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小雨,綿綿不絕,爲美麗的蘇州增添了無數色彩,河面之上,除了雨水敲打出的一圈圈波紋,整個河面上飄着一層濃濃的霧氣。
連續大半天的雨天,使得行人商客較少,碼頭上少有通行的船隻。
凌雲帶着凌壯凌志來到河邊的碼頭時,只看到河面上的煙雨濛濛,就沒有再發現有停泊的船隻,就算偶爾有船隻經過,那也是塞滿了貨物和人。
無奈之下的寶兒主僕三人,只能在一處涼亭中避雨。
站在寶兒身後的凌壯,看着揹着雙手靜靜的望着河面的寶兒道:“公子,小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寶兒回身微微一笑,看着身後的凌壯道:“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嚴肅了,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凌壯伸手撓了撓頭,向着周圍,望了一眼道:“公子,不是我說,就你這身衣服,和這頭髮,在咱這大明朝,恐怕就只有你一個,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江湖人士,你已經到了哪兒嗎?人家不用辨明你的身份,只要看一眼你的衣服就知道了。”
寶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苦笑着搖搖頭道:“隨便他們吧!誰想跟就讓他跟着,在沒有救出母親之前,我必須得去鹽幫,多幾個人跟和少幾個人跟,無所謂。”
凌壯道:“最起碼少跟一些人,到時候應付起來,也輕鬆一點。”
寶兒走了幾步,來到涼亭的石墩旁坐了下來道:“如今我們勢單力薄,跟着的人越多越好,到時候我們就省事兒多了。”
凌志有些疑惑的問道:“公子,爲什麼人越多越好呢!”
寶兒沒有說話,但是寶兒身旁的凌壯卻是搖搖頭,走到凌志的跟前道:“二弟不知道了吧!公子的意思是,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到時候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凌志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凌壯轉身滿臉堆笑着,對着寶兒道:“公子,小人說的對吧!”
寶兒笑着點了點頭道:“是這麼個意思,沒想到你反應倒是挺靈活嘛。”
而就在此時,一個大胖子身穿錦袍,打着一把油紙傘,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了涼亭之中,合起傘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道:“看這雨下的,河面上連船隻都沒有,這可該怎麼辦呢!”
大胖子不是別人,正是馬家綢緞莊,白蓮教六長老,人稱困不住的馬春風。
自言自語了一番,馬春風轉身對着寶兒一抱拳道:“這位公子也是在等船吧!”
寶兒抱拳回禮道:“正是,只是這雨水接連不斷,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停息,這位大叔爲何不等雨停息之後在出行?”
馬春風卻是露出彌勒佛一樣的笑容,四下張望一番小聲道:“我是受一個姓白的姑娘所託,與公子同行,順便給公子帶句話。”
寶兒微微一笑,對着馬春風一抱拳道:“不知大叔所帶何話?”
馬春風依舊露出彌勒佛般的笑容道:“白姑娘說她一路尾隨,發現你的事兒,順天鏢局的嫌疑最大,只是目前沒有確切證據,白姑娘讓你小心着點兒順天鏢局的人。”
寶兒聽完後,腳步輕浮,來回晃動幾下,要不是凌壯和凌志扶着的話,估計就會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半天,寶兒穩了穩身形問馬春風道;“你是什麼人?白蓮花爲什麼沒有來?”
馬春風笑容依舊不斷,走到石凳旁坐下道:“在下白蓮教六長老馬春風,如今我家教主身後有尾巴,不方便前來,讓我來保護公子的安全。”
寶兒看着馬春風肥胖高大的身形,繞着馬春風轉了一圈,有些不可思議道:“你就是擅長縮骨功,江湖人稱困不住的馬春風?”
馬春風回禮抱拳道:“正是不才。”
寶兒指着馬春風一身的肥肉道:“這……”
馬春風笑着道:“怎麼有些難以置信是吧!等有機會你會見到的。”
寶兒聽完後嘆息一聲道:“你們白蓮教也是衝着劍譜來的吧!”
馬春風先是一愣,轉而繼續笑道:“爲劍譜而來不假,但是對公子可是沒有一絲惡意。”
寶兒一揮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不管是誰?誰能救出我娘,我便幫誰去破解機關……”
而就在此時,一艘烏篷船停靠在了碼頭之上。
船上之人,身穿蓑衣頭戴斗笠,將手中的船槳放在船上之後,對着寶兒等人道:“各位客官可是搭船過河嗎?”
寶兒看看馬春風,對着船上的船伕揮手道:“船家,我們不過河,我們想去揚州,不知船家能否帶我們去。”
船伕呵呵笑道:“此去揚州路途遙遠,就我這小船一來一去,恐怕需要半月之久,這個……”
寶兒聽到船伕的話,看了看船伕的表情,微微一笑道:“船家只管放心,船錢不會少了你,你開個價吧!”
