匆匆的回了房間。
凌壯和凌志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馬春風悠哉悠哉的,搖晃着自己肥胖的身軀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回房。
一進門,凌雲就趕緊關上了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這他孃的,世上居然有這麼醜的人,長得醜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出來嚇人,還有點小爺還以爲是遇見了鬼。”
房間收拾的很乾淨,中間擺着一張桌子,桌子的四周擺放着四張圓椅,木質的牆壁上,掛着幾幅字畫,中間擺放着一道屏風。
凌雲繞過屏風,走到牀頭剛剛將背在身上的揹包丟到牀上,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誰呀!”凌雲問了一聲,便向着門口走去。
只聽門外一個銀鈴般的嗓門道:“是奴家……”
凌雲聽到門外說話之人心道:“怎麼客棧還有這服務?這掌櫃的可真會賺錢。”
凌雲打開門,剛準備說他不需要時,出現在眼前之人缺少凌雲微微吃了一驚。
只見白蓮花很妖嬈的站在門口,一臉微笑的望着凌雲。
凌雲眉頭微微一皺,連忙拉着白蓮花的手走進屋中,關上門道:“白姑娘你怎麼來了?”
而此時的白蓮花,卻是一反常態,再也沒有了平時的純潔,一臉風騷的表情道:“小哥,奴家等你等得好心焦,我們還是早些安歇吧!”
凌雲卻是有些疑惑的望着白蓮花心道:“這白蓮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不科學呀!”
在這時,白蓮花撲在凌雲懷中,將凌雲壓倒在牀上道:“在你和大漠棍王徐百川交手的時候,奴家就料定你是逃不出奴家手心的。”
凌雲一聽白蓮花說自己和大湊棍王徐百川交手,一時間,搞了個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
凌雲思緒萬千,有些疑惑不解的心道:“難道今天和我交手的是順天鏢局的人?那我娘豈不是也有可能在船上?但白蓮花是怎麼知道的?今天的白蓮花怎麼會怪怪的?”
想着想着,凌雲覺得自己腦袋開始微微發沉,神智漸漸開始不清起來。
突然間,凌雲想起了袁天罡書卷中的幻術,立刻明白自己已經中招。
想到這兒,凌雲運轉內功,強力支撐住自己的神智,雙手結了一個印,暴喝一聲:“破”
這時,凌雲擡眼一看,只見醜陋的肥胖女人壓在自己身上,立刻將凌雲嚇的魂飛天外,大喊道:“鬼呀!”
說完便一腳踹在了胡媚兒的肚子上,直接將胡媚兒一腳踹飛出好幾步遠。
住在隔壁的馬春風,聽到凌雲的喊聲,便直接闖了進來。
看着剛剛從地上站起身的胡媚兒道:“什麼人?”
胡媚兒回身一看,只見一個大胖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臉色一沉道:“你個醜八怪,不去好好睡覺,偏來打擾老孃的好事,捨不得收拾小白臉,老孃還捨不得收拾你嗎?”
說完,一個閃身來到馬春風身前,一把抓住馬春風的手腕,另一隻手直接抓在了馬春風的腰帶上,準備將馬春風舉起丟出門外時。
只見馬春風手臂一縮,就像泥鰍一樣,手腕直接從胡媚兒的手中滑落,擡手一拳向着胡媚兒的胸前打了過去。
慌亂之下,胡媚兒連忙一掌迎在了馬春風的拳頭上,拳掌相撞,兩人紛紛各自退出數步,馬春風退到牆壁跟前,右腳向後一蹬,藉助牆壁的阻力,才漸漸穩住身形。
“你是困不住馬春風?”胡媚兒後退幾步撞在了屋子中間的桌子上,穩住身形道:“老孃與你無冤無仇?幹嘛要壞老孃好事兒?”
“這個人你不能動,否則你會死得很慘。”馬春風再也沒有了平時的笑容,而是一本正經的對着胡媚兒道:“就你長得這副樣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哈哈哈!”胡媚兒大笑道:“我胡媚兒長得好不好看?不是你這個大胖子說了算,多少英俊才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時,巴不得喊我祖宗,都在稱讚我長得有多美?就你個死胖子沒有一點眼光,居然敢這樣說我。”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摘草大盜胡媚兒!”馬春風有些不屑道:“別在那臭美了,你真以爲那些書呆子喜歡你,那是他們中了你的幻術,把你當成了意中人。”
一直坐在牀頭之上,看戲的凌雲,聽到兩人的對話才明白,難怪自己會眼前出現白蓮花的身影,感情自己是中了摘草大盜胡媚兒的幻術,眼前纔會出現白蓮花的身影。
略微的沉思一會,凌雲纔有些思緒萬千的心道:“難道我喜歡上了白蓮花?爲什麼中了幻術眼前出現的不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