船伕微微沉思一會兒道:“小人帶各位客官去揚州也可以,只是這船錢恐怕需要一兩銀子……”
寶兒微微一笑道:“無妨,一兩就一兩。”說着,便向的烏蓬船走去。
一旁的馬春風道:“我說凌公子,就這麼小的船,坐起來晃晃悠悠的,不如我們找一艘大船吧!”
寶兒回身,微微一笑道:“馬大叔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難道就不知道出門在外,船大船小能坐就好,牀大牀小能睡就好,飯差飯好吃飽就好。”
而站在涼亭中的馬春風,聽到寶兒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又滿臉堆笑着,打開手中的竹傘,也向着烏篷船走去。
凌壯和凌志二人,作爲寶兒的隨從跟班,見寶兒已經踏上了小船,也是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等幾人上船後,船伕緩緩地將船劃離碼頭,行駛在河面上之時,寶兒看着煙雨濛濛的河面上,再想想自己的母親,有些傷感的心道:“都怪我這雙手,要不是偷了雲飛燕的銀兩,也就不會引來這一連串的事,等將母親救出之後,我便金盆洗手,從此不再偷盜,陪着母親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隨着寶兒船隻的離去,隨後數艘船也紛紛的尾隨了上去。
其中一艘客船之上,白劍飛坐在船艙之中,伸手輕輕撫摸着手中的長劍。
身旁一個三十歲左右後女子,一身短衣襟小打扮,斜背長弓,箭袋中插滿了箭矢,手持一把短劍,站立在在白劍飛身旁。
只見此人長的,雖說已經上了年齡,但玲瓏有致的身材,再配上她徐娘半老,俊俏的容貌,看起來也是誘人之極,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劍飛手下,三絕鏢師中的百步穿楊柳如煙。
白劍飛擦拭劍身許久,頭也不回的開口問道:“柳如煙,凌雲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柳如煙恭恭敬敬的一抱拳道:“回總鏢頭的話,起初的時候總是不吃不喝,但奴家告訴她,若不乖乖配合,我們就將凌雲大卸八塊,如今倒也聽話,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也不再吵鬧,只是情緒有些失落而已。”
白劍飛將手中的寶劍插回劍鞘,站起身道:“走,帶我去看看。”
“是,總鏢頭。”
在底部的船艙中,凌雲的母親獨自一人坐在牀頭,靜靜地注視着船艙門口,一滴的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流下,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關押着凌雲母親的船艙,其實也就是一個貨倉,裡面空空如也,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有一張破舊的牀板。
就在凌雲的母親緊緊地注視着艙門口的時候,凌雲母親就看到當日在客棧之中將自己打暈的俊俏公子走了進來。
見有人進來,凌雲的母親側臉閉目不語。
白劍飛來到凌雲母親的身旁,看到凌雲母親的舉動,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也坐到了牀榻之上,翹着二郎腿,用手中的長劍輕輕挑在凌雲母親的下巴上道:“大嫂,你這又是何苦呢!想當初,你家夫君也曾是順天鏢局的趟子手,何必總是用這副表情看着我。”
凌雲母親氣得渾身微微有些顫抖道:“卑鄙小人,你也算是江湖中人人稱讚的正派中人,卻不曾想行此卑劣手段,仗着手中的勢力,欺負一對孤兒寡母,這也算是正派中人嗎?”
白劍飛渾不在意道:“如今別說我這個刀口舔血混飯吃的江湖人士,就是官府中,錦衣衛這樣的天子親軍,也是派出了人爭奪劍譜,更何況,我也沒想把你們怎麼樣?只要你乖乖聽話不要爲難於我,讓你兒子拿到劍譜後,你們母子便可團聚離去,但若是故意爲難於我,我雖說不會對你一個女流之輩下手,但我不介意將你兒子千刀萬剮,該如何做?你自己還是考慮清楚。”
凌雲的母親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嘆息一聲道:“我想見我兒子一面。”
白劍飛聽完後,略微的一沉思道;“可以,如今凌雲就在前面不遠處河面上的一艘小船中,我讓船伕加快速度,到時候你從窗戶中看一眼,不過爲了防患於未然,到時候我必須得把你綁起來,將嘴巴堵上。”
凌雲的母親聽完白劍飛的話,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白劍飛站起身,對着身旁的柳如煙道:“告訴船伕加快行程,一會兒你帶她到頂層船艙,讓她看一眼凌雲。”
“是,總鏢頭。”
說完後,白劍飛和柳如煙就走出了船艙之外。
一出船艙,柳如煙就問道:“總鏢頭,她知道的太多了,爲了防止她以後將事情說出去,我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說完後,柳如煙用手抺了一下脖子。
白劍飛卻是露出一絲令人發慌的笑容道:“暫時先不能殺她,等我們得到劍譜之後,他們母子,一個也不會放過。